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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宏大史诗到个人叙事:新历史主义批评视域下《宠儿》赏析

2021-09-10黄丽娟伍勇进周蕾

文学天地 2021年5期
关键词:新历史主义宠儿

黄丽娟 伍勇进 周蕾

摘要:《宠儿》是莫里森的代表作之一。大量关于《宠儿》的文学批评从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等视角展开,而相对较少关注新历史主义在分析《宠儿》时的应用。本文试从新历史主义视角对《宠儿》进行探究后发现,小说中较少采用宏大叙事,转而以个人故事为主铺叙情节。本文聚焦于这一转变,以希为进一步理解《宠儿》提供一定参考。

关键词:《宠儿》;新历史主义;宏大史诗;个人叙事

一、引言

斯蒂芬·格林布拉特首次提出新历史主义一词。根据他的定义,作为一种文学理论,新历史主义提倡通过文学来理解思想史,同时通过文学的文化语境来理解文学。它有两个显著特点:其一,它关注过去常被忽略的“他者”,诸如黑人、女性、贫困大众等等,如以《宠儿》中塞丝、保罗·D与斯坦普·沛德为代表的已获自由身的种植园奴隶[1];其二,它借由多种文本来解读历史,而不依赖过去所用的权威的历史资料,电影、戏剧、小说都可以成为分析历史的文本来源。

《宠儿》的作者托妮·莫里森是一名黑人女性作家。该书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在美国奴隶制时期,为让她的女儿远离被奴役的悲惨命运,女奴玛格丽特·加纳将她的女儿残忍割喉。借助新历史主义的视角,我们可以看出,莫里森完成了宏大史诗般的叙事与个人故事之间的转换,也就是变单一的、多数人的历史为多样的、少数人的历史。莫里森构筑了一个黑人掌握一定话语权的世界,其中以黑人之心反观历史,以黑人之眼审视世界。而之前,历史和世界基本由白人权威书写。传统的历史观是单一的,由某个政治集团、某个知识分子阶级决定,但在《宠儿》中,多种多样的叙事者以不同的视角书写历史,以个人的叙事替代统一的宏大史诗。[1]

下面,本文将分别以其中的三件历史大事如奴隶贸易、废奴运动、美国内战为例,分析其叙事手法的转变。

二、《宠儿》中奴隶贸易的个人叙事

发生在“中段”航线上的奴隶贸易臭名昭著,惨无人道。而在话语权掌握在白人手中的宏大叙事中却缺乏史料记载,好像从历史中抹去了一般。[2]然而,《宠儿》前言中的“六千多万”简短而沉痛地控诉了那段黑暗的历史,六千多万黑人被剥夺了生命的尊严,像货物一样被贩卖至美洲。但《宠儿》放弃对数字、地点等的宏观总结与描述,让宠儿通过呓语表达这段历史:剥了皮的人,也就是白人,给黑人喝晨尿,因为地方狭窄,黑人们不能睡觉,动弹不得;一点儿水也没有,所以没有眼泪,也没有尿液。[3]更为特殊的是,这群奴隶船上的“他者”的历史是由一个不可靠的“他者”宠儿讲述:宠儿的语句支离破碎,也没有标点符号,如垂死之人发出的哽咽般的呻吟,宠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鬼魂,并且死去时还只是幼童。由荣格的集体无意识理论来看,奴隶贸易作为在深层无意识中存留的历史,留在了整个黑人族群的记忆中。总的来说,《宠儿》中关于奴隶贸易的叙述是基于不可靠的个人讲述,而非正统的历史文献。

三、《宠儿》中废奴运动的个人叙事

废奴运动在不同阶级、或同一阶级的不同个体中含义不一。在知识分子主导的宏大叙事中,废奴运动是一场声势浩大、成就卓然的黑奴解放运动,它践行了美国人的友爱互助的准则与自由平等的观念。艾米帮助塞丝生下了她的女儿丹芙,作为一个穷白人女孩儿,她就像废奴主义者所宣扬的那样,白人帮助黑人逃离奴役,获得自由。但实际上,艾米自己也说,如果白天在繁忙的河边和逃犯在一起被抓,她会死的。[3]个人的努力的不能消解整个时代整个白人族群对于黑人的恶意,在废奴运动风起云涌之时,情况并未有所改变。甜蜜之家的黑奴试图逃跑,当到达约定地点玉米地后,保罗·A、黑尔、塞丝和塞丝的孩子都没出现,保罗·D焦急万分,西克索说“我不知道,我无能为力”。玉米地里等待他们的人,实际上“无能为力”,西克索被活活烧死。[3]斯坦普·沛德是密西西比河上的船夫,是地下铁路的最后一环,他把逃亡成功的奴隶运到黑人聚居的小镇,获得所谓自由。他帮助塞丝在当地定居,尽管他明白意义有限。南北战争结束9年后,黑人仍然被杀戮,财产被剥夺,脖子被砍断,和奴隶制合法时期并无差别。[3]艰辛的地下铁路旅程换来的自由与历史书中书写的并不一致。女人在屠宰场以身体换取生计,男人则在猪场谋生,每天忍受粪便脏污长达12小时。[4]黑人所渴望的自由生活不过是其他形式的苦难和奴役。

四、《宠儿》中美国内战的个人叙事

根据宏大叙事者的记述,南北战争是正义和自由的胜利,是美国的重大进步。它的领袖亚伯拉罕·林肯是堅定的废奴主义者之一,是结束奴隶制和统一国家的英雄。根据历史资料,在独立战争期间,大约有5000名黑人士兵和水手为美利坚方战斗。但在黑人历史中,内战无足轻重。保罗·D认为,“战争已经持续了四五年,但似乎没有一个白人或黑人知道”[3]同样,斯坦普·沛德也质疑所谓“和平共和国”的意义,“他这辈子没见过”。传统历史认为,内战的主要导火索是南北双方关于奴隶制的争端。但是保罗·D认为战争前后黑人生活并无变化。“在战争期间、之前和之后,黑人仍然饥肠辘辘,饱受摧残。”[3]残暴与奴隶制依然存在。

五、结语

莫里森的《宠儿》中展现了历史的文本性,历史可以被重新建构、重新解读。她从弱势群体的角度描绘复数的个人历史,而非展现传统意义上单数的宏大叙事。她以文学创作的方式,多角度以黑人之口讲述属于黑人的历史,还原历史的本来面貌,为黑人争得话语权。黑人得以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要带着怎样的历史向哪个方向前进。

参考文献

[1]张中载. 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2.

[2]黄念慈. 《宠儿》的新历史主义解读[D]. 浙江财经大学, 2019.

[3] Morrison,Toni. Beloved. New York: Vintage Books,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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