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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头:模糊与清晰

2021-09-06阿土

莫愁·小作家 2021年8期
关键词:记下土地诗人

1

置茶,静坐,深思,一幕一幕地过了个遍,才发现思绪全无。茶叶在杯中一片片下沉,阳光也随之缓慢移动,脑海中仍是空的。

接通朋友的电话,询问港头的来历和情况,我期待着从朋友的口中找出点印象儿。

港头,我不能不说对你的惭愧,所有的印象就是连印象都没有。我甚至不确定是否有去过的记忆,或者我连具体的方位都不能明确地指出来。

我知道,我其实是去过港头的,只是当时坐在车内。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开始无意识地忽略记取行走的过程。

当汽车迅速把道路两边的事物甩去,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前进的方向,行走的时间,那些我本该留在文字里的一切,像风一样逝去。

朋友的家在港头,离开几十年了,他说,时间太久,很多事情都变了,变得遥远,以至对于港頭,他也是模糊的。

2

港头的变化很大,只是我们都没有留意。

另一个朋友告诉,港头因为濒临骆马湖,地势低洼,常潦水,故此得名。他说,明万历年间设港头社,亦曾称板港镇;民国元年,宿迁县在此置港头市。当然,此市不是县城的市,而是集市。他还说,港头远在一万年前就有人类在此谋生,当地的半城村曾出土过大量陶圈井群,这里是农业发展比较好的地方。

他说的这些在故乡的土地上并不稀奇,这片土地本来就不缺历史的遗迹。其实,中国的土地上,有哪块土地是缺乏历史的呢。

朋友是个实诚人,他曾邀我去他的老家玩玩。我没好意思去,对港头的忽略,让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再去它的土地上人模人样地晃荡。

我表达了对他的感谢,我说,这片土地会为你们这些热爱它的乡人而骄傲,并且将越来越好!

3

其实,我本不该说我对港头是陌生的,早在几年前,我就和它有过接触。

我不能确切地说出具体的时间,一个曾经共事的老人给我电话,他向我打听晚清诗人张六吉的事,他要写一写这个曾有悯农诗人之称的光绪辛已恩贡生。那时候,我正在翻寻一些其他的东西,没能把他的事情记住。等我再次想起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

后来,我在他人的文字里找到了诗人张六吉,并读了他留下的《耕书堂诗集》,其中有一首《过骆马湖》 (黄河决口,为峻坡兄作):茫茫独浪远连天,昔是麦田今水田。农夫无聊垂钓去,催租犹索卖鱼钱。我记下了这首诗,但没有转给他。我记得当年他和我说过,张六吉是港头镇潼沟村人。原来,我早在那时就已经对港头有了印象,只是前往的时候,再次忽略了它。

港头应该是出诗人的地方,除了张六吉,还有个秀才王村桥,也出过一本叫《爱竹斋》的诗集。可惜的是,我只能记下他们略显潦草的事情。

4

我越来越确定,我只是丢失了港头的印象,因为,我还有更早的记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港头农民卢文巨、孙光玲自行投资兴建的引墨园,应该是我对港头的最初印象。

仔细想来,如果把我对港头的印象比作一本书,农民卢文巨的引墨园应该是封面,诗人张六吉应该是序言,收入新沂历史地名保护名录的潼沟村和大营村则是跋。

我实实在在缺失的是正文,而正文应该由这片68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劳动者记录,他们记录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历史再长,再深也不属于我们,那是先人的记忆。

茶仍在喝着,电话已经放下,浓浓的茶香让室内有了种缱绻的气息。

我并没有告诉朋友打电话的目的,当然,我也没能改变对港头的歉意,尽管我在纸张上记下了这些不成结构的文字,但并不是想要告诉谁,我重新捡起了对港头的印象。

在脚下的土地之上,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是一名合格的居住者。

阿土:本名庄汉东,江苏新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自由写作者,出版作品集六部。

编辑 木木 691372965@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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