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省农村居民消费性支出分析

杨文娟

（兰州财经大学 统计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消费作为经济发展的稳定器和推进器，[1]对维持经济增长有重要的作用。农村居民是当前消费群体中潜力最大的消费群体，激活乡村消费市场，释放乡村消费潜力，合理优化其消费结构，对我国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增长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我国农村人口数量庞大，人均生活消费支出从2000年的1714.3元提升至2019年的13327.7元，年均增长率为11.39%。与此同时，2000年以来，中国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从0.49快速下降至2019年的0.3，达到了粮农组织所划分的富裕阶段，这表明中国农村居民消费需求实现了从满足“基本温饱”向追求“营养安全”的转变，从追求消费数量过渡到追求消费质量的新阶段。农村居民消费需求与消费结构的变化，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8年9月出台了《关于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的若干意见》[2]重要文件，明确提出了“逐步缩小城乡居民消费差距，加快农村吃穿用住行等一般消费提质扩容，鼓励和引导农村居民增加交通通信、文化娱乐、汽车等消费”，由此看出，满足收入增长背景下的农村居民更高层次的未来消费需求、引导农村消费扩张、激活农村消费能力，是实现国内经济大循环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举措。[3]

目前，中国各省以及各个省内城乡居民收入和消费的差距仍然存在相当差距，经济相对薄弱省份的农村居民收入和消费更是阻碍着全国经济增长的步伐，所以要更加重视经济相对薄弱省份农村居民的消费情况。甘肃作为我国西北农业大省，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超过了三分之二，甘肃省人均生活消费支出从2000年的1121.3元增加至2019年的9694元，年均增长率为12.02%，甘肃省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也从2000年的0.48下降到2020年的0.31，达到了富裕阶段。由于自然、地理、历史、社会等原因，甘肃省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其在发展过程中也存在着产能过剩、经济结构发展失衡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甘肃省农村经济乃至全省经济的发展。

一、数据来源及指标说明

（一）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了2009～2019年甘肃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及消费支出结构中的食品、衣着、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务、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其他用品及服务等八大类人均消费支出数据，对其进行灰色关联度分析。选取《2019年甘肃农村年鉴》人民生活部分中的2018年甘肃省各市八大消费项目数据，利用Excel和SPSS20.0等统计分析工具对2018年甘肃省各市州消费支出进行主成分分析。数据来源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和《甘肃发展年鉴》。

（二）指标选取

本文选取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消费支出两项一级指标和12项二级指标，构建甘肃省农村居民消费评价指标体系，详见表1。

表1 甘肃省农村居民收入与消费支出评价指标

二、研究方法

（一）灰色关联分析及其步骤

灰色关联分析法是研究参考序列和比较序列之间关联性的一种统计方法，该方法可以描述不完全信息中变量之间的关联度，进而分析有利于系统发展的积极因素，弥补了主成分分析法的不足。灰色关联分析系统主要对各个影响因素进行灰色关联度分析，用以研究各个因素影响总体系统程度的关联度，研究对象主要指“小样本”信息，而且为不确定的信息。[4-5]灰色关联分析模型主要分析事物在整体发展过程中的动态趋势，如果两个因素之间关联度大，则代表两个因素之间动态同步化程度较高，如果两个因素之间的关联度小，则代表两个因素之间同步化程度低。它的建模不受样本数据多少和样本数据有无规律等因素的影响，而且计算方便，更不会出现定性和定量结果不符的情况。[6]计算灰色关联度的方法，其步骤可归纳为（邓聚龙，1992）：

其中ρ为分辨系数，是常数，其取值范围为（0，1），通常ρ在0.1至0.5之间取值，一般取0.5。

第四步：计算灰色关联度：

第五步：按γ的大小排序。γ值越大，其关联程度会越大，反之，其关联程度会越小。

（二）主成分分析法及其步骤

主成分分析是通过降维把多个变量转化为少数几个综合变量的统计分析方法，通常把转化生成的综合指标称为主成分，每个主成分都是原始变量的线性组合，且各个主成分之间互不相关。[7]主成分分析的计算步骤如下：

第一步：计算协方差矩阵并求出其特征值和特征向量。

第二步：计算方差贡献率与累积方差贡献率。

第三步：确定主成分。设F1,F2,…,Fp为p个主成分，若前m个主成分包含的数据信息总量（即其累计方差贡献率）不低于80%，则可取前m个主成分来反映原评价对象。

第四步：利用原指标的线性组合计算出各主成分得分。主成分得分函数如下：

第五步：综合得分与排名。以各主成分的方差（特征值）为权重，将其加权求和得到综合得分。

该式中，Wj是主成分的权重。

三、实证分析

（一）甘肃省农村居民消费性支出的关联分析

1.收入与消费结构的演变轨迹

（1）甘肃省农村居民总收入持续增加。2000～2019年间甘肃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快速增长，年均增速为10.45%，农村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从2000年的1∶3.37缩减至2019年的1∶3.36，可见甘肃省农村和城镇居民收入差距较大，缩减速度慢。近五年来，农村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快于城镇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值有继续缩减的趋势。

（2）农村居民收入结构持续优化。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占比最大的依然是经营性净收入，但工资性纯收入占比持续增加，在2014～2018年间，农村居民人均工资性纯收入年均增长9.61%，大于经营性净收入年均增速8.48%，由此可见，工资性收入对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的贡献作用显著。此外，财产净收入在2014～2018年间的年均增速达17.14%，对甘肃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有很大的贡献潜力。

（3）消费结构升级。从衡量农村居民生活水平的恩格尔系数来看，甘肃省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从2000年的0.48下降到2020年的0.31，甘肃省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已从温饱状态进入富裕阶段。从八大类消费项目的增速来看，2009～2019年间增速最快的消费项目是医疗保健消费支出，年均增速达20.72%，位居第二位、第三位的消费项目分别是教育文化娱乐消费支出和交通通信消费支出，年均增速分别为19.89%和17.52%。其余消费项目按年均增速大小依次为其他用品及服务（15.01%）、生活用品及服务（14.99%）、衣着（13.40%）、居住（11.15%）和食品烟酒消费支出（8.59%）。但从消费项目的绝对值来看，甘肃省农村居民食品烟酒消费支出在人均消费项目中占比最大，其次为居住消费支出。

2.收入与消费性支出的灰色关联结果分析

基于甘肃省农村居民2009～2019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八大类消费项目支出数据，对其进行灰色关联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甘肃省农村居民收入与消费性支出的灰色关联度分析结果

由表2可以看出，按灰色关联程度大小依次为食品烟酒、居住、衣着、生活用品及服务、教育文化娱乐、其他用品及服务、交通通信和医疗保健消费支出。（1）从食品消费来看，食品消费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1位。随着收入的增加，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农村食品消费的提升效果显著，按恩格尔系数的大小，此阶段是富裕阶段，说明人们更乐于追求高品质、更安全的食品消费项目。（2）从衣着消费来看，衣服作为必需品，在农村消费中一直占据重要的地位，衣着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于第3位。这说明随着收入的增加，农村居民更加追求衣服的品质和款式。（3）从居住消费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2位，这可能与收入增加后农村居民翻建新房、改善居住环境和进城购房有关，并且和城镇化的推进有很大的关系，对拉动农村消费具有很大的推动作用。（4）从家庭设备及用品消费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4位。这说明随着收入的增加农村居民开始追求生活品质，注重家庭装饰用品的采买。（5）从交通通信消费支出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7位。随着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在农村的建设和完善，消费成本降低，农村居民可能更多的选择公共交通工具，而像购买汽车等私人交通工具的消费偏低。（6）从文教娱乐消费支出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5位。这可能是因为农村居民开始重视子女的教育，对子女的教育消费支出增加，此外，还得益于丰富的市场供给，提高了农村居民消费的便利性，降低了消费门槛。（7）从医疗保健消费支出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8位，关联度最低。一方面，这可能与甘肃省农村居民的消费理念和消费习惯有关，平时不注重对身体健康的常规检查治疗，往往“小病靠拖”，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国家农村医保等惠民政策，从而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消费支出降低。（8）从其他商品和服务支出来看，其与收入的灰色关联强度位居第6位。随着收入的增加，短期内可能会对首饰、美容等的购买消费增加，但相较于旅游消费项目衍生出的外出住宿等的消费项目还是相对少。

（二）甘肃省农村居民消费性支出的主成分分析

基于2018年甘肃省各市州农村居民八大类消费数据，对其进行主成分分析，求出相关系数矩阵的特征值及方差贡献率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相关矩阵的特征值为λ1=5.465，λ2=1.010，第一主成分的方差贡献率为68%，前两个主成分的累积贡献率已经达到了81%，因此，只需用前面2个主成分就可以概括这组数据。

表3 方差贡献率及特征值

由图1所示的碎石图可知，从第二个主成分开始，特征根的变化逐渐趋于平稳，因此，选取前两个主成分F1和F2是合理的。

图1 碎石图

由表4主成分系数向量得到各主成分得分的表达式，以各主成分的贡献率为权重得到综合得分表达式如下：

表4 主成分系数向量表

从第一主成分F1的表达式来看，除了Y4（生活用品及服务）和Y7（医疗保健）外，各变量所占比重均在0.36以上，因此第一主成分主要由Y1（食品烟酒）、Y2（衣着）、Y3（居住）、Y5（交通通信）、Y6（教育文化娱乐）、Y8（其他用品及服务）六个变量解释，生活用品及服务和医疗保健的相关系数较小，说明农民对家庭设备这些耐用品的更换速度慢，需求较少，而且由于国家对农村看病问题给予了一定的帮扶补助，所以自费支出相对较少。总体来说，各相关系数差值较小且都为正，说明各变量对F1的重要性差不多，也就是说F1反映了消费支出的综合水平，可认为第一主成分是综合消费性支出成分。从第二主成分F2的表达式来看，第二主成分所反映的Y4（生活用品及服务）和Y7（医疗保健）这两方面支出在消费性支出中所占的位置比较突出，可以发现第二主成分主要反映居民生活质量。

如表5所示，从第一主成分排序情况来看，甘肃省各市农村居民消费状况综合排名前5位的城市依次为：嘉峪关市、酒泉市、张掖市、金昌市和兰州市。嘉峪关市在第一主成分F1的得分高于其他地州市，说明嘉峪关市农村居民的综合消费状况是最好的，并且这些城市经济基础较好，工业较发达，带动了农民就业，因此消费水平较高。生活用品及服务和医疗保健方面排名前5位的城市依次是：甘南藏族自治州、嘉峪关市、武威市、白银市和庆阳市，即这些城市在生活用品及服务和医疗保障方面消费较高。综合排名前三名的城市依次为：嘉峪关市、酒泉市和张掖市，综合排名后三位的城市州为：白银市、甘南藏族自治州和临夏回族自治州。综合来看，嘉峪关市的消费水平最高，酒泉市和张掖市农村居民的消费各方面都比较均匀，而白银市、甘南藏族自治州和临夏回族自治州排名靠后，消费水平比较低。

表5 主成分得分及排序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甘肃省2009～2019年数据为例分析了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与消费的灰色关联程度，并对2018年甘肃省各市州农村居民各项消费做了主成分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随着收入的增加，甘肃省农村居民消费项目优先次序发生了变化，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生活消费各项支出的关联度来看，关系最紧密的是食品烟酒支出，其次为居住、衣着支出，再次是生活用品及服务、教育文化娱乐等支出，最后才是交通通信、医疗保健等支出。甘肃省农村整体消费水平较低，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比较保守。第二，就反映综合消费性支出成分F1来说，甘肃省14个地区综合消费水平发展不平衡，存在较大差异。得分最高的嘉峪关市和得分最低的临夏州相差4.79分，并且只有嘉峪关市、酒泉市、张掖市、金昌市、兰州市5个地区得分在0分以上，其余三分之二的地区得分都小于0，大部分地区还处于全省平均消费水平之下。第三，从总的消费性支出水平表达式可以看出，甘肃省农村居民主要消费集中在食品和交通，而在生活用品和医疗保健方面消费相对较少。第四，从2018年甘肃省各市消费情况来看，嘉峪关市消费水平最高，酒泉市、张掖市、金昌市的消费水平较高，经济发展状况要好于其他地区，对甘肃省的发展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甘南藏族自治州和临夏回族自治州整体消费状况远低于甘肃省的平均消费水平，有待进一步引导和提高这些地方居民的消费水平。

针对以上研究结论，现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提高农民收入水平，筑牢促消费根基。（1）甘肃省应加快调整农村地区经济结构，因地制宜创新现代化农村农业发展模式，保持农村经济增长活力。（2）甘肃省农村产业资源丰富，要利用资源优势，调整优化农村产业结构发展模式，拓宽农民增收渠道。（3）地方政府要创新财政支农助农机制，[8]加大农村地区科技扶持力度，提高科技增产增收普及率。（4）电商龙头企业应加大电子商务进农村覆盖面，[9]借助电商宣传促销农产品，打响农产品品牌，提升农村形象，推广乡村旅游。

2.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拓宽农民消费渠道，改善农村消费环境。（1）甘肃省各级政府应提高农村道路和水电建设水平。（2）互联网公司要提高有线电视、互联网在农村的覆盖率，积极探索5G技术在农村和农业上的应用。（3）企业应充分利用现有农村集贸市场，培育大型专业批发市场，保证商品在质量和价格上的优势。（4）甘肃省要借助“互联网+”，大力发展乡村电商和物流运输业，建立城乡一体化的网络服务型消费市场。（5）政府应进一步加大农村地区教育投入力度，增加农村教育优质资源供给，加强乡村教师队伍建设，改善山区教育环境。

3.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增加农村居民消费信心。（1）甘肃省各地政府应加强各级医疗保障制度的互助衔接，[10]逐步实现由医疗救助制度向商业健康险的引流，扩大商业健康险在农村的覆盖面。（2）各级政府要加大对乡村养老保障领域的财政投入，促进基础养老金的合理增长，保障农村居民养老金的合理增长。（3）政府要进一步完善农村低保体系，扩大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覆盖范围，逐步提高农村低保补助标准。

4.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为契机，大力开拓农村市场。（1）改善农村消费环境，让农民放心消费。一方面要充分发挥中心城镇对农村市场的服务和辐射功能，加大对农村市场的监管力度，打造农产品消费公共平台，严格把控产品质量和食品安全，进一步加强完善农村市场治理体系；另一方面要建立健全城乡商品售后服务网站，支持供销、邮政和各类企业把服务网点延伸到乡村。（2）企业要进一步加快开展对农村市场的调研工作，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顺应农村市场需求，根据农村当前和潜在的需求，了解不同收入层次农村居民的消费心理、消费习惯和消费水平，调整产品结构，开发生产适宜农村和农民消费需求的质优价廉产品，提高产品在农村市场的适销性，促进农村市场的繁荣。（3）政府和基地龙头企业要加快推进电商进农村覆盖率，拓宽农民消费渠道，丰富农村市场，激发农村市场活力。

总之，随着电子化、数字化消费模式的融入，未来，甘肃省应多措并举加快农村新型消费，挖掘农村消费新潜力，充分释放农村市场活力，不断改善和升级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实现农民内在需求向现实物资需求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