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娃

/跟女儿聊她爸爸/

“不想这世间，再多一个

你爸爸这样不幸的男人

是我不想再婚原因之一”

你17岁时，我把你当成

我的小闺蜜

在我不懂事的年龄

你爸爸让我得到了你，否则

我会永远，没有孩子

我18岁那年

他就认定，我会是家乡一带

最有文字才华的女人

当我在李白故里

签名售书时，他排队在人群中

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新郎

我们结婚后，这个工资只有

200多块的男人，敢拿出全部钱

为我买了一条裙子，那个月

生活费，由我出面去借……

而你两岁我离家出走

这个不会一切家务的男人

把你养到考上大学

才交到我手上：“每当女儿想你

我就告诉她，你在实现远大理想

你在身体力行，为她做榜样……”

/来自子宫的饥饿/

他存储间里

囤积着蜡烛，煤气罐，水

酒精，罐头，各种饼干

这是疫情期间存下的

他为断电，断气，断水

做好了一切准备

此刻，他正在把一袋袋

东北大米，古船面粉，方便面……

堆积成一座小山

西北角箱子里

是他娘10年前

搶下的盐

我第二次提醒他—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知道在娘子宫里

就挨饿的感觉吗？”

他娘从河南到四川

讨饭路上生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