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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视域下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效应、限度及优化

2021-09-14黄立丰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动员农民农村

黄立丰

[摘  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离不开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提供的强大动力支撑,两者具有必然的耦合逻辑。不可否认,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仍存在一些实践限度,如政策引导亟须契合农民日益增长的利益需求,农村逆动员力量的抗拒削弱动员正绩效,传媒动员在农村广泛运用伴生负面效应,动员成本激增影响农村社会动员可持续性等。新发展阶段,唯有重新审视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历史方位和现实挑战,主动变革并自我调适,切实强化利益动员、加强组织动员、提升传媒动员、深化战略动员,才能汇聚起广泛的社会合力,从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

[关键词]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中国共产党;农村社会动员;共同体

[中图分类号]D26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479(2021)05-0058-08

一、引言

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是中国共产党的一大政治优势和独特的领导方式,是其在不同历史阶段不断地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法宝。何谓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农村社会动员是指党在广大农村运用通俗化、生动化的形式、方法、途径,影响和改变农民的态度、价值观和期望,自上而下唤起他们的共同意识,从而最大限度地组织和引导农民以及农村其他广泛的社会力量自下而上积极地参与政治活动,最终共同实现特定政治目标的行为和过程。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方式一般包括政策动员、组织动员、利益动员、传媒动员等。

众所周知,从最初社会动员的提出,到我们党农村社会动员的深入实践,经历了一个价值升华、主体创新、方式多元的过程。西方社会动员理论的相关研究十分关注社会动员的政治意蕴——关注社会动员与现代化、政治发展的密切关联,特别是西方学者所创立的社会运动中的集体行为论、资源动员论、政治过程论等理论所蕴含的“动员”经验,有着十分独到的理论价值。美国政治学家卡尔·多伊奇(Kari Deutsh)率先将“社会动员”引入现代化发展领域[1],萨缪尔·亨廷顿(Huntington Samuel)又揭示出现代化进程中社会动员对政治发展的重大影响,此外还有西方社会运动中的诸多动员理论。但较遗憾的是,却鲜有西方学者利用社会动员理论关注农村社会的发展。其中,西方对中国的社会动员,特别是对于中国共产党农村社会动员这种独特的运作模式关注不多,也没有形成专门的著作,但无论如何,其所开辟的社会动员的理论源头、独到眼光和研究方法,具有极其重要的参考价值。相比较而言,国内对于社会动员理论研究的关注点更加全面、广泛:(1)已不同程度地涉及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相关问题,并将农村社会动员视为中国共产党在农村进行组织、领导的必要手段,部分学者在不断关心农村社会性质、制度、组织结构等因素的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了农村社会动员机制如何动作的问题;(2)将农村社会动员视为中国共产党获取执政地位合法性和实现中国政治发展的关键动力和重要路径,给予高度重视;(3)呈现出利益轴心转变的明显趋向,即从服务于党的中心工作而进行必要的农村社会动员,逐渐转变为党和国家的战略利益与群众利益相整合且更注重于為群众谋实际利益。这些为我们理解当前中国共产党推进相关重大战略为何如此高度重视农村社会动员奠定了必要的理论基础。

基于此,新发展阶段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无疑是其中强大的动力支撑。这就意味着中国共产党自上而下唤起广大农民的共同意识,最大限度地组织和引导其自下而上形成一致行动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大战略意义。因此,本文将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与党的农村社会动员进行逻辑链接,致力实现两个研究目标:第一,从实践逻辑维度分析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仍存续的实践限度及其路径重构;第二,从价值逻辑维度引申思考“党—农民”的“命运共同体”永恒存续关系。

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与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耦合效应

新发展阶段,党中央明确指出,“要坚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项重大任务,举全党全社会之力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让广大农民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2]。在此,党中央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必须举全党全社会之力,这显然为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提供了必要场域。进一步而言,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与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就是有着必然的耦合逻辑。

(一)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何以需要党的农村社会动员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轻轻松松实现,其需要动员广大农村乃至全社会各方面的力量和资源积极促推形成一致行动。“人心齐,泰山移”,实践已经证明,农村实现脱贫致富,党正是通过“更加广泛、更加有效地动员和凝聚各方面力量……动员全社会力量广泛参与扶贫事业,鼓励支持各类企业、社会组织、个人参与脱贫攻坚”[3](pp50-51)。在此基础上,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进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尤其需要自上而下广泛动员和唤起广大农民的自身意识,最大限度地组织和引导其自下而上的一致行动,积极参与其中。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提升自身“造血”功能是根本。但不可否认,当前一些农村地区农民的去组织化倾向依然严重。这些农村地区极度分散的小农生活样态与新发展阶段中国现代化推进态势仍存在着难以克服的内在张力。由于农业生产力水平相对落后,农民既迫切希望尽早改善当前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处境,又由于追求目标与自身经济能力之间的较大差距而无力改变现状。这就使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成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和方式。

(二)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何以能够全面助推乡村振兴

党和农民为了共同实现特定政治目标而付诸一致的集体行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美国社会政治学家查尔斯·梯利认为,一个成功的集体行动应包含:运动参与者的利益驱动、运动参与者的组织能力、社会运动的动员能力……并认为这些因素是通过特定的组合对集体行动的形成和进程产生影响,而其中的核心是动员[4](p190)。这就表明,促成一个成功集体行动的核心要素,恰恰在于动员。因此,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势在必行。

一是党的强大动员能力是农村社会动员的前提,其能够全面助推乡村振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关键在党,党是主要的发动者和主导者。作为党的一大政治优势和独特的领导方式,农村社会动员就是党在广大农村为实现特定政治目标,一贯施行的政治宣传和政治鼓动,其往往能够实现明显的动员绩效,这正是有赖于党具有的超强的组织动员能力。因为有严密的组织体系、严实的组织制度、严格的组织纪律、严肃的组织原则等作为保障,我们党具有其他政党所不具备的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而这能够有效主导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二是党始终为农民谋幸福是农村社会动员的价值,其能够从根本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具有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又与其始终为广大农民谋幸福的初心意识是相辅相成的。农村社会动员的价值就是为了能够在更大程度上满足和实现广大农民的根本利益,而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根本指向,也正是“把维护农民群众根本利益、促进农民共同富裕作為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提升农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5](p160),两者是有机统一的。也正是如此,党才能通过农村社会动员,充分地调动广大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从而动员其积极拥护党的方针政策,参与到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

三是党和农民形成“共同体”是农村社会动员的实质,其能够保障实现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在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中,党和广大农民实质上是一种“共同体”的存在,即农村社会动员是一个党与农民自上而下、自下而上所形成的双向互动过程。在这个互动过程中,党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与其为广大农民谋幸福的初心意识互为因果、有机统一。这种亲密的“共同体”关系能够使党和广大农民为实现共同的政治目的而进行有效互动,并形成一致的集体行动。正所谓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如若“没有组织的参与就会堕落为群众运动;而缺乏群众参与的组织就堕落为个人宗派。强大的政党要求有高水平的政治制度化和高水平的群众支持。”[6](p371)正是这样一种党和农民的“共同体”关系,能够保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顺利实现。

三、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实践限度

事实上,自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已然在发挥重要作用。当然,伴随着社会不断转型升级,党在广大农村拥有的政治资源仍受到不同程度的制约,加之农民组织化程度有限、主体参与意识参差且相互之间利益存在分化等,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也凸显出一些实践限度。

(一)政策引导亟须契合农民日益增长的利益需求

为有效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就需要依靠必要的政策引导抑或政治教育的动员方式,同时在动员中又得广泛注重农民的利益需求。正如毛泽东所说,“对被领导者给以物质福利,至少不损害其利益,同时对被领导者给以政治教育。”[7](p1273)如若缺失这一重要条件,就不能实现领导。毋庸讳言,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农民的思想意识随着时代变迁已然发生明显变化,且农民之间也在发生一些分化。一方面,由于文化水平不同,经济收入不同,因而对现实社会中很多问题的认知、态度也有较大差别,从而所形成的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也各有差异。另一方面,农民经营趋于独立,不断摆脱计划经济时代的“集体行为”——“农村的经济改革使国家的体制性权力上收至乡镇,在乡镇以下便产生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间,这个社会空间是由一个个独立的利益主体组成的”[8](p47)。作为独立市场主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员,农民的自主意识和经济意识等都开始显现并不断增长。面对这些变化,党在政策引导时,仍存在着无法较好契合农民日益增长的利益需求的现象。一是不少农村基层党组织在动员中仅一味地进行政策宣传和灌输,用一些虚化的“政治口号”去捕获广大农民的信任和支持,不但忽视了开展政策引导或政治教育的利益基础,而且政策引导的动员方式也普遍存在简单、陈旧、流于形式、效率低下等突出问题,特别是当前动辄便习惯性地以行政指令实施“管、压、堵”等灌输方式,缺乏与农民进行“双向互动”的深入交流和沟通,反而引起其误解甚至逆反。二是即使有些基层党组织在政策引导时已经能够有意识地关切农民的利益需求,但在实践中还是未能找准农民利益需求新的增长点。政策引导往往局限于传统层面对农民的市场信息、土地政策、党群隔阂等简单动员,但却往往忽视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生产、生活方面亟须解决的新的社会矛盾问题,诸如“强化政策保障,健全脱贫攻坚支撑体系”[3](p63)等方面新的利益需求。

(二)农村逆动员力量的抗拒削弱动员正绩效

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往往会面临农村中逆动员力量的抵触和抗拒,从而使整个动员过程变得错综复杂。这样的农村逆动员力量主要由那些阻挠农村社会动员推进的各种消极因素所构成,且往往存在于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些矛盾焦点方面,如征地拆迁、安置补偿以及城市化进程中诸多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抗拒力量。这些抵触和抗拒力量与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相拒斥,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动员的正绩效。农村逆动员力量是一种潜藏的不确定障碍性因素,尤其是当农村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矛盾一旦激化,其就会以各种复杂的形式表现出来,其目的就是抵触和抗拒动员主体继续施行原先的动员计划而达到既定的动员目标。在实践中,党通过农村社会动员不断激发广大农民追求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强烈愿望,但诸如“一些地方干群关系紧张,侵害农民合法权益的事件仍时有发生”[9](p681)等矛盾层出不穷,导致农村社会动员过程中逆动员力量不断滋生和发展,对基层党组织的认同程度不高,甚至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和疏离感。这进一步致使农村社会动员的理想目标与现实困境产生较大的分叉,这种差距就会在无形中使不少农民积淀深层次的社会挫折感和被剥夺感,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农村社会的稳定。而正是这种不稳定,往往会继续加剧各种逆动员力量对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抵触和抗拒,从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因此,在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不乏存在这样的怪象: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尽管在某些农村地区声势浩大,但真正能顺应动员的参与者却寥寥,即所谓“看戏的比演戏的多”,而且更糟糕的是,中间还有逆动员力量在一旁“喝倒彩”,这显然削弱了农村社会动员的正绩效。

(三)传媒动员在农村广泛运用伴生负面效应

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传媒在农村的影响力持续扩大,尤其是在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党要将政策制度、战略部署等贯彻落实到广大农村,就避不开传媒的动员作用。但传媒动员的作用和影响又好似一柄“双刃剑”,其在扩大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影响力的同时,也存在着动员过程中滋生负面效应的诸多风险。一是党的农村政策在传媒动员时不乏被过度解读的现象。为推进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从党中央到地方基层,一些相关党的涉农政策层层贯彻传达,这其中传媒动员的作用显而易见。但凡事过犹不及,如果有些传媒对相关党的涉农政策及事件进行超出本意和事实的想象、认定,并进行随意的传播和动员,就会存在过度解读、歪曲真相的负面效应。如近年来就曾出现了传媒过度解读而伴生的“有的贫困户不懂感恩要教育”“农村集体用地放开入市”等系列负面舆论效应,一度诱发了农村社会的内在紧张,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二是党的农村政策在传媒动员时不乏各种网络谣言混杂的现象。由于互联网在农村地区已经得到越来越广泛的应用,随之出现的为吸引广大农民眼球,没有事实依据且带有攻击性、目的性的各种网络谣言也开始滋生。尤其是一些网络政治谣言,因为真伪难辨,蛊惑性又很强,容易引致广大农民对党的农村政策的曲解而产生隔阂,从而也就使党的农村政策很难通过传媒动员有效激发起农民的政治热情。倘若这样的网络谣言频繁发生,不仅容易伤害广大农民的政治心理,使之产生更大的不信任感,而且也易使党和农民在这样的传媒动员面前形成“‘上动而‘下乱动”的无序反差现象,进一步引致农村社会的不和谐不稳定,这对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然带来诸多负面效应。

(四)动员成本激增影响农村社会动员的可持续性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党的农村社会动员需要持续地发挥重要作用。在这一过程中,必须重新审视动员成本问题。动员成本激增,无疑会制约和影响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可持续推进。一是从经济支撑层面看,动员经济成本激增意味着耗资巨大。为有效推进乡村振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可谓是一场大规模的动员行动,且这样大规模的动员想要唤起广大农民的共同意识,从而形成一致集体行动,不能忽视的前提条件,便是给予广大农民,尤其是农村贫困人口“看得见”的利益支持。这样的经济支持,意味着需要高成本的动员保障,这在实践中要持续推进和长期见效,难度可见一斑。如“越往后脱贫攻坚成本越高、难度越大、见效越慢……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贫困人口就业和增收难度增大,一些农民因丧失工作重新陷入贫困”[3](p34)。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如果经济层面得不到有力支持,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容易出现“雷声大雨点小”的现象,其可持续性会受到较大影响。二是从运行机制层面看,倘若过度依靠行政化动员,在应对乡村振兴中的突发群体性事件时,动员的行政成本会激增,但动员的效果却又很难保证,甚至因为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方式和手段过于激烈,就会导致一些行政化动员的极端行为,不但行政成本巨大,而且动员实效又难以凸显,动员的可持续性更是无从谈起。这就是“一旦社会动员起来,整个社会的政治系统、经济系统、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行秩序被打破,某些规范会受到冲击。当社会动员持续时间过长时,群众运动的热情会降低,产生麻木感,动员本身的效率会减弱,可持续性差,社会动员对于战胜单一型危机可能在短期内效果不错,但对复合型、复杂型危机,效果则难以保证”[10]

四、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亟须优化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现实路径

新发展阶段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显然任务艰巨而繁重。因此,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必须客观审视仍存续的现实问题,主动变革和自我调适,以有效地提升动员的实效,从而汇聚起广泛的社会合力,高质量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一)强化利益动员:努力实现党的惠农政策精准化、制度化

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只有在更大程度上给予广大农民现实利益的充分保障,才能唤起他们的共同意识,形成一致行动去实现特定的政治目标。这就意味着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必须要大力完善党对农民的利益保障。一是持续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并接续推进脱贫地区乡村振兴。重点需要“健全防止返贫动态监测和帮扶机制,对易返贫致贫人口及时发现、及时帮扶,守住防止规模性返贫底线”[2]。同时,为接续推进脱贫地区乡村振兴,在西部地区脱贫县中确定一批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给予集中支持,还必须坚持和完善东西部协作和对口支援、社会力量参与帮扶等机制。二是建立完善的农民利益表达机制。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不断完善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合”的乡村治理体系,切实拓宽并建立畅通的农民利益表达渠道;针对不同地区、不同阶层、不同群体的农民利益及其诉求表达,要分类分层给予精准化引导动员和妥善处理;改革选举制度,增加农民代表在各层级人大代表中的人数比例;发展专业化农民合作组织,培育专业性的农民利益表达的“代言人”等。三是完善农民利益保护的制度化。制度具有根本性、长期性和稳定性,只有通过制度的建立健全,才能从根本上保障广大农民的现实利益,也才能切实动员起广大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因此,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要注重有效地制定和出台保护农民利益的各项法规制度: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发展农村集体经济,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完善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大病保险和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完善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等。只有基于制度化的利益动员,才能真正提升广大农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进而赢得其广泛认同和支持,也才能从根本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二)加强组织动员:有效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

农村基层党组织是农村基层组织和农村各项工作的领导核心,也是农村社会动员取得实效的强有力的组织保障,对于农村经济社会健康发展具有独特的地位和作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必须强化农村基层党组织的领导核心地位,始终做到“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突出政治功能,把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宣传党的主张、贯彻党的决定、领导基层治理、团结动员群众、推动改革发展的坚强战斗堡垒”[11]。在此,有效提升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无疑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关键,也是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题中应有之意。一是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着力加强领导班子建设。依据好干部标准,选拔政治素质高、群众基础好、综合能力强的党员干部组建好班子队伍,尤其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加快建设政治过硬、本领过硬、作风过硬的乡村振兴干部队伍,选派优秀干部到乡村振兴一线岗位,把乡村振兴作为培养锻炼干部的广阔舞台,对在艰苦地区、关键岗位工作表现突出的干部优先重用”[2]。二是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着力提升群众组织力,不断提升做群众工作的能力。全面推進乡村振兴,农村基层党组织必须适时判断并牢牢把握新形势下群众工作新的特点和规律,提升洞察民情、动员引导的能力,沟通群众、化解矛盾的能力,敬畏群众、服务群众的能力等,给予广大农民充分的政治关怀、精神关怀、生活关怀,才能将之组织起来、凝聚起来,以此巩固和夯实群众基础,形成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强大正能量。三是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着力提高领导和组织各种社会力量的能力。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伴随着社会的不断转型升级,各种社会组织和力量势必也会不断发育壮大,由于其特有的“草根”属性,决定了其在农村社会中具有广泛而深层的作用及关系网络,“在很多情况下,基层党组织的作用被这些社会组织所代替,党通过这些社会组织网络与群众发生联系,从而将社会末端的群众及其利益诉求整合起来,并纳入政治系统”[12]。因此,农村基层党组织在充分尊重社会组织运作规律的基础之上,既要积极培育社会组织发展,更要加强对其领导和组织,有效地动员广大社会组织发挥独特作用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三)提升传媒动员:充分发挥主流传媒在农村的正能量作用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的传媒动员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其需要在努力扩大自身影响力的同时,不断提升自身的动员质量,改进和创新正面宣传,特别是要有序引导和发挥其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的正能量作用。一是正确树立新闻媒体人“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把服务农民群众同教育引导农民群众结合起来,使传媒动员的内容更接“地气”,更贴近广大农民的真实生活,尤其是多宣传报道广大农民群众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涌现出来的先进典型和感人事迹。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闻舆论工作者“要转作风改文风,俯下身、沉下心,察实情、说实话、动真情,努力推出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的作品”[13](pp333-334),从而不断丰富农民群众的精神世界,增强精神力量,满足精神需求。二是有效发挥主流传媒在农村传播和动员过程中的主旋律作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主流传媒必须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积极调适自身的功能作用,改变消极负面的传播趋向,不断增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自觉地将宣传、弘扬主旋律和正能量作为己任,将主流价值观通过日常的新闻报道、专题节目、网络宣传等多渠道传媒动员方式,积极地传递给广大农民,形成网上和网下的同心圆。三是充分发挥传媒动员在推动农村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功能。随着当前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如何让一些信息相对闭塞地区的农民较好地应对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传媒要在积极动员和促推农村经济快速发展中发挥必要的作用。如传媒应及时准确地传播党的最新的农村政策、农产品市场状况、农业信息、生产技术以及科学种植、养殖的科技指导信息。在传播中尽力提高涉农信息的前瞻性、及时性和准确性,给予广大农民正确的市场引导和动员。此外,尤其要加强“互联网+”对于农民致富的重要载体作用,将传媒动员与农村精准扶贫有效对接、有机融合,把传媒的优势根植于广大农村特别是贫困农村地区,让传媒的红利惠及更多贫困群众,如当前传媒动员要注重通过各种传播渠道有效破解制约农民群众的农产品销售“瓶颈”,帮助更多的贫困群众实现脱贫致富。

(四)深化战略动员:积极落实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战略部署

党的十九大两次提到乡村振兴战略,明确强调:“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5](pp22-23)2021年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进一步明确强调:“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加快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2]。可见,党中央从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到发展新阶段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始终强调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这无疑是十分重要的战略部署。一是要深化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动员部署。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正是在正确分析当前我国城乡发展不平衡是最大的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是最大的发展不充分这一客观形势基础上提出的。因此,要想有效破解城乡发展不平衡和农村发展不充分的难题,必须坚持推进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总方针。事实上,201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首次提出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的重大任务,就已明确要求把农业农村优先发展落到实处,切实做到在干部配备上优先考虑,在要素配置上优先满足,在公共财政投入上优先保障,在公共服务上优先安排,等等。新发展阶段党中央再次发出“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的动员令,正全面开启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的新局面。二是要持续推进走城乡融合发展道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还必须形成新型的城乡关系,积极推动城乡融合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我们既要有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也要有农业现代化和新农村建设,两个方面要同步发展”[14],“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也不能衰落,要相得益彰、相辅相成”。这也表明乡村振兴战略重在强调破除二元结构制度存在的一系列问题,从而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因此,“彻底打破城乡二元结构,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是实现乡村振兴、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实现城乡居民共同富裕的客观要求”[15]。总之,党中央明确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动员令,已经成为新发展阶段“三农”工作的总遵循。

五、余论

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作为党的一大政治优势和独特的领导方式,其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承载着不同的历史任务,且动员的实现方式和路径也明显带有时代的鲜明烙印,而随之呈现的动员效果也充分体现了不同历史阶段的发展印痕。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仍是强大动力支撑,起着十分重要的助推作用。当然,新发展阶段深入推进党的农村社会动员,除了亟须总结历史进程中的有益经验,还要分析检视当下实践中仍存续的突出问题,尤其是必须重新审视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整体运行逻辑。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是一个完整的有机系统,其动员的主体、客体、环境、目标、方式、路径等具体要素始终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了自身比较严密的运行模式(见图1)。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需要据此剖析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运行逻辑和作用机制,从而才能充分认识党的农村社会动员应该保持怎样的一个张力弹性限度,即保持必要的适度性、渐进性、可持续性,才能保证农村社会和谐稳定。

当然,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价值取向一如既往始终不变,即为广大农民谋幸福;其动员本身所蕴含的运行机理也始终不变,即努力建构党与农民这一“命运共同体”,从而使党与农民在思想共鸣、行为互动和情感维系等方面真正实现“共同体”的合力链接。那么,如何实现“共同体”的建构和合力的有效链接?关键是党对农民利益的承诺和文本框:图1党的农村社会动员的运行模式兑现;实质则是实现农民思想和行为的“内化”,以此重塑广大农民的情感认同和行为选择,最终建构成为“命运共同体”。因此,与其说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是党与农民在特定历史阶段相互之间所产生的一种作用方式,不如说是党依靠这样一种独特的领导方式,始终将自身的初心和使命与农民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从而形成一个息息相关的“命运共同体”。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命运共同体”关系,党的农村社会动员才能汇聚合力、体现实效,从而高质量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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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慧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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