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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

2021-09-27齐锦玉

华文教学与研究 2021年4期

齐锦玉

[关键词]程度补语;马来西亚华语;V得C;V到C;V到?

[摘要]本文基于口语和书面语语料库,对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进行分类考察,并与普通话进行对比。发现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主要有粘合式“VC(了)”,组合式“V得C”和“V到C”,以及高程度补语省略式“V到?”四种,且程度补语的结构类型和充当程度补语的词语在口语和书面语中呈现出较大的语体差异。究其原因,口语中程度补语主要受马来西亚华人“源方言”(闽南语、粤语、客家话)的影响,书面语中程度补语则受现代汉语书面语和普通话影响较多。

[中图分类号]H1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8174(2021)04-0019-06

1.引言

马来西亚华语是现代汉语标准语的域外变体,与普通话同源一脉,都是由近代“国语”演变而来,但因其特殊的历史形成过程以及所处的多语言、多方言的社会环境,与普通话之间形成了多方面差异,具有鲜明的特色。邢福义(1990)提出了语法研究中的“普-方-古”大三角的概念。郭熙(2017)认为马来西亚华语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窗口,成为我们观察汉语的一个新的共时差异视角。本文基于“普-方-古-华”的研究视角,选取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作为研究对象,基于口语和书面语语料库,运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对比分析方法,考察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中的表现,并将其与普通话进行对比,总结马来西亚华语程度补语的变异特点,并探求其变异产生的原因。

本文的马来西亚华语语料包括口语和书面语两部分。书面语语料(约300万字)主要来源于马来西亚当地的华文媒体,部分选自马来西亚华语文学作品,由繁体字书写。口语语料由两部分构成,一是马来西亚本土华语电影,共7部,约12万字;二是马来西亚电台节目《撮到你》和《线人专家》,两档都是整人节目,由民众提供某位朋友的真实信息和线索,主持人伪装成各种身份与这位朋友电话聊天,语料真实性高,话题涉及日常生活各个方面,每期节目2~3分钟,共106期,约11万字,使用简体字转写。

2.马来西亚华语中程度补语的分类

普通话中的“程度补语像程度副词一样,只能用在形容词和表示感情、感觉以及心理活动、心理状态的动词后面,而且没有否定形式。”(张斌,2015:312)正如马庆株(1992:153)所说:“程度补语表示程度(degree)和幅度(extent),只表示程度高,不表示同样的程度和较低的程度。”因此,也有学者将其称为“高程度补语”(蔡丽,2010)。总体来讲,普通话中的程度补语非常有限,其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粘合式,中心语和补语之间没有结构助词,在述语后直接加上“死了”“极了”等,我们记作“V①C了”;另一种是组合式,述语后加上结构助词“得”再加上“很”“慌”“要命”等,我们记作“V得C”。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也可分为粘合式和组合式两类,其中第一类中的程度补语很少,第二类“V得C”仅在书面语中出现。马来西亚华语中还有另外一种“V到C”的组合式程度补语,使用频率较高,尤其在口语中。

关于普通话中程度补语的数量和范围,学界看法不一。蔡丽(2010)考察了马庆株(1992)、房玉清(2001)以及刘月华(2001)对程度补语的分析,归纳出三家共同收录的程度补语共12个,分别是“很、极、死、透、要死、要命、不行、多、坏、慌、厉害、不得了”。本文考察了马来西亚华语语料库中这12 个高程度补语的使用情况,发现“透”“要命”“要死”“坏”“慌”“厉害”6个词语在口语和书面语中均没有做程度补语的用例,其他6个词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中的使用范围和频率也与普通话有很大差别。

2.1粘合式程度补语

粘合式述补结构指“补语直接粘附在述语后头的格式”(朱德熙,1982:125)。马来西亚华语中能够进入粘合式程度补语结构的有“死”“极”“多”3个词,其中“多”既可用于粘合式,也可用于组合式,我们将在后文介绍。“死”在马来西亚华语中做程度补语的用法最普遍,口语中共22例,有“V死了”“V死O了”两种用法,各11例,如例(1)(2);书面语中6例,用法集中在“V死了”。值得注意的是,普通话中的这类述补结构一般都带有“了”(朱德熙,1982:137),除了少数用于表达将来的情况外。马来西亚华语中这类结构可以不带“了”,口语和书面语中均有用例,如例(3)(4)。

(1)你们没事啊,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们死了。

(2)记得拿钱来啊!哎哟,开心死我了!

(3)喂喂喂,气死!

(4)而她也不甘示弱地為我取了“大番薯”的小名,因為“佳”減乘除大番薯,這可真是把我氣死。

我们考察的马来西亚华语语料中,程度补语“极”只出现在书面语中,共8例。与之搭配的述语主要是跟心理活动和感受有关的形容词或动词,且书面语性质较强,如“快活”“厌烦”,详见例(5)(6)。

(5)我真快活極了,我可以體會生活裡純真的美好,感謝上天。

(6)他厭煩極了。

2.2組合式程度补语

12个高程度补语中,能够进入组合式程度补语的普通话中有8个,马来西亚华语语料中仅有4个,分别是“不行”“不得了”“很”“多”。前面提到过,马来西亚华语中除了“V得C”外,还有“V到C”的组合式程度补语,进入这种结构的有“不行”和“不得了”,如:

(7)我会over budget到不行,就是因为讲了这句话咯。

(8)10歲那年,他第壹次嗜到明記的叉燒時,就覺得味道好到不得了,讓他至今無法忘懷。

此外,马来西亚华语中“V到C”的程度补语并不仅限于“不行”“不得了”,还有“死”“半死”“爆”“离谱”等,且主要用于口语。其中,有的词语能够替换成普通话的“V得C”,如例(9)“离谱”,例(10)“半死”,而“死”“爆”等具有极端程度义的则只用于“V到C”,如例(11)(12)。

(9)什么好像,简直就严重到离谱了,你快回去看看。

(10)生你们的时候,妈咪的肚子啊几痛啊,爸爸紧张到半死,你们知道吗?

(11)酱子也不懂啊,差到死!。

(12)生气到爆了,是不是?

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很”使用频率不高,仅在书面语中有6例,与之搭配的述语都是形容词,且书面语色彩较强。如:

(13)禮堂外那片牢實的外牆,實在也看不出有火燒過的痕跡,挺拔得很。

(14)她也察覺到大哥身上的衣服光鮮得很,還穿上新皮鞋。

①此处的V包括动词和形容词,相当于述语。下文中如无特殊说明,均作此处理。

程度补语“多”既可以进入组合式,又可以构成粘合式,在普通话中使用频率最高。马来西亚华语仅书面语语料中有程度补语“多”的用例,也有上述两种用法,即“V 多了”(14例)和“V得多”(11例)。如:

(15)要和新鄰居較量角力嗎?新鄰居最便宜的那部轎車,都比她的昂貴多了。

(16)目前製作月餅其實比以前方便得多,餡料如蓮蓉及紅豆都有現成的。

2.3马来西亚华语与普通话中程度补语的对比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将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与普通话中的使用情况对比如表1。

结构类型方面,普通话的程度补语主要有“VC了”和“V得C”两类,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有“VC (了)”“V得C”和“V到C”三类,口语则主要是“VC(了)”和“V到C”。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中体现出较明显的语体差异,口语中除了“V死(了)”外,多数使用“V到C”的组合式,与普通话差异很大;书面语中,除了“V死(了)”外,还有“极”和“多”可以进入粘合式述补结构,组合式程度补语虽有“V得C”和“V到C”两种,但前者比例更高(19:5)。可见,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中的分布情况介于马来西亚华语口语和普通话之间。

充当程度补语的词语方面,12个高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中只出现6个,马来西亚华语中还有其他词语,如“爆”“半死”“离谱”等可以充当“V到C”的程度补语。6个高程度补语多出现在书面语中,口语中仅2个,且它们在普通话与马来西亚华语中的使用频率也有差异。蔡丽(2010)对普通话中12个高程度补语在北京大学CCL语料库中的使用频率进行了统计①,我们将其与6个词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中的使用频率对比如表2

①12个高程度补语的频率分别为:多11619,极4423,很3184,坏1067,透1035,厉害790,死721,要命652,不得了632,慌467,要死323,不行300。

②CCL语料库(现代汉语)共5.8亿字;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语料共300万字,口语语料23万字。

从表2可以看出,马来西亚华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死”,尤其在口语中,使用频率约为书面语的50倍,且书面语中“死”的使用频率也高于普通话,约为后者的1.7倍。此外,普通话中的“多”“极”“很”“不得了”4个词仅在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中有用例,使用频率排位与普通话一致,但整体较普通话低一些。程度补语“不行”,在马来西亚华语中虽用例不多,但考虑到各语料库的总量,其使用频率仍高于普通话。

3.马来西亚华语与普通话中程度补语差异的原因

周清海(2014)认为现代汉语标准语是一种“古今杂糅,南北混合”的语言,而华语的“古今杂糅,南北混合”现象更甚于现代汉语,其中,“古今杂糅”现象书面语多些;而“南北混合”的现象,口语多些。郭熙(2017)认为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总体上和中国现代白话文一致,但随文体而异,两极分化相当明显。马来西亚华语口语则是在方言和现代白话书面语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总体来看,马来西亚华语与普通话的一致性占主导地位,其差异主要来自马来西亚华人“源方言”①(闽南语、粤语、客家话)和近、现代汉语的影响。

近、现代汉语中程度补语的主要形式有粘合式述补结构“VC(了)”(现代汉语中主要是“VC 了”)和组合式述补结构“V得C”两类,这种分布局面基本延续到现在。普通话中也有少量的“V到C”述补结构,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形容词+到+动词/小句”表示状态达到的程度,“到”的作用“接近于引进结果一情态补语的助词‘得,多数例句可以改为‘得”(吕叔湘,2009:152),这里的“V到C”属于情态补语结构中表达程度的一类。另一种相当于本文讨论的组合式程度补语,张谊生(2014)指出“到”在当代“已经正在发展为一个非典型的补语标记”,如例(17),文章认为这种述补结构带有较强的南方方言色彩,很可能是在南方方言中虚化成熟的。可见,受南方方言的影响,普通话中也出现了“V到C”的程度补语结构,但使用频率和范围都还有限。

(17)当红的小S婚后一口气生了2个小孩,让夫家满意到不行。(引自张谊生,2014)受近、现代汉语和普通话的影响,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的程度补语以“VC(了)”和“V得C”为主。同时,在马来西亚华人“源方言”的影响下,又出现了“V到C”的组合式程度补语。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的程度补语受方言语法影响较大,包括组合式程度补语“V到C”的使用,粘合式程度补语“VC 了”中不用“了”,以及能够充当程度补语的词语及其使用频率等。

3.1三大“源方言”中的程度补语

粤语中程度补语的结构主要有“VC”和“V到C”两类。张洪年(1972)对粤语的述补结构做了详细描述,其中两类补语与我们的讨论有关。一类书中称为“强化补语”(相当于本文的粘合式程度补语),由程度副词充当,如“嫩死(恨死)”,能够充当此类补语的词很少。书中强调“强化补语一般不能带‘咗,一带‘咗就成了结果补语。例如‘激死加‘咗:‘激死咗就真的是气死了”(张洪年,1972:116)。另一类书中称为“程度补语”,即“V到C”结构,如“廥到死死吓(累得半死)”,“恶到得人惊(凶得吓人)”。(张洪年,1972:135)

闽南语的程度补语以组合式为主。李如龙(2001)指出普通话里“好得很”“大得不得了”的说法,闽南话要用“遘”(意思是“到”)连接,其补语包括用“死”“命”一类强调程度的词语以及用否定式表示程度的词语。陈法今(1990)介绍了闽南语中表示程度的补语,与本文相关的主要有两类,一是“V+ 甲”(相当于下文的高程度补语省略式)或“V+甲+C”,如“花芳甲卜死”(花香得厉害);另一类是“V+齐”构成表示比较的程度补语,如“伊面水齐”(她脸儿漂亮多了)。可见,闽南语中程度补语以组合式“V到(遘/甲)C”为主,少量表示比较的使用粘合式“VC”。

①根据邢福义(2005),“如果一个人生活在某种方言地域环境之外,仅通过祖辈父辈的承传而习得某种方言,那么,对于这个人来说,其原貌方言称之为‘源方言”。

客家话中程度补语结构也包括粘合式和组合式两种。充当粘合式程度补语的词主要是“死”。根据谭赤子(2011:126-128),客家话里的“死”,可与动词和形容词搭配,强调程度高,使用频率很高,“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很‘非常,所以在口语中很少听到用‘很和‘非常”。如“烦死欸”“多死欸”,“欸”表已然,相当于“了”,且不可省略。组合式程度补语结构在客家话中有“得”“到”等多个结构助词,广东、福建两省多地客家话中都有“V到C”的用法,如武平客家话“热到无命(热死了)”(林清书,2004:176),中山客家话“兜菜咸到喊死(那些菜咸得要死)”(甘甲才,2003:254)等。

3.2“源方言”对马来西亚华语程度补语的影响

首先,从结构方面来看,三大方言中都有“V到C”组合式程度补语,尤其是粤语和闽南语更以此类结构为主。受其影响,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V到C”使用频率很高,书面语中虽有此类结构,但使用频率低于“V得C”。而且,粤语和闽南语中的粘合式程度补语均为不带“了”的“VC”结构,马来西亚华语中“VC”的使用,正是受这两种方言的影响。

其次,从充当程度补语的词语来看,三大方言中“死”都是最主要的词,且可以用于粘合式和组合式两种结构,这也是“死”在马来西亚华语程度补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原因。“多”“极”“很”在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没有发现用例,但在书面语中排位前三,排序与普通话一致,但使用频率相较于普通话低一些。我们认为这3个词主要是受现代汉语书面语和普通话的影响,一方面,这3个词语在普通话中使用频率高,范围广,自然容易被马来西亚华语吸收;另一方面,三大方言中又有其他词语表达类似语义,导致3个词在马来西亚华语中的使用频率略低。例如,“V得多/V多了”在粤语和客家话中用“V好多”来表达,因此粤、客方言背景的人一般会用普通话的“很多”来替代“好多”,我们在马来西亚华语中也发现了此类用例,如例(18)(19)。

(18)哇,漂亮很多了喔!

(19)我真的覺得人生變得有意思很多。

综上所述,马来西亚华语中的程度补语在语体方面表现出很大差异,书面语受现代汉语书面语和普通话的影响较大,与普通话表现出较强的一致性;口语则主要受马来西亚华人三大“源方言”的影响,表现在组合式程度补语主要用“V到C”结构,以及程度补语“死”的使用频率非常高。

4.马来西亚华语中的高程度补语省

略式“V到?”

普通话中组合式程度补语和部分情态补语可以通过省略补语来形成高程度补语省略式,我们记作“V得?”,如“歇歇,歇歇,看把这小伙累得!”(刘震云《单位》)不少学者在研究补语时注意到了这种特殊结构(吕叔湘,2009:164;岳俊发,1984;杨德峰,2000 等)。高程度补语省略式在汉语方言中也很普遍。彭小川(2010:156)分析了广州话中的“V/A到……”,认为“到”后的补语,往往强调动作行为的结果程度很高,这样即使省略了补语部分,听者一般也能领会说话人的意思。根据李如龙(2001),闽南方言中也有省略式程度补语,即只用“遘”字,读音是“遘”的弱化形式,写作“甲”。赵日新(2001)认为“形容词+得+程度补语”表示一种极端的程度,作为一种完形结构,即使程度补语不出现,“形得”也能表示整个结构的语法意义。文章还进一步指出现代汉语方言中“形得”式分布范围很广,几乎在各地方言都有。我们摘取了文中粤、闽、客三种方言中的例句,其结构助词分别为“到”“甲”“得来/去来”。

粤语广州:睇渠紧张到。(看他紧张得)睇你急到。(看你急得)

闽语泉州:即本册逐个爱看甲。(这本书大家都爱看得很)

汝骗甲护伊畅甲。(你骗得他高兴得很)

客话平远:街上人多得来。(街上人多得要命)

身上痛去来。(身上痛得很)

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也有这种高程度补语省略式,其结构助词与粤语一致,用的是“到”。可見,受粤语“V到?”和闽南语“V甲?”的影响,加之“V到C”程度补语结构在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的优势地位,相应的“V到?”就成为马来西亚华语中高程度补语省略式。值得注意的是,该结构中的“到”在语音方面有自己的特点。普通话中“V得?”的重音在“得”前的形容词或动词上,“得”读轻声。粤方言中的重音在“到”,不拖音。马来西亚华语“V到?”中“到”不仅重读,且拖长音。黄立诗(2013)中也注意到了这一结构,认为“至今已经成了马来西亚口语里非常流行的一种句式”,“这种脱落句在结构上虽然不完整,不过并不影响它作为一个句子的表义功能,而且它还带有一种夸张的意味”。如:

(20)她爸爸早上用了后,那个脸啊,敏感到!

(21)小姐,你不要过去呀,那边大耳窿打人啦,刚刚打我,痛到!

(22)兵头皇帝就来给我压力,气到!

(23)你女儿有钱到!

(24)我们不是也单身到!

5.结语

马来西亚华语的程度补语结构主要有四种类型,粘合式述补结构“VC(了)”,组合式述补“V得C”和“V到C”,以及高程度補语省略式“V到?”。四种类型在口语和书面语中表现出很大的语体差异。口语中除了“V死(了)”之外,主要用“V到C”组合式述补结构,且高程度补语省略式“V到?”使用频率很高;书面语则主要用“VC(了)”“V得C”以及少量“V到C”结构。程度补语在马来西亚华语书面语中的使用分布介于普通话和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之间。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马来西亚华语口语中的程度补语受三大“源方言”影响很大,尤其是粤语和闽南语,而书面语中的程度补语则受现代汉语书面语和普通话影响较多。这也启示我们在考察马来西亚华语语法时,要尤其关注口语与书面语之间的语体差异,以及“源方言”对其形成的显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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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mplement of Degree in Malaysian Mandarin

Qi Jinyu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anfang College of Guangzhou,Guangzhou,Guangdong 510970,China)

Key words:the complement of degree;Malaysian Mandarin;V-de(得)-C;V-dao(到)-C;V-dao(到)-?

Abstract:Based on the corpus of Malaysian Mandarin,this paper makes a classified investigation on the complement of degree in Malaysian Mandarin,and compares it to Chinese Mandarin. It finds that there are four types of the complement of degree in Malaysian Mandarin,i.e,the agglutinating-style VC(le了),the assorted-style V-de(得)-C and V-dao(到)-C,and the elliptic construction of high degree complement V- dao- 0. The complement of degree shows obvious differences between written and spoken Malaysian Mandarin in the types of structure and the words which act as the complement. The reason is that the complement of degree in spoken Malaysian Mandarin is mainly affected by the mother tongue dialects(like Minnan dialect,Cantonese,Hakka)of Malaysian Chinese,while that of written Malaysian Mandarin is more subject to the influence of the modern Chinese written language and Chinese Mandar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