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拍
2021-09-08伍振
伍振
因朱自清笔下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对秦淮河总有一种向往。那巷那庙那贡院,那桥那街那秦淮风情。如果想感受南京味儿,那就沿着十里秦淮河,品味一河两岸的风情。
千百年来,秦淮河不仅孕育了南京的古老文明,南京的美,大部分也落在了秦淮河畔。若没有秦淮河,南京该是何等的寂寞……
我最先上了文德桥。
文德桥有“文章道德天下第一”之意,因桥向与子午线方向吻合,每逢农历十一月十五日的午夜前后,俯瞰桥东、西两侧,都能见到倒映在秦淮河里的半边月亮,甚是浪漫。“文德分月”这一奇观也与无锡市锡惠公园的“二泉映月”、杭州西湖的“三潭印月”并称为江南赏月“三大奇观”。
南京民间有“君子不过文德桥”一说,因为古時候的文德桥,一边是夫子庙和科举重地,另一边是烟花柳巷。两个天地,两种人生,就这样隔河相望,考验着芸芸众生,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才是真君子。
文德桥西侧有座桃叶桥,过了这座桥,就是桃叶渡。这名字的由来,要追溯到东晋。书法家王献之有位爱妾叫“桃叶”,她往来于秦淮河两岸时,王献之放心不下,常常迎送桃叶渡河,并作《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从此渡口名声大噪,久而久之就被人们称呼为“桃叶渡”。桃叶渡也成才子迎送佳人之地的代名词。
桥的情怀
站在乌衣巷,我感慨万千,很想去寻找那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旧时燕,在朱雀桥边采一束野草花。
乌衣巷是东晋名门望族的聚居区,不仅走出了王导、谢安这两位东晋政治家,还走出了王羲之、王献之及山水诗派鼻祖谢灵运等文化巨匠。毫不夸张地说,乌衣巷见证了王谢两大家族的历史,也见证了秦淮河的历史,甚至与整个中国文化的历史紧密相连。
然而,乌衣巷的繁华终究不能长久。唐朝时,乌衣巷沦为废墟。当诗人刘禹锡看到破败的乌衣巷,内心可谓是感慨万千,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所有的繁华,终究有一天会走向落寞。
让人欣慰的是,1997年,南京市秦淮区人民政府恢复乌衣巷,开始挖掘、展示乌衣巷源远流长的历史,并修建了具有民族风格的王谢古居纪念馆。纪念馆中陈列着六朝时期的文物,让人感受到了六朝古都——南京的悠久历史。
乌衣巷历经千年沧桑,凤凰涅槃,落入凡间,也换了人间。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在繁华热闹的夫子庙秦淮风光带内,有一处闹中取静、怀古思幽的场所——江南贡院。这是古代文人士子神往的地方,是莘莘学子入仕的必经之地,承载了几多欣喜与悲伤。
江南贡院旧称“建康贡院”,始建于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年),位于南京夫子庙学宫东侧,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科举考场。
在“一考定终生”的科举时代,很多人的命运在贡院流转。一旦金榜题名,便走上平步青云的康庄大道。从贡院的落成到科举制度的废除,江南贡院走出800多名状元、10万名进士、上百万名举人,在明清时期,全国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出自江南贡院。
虽然现在的江南贡院已失去它的“功能”,但作为一千多年科举制度的缩影,它给我们带来的却是横跨时空的思考。
夫子庙的怀念
在秦淮河北岸贡院街,我们看到了南京夫子庙。
中国四大文庙之一的南京夫子庙是祭祀我国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孔子的地方,也是中国第一所国家最高学府。
明明是一座孔庙,南京人却称“夫子庙”,这称呼透着一股亲切感。南京夫子庙始建于东晋咸康三年(337年),根据东晋开国功臣王导提的“治国以培育人才为重”,立学宫于秦淮河南岸;北宋景祐元年(1034年),移东晋学宫于秦淮河北,并在学宫前建庙,祭奉孔夫子。
南京夫子庙走过近1700年繁华,其“庙市合一”的独特格局保存至今。在六朝至明清时期,世家大族多聚于附近。数百位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在这里创造了不朽的业绩,写下千古传诵的篇章。
十里秦淮千年流淌,六朝胜地今更辉煌。无论是秦淮河上的灯笼,还是青砖黛瓦马头墙;无论是文德桥上熙攘的人流,还是夫子庙街飘香的酱板鸭,都是南京老城南市井生活的缩影。看得见多远的过去,就能走向多远的未来。我们唯有将秦淮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传承下去、发扬开来,才能让秦淮文化永远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