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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全国最年轻市长落马

2021-09-22

新传奇 2021年36期
关键词:鹤岗粮食局仕途

张恩亮经历了多次越级提拔,曾是全国最年轻的地级市市长。然而,他工作几十年最大的业绩,竟是让自己从一个中专生变成了法学博士。临危受命来到鹤岗后,他觉得前任班子不团结,主要是因为这里的风水不好,便请来大师“布阵”……

1970年出生的张恩亮,经历了多次越级提拔,曾是全国最年轻的地级市市长。然而,今年5月,刚入知天命之年的张恩亮却在黑龙江省鹤岗市市委书记任上黯然落马。

张恩亮落马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兴安岭——那是整个张氏家族的仕途发迹之地。一名已退休的当地前任领导摇头道:“揠苗助长,到头来颗粒无收。”

30岁成为厅官

目前,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经济规模与人口数量长期排在全省末尾,但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与丰富的森林资源,又让它拥有了非同一般的地位。近十余年来,多名大兴安岭的一把手升任省部级高官。

多名大兴安岭当地人士介绍,张恩亮出身干部家庭,其家族成员在当地颇具影响力。得益于这样的家庭背景,张恩亮拥有了令许多人羡慕的履历。他18岁进入黑龙江省粮食学校。毕业后,他的组织关系在大兴安岭粮食局,却成为大兴安岭粮食局驻大连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在大连呆了近两年,张恩亮回到大兴安岭粮食局担任团委副书记,一干就是5年。据一名当地人士回忆,这5年里,上级其实有意提拔张恩亮,但都被拒绝了。“那时,他对仕途似乎不感兴趣,甚至想辞职去南方闯荡。”

之后,张恩亮开始渐渐热衷仕途。在此期间,他多次被越级提拔。1997年,张恩亮从大兴安岭粮食局办公室副主任升任大兴安岭审计局副局长,由副科提拔为副处。2000年,他调任共青团黑龙江省委副书记,成为了副厅级干部。这一年,他30岁。8年后,他成为共青团黑龙江省委书记。

从中专生变成了法学博士

2011年,在担任共青团黑龙江省委书记3年后,张恩亮调任黑河市市长,成为全国最年轻的地级市市长。

多名与张恩亮有过工作交集的人表示,张恩亮是一个性情中人,对朋友很仗义,与下属打成一片,没什么官架子。但他的工作能力一般,心思似乎也不在工作上。

据介绍,张恩亮担任共青团黑龙江省委副书记时,曾回到大兴安岭调研,他不顾工作行程,在林场和一帮朋友喝了一天的酒,最后导致一个人去医院挂吊瓶。

关于张恩亮的工作业绩,还有人编过一条段子:他当了5年粮食局团委副书记,其中3年在读在职大专,拿到了大专文凭;他在副处岗位上,用3年读在职本科,拿到本科文凭;团省委副书记干了8年,花了3年读在职研究生;当黑河市市长5年,花了5年读在职博士。“张恩亮工作几十年最大的业绩,就是让自己从一个中专生变成了法学博士。”

仕途“柳暗花明又一村”

2016年,张恩亮仕途的低谷与高峰同时到来。

当年年初,黑河市市委书记换将,担任市长5年的张恩亮并未接任。与此同时,黑龙江各地市主官纷纷调整完成,这意味着张恩亮去其他城市担任一把手的机会也很渺茫。张恩亮难掩失落,只想早点离开黑河市,回省城做一个厅长。

据当地一名官场人士介绍,张恩亮回省城的工作其实已经确定,就等着前任厅长退休。但谁也想不到的是,鹤岗官场此时遭遇震荡,反倒让张恩亮的仕途“柳暗花明又一村”。

鹤岗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北部。作为一个老工业城市,鹤岗近年来经济增速较慢,更因号称两万块可以买一套房而成为“网红城市”。

除了当地两名主官外,时任鹤岗市副市长的李传良也是争议不断。他在整个黑龙江官场算小有名气,担任鸡西市财政局长时,实名举报时任鸡西市市委书记。后来,市委书记与他握手言和,还推荐他当了副市长。从鸡西调到鹤岗任副市长后,李传良仍不改高调作派,与市委书记武凤呈和市长梁成军矛盾不断。

鹤岗的不良官场生态严重影响了当地发展。最终,武凤呈与梁成军先后被调离。武凤呈去了省社科院当党委书记,后来到省人大常委会任农业林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梁成军则任省政府副秘书长。但两人离开后依旧互相举报,直至双双落马。被各种负面信息包围的李传良,在2017年初选择了辞职下海,此后不久便出国不归,如今已被通缉。

正因为鹤岗市市委书记、市长空缺,张恩亮被调往鹤岗担任市委书记。一名官场人士分析,张恩亮能去鹤岗,一是他的资历摆在那里;二是因為他个性温和,总体上表现大度,还尽力配合新书记的工作。

“救火队长”陨落

张恩亮来鹤岗时,曾被不少人寄予厚望,但很快这些人就失望了。一名鹤岗人士介绍,张恩亮来鹤岗后,觉得前任班子不团结,主要是因为这里的风水不好,便请来大师“布阵”。市委办公楼前的树栽了挖,挖了栽,移了好几趟,办公楼里的家具也搬进搬出。

成为一把手后,张恩亮手中权力更大了。于是,他的亲友们来到鹤岗肆无忌惮地插手当地工程建设。

据一名知情人士介绍,时任鹤岗副市长李旭手握市政建设的大权,将一些工程项目交给了张恩亮的朋友去做。

近年来,针对李旭的举报很多。尤其是2018年,有人拍到李旭在一个酒店用餐,旁边放了一整箱茅台酒。但所有举报最后都不了了之,张恩亮在其中发挥了不少作用。

据报道,鹤岗市前市委书记武凤呈被指“大肆卖官鬻爵”,鹤岗市前市长梁成军被指“严重污染当地政治生态”。鹤岗不少官员都曾向他们行贿,这些行贿者理应受到惩处或调整岗位,但张恩亮的态度却很暧昧。

今年4月,李旭在办公室里自杀。相关部门介入调查,鹤岗官场再度进入一个敏感时期。1个月后,张恩亮被通知前往哈尔滨开会,之后在会场外被带走,随即宣布落马。

一个广受瞩目的政坛新星、临危受命的救火队长,却在工作中碌碌无为,还深陷腐败泥淖,最终将一手好牌打烂。

(《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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