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研究项目分析及启示

张娜 唐科莉

【摘要】国际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研究（简称IELS）项目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在全球开展的聚焦儿童发展质量的大规模国际调查。本文详细介绍了IELS项目的研究框架、原则、测评指标框架、测评工具、方式及测评结果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提出IELS项目对各国开展儿童发展质量监测的启示。

【关键词】国际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研究;儿童发展;质量监测

【中图分类号】G6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1）7/8-0090-04

投资学前教育能够得到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是一项具有长期优厚回报的投资。〔1〕随着学前教育入园率的不断提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简称OECD）的学前教育政策重点逐渐从入园机会转向保教质量。〔2〕OECD于2016年发起了国际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研究（International Early Learning and Child Wellbeing Study，简称IELS）。这是OECD在全球开展的聚焦儿童发展质量的大规模国际调查。它旨在打破国家之间的隔阂，为各国提供可靠、有效、有可比性的国际证据，促进各国改进儿童早期教育和保育。〔3〕

一、IELS项目的研究框架和原则

IELS项目聚焦学前教育阶段儿童的能力和发展，评价各国早期教育和保育以及家庭环境等因素与儿童早期学习经历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该项目强调学前阶段对个体具有重要影响，特别是强调儿童早期认知和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对其整个学习生涯和成年后的发展的长远影响。IELS项目的研究框架见图1。

IELS项目的原则有八条。一是道德性原则，确保儿童和其他研究参与者的福祉。二是政策相关性原则，力求测评结果能够为政策改变提供依据。三是可行性原则，简单明了，易于实现。四是高效性原则，减轻从业者、父母和儿童的负担。五是高性价比原则，费用可以承受。六是可靠性原则，提供的经验数据可靠。七是可比性原则，国家间、语言间和文化间有可比性。八是可持续发展原则，为早期教育的国际研究夯实基础。

二、IELS项目的测评指标框架、测评工具和方式

1.IELS项目的测评指标框架

IELS项目认为儿童的早期学习与发展是一个整体，应当在儿童认知和社会情绪能力、儿童个体背景特征、儿童家庭环境特征、儿童早期教育环境特征四方面收集广泛的信息。〔4〕

儿童认知和社会情绪能力测评的四个关键领域包括早期言语能力、早期计算能力、自我调节能力和社会情绪能力。〔5〕早期言语能力是指儿童能够理解他人语言并与他人交流，包括口语和听力理解、语音意识等，不涉及阅读和书写。早期计算能力是指与数字和计数相关的问题解决和有关概念和推理的应用，以及使用数字、形状、空间、测量和模式等。自我调节能力主要聚焦于儿童的执行功能，包含抑制控制能力（控制冲动和反应的能力）、心理灵活性（根据环境的改变而在规则间切换的能力）和工作记忆（保存和加工信息的能力）三个评价要素。社会情绪能力是指儿童的人际交往能力，能与他人相处融洽，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儿童个体背景特征、儿童家庭环境特征、儿童早期教育环境特征相关信息的收集则通过父母和教师填写调查问卷的方式完成。具体见表1。

2.IELS项目的测评工具和方式

IELS项目作为一項国际比较研究，为了使研究样本具有国家代表性，计划在每个参与国的至少200所幼儿园或早期教育与保育中心（官方注册，平均每天开放服务至少2小时，每年至少100天）中抽样选取至少3000名5岁儿童参与测评。

测评包括直接评估和间接评估。直接评估是指在训练有素的研究人员在场一对一指导的情况下，儿童在平板电脑上直接完成测评。完成一个领域的测评大约需要15分钟。儿童先听故事，然后通过平板电脑与故事中的卡通人物进行互动，如在屏幕上移动项目等。操作过程简单易懂。在开展参与国正式测试之前，IELS项目已经在不同儿童群体中做了预测试，证明儿童不需要具备任何先前操作平板电脑或其他电子设备的经验，也能完全理解和完成程序操作。在直接评估过程中，儿童的福祉是被放在第一位的。研究人员必须先获得儿童父母的同意，同时保证测评是在儿童所在的幼儿园或早教中心进行的，以确保儿童熟悉环境，同时确保儿童感到舒适和安全。若有不适，儿童可以随时停止和退出测评。间接评估是通过问卷调查方式完成的。一是要求家长基于家中的观察提供儿童早期认知、情绪及行为方面的信息。二是要求教师基于在幼儿园或早教中心的观察提供有关儿童早期认知、情绪及行为方面的信息。

三、IELS项目的测评结果分析

通过对参加IELS项目的英格兰、爱沙尼亚和美国的测评结果的分析发现，儿童早期学习存在明显差异，不同群体儿童的早期学习也存在明显差异。

1.三国（地区）儿童在各项测评指标上的表现

早期言语能力和早期计算能力的测评结果显示，英格兰儿童的表现均排名第一，爱沙尼亚儿童均排名第二，美国儿童均排名最后。自我调节能力的测评结果显示，爱沙尼亚儿童在自我调节的各个指标上均表现出色，美国儿童的抑制控制能力表现较好，英格兰儿童在心理灵活性和工作记忆上表现较好。社会情绪能力的测评结果显示，爱沙尼亚儿童在情绪识别、亲社会行为方面表现较好，而英格兰和美国儿童的表现较为相似。

2.三国（地区）儿童各领域能力呈现的性别差异

问卷调查发现，家庭为男孩和女孩提供了相同的早期学习机会，包括聊天、阅读、参加体育运动或文化活动等。然而，测评结果表明，5岁女孩的早期言语能力和社会情绪能力均高于同龄男孩。来自家长和教师的报告也证实了女孩具有较高的信任感和亲社会能力，并且其问题行为比男孩少。虽然测评结果显示5岁儿童的早期计算能力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但是大部分教师的报告认为，女孩的早期计算水平高于男孩。

3.早期教育的起始时间与儿童的早期言语和计算能力不存在显著相关

英格兰和爱沙尼亚几乎所有儿童从3岁起就开始参加某种形式的早期教育和保育，而美国大约只有51%的儿童3岁时开始参加早期教育和保育。测评结果表明，在排除了社会经济背景差异后，早期教育的起始时间与儿童的早期言语和计算能力不存在显著相关。

4.亲子活动与儿童的学习和福祉密切相关

父母日常与儿童间的亲子活动，与儿童的学习和发展水平高度相关。无论是何种社会经济背景，父母和儿童经常进行以下亲子活动（比如一周三四次），可以正向预测儿童有更高水平的能力：（1）亲子阅读;（2）与儿童聊天;（3）带儿童参加文体活动;（4）参加早教中心或幼儿园的活动。若每天进行亲子阅读，效果会更好。研究结果表明，一周有5～7次亲子阅读的儿童的早期言语能力和社会情绪能力都显著好于阅读频率相对较低的儿童，一周有3～4次亲子阅读的儿童的早期言语能力也显著好于一周亲子阅读1次或更少的儿童。另外，家中拥有丰富的儿童读物也很重要。家中有100本以上的儿童读物的儿童各方面能力显著优于家中不多于10本儿童读物的儿童。家长参加早教中心或幼儿园活动频率较高的儿童的各方面能力显著优于家长很少参加甚至不参加的儿童。

5.日常使用电子设备与儿童的发展和能力之间没有清晰的相关性

参加测评的大多数（占83%）5岁儿童每周至少使用1次电子设备，42%的5岁儿童每天都会使用电子设备，10%的儿童每月使用1次电子设备，还有7%的儿童几乎没有或从来没有使用过电子设备。美国儿童日常使用电子设备最多，其次是英格兰儿童，爱沙尼亚儿童日常使用相对较少。日常使用电子设备与儿童的发展和能力之间没有显现出清晰的关系。不过，在爱沙尼亚和美国儿童身上，日常使用电子设备的频率与其早期言语和自我调节能力的发展具有一定的正相关性，而在英格兰儿童身上没有显示出这种相关性。

IELS项目的研究报告为各国提供了儿童早期能力的比较数据，以帮助各国更好地明确促进或阻碍儿童早期学习的因素。有了这些信息，各国可以分享最佳做法，并朝着改善儿童的早期学习成果和整体健康的最终目标迈进。

四、IELS项目的启示

近年来，OECD成员国对儿童发展结果的监测呈现逐渐增多的趋势。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已达成共识，认为儿童发展质量是反映学前教育质量的关键指标，〔6〕可以为各国学前教育的政策制定提供证据。IELS项目开展了相关的文献研究，以对儿童未来生活和发展具有影响力的大小为标准，遴选了早期言语、早期计算、自我调节和社会情绪发展四個关键领域，同时将儿童的家庭环境和幼儿园/早教中心的环境的相关信息纳入监测指标，为早期教育提供更多的环境证据和改进建议。作为各国教育质量监测的方向标，以上测评指标可以为各国开展儿童发展质量监测提供宝贵借鉴。此外，IELS项目特别强调不考察儿童的阅读和书写，早期计算更关注儿童运用数学解决问题的能力，为各国的幼儿园课程设置提供了参考依据。

一直以来，如何开展学前教育阶段儿童发展质量监测是测评领域的难点。IELS项目为国际学前教育阶段儿童发展质量评估开拓了思路。IELS项目将直接评估与间接评估相结合，将儿童能力测评的结果与家长和教师对儿童学习、发展和行为的反馈进行互相论证，为测评准确性提供了质量保证。基于计算机的情境式测验的应用为早期儿童发展质量监测提供了测评工具研制的新思路，不仅在技术上实现了突破，而且充分考虑到了参评儿童的利益。

今后，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可以考虑使用信息平台打造儿童发展质量监测的整合平台，便于教师收集信息，核查清单，上传儿童作品，开展评价，也便于最后自动化生成儿童的成长档案和发展报告。科学利用信息技术开展儿童发展质量监测，有助于将终结性评价与形成性评价相结合，为儿童发展提供适宜支持。

参考文献：

〔1〕HECKMAN J J，MASTEROV D V.The productivity argument for investing in young children〔J〕.Applied Economic Perspectives and Policy，2007，29（3）：446-493.

〔2〕〔6〕OECD.Starting strong IV：Monitoring quality in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and care〔M〕.Paris：OECD Publishing，2015.

〔3〕OECD.Early learning and child well-being：A summary of findings〔EB/OL〕.〔2020-09-30〕.http：//www.oecd.org.

〔4〕OECD.Early learning and child well-being：A study of five？鄄year？鄄olds in England，Estonia，and the United States〔M〕.Paris：OECD Publishing，2020.

〔5〕SIM M，et al.Starting strong teaching and learning international survey 2018 conceptual framework〔R〕.Paris：OECD，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