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的从阳论治慢性心力衰竭用药规律探究*

车方远 符竣杰 王 巍

北京中医医院顺义医院 北京 101300

本研究基于“古今医案云平台（V2.3）”系统软件，挖掘分析从阳论治慢性心力衰竭（CHF）的处方，以期探明其用药规律，为中医药治疗CHF 思路提供参考，为新方开发提供数据支持。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来源与检索策略：检索知网(CNKI)、万方、维

普三个中国学术期刊、学位论文数据库自2000年1月至2020年12月关于从阳论治慢性心力衰竭的文献。以“慢性心力衰竭”和“慢性心功能不全”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再以“阳”为主题词在以上查询结果中进行二次检索，文献检索由两位研究者独立完成。

1.2 纳入标准：①选择中医药从阳论治CHF 患者的临床研究；②有明确的CHF诊断标准，且研究对象为CHF非急性发作期；③中药治疗处方为内服复方（包括汤剂、颗粒剂、丸剂），有全部的药物组成及剂量；④研究结果显示治疗总有效率≥70%；若无总有效率数据则需治疗组主要观察指标疗效优于对照组（P＜0.05）。

1.3 排除标准：①非核心期刊文献，会议论文；②采用中药外治法、单味中药、少数民族医药、针灸中医干预措施的临床文献；③没有具体方药或方剂药物不完整公布的文献；④针对同一复方从不同角度发表的文献，只取一篇。

1.4 分析软件：“古今医案云平台（V2.3）”软件，由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信息研究所提供。

1.5 数据库的建立与规范：整理纳入文献中处方数据依次录入“古今医案云平台（V 2.3）”软件，录入后双人核对原始资料与录入数据以确保准确性。建立从阳论治CHF 的数据库。参照《中药学》[1]对数据包含的中药名称进行规范化处理，具体原则如下：①炮制方法不同者，统一为通用名，如“红参/生晒参”统一为“人参”，“乌附片/制附子/淡附片”统一为“附子”，“姜半夏/法半夏”统一为“半夏”。②涉及道地药材取名者，统一为通用名，如“云茯苓/云苓”统一为“茯苓”，“潞党参”统一为“党参”。③指定特殊药用部位者，统一为通用名。如“瓜蒌皮/全瓜蒌”统一为“瓜蒌”，“桂枝尖”统一为“桂枝”。④方剂中合写的药进行拆分，如“赤白芍”拆解为“赤芍”“白芍”。

1.6 数据分析：利用“古今医案云平台V2.3”软件“数据挖掘分析”功能，统计用药频次及药物性味归经等基本属性，并采用“欧氏距离”“最长距离法”进行药物聚类分析。利用古今医案云平台网页版“关联分析模块”对药物、核心药对进行关联分析，需要明确的参数是置信度、支持度，两者分别反映了关联的精确度、普遍性[2]。本次研究设立置信度≥0.80，支持度≥0.30。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结果：本研究共检索到3362 篇文献，按照纳入排除标准筛查，最终纳入146 篇文献，涉及方剂149首，中药118味。

2.2 中药频次分析：从阳论治CHF 的149 首处方中，用药频次结果显示：出现频率≥15%的药物有21 味。表中所列药物包含了温阳药、渗湿利水药、益气药、活血化瘀药。近一半的处方包含附子、茯苓、黄芪、丹参、甘草、白术、葶苈子、桂枝。

2.3 常用药物组合频率分析：按药物组合同现频率由高到低排序，获得同现频率≥35%的药对20条，见表1。

表1 149首处方高频同现药物组合

2.4 中药四气、五味、归经分析：药物四气频次前3 依次为温、平、微寒，五味频次前3 依次为甘、辛、苦，归经频次前3依次为肺、脾、心经。

2.5 药物关联分析：药物关联分析得到药物组合的关联16条。其中支持度最高的组合为茯苓→附子、白术→茯苓、葶苈子→附子、甘草→附子、白术→附子，置信度分别为0.85、0.87、0.87、0.85、0.82。设定节点度＞70，得到药物关联的复杂网络展示图，见图1。

图1 药物关联复杂网络分析展示（节点度＞70）

2.6 中药聚类分析：对149 首方剂中频率≥20%的高频药物进行聚类分析，结果见图2。以距离＞8 为界，可得治疗CHF中药新组合5组：第1组：白芍、泽泻、党参。第2组：附子、茯苓、白术。第3 组：人参、川芎、麦冬。第4 组：甘草、桂枝。第5组：丹参、黄芪、葶苈子。

图2 高频药物聚类分析（前14味）

3 讨论

目前多依据CHF 的临床症状和表现，归纳到中医学中“心悸”“喘证”“胸痹”以及“水肿”等范畴。笔者所在团队崔德成主任医师认为CHF 病机为“阳微阴弦”，“阳微阴弦”虽为脉象，但却是对心衰病病机的高度概括，心为火脏，居阳位，主血脉，心阳不足则推动功能失司，导致心射血无力，而心阳不振则不能温煦血脉，脉中之水邪得而乘之，为心衰之本，心气阳虚衰作为心衰加重的使动因素，必定会在各证型之间共存，也贯穿了CHF 的始终[3]。机体阳气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人体各种功能的盛衰，故从阳论治是治疗CHF之本的总则。

本研究结果显示，频次最高的前3 味药分别为附子、茯苓、黄芪。其中附子出现频率最高，附子其性味辛温大热，通行十二经纯阳，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而心喜温通而惧凉遏，因此附子乃心衰从阳论治之第一要药。另外值得一提的是149 首处方附子平均剂量大于药典规定剂量的3钱，提示治疗重病之时药量非大而不能取效。使用频次最高的药物组合为茯苓-附子，体现从阳论治的核心为益阳健脾，以健脾之茯苓配益阳之附子，重视了后天之本脾脏在CHF病程中之重要性，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健运则阳气方能充盛。关联分析中置信度最高的关联为“人参→附子”(置信度0.90)，参附药对意出附子理中类方，着眼于中阳不足。药物性味归经统计结果来看药性以温为主，以温药助阳化气契合了从阳论治的大法。药味多为甘、辛、苦，甘辛旨在“化阳”，而苦能降逆气，又可制约辛燥烈而无劫阴之弊。归经以肺、脾、心经最多，其中肺经药居首而非心经药，心肺同居上焦，心主一身之血，肺主一身之气，助心行血，二者功能协调，保证气血正常运行；且肺主通调水道为水之上源，肺脉不畅则肺主宣发、肃降的功能受损，致水液输布、代谢失常，反过来更加损伤心气、心阳，故虽病位在心，但心病治肺，心肺同治，肺气通调则君主自明。其次以脾经药为多，足以说明后天之本的脾脏在CHF 治疗中的重要性。

本研究中通过聚类分析，提炼了5组核心中药新组合，其中包括偏重于益气养阴利水的白芍、泽泻、党参；偏重于益阳健脾渗湿的附子、茯苓、白术；偏于益气养阴行气活血的人参、川芎、麦冬；具有通阳和中功效的甘草、桂枝；偏于益气活血泻肺行水功效的丹参、黄芪、葶苈子。结果可对CHF中医临床用药及新方开发提供一定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