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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象回家

2021-09-23卢燕

绿色中国 2021年9期
关键词:玉溪市亚洲象大象

卢燕

前言

8月20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以下简称国家林草局)副局长李春良透露,随着云南14头亚洲象在8月12日进入墨江县,标志着对其北移处置工作顺利完成。

大象有知。

8月8日20点8分,“离家出走”4个月,奔袭1300公里后,云南那被称为“断鼻家族”的14头亚洲象安全渡过玉溪市的元江大桥。8月12日23点48分,象群由玉溪市元江县曼来镇进入普洱市墨江县境内。至此,北迁的这群象终于在第10个世界大象日当天“回家”了。

从今年4月份开始,云南亚洲象群的北迁开始登上热搜,占据头条。但见它们一路向北,迂回南下,生儿育女,最终又踏上了归途。罕见的这次“大象长征”中,这群陆地“巨无霸”穿林海,跨田野,翻山岭,饥餐渴饮,日夜兼程,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高兴了,就地“撒点野”;困了累了,倒头躺平,不管白天与黑夜。这群大象虽“有恃无恐”地“任意而为”却总能“逢凶化吉”,最后平安踏上归途。象群能够创造这个“小奇迹”的背后是国家林草局和云南省各级政府、相关单位及普通民众持续辛勤的付出和帮助。

一路上,他们对人类毫无恐惧,虽傲娇任性却没有做出对现代文明不适应的任何极端行为;一路上,他们自带流量成功地俘获一众粉丝,新晋“网红”无疑,且续航能力超强;一路上,他们就像一个自助游旅行团,走走停停,看尽美景,吃遍美食,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令人费解的这次亚洲象奇幻之旅在各方柔性引导和高度重视下成为了一次科学之旅,探索之旅和保护之旅。国家林草局北移大象处置工作指导组常务副组长、野生动植物保护司司长张志忠说,这次“野象北上”事件传递出的精神内涵,与我国当前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高度契合,为正确处理好保护和发展的关系,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愿景提供了思想指引和行动指南。

4个月,1300公里,从任性“出走”到“迷途知返”,这次旅行因为匪夷所思而蒙上了神秘色彩和童话的意味,构成了一幅人类与野生动物惺惺相惜、和谐相处的动人画卷。因此,这次远行必将载入史册,成为人类与野生动物和谐共生的一个范本。同时,也会在人类生态文明发展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

北迁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谈一谈,说一说,路上收获特别多。

让我们再次开启这段人类、自然和动物交织而成的美丽童话之旅,追寻这段“宝藏记忆”。

链接:

亚洲象(学名:Elephas maximus Linnaeus ),别名大象、亚洲大象,属于长鼻目、象科。亚洲象是亚洲现存的最大陆生动物,象牙长达1米多,眼小耳大,四肢粗大强壮,前肢5趾,后肢4趾。尾短而细,皮厚多褶皱,全身被稀疏短毛。头顶为最高点,体长5?6米,身高2.1?3.6米,体重达3?5吨。 野生亚洲象现已很少,中国的野生象仅分布于云南省南部与缅甸、老挝相邻的边境地区,数量十分稀少。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世界大象日:于2012年设立,呼吁人们关注身处迫切困境的非洲象和亚洲象,气候变化导致的生存环境剧变及以获取象牙为目的的猖獗盗猎行为严重威胁着大象的生存。因此,每年的8月12日是世界大象日。2021年8月12日是第10个世界大象日。

大象来了

危险!危险!危险!从未曾谋面,没想到你出现。

今年4月16日,玉溪市元江县与普洱市墨江县相邻的一座山头上,突然出现17头巨兽。

“大象来了!”

亚洲象的栖息地一向都在西双版纳的原始丛林,从未来过元江县,虽然此前象群已在上述两县交界处逗留,当地老百姓却是第一次见野象之真容。这也是有记录以来新的大象活动区域。

从此,云南亚洲野象群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亚洲象北迁迅速升级为全球网红事件。

4月24日,有2头大象从元江县自行离群回到普洱市。

5月25日,1头亚洲象在落单1天后归队。7月7日,离群31天的1头公象抵达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勐养子保护区。8月8日20时8分,14头北移亚洲象经玉溪市元江县老213国道从元江大桥经过,到达南岸,8月12日23时48分,象群顺利回到了普洱境内,基本完成了这次“没头没脑”的旅行。

你从哪里来 我的亚洲象

虽然亚洲象北迁引起全球关注始于今年4月,其实从2020年3月,这个有16头野生亚洲象的家族就在一头母象的带领下“拖家带口”,离开“老家”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北移至普洱市思茅区、宁洱县区域活动了。同年12月,一头象宝宝的出生让象群添象进口成17头。2021年3月12日,一头老象离群,28日,第2头小象诞生。4月24日,又有两头大象也“脱团”。此后,象群固定为15头,其中成年雌象6头、雄象3头、亚成体象3头、幼象3头。

彼时,人们还没太以为意。

从今年4月份开始,人们不淡定了。因为象群越来越“无组织无纪律”,执意地向北向北再向北。

象群如此大时空地迁移显然并不常见,也突破了中国亚洲象研究有记载以来传统的栖息范围。

4月中旬,得知大象进入元江县后,国家林草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和云南省林草局有关负责人等迅速赶往元江县,把情况上报后,紧急成立各级指挥部,开始实时对象群监测预警,随时准备对象群活动范围内的群众进行疏导。同时,国家林草局派出专家组,并成立北移大象处置工作指导组,蹲守云南开展工作。

4月24日,有2头大象从元江县自行离群回到普洱市。

但其它大象执着北行。

大象去哪儿了

5月11日,象群渡过元江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北,形势瞬间变得更加严峻。

5月16日凌晨,15头亚洲象进入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石屏县宝秀镇。

5月24日20时,亚洲象迁徙到玉溪市峨山县,在大维堵村一带活动。5月25日下午,剩余1头亚洲象也迁徙到大维堵村。

5月26日19时,象群进入峨山县双江街道(距县城仅300米)。

5月29日,在峨山县逗留6天的象群进入红塔区境内。

5月31日中午,象群沿着玉溪大河西北方向行进至玉溪市红塔区洛河乡与大营街街道交界处,距昆明市晋宁区边缘近20公里。

6月2日21时55分,北迁象群沿玉溪市红塔区春和街道老光箐村北侧前进,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

6月3日5时,象群出现在双河乡往夕阳乡方向。9时左右,象群往西北方向移动,到达一个山箐里。中午12时左右,象群出现在干河村委会料草坝村小组辖区一处开设有采石场的山沟之中。16时左右,象群跟着撒了一路的食物,来到宝夕公路上,徘徊着往西行进。

6月4日白天,象群在法古甸村附近逗留3小时左右,17:30左右从西南方向进入山林。

6月5日凌晨,象群到达夕阳乡大绿溪村以西的森林里休息, 9时20分左右开始在山林里穿梭,一路向西北,直到21时左右,活动到夕阳乡木鲊村附近。当天改变路线往西北迁移12.1公里。

6月6日凌晨1时左右,象群绕过木鲊村,从山林里往西边径直到高粱地村。受持续雷雨天气影响,象群西北迁移后转向南下,总体向西迁移5.5公里。而1头公象在前往高粱地村的过程中离群,移动至象群东北方向1.5公里。

从6月7日开始,象群持续在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小范围原地休息徘徊,暂停迁移。据地面追踪监测人员报告,离群公象,位于象群东偏北方向,直线距离约4公里。当天14时许,当地又下起雨。象群行动比较缓慢,几乎是在原地没有太大的变化。按照这群象之前的行为判断,应该是在等待公象归队。

6月8日17时左右,象群总体朝西南方向迂回迁移1.8公里,持续在晋宁区夕阳乡活动。离群独象移动至象群东北方向,直线距离约10公里。

6月9日,象群在玉溪市易门县十街乡休息。离群独象位于昆明市安宁市林地内,距离象群直线距离12公里。

6月12日,象群持续在玉溪市易门县十街乡小范围迂回活动。独象离群8天,位于象群东北方向,持续在昆明市晋宁区夕阳乡活动,距离约16公里。

踏上归途

6月17日21時48分,大象的北移之路,终于有了新动向——象群进入玉溪市峨山彝族自治县辖区,向西偏北方向迁移13.5公里,在峨山县大龙潭乡附近活动。专家初步研判,象群呈现南返趋势,开始踏上回家的路。

6月18日18时至19日18时,象群总体向西南方向迂回迁移3.09公里,在玉溪市峨山县大龙潭乡小范围活动。

6月20日18时21日18时,象群总体向北迁移9.3公里,重新进入易门境内十街乡附近林地活动。独象位于象群东偏北方向,距离象群24.6公里,持续在晋宁区双河乡林地内小范围活动。

6月21日18时至22日18时,象群从易门县返回峨山县。独象位于象群东偏北方向,距离象群30公里,持续在晋宁区双河乡小范围活动。

6月23日18时24日18时,象群总体继续向南,在峨山县富良棚乡附近林地内觅食活动。独象位于象群东偏北方向,距离象群35.8公里,持续在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附近的林地内活动。

6月25日17时至26日17时,象群从玉溪市峨山县富良棚乡进入塔甸镇附近林地活动。

6月26日17时至27日17时,象群总体向东北方向迂回移动1.9公里,持续在峨山县塔甸镇附近林地内活动。独象于6月27日16时51分从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进入玉溪市红塔区北城街道。

6月30日17时至7月1日17时,象群持续在峨山县塔甸镇附近迂回移动。独象仍然在红塔区北城街道附近林地内活动。

7月5日凌晨,象群从玉溪市峨山县进入新平县,独象在红塔区北城街道附近活动。

7月7日凌晨,玉溪市红塔区北移亚洲象群安全防范现场指挥部紧急启动对落单公象的捕捉转移应急管控措施。7日13时20分,这只落单公象抵达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勐养子保护区。

7月9日晚,象群从玉溪市峨山县进入红河州石屏县。

7月18日17时至19日17时,象群总体向北偏西迂回移动,仍然在石屏县龙武镇附近林地活动。

7月27日5时40分,象群从红河州石屏县经玉溪市新平县扬武镇进入元江县境内。

7月31日,象群持续在玉溪市元江县甘庄街道附近林地内活动。截至8月6日19时,象群持续在元江县小干坝村正北方向670米处的林地内活动。

8月7日,象群在玉溪市元江县甘庄街道附近林地内活动。

8月8日20时8分,暮色苍茫之下奔腾的元江迎来了一个决定性的时刻:14头亚洲象缓缓从老213国道元江桥上走过,消失在南岸的丛林中。在距离普洱市墨江县26公里的丛林里游荡了4天之后,8月12日23时48分,它们终于再次踏上了墨江县的地界。加上已送返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雄性亚成体独象,北移的15头亚洲象全部安全南返。象群总体情况平稳,沿途未造成人象伤亡,云南北移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和应急处置工作取得决定性进展。

你好!大象

8月8日20时8分,云南北移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元江县现场指挥部,无人机监测亚洲象群成功跨越元江的实时画面传回时,现场工作人员一阵欢呼。跨过元江意味着一度北移近500公里的象群跨越了南归的最大障碍,回家了。

为了让这群亚洲象平安回家,为了人象平安,无数人夜以继日、默默无闻地付出,为象群保驾护航,在这条“象”往之路书写了最美的篇章,打造了一个保护野生动物的生动范本。

15头亚洲象安全南返,离不开国家林草局的正确指导和大力帮助,离不开云南省各级党委、政府艰苦细致的工作,离不开沿途群众和企业的无私奉献,离不开各大媒体的关心关注,充分展示了政府高效的治理能力,彰显了国家林草局及云南全省上下保护野生动物、维护人与自然和谐的坚强决心和信心,更展示了他们对于这种突发持续的“网红事件”的应对和处理的超强能力。

处置迅速 多方协同

在發现亚洲象“势不可挡”一路向北后的第一时间,国家林草局就成立了由局领导带队、各有关司局负责人组成的北移大象处置工作指导组,并奔赴云南“督战”。一场“护象行动”就此展开。同时,云南省也迅速成立了由林草、应急、森林消防、公安等部门组成的指挥部,沿途州(市)成立以党委、政府领导为指挥长,各相关部门组成的现场指挥部,各有关县(市、区)抽调林草、公安、应急等部门人员,整合电力、通信、交通、宣传、教育等部门力量,调动乡镇(街道)、村组党员干部,组建综合协调、技术保障、监测预警、安全管控、群众工作等多个专项工作组,形成了国家指导、省级统筹、属地负责的安全防范和应急处置体系。及时出台北移亚洲象群《保护与助迁工作制度》《安全防范常态化工作方案》和《应急管控方案》,形成“上下协同、前后衔接、专业有序”的工作机制。

随着象群不断地往北走,从今年5月份起,云南省林草局成立亚洲象北迁安全防范工作领导小组和7个专项工作组,进一步加强现场指导。5月29日晚,国家林草局派出5名领导和专家到玉溪市红塔区安哨指挥部共同商讨应对象群北迁相关措施。

不仅如此,国家林草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云南大学、北京林业大学等单位13名专家组成北移象群处置专家组,全程提供科学指导和技术支撑。云南省野生动植物救护繁育中心、西双版纳亚洲象繁育与救护中心、昆明动物园、云南野生动物园,以及西双版纳州和普洱市的专业技术人员30余人组成专业“护象队”,全程指导布防工作,科学、有序、规范、高效帮助北移亚洲象群向南迁移。

由于此次亚洲象群北移,历时久、路程长,云南省级指挥部特别制定“盯象、管人、助迁、理赔”八字方针。

一个也不能少 一点也不放过

此次亚洲象北迁之路上的点点滴滴得以传播记录,离不开高科技的手段和专业化的保护措施。

象群迂回千余公里,毫发无伤地踏上回家的路,背后是多少人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殚精竭虑换来的美好结局。几个月7X24小时的紧盯战术,全程360度无死角地实时监测象群的一举一动,坚守一头象也不能少,一点信息动向也不放过的原则,用高度的责任心和超强的能力成就了人与动物和谐共生美好愿景的现实版。

其中,对于北迁象群实施的全方位立体化全景实时监测功不可没。通过地面人员跟踪与无人机监测相结合的方式,对象群实施24小时立体监测,全景实时掌握和研判象群活动路线。

杨翔宇是此次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野生亚洲象搜寻监测任务分队队长,他们的主要任务是24小时全时间段用无人机监测象群活动。起初队伍只有10个人,他们的作息与大象完全一致,只能在大象休息的时候打个盹,一个月盯下来,他就瘦了10多斤。

在监测象群活动的同时,队员们也在思考象群的去向:要回家,还是找新家?“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过于干扰它们。”所以遇到象群休息时,他们就会拉高无人机高度,避免其噪音影响大象,或者干脆保持静默,利用红外望远镜人工观测的方式,尽量不打扰象群休息。有时,他们还会与象群迎头相遇。一次,他和同事离大象最多就只有30米。

连续70多天,杨翔宇和队员们转场3州市8县20多个乡镇,机动近1200公里,仅用于拍摄大象活动的无人机,就出动了973架次,飞行2200余公里,标绘200多份地图,指导紧急疏散群众370余次。

空中监测不但要求专业,更重要的是没时没点。无人机飞手张雄说,基本每天熬夜,一旦发现目标就特兴奋,因为无人机追踪就是为了给一线的指挥员提供相关的信息做更好地判断:哪里需要布防,哪个地方需要通知群众撤离,尽量杜绝人象冲突。

空中眼睛明亮亮,地面监测跟踪忙。当遭遇雨天或丛林过于茂盛时,地面监测人员就会携带高倍率监测器材出动。他们一般会和象群保持200米左右的安全距离,但也时常会被象群来个突然袭击。7月30日傍晚,象群突然改变方向,与监测队员打了个照面,队员们赶紧把车熄火,悄悄在车内拍摄。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野生亚洲象搜寻监测队宣传小组陈胜瑶介绍,他们赶紧用相机拍下了这十几秒的画面后迅速撤离了现场。

6月6日,1头公象离开象群开始单独行动,助迁团队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一直跟踪监测离群独象,由于其反复进入人群密集区域,为了防止人象冲突造成公共安全风险,指挥部7月7日紧急启动捕捉转移应急管控方案,将独象短暂麻醉,连夜安全转移至西双版纳。

“我们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虽然前期人员、物资、实施方案都讨论过很多次,技术手段也成熟,但每一个细节仍然不敢轻易放过,尤其是麻醉过程我们的心都是悬着的。”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说,他亲眼看着这只离群公象走进他们选好的适宜栖息地游泳洗澡,心里特别欣慰。

防范于超前  防患于未然

这次亚洲象北迁的成功也得益于超前防范的成功,取得了防患于未然的理想效果。

国家林草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表示:“一旦象群产生快速的移动,我们马上就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说向村庄靠近,那就要及时地预警,然后疏散群众。”

全景实时陆空监测,为的是通过对前方信息分析研判,进行超前防范。因此,亚洲象这趟旅行的一举一动一直被掌握,一直被研判,一直被超前防范。其所到之处各级政府都是提早布防,严阵以待,既保护象群,又能避免人象冲突。截至8月8日,云南省总共布控了应急车辆1.5万多台次,进行道路封控等。

5月30日,在象群到达玉溪市的前一天,红塔区政府在大营街街道上预备多辆重卡,用于阻隔象群进入城区并提前实行交通临时管制,交警劝返过往车辆。同时,提前在河岸设立护坡。

象群所经之处可谓“草木皆象”,玉溪市一天就投入应急处置人员及警力249人,出动渣土车77辆、挖掘机等工程车7辆、应急车辆90辆、无人机13架,紧急疏散群众234户、864人,投喂象食0.15吨。

在象群游历昆明地界的几天,正是由于超前的研判和防范才保证了人象的安全。

6月2日21时55分,象群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开始了“省会7日游”。从当天白天开始,法古甸村村委会的广播就一直在提醒村民要关好自家门窗,不能外出,也不能下地去干活了,一些平房里的老人,都进行了转移。

核桃园村值守的工作人员连夜拉响警报,防止大象连夜入村造成较大伤害。同时,因为提前的研判,村子的入口处设有关卡,有一名交警值守,防止外来车辆进入村内。还有4辆消防车待命,随时准备救援。此外附近的公路上,停有10余辆卡车,为防止大象进村做准备。另有37辆卡车在核桃园村入口待命,并于3日7时全程封闭宝夕公路。

正是提前研判分析正确,措施得当,才使得这次亚洲象北迁处置工作顺利告一段落。

大象 请跟我来

科学引导,让大象跟着我们走,也是此次北迁亚洲象处置工作的一大亮点。几个月来,封堵重要路口、动态鸣警、科学投放食物等方式,多次成功阻止象群進入人群密集区域,帮助象群折返迁移。

“正是考虑到象群离开适宜栖息地后越往北移,对人、象风险越大,我们一路上都在努力让象群南返。”国家林草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说。4月中旬得知大象进入元江县后,他和云南省林草局有关负责人等迅速赶往元江县,开始实时对象群监测预警。

“亚洲象受惊吓后极有可能对人类发动攻击,对象群通常采用的方法是柔性疏堵、投食引导。”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介绍,但是说起来容易,实操绝非易事。

他解释说,由于大象多在野外自然环境中活动,在它们上山、下河的时候很难全方位围堵。“有时候突然赶上大雨,为了保障山上的象群安全,还要为它们开辟新路”。象群吃完投喂食物,偏离既定路线也是正常情况,应对这种情况也唯有更多一些耐心。

尽管困难重重,指挥部多次成功阻止象群进入人群密集区域,并帮助象群折返迁移。“象群呈现南返势头,虽然是气候变化、自身选择等多种因素的综合结果,但助迁团队的工作人员和专家们不遗余力地日夜监测、科学引导也发挥了重要推动作用。”陈明勇说。

5月30日,在象群到达玉溪市的前一天,红塔区政府已在它们可能的活动范围附近组织人员用菠萝、玉米等食物诱导大象向西北人烟稀少的区域迁移。

6月2日,昆明市普宁区的乡间小路上偶有护林队员经过,他们的任务是在地上撒食物,包括当地的水果玉米、秸秆、食盐等,并在容器里装满干净的水,引导大象尽量按照规划路线行进,不要穿行工厂、人员密集的村庄等。护林员分为几组,骑着摩托车,每组都要在林间公路上跑几十个来回。

辛苦付出,终有回报。7月9日,象群进入红河州石屏县,当地立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终于在7月27日帮助象群回到了元江县。

玉溪市委政法委副书记杨应勇介绍,为帮助象群顺利跨越元江干流,工作人员步行走完元江县境内76公里的元江河道,结合象群位置进行分析研究,最终选择让象群从老213国道元江老桥过江。在助迁过程中,象群无数次偏移预计线路。但经各方共同努力,奋战13天12夜后,终于引导象群从桥面上顺利跨过元江。

云南省级专家组在北迁象群8月8日23时15分进入玉溪市易门县十街乡后,转场易门现场指挥部,密切监控象群动态,研判迁移路线,通过实施隔离围挡、投喂象食、道路管制等措施,继续引导向西南迁移。仅9日当天就投入应急处置人员及警力1297余人次,出动渣土车和应急车辆329辆、无人机11架,疏散群众3174户11071人,投喂象食2.1吨,确保沿途群众和象群安全。

全民护象:

热爱105度的你

亚洲象北移路线上的民众积极配合给大象 “让路”的过程,既是一堂生动的生态文明教育课,也抒写了一篇人与动物和谐共生的童话。

一路上,对象群踩踏作物、偷吃玉米、破坏房屋等行为,无论是亲历的村民还是围观的网民,都对大象保持了极大的爱护与宽容,呈现了一幅人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的美好画卷。

在昆明市晋宁区夕阳彝族乡高粱地村,听说大象快到村里了,49岁的村民唐正芳兴奋得像个孩子:“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大象。”他担心大象吃不饱,主动联系了乡政府,捐出自家种植的玉米投喂大象。

“堵象人”渣土车司机李先生一直驾驶渣土车在象群行进线路实施“堵截”,引导象群的行进方向,连盯了大象五天五夜,吃住都在渣土车里。他表示:“晚上要是象往前活动的话,咱们都往前走;要是象不活动的话,咱就原地休息。”

在玉溪,看着被象群吃掉的庄稼,村民表示:“大象贪吃点儿没事儿,它想吃就吃。我们的庄稼被吃掉了明年可以长,大象如果饿坏了就没有了。”

在红河,为了不惊扰象群,人们庆祝传统节日时,不搞庆典,不点火祈福,转而通过粘贴吉“象”标语、绘出心中吉“象”等方式表达对亚洲象的关爱。

沿途企业在亚洲象经过时,关灯停产,保持静默……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亚洲象北移途中的一幕幕感人情景,体现了全民爱象、护象的精神,成为中国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动范例。

“为了争取老百姓最大限度的理解和支持,我们一直在努力传播生态理念、野生动物保护知识,综合施策防控亚洲象肇事,并积极落实合理补偿措施。”云南省林草局副局长王卫斌说。

链接:截至8月8日,云南省共出动警力和工作人员2.5万多人次,无人机973架次,布控应急车辆1.5万多台次,疏散转移群众15万多人次,投放象食近180吨。野生动物公众责任险承保公司受理亚洲象肇事损失申报案件1501件,评估定损512.52万元。目前,已经完成理赔939件,兑付保险金216.48万元,相关赔付工作正有序推进。

这些年

我们一直在“追”象

据悉,象群“回家”后转由普洱市、西双版纳州实施常态化管理。此次事件也体现了中国生态环境持续向好,群众保护意识增强,展示了中国人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处的良好局面。

云南省林草局副局长王卫斌介绍:2014年到2020年,云南省累计赔付亚洲象肇事损失达1.73亿元。此次象群安全回家,人象平安的局面是各级政府夯实责任、科学管控,采用的各类管控措施取得成效的结果。他们的良苦用心和付出的心血,就是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生动体现,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最好诠释。

从“怕人”到“伴人”

据云南省林草局此前提供的资料显示,20世纪90年代,云南省的亚洲象种群数量降至150头左右,面临着分布区狭窄、零散,栖息地质量下降,种群遗传多样性降低等诸多问题,一度濒临灭绝。

随着保护力度加大,亚洲象种群发展呈现明显变化:一是数量倍增。30年间,野生亚洲象种群数量由1978年的150头左右增长至目前的300多头。二是活动范围扩大及种群扩散。上世纪90年代中期,亚洲象仅分布于西双版纳和南滚河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到2020年底,亚洲象长期活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云南省3个州市11个县(市、区)、55个乡镇,且大量活动于自然保护区外。种群扩散已成为当前亚洲象分布动态變化的总趋势。三是习性改变。随着全面禁猎措施的实施,野象由原来的“怕人”,变成了现在的“伴人”活动,频繁进入田地和村寨取食,食性已发生改变,人象活动空间高度重叠。

与大象“亲密接触”

近年来,在云南省境内约占全国1/500土地面积的区域内,人与亚洲象开始不断地“亲密接触”。据统计,2010年以来,西双版纳共发生野生亚洲象“肇事”事件6674起,农作物受损面积达2.2万亩。

其实,当地百姓和野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西双版纳州林草局野保站站长李中员记得1995年时就有一头成年公象从西双版纳走到了普洱市。后来,象群开始慢慢下山,吃村民种在靠近山脚的农作物。

栖息地缩小和食物短缺,使得亚洲象频繁“造访”人类活动区无可避免。

李中员介绍,2020年,西双版纳森林覆盖率达到81.34%,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的面积增加了近1倍,由1958年的360万亩增长到现在622万亩,森林面积越来越多,但森林结构发生了变化,适宜亚洲象生存的栖息地却减少了。所以,大象下山的频次越来越高,农田几乎成为亚洲象新开发的“地盘”。

“由于人类种植的粮食作物相对集中且量大,亚洲象不必通过大范围的活动就能获得足够且营养丰富的食物,使得亚洲象对取食庄稼有了一定的依赖,大象与人类活动范围重叠度也就越来越高。”国家林草局亚洲象研究中心主任陈飞说。

随着环保教育不断普及,在大象栖息地周边生活的群众,防象避象、爱象护象理念逐渐加深。尽管大象频繁造访,人们的保护意识却逐渐增强。随着科技的进步和发展,围绕如何减少人象冲突,和谐共处,亚洲象保护区及周边地区形成了一套有效的监测系统和报警机制,极大程度上减少了大象进村寨频率和造成的损失。

预警监测 保象护民

在普洱市,开展亚洲象预警监测是重中之重。思茅区林草局副局长唐英介绍,为及时观测亚洲象活动,仅在长期有象群活动的思茅区倚象镇纳吉村,他们就配置了6名熟悉当地环境的村民作为亚洲象预警监测员,负责对亚洲象跟踪监测。“每天清晨,监测员会通过手机短信或者微信平台发布预警信息,便于群众准确掌握大象活动轨迹,及时避让防范。”

在西双版纳州,经过多年探索当地已经建立预警监测员与无人机跟踪等多样化的监测预警体系。保护区科研所工程师谭栩吉说,经过多年跟踪监测,已基本掌握野生亚洲象的分布情况。2019年11月,保护区通过与第三方公司合作,在保护区内布设了605台红外相机、21路摄像头,融合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构建了亚洲象监测预警保护系统。“一旦识别到亚洲象,预警系统就会通过手机APP、智能喇叭,向所在区域和预计经过路线上的村民发出报警。”

对于大象经常到访的人类密集区,当地还采用物理隔离方式,将人类和大象活动隔绝开,避免正面冲突。

位于自然保护区内的香烟箐村是野象曾经频繁闯入的村子。2017年,保护区在村里开展亚洲象防护栏试点工程建设,村庄周围建起了2.2米高、总长800多米的钢管防护栏,进村的唯一通道是一座桥梁和特殊的防象门。“防护栏让野象活动与村民互不打扰,有效保护了大家的安全。”香烟箐村党支部书记冯广林说。

避免正面冲突,保持安全距离既是对百姓负责,也是对稀有的亚洲象的保护。

“大象食堂”开业啦!

为满足大象觅食的需求,云南省还尝试建设大象“食堂”。

在野象活动频繁的普洱市思茅区六顺镇勐主寨,一片山坡上长满了芭蕉树。这里就是专门给大象种食物的1600亩地。因频繁遭受大象侵扰,这片土地本已撂荒,普洱市采用每亩补助200元的方式,鼓励农户分时段、分季节种植亚洲象喜食的芭蕉、玉米、棕叶芦等植物,尽量弥补因亚洲象肇事给农户带来的经济损失。这种方式已经在野象活动的多地推广。

在当地工作多年的思茅区六顺镇监测员杨忠平说:“有了足够的食物后,野象进村寨次数明显减少了。”

这些年 这些追象的人

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01号界碑处,20出头的王少宽正跟随保护区管护局勐养管护所副所长王斌检查固定在树上的红外相机。王少宽的家就在界碑旁象道和硝塘十几步外山谷中的倒淌箐村。这是一个保护区核心区外的彝族村寨,上世纪90年代,王少宽的父辈响应政策号召,从世代居住的莲花塘村搬迁出来,将原来的村寨退还保护区,留给了亚洲象。

在云南,像王少宽一家把家“让”给亚洲象,并一直追象、护象的人不在少数。

看脚印 知象踪

很难精确统计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实时的亚洲象数量,因为它们总是在移动。即使是每天与大象“相处”十几个小时的监测员们也很难判断象群的迁徙规律。西双版纳州景洪市大渡岗乡的林区几乎是象群们往北和西南方向迁徙的必经之路。虽然788亩的林地仅有彭金福和普永兵两名监测员,但他们俩却一丝不苟,练就出根据大象脚印和粪便来预判大象行动轨迹的本领:根据脚印确定方向,扒开粪便分析来自何方,一旦前方有大片的农田,就会判断大象很可能会下山停留几天,甚至几个月。每天5点刚过,彭金福就开始一天的“追象”生活。首先,查看一下大象预警平台,山林附近的红外相机是否监控到象群经过,以此来辨认野象在夜间的行动方向,确定最近的进山地点。吃过早饭,他在包里带点糯米饭,背上望远镜和手电筒,骑上摩托车出发。

西双版纳的雨季来临了,监测员进山不安全。阵雨时下时停,象群的脚印被冲刷,难辨行踪,普永兵不敢贸然进山。但雨后清新的泥土与树叶味道里,普永兵靠近时能闻见一丝“象味”,那是一种与野象打交道的人能敏感辨别,难以形容的气息。

无人机帮忙探虚实

下雨时,两名监测员会向景洪市林草局求助,监测员武俊会便带着无人机前来支援。雨停的空歇,武俊会让无人机进山“一探虚实”,确认一下前几日闯入大荒坝村的象群是否还在附近,为彭金福、普永兵两位监测员提供参考。

因为4天前有象群经过此地,在距离村庄一两公里外,被村庄附近架设的热红外照相机拍下,它们正往大荒坝村方向走。村里的微信群和广播便开始通知,注意避开象群出没的区域。

武俊会的无人机飞过芒果林,沿着山脊线往外几公里处,一群大象正躺着睡觉,他控制着无人机靠近,有7头大象在附近。

发现“断鼻家族”

去年3月,彭金福远远跟着后来被称为“断鼻家族”的象群,送到大渡岗乡与普文镇交界处后,他折回林区,跟着新监测到的17头野象往西南方向走,头象是母象,这个象群里有7只幼象。象群走到景洪市勐罕镇边界时,彭金福无法将象群的监测工作交接出去,这个近百年来没有大象出没的乡镇,暂时没有监测员。他将情况报备给景洪市林草局,强调这是一个带着7只小象的象群。

很快,武俊会带着无人机赶来,勐罕镇全镇预警,彭金福依然一路远远跟着象群。

2020年7月,当监测员武俊会第一次拍到“断鼻家族”时,它们还没有名字。这是一群由11头成年象、5头小象组成的象群。武俊会认出其中的3头。其余的象,武俊会难以确认,他将视频传给西双版纳、普洱市的监测员们,勐养子保护区的监测员认出其中一头母象,它的鼻子比其他大象短了约有20厘米,时常在勐养子保护区里的“野象谷”附近活动,看体形估计在20岁左右,一些监测员喊它“断鼻”。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象群有了名字——“断鼻家族”。

正是因为这些普通的“追象人”常年坚持不懈地监测,才使得这次“断鼻家族”北移在第一时间被注意到,被重视到,被保护好,一路平安回到家乡。

北迁猜“象”

15头亚洲象平安到家,而它们为何跋涉北上,目的地又是哪里等一系列问题仍令人费解,引起专家学者和民众的不断猜想。

“找地儿”说

云南野生亚洲象从1978年的150头增加到如今的300头,倍增的数量,有限的栖息空间势必无法满足亚洲象的生存需求。所以,亚洲象会有迁出原栖息地,寻找新的栖息地的举动。

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教授,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亚洲象专家组成员张立认为,这次亚洲象北迁很有可能是为了寻找新的栖息地。他指出,中国在过去的30年里一直致力于野生动物保护,野生亚洲象种群正逐渐恢复。但是,目前的研究数据显示,在过去20年间,适宜野生亚洲象生存的栖息地减少了约40%。为了生存,野生亚洲象不得不向新的领域游荡,这可能是造成种群向外扩散的原因之一。

“寻食儿”说

寻找食物也是很多专家猜测象群出走的原因之一。

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分析此次亚洲象北迁的原因之一是自然保护区内亚洲象数量不断增长,其食物量难以持续供应保障,导致其离开原栖息地寻求食物。

“迷路”说

还有一种说法是领头象迷路了,所以带着象群“瞎转悠”。

北京师范大学生态学博士、《博物》杂志编辑何长欢提到,领头象可能会因为较年轻,经验不足或者因身体的某些原因而迷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这时,如果它们走的这条路周围又没有太大的原始森林,那么,它们就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只能一直往前走。

地球磁场说

中国科学院强磁场科学中心暨国际磁生物学前沿研究中心研究员谢灿认为,这次野象北迁很可能是它们固有迁徙本能的一次觉醒,可能是因为某次太阳活动异常引起的磁暴激活了这种本能。他表示,动物迁徙和很多因素相关,其中一个关键因素是地球磁场。地球上的很多动物都在地磁的指引下,进行周而复始的季节性的长距离迁徙。磁场的扰动或多或少都会干涉到动物的迁徙过程。而太阳活动会对地球磁场产生影响。谢灿推测,这些亚洲象一路向北,更像是烙印在其基因中的迁徙本能偶然间被激发,而这可能与太阳活动有关。太阳爆发活动及其在日地空间引发的一系列强烈扰动,被称为太阳风暴。太阳风暴过程中产生的高速带电粒子流,在到达地球时,冲击地球磁层,可引起全球范围的剧烈地磁扰动,即地磁暴或磁暴。

定向导航说

曾研究北美帝王蝶迁飞与磁感应的南京农业大学青年教师万贵钧表示,亚洲象的“远足”行为,具有类似大多迁徙性动物跨纬度南北遷徙的特点。很大概率上看不见、摸不着的地球磁场还可能在另外一个维度上影响着这个迁徙的象群:定向和导航。万贵钧解释说,此次北迁的亚洲象在夜间更活跃,倘若它们可以本能地感受到微弱的地球磁场并具有磁定向或磁导航能力,那么以此来解释“断鼻家族”没有东西偏航,能够“稳稳地”保持跨纬度南北行进就顺理成章了。

结语

历时4个月的亚洲象北迁以它们回家为圆满结束,期间有风起云涌,有暗潮涌动,有提心吊胆,有日夜期盼,五味杂陈,人象百态。此次亚洲象群北移处置工作只是云南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一个缩影,亚洲象保护任重道远。

虽然中国亚洲象保护30年取得了瞩目的成果,也形成了比较系统和完整的保护机制,民众的保护意识亦不断提升,但此次象群的“长途跋涉”也留给我们更多的思考,如何真正让亚洲象“安居乐业”?

“就现阶段而言,应当迅速构建完善的监测防控体系,运用合适的技术手段对亚洲象活动进行有效管控,尽量将象群活动范围控制在适宜栖息地区域,避免亚洲象大规模迁移扩散。”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教授级高工严旬说。

随着生态环境趋好,亚洲象种群将不可避免地继续增长,它们需要更大更适宜的“家”。

对此,云南北移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指挥长、云南省林草局局长万勇表示,今后,将通过整合优化现有栖息地范围,建立统一的保护管理体系,进一步提升亚洲象保护和安全防范能力水平。

全国亚洲象保护专家组副组长、北京林业大学野生动物研究所所长时坤透露,实际上政府从保护和平衡的角度,一直在开展着有预见性的、长期的、总体的规划。早在2016年,云南省林草部门就已经在国家林草局的指导下,规划成立亚洲象国家公园。有专家提出建议,把云南现有的国家级保护区、省级保护区、市级保护区有机组合,就可以构筑成一个大的国家公园体系。浙江大学的方盛国教授也认为,应该抓住国家公园建设这一契机,在亚洲象主要分布区建设生态廊道,以自然保护区为主,连通破碎化的栖息地,使大象可以沿着廊道迁移。未来,这个国家公园将成为以旗舰物种亚洲象为标志的中国热带亚热带野生动物乐园,用更高效更先进的制度措施,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保驾护航。

国家林草局北移大象处置工作指导组常务副组长、野生动植物保护司司长张志忠也表示,国家林草局和云南省将加快推进亚洲象国家公园创建,着力加强栖息地保护和恢复,持续提升栖息地质量;加大调查监测、容纳量科学评估、种群间基因交流以及解决人象冲突问题的研究;进一步强化监测预警、安全防范和应急处置体系建设,全力以赴促进人象和谐。

链接:据不完全统计,超过1500家国内媒体对云南“亚洲象北移”进行了报道,微博、抖音、B站、今日头条等社交和信息聚合平台话题,累计点击量超过110亿次。其中,中央主流媒体报道超过3000篇;微博话题阅读量累计超过50亿次,多个话题单条阅读量超过1.5亿次;对中国亚洲象群北移进行报道的海外媒体超过1500家,相关报道超过3000篇,覆盖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这些报道,生动讲述了云南生态保护故事,真实、立体、全面展示了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举措和成效,塑造了中国良好的国家形象。

像话不象话

“断鼻家族”出行期间自带流量,爆红网络。不仅因为这是中国有记录以来第一次,更因为它们任意、任性还有点小可爱的谐星气质和行事风格。

外号“断鼻”很形象:因领头母象的鼻子比正常大象短约20厘米,因此,这个象群被形象地称为“断鼻家族”。

频繁肇事,屡次逃逸:根据不完全统计,象群仅在普洱市的元江县、石屏县一个多月共“肇事”412起。

醉臥田野君莫笑,只因不知是醪糟:在石屏,一只小象破坏了200斤醪糟,因“宿醉”而掉队,第2天才赶上同伴。

酷爱玉米 铁门遭殃:象群似乎对鲜嫩的玉米情有独钟,进入玉溪市红塔区南安哨村后,象群一下子吃掉了200多斤玉米,之后两扇铁门和庄稼无辜遭殃。

自开水管 排队喝水:在一个农庄里,大象竟然用鼻子拧开了水龙头,然后排队喝水。

此外,它们还踩死过鸡、撞坏了商店的玻璃;嫌路窄,居然“穿墙而过”;一个多小时,就把一亩多绿油油的秧田变成了光杆子的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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