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化高流量鼻导管通气全身麻醉下支撑喉镜手术后苏醒延迟1例分析
2021-09-25肖翠容刘友坦李平
肖翠容, 刘友坦△, 李平
南方医科大学深圳医院 1麻醉科, 2耳鼻喉科(广东深圳 518101)
湿化高流量鼻导管通气(humidified high flow nasal cannula,HFNC)是指使用特殊的装置输送持续性湿化温暖的氧气,通过高达70 L/min鼻导管给氧达到高达100% FiO2,并可产生一定的呼气末正压,可以为镇静的气道管理困难患者,自主呼吸存在或自主呼吸暂停时间较短的患者,提供高流量氧供,避免其发生低氧血症。目前在麻醉科的应用主要为处理手术麻醉复苏期的低氧血症,PACU机械通气的序贯治疗,有创/无创通气的撤机,全麻诱导供氧,尤其利于肥胖、困难气道患者,可延长安全窒息时间,利于气管插管及其他紧急处理措施的实施[1-2]。目前在上呼吸道手术中常用的通气方法是气管插管和喷射通气,但是气管导管可能不利于手术操作,通常需要在手术过程中重复气管插管和拔管,而喷射通气会使操作术野不稳定,不利于手术。HFNC的应用是气道手术中一项革命性的氧合技术,在喉显微手术中可能有较好的应用前景。国外有不少将HFNC用于气道手术中肌肉松弛状态下供氧的报道,大部分病例脉搏氧饱和度可维持高于95%,但几乎所有病例均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二氧化碳潴留,最高PaCO2从65~91.5 mmHg不等,最高PETCO2从65.2~120 mmHg不等,PETCO2达到120 mmHg的患者未出现心律失常等不良事件[3],而国内鲜见用于气道术中的报道。
1 临床资料
2 讨论
2.1 从该病例中得到的启发 (1)优化流程,麻醉诱导之前应充分给氧去氮,再开始静脉注射麻醉药物,因为HFNC比面罩加压通气的预充氧效果差[4],患者入睡后应予面罩加压通气直至手术医生准备好消毒铺单。应与手术医生充分沟通并完美配合,尽量缩短手术消毒铺单和器械准备时间,或者消毒铺单后使用无菌面罩予控制呼吸至PETCO2正常后再开始手术,该病例中消毒铺单和器械准备时间长达10 min,明显延长了患者的窒息时间,加剧了二氧化碳潴留。在较复杂的长时间气道内手术中应用时,可以维持较长时间的窒息氧合,减少手术被迫中断次数,在关键步骤完成后,或者操作间隙可考虑支撑喉镜下插入气管导管机控通气,清除二氧化碳。(2)HFNC并未建立稳定气道,使用过程中应保证气道通畅,否则通气效果差。其气道保护作用差,应注意预防返流,镜下一旦发现返流物应及时吸引,避免误吸。(3)该病例出现了明显胃肠胀气,第1种可能是支撑喉镜需暴露会厌谷,对舌根的牵拉过度导致食管口开放,大量气体进入消化道,暂时未检索到相关的文献,但耳鼻喉科医生提示有这种可能,临床上麻醉医生使用喉镜暴露声门时发现,偶尔上提会厌谷过度可见食管入口明显开放。所以建议使用HFNC时,放置支撑喉镜时应注意勿开放食管入口,或者术后进行胃肠减压。第2种可能是面罩通气时气道开放不充分,或者通气容量、压力过大,导致气体进入消化道。建议面罩通气时充分开放气道,避免潮气量或通气压力过大,或者术后置入喉罩/气管导管机械通气。
2.2 HFNC维持氧合,清除二氧化碳的机制 该患者使用肌肉松弛剂后,完全停止呼吸,手术期间仅进行HFNC,支撑喉镜尖端置于舌根部,充分暴露病灶,同时开放了气道,因受到牵拉,食管入口也处于开放状态,高流量的氧气可以进入肺内进行窒息氧合[5],或者进入消化道而引起胃肠胀气,亦或经口腔排出体外,影响气道压力和窒息氧合效果[6]。低通气时,只要肺泡内氧分压不低于60 mmHg,氧的弥散不受影响[7],故在HFNC过程中,通气虽不如呼吸机或自主呼吸可以短时间有大量新鲜气流进入肺内,但高流量的氧气流可以源源不断地进入肺泡,使肺泡氧分压不低于60 mmHg,可以正常弥散,维持氧合,该患者前2次动脉血气分析结果中氧分压与正常机控通气无异,说明HFNC可以维持窒息氧合至少20 min。而二氧化碳的弥散率是氧气的20倍,且二氧化碳解离曲线呈线性,没有饱和点;一般在低通气时,肺泡二氧化碳分压很快升高,与血中二氧化碳分压水平相差无几,使其弥散发生障碍,易发生二氧化碳潴留,PaCO2以3~5 mmHg/min的速度升高,在20~30 min就可超过100 mmHg,并诱发心律失常[8]。本病例麻醉前未行动脉血气分析,患者术前情况好,如果麻醉前PaCO2正常,约40 mmHg,高流量给氧前10 min PaCO2升高的速度为3.72 mmHg/min,后10 min的速度为0.43 mmHg/min,平均升高速度2.075 mmHg/min,低于一般低通气情况下的升高速度,提示HFNC期间可能存在一定的二氧化碳清除,与国外文献相符[9],其可能的二氧化碳清除机制是:由于持续高流量喷射产生湍流,通过气体混合和死腔空间冲洗,可以清除部分二氧化碳,心源性振荡似乎在辅助通气中也有一定的作用[10]。
2.3 高二氧化碳血症对脑功能的影响及机制 该患者苏醒速度慢、苏醒质量较差,有以下几种可能:(1)肌松药作用残留。本病例中使用的肌松药是顺式阿曲库铵,清除半衰期为22~29 min[11],用药后35 min使用非特异性拮抗剂新斯的明,呼吸很快恢复正常,而意识仍较差,基本可以排除肌松药对患者后期意识的影响。(2)镇静药物残留。麻醉维持使用丙泊酚[6 mg/(kg·h)],瑞芬太尼[0.3 μg/(kg·min)],较平时偏大,但手术时间短,且两者均为快速代谢药物,影响意识的时间很短,但术中未监测麻醉深度,故不能完全排除。(3)手术因素。手术时间短,术程顺利,无不良事件发生,可以排除。(4)神经系统不良事件。无局灶神经症状,基本可以排除。(5)内环境异常。术中补液量适度,水、电解质基本正常。该病例在应用HFNC过程中,可以较好地维持氧合,但二氧化碳清除有限,术中、术后出现明显的高二氧化碳血症、酸中毒,这可能是患者苏醒延迟和苏醒质量差的主要原因。
综上所述,HFNC可以延长安全窒息时间,可用于喉部手术、气管异物、气管狭窄等气道内手术,临床应当遵守HFNC专家共识的建议,规范操作,HFNC预充氧时间不能太短,长时间窒息可能导致二氧化碳潴留,明显的二氧化碳潴留对意识有一定的影响,临床应用中要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