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畅与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的革命友谊

曹倩倩

蔡畅是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妇女运动的领袖和国际进步妇女运动的著名活动家，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在长达7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蔡畅以杰出的历史功绩，赢得了党内同志的敬重与信任，是中共党内著名的“大姐”。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与蔡畅有着亲密的交往和深厚的革命情谊。他们相识较早，共事较多，相互敬重又相互支持，留下了很多动人的故事。

蔡畅与毛泽东：亦兄亦师的“盟友”

蔡畅与毛泽东的相识源自她的哥哥蔡和森。毛泽东是蔡和森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蔡家的常客。蔡畅很崇拜毛泽东，经常倾听毛泽东和蔡和森的讨论，甚至追随他们的思想和做法。当时，毛泽东和蔡和森书生意气，两人立下盟约，并发誓“终身不娶”。蔡畅也加入其中，宣言“终身不嫁”。然而，正如蔡畅后来回忆的：“过了几年，三个人都愉快地结了婚……”毛泽东也如哥哥般爱护和关心蔡畅。在周南女校，毛泽东曾亲自去听蔡畅讲课并加以指点。在新民学会成立前后，毛泽东还和蔡畅谈论妇女解放的问题。

蔡畅对于毛泽东是真诚的爱戴和敬仰。蔡畅赴法赴俄留学归来，投身到革命洪流中，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聆听了毛泽东的报告，深受启发，对他深刻的思想与独到的见解很是钦佩。她对毛泽东的主张无比赞同，对他的道路选择也是坚定追随。陈独秀推行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时，蔡畅坚定地站在毛泽东和蔡和森的一边，支持他们提出的建立革命武装、发展农民运动的建议，对陈独秀的错误进行了批判。蔡畅有一次去苏联治病，在和年轻同志聊天中，见有很多同志羡慕苏联人民有斯大林的领导时，就给他们讲述毛泽东的雄韬伟略和过人才能，告诉他们：“我们应该自豪，我们有毛泽东，中国也有希望。”蔡和森的牺牲对蔡畅影响很大，所以，1931年蔡畅与李富春从上海回中央苏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哥哥的朋友和战友毛泽东。蔡畅一見到毛泽东，握住他的手就泣不成声。毛泽东轻拍蔡畅，并安慰她说：“莫要难过，凡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事情，蔡和森同志都做到了。”他鼓励蔡畅化悲痛为力量，完成蔡和森没有完成的革命遗志。事实上，蔡畅和毛泽东都完成了与蔡和森订立的“盟约”，就是为党和国家的革命与建设事业奋斗终身，矢志不渝。

毛泽东差不多是看着蔡畅成长起来的，对她的思想品德、工作能力、性格特点都非常了解。在中央苏区时，他和大家一起尊称蔡畅为“蔡大姐”，有时还跟蔡畅开小玩笑。长征时，蔡畅总会在宿营后去看望毛泽东，毛泽东也会开心地说：“欢迎蔡畅喽！”蔡畅也笑着说：“你怪舒服噢！我们都快累死了。”毛泽东也会在谈论工作之余，叮嘱蔡畅她们多注意休息。有一次，在行军休息间隙，蔡畅问毛泽东：“主席，你有办法驱散大家的疲劳和饥寒吗？”毛泽东回答说：“我哪里有哇！不过，我从《马赛曲》中感悟出了一条真理：在物质条件奇缺的情况下，那就用精神来填补它！”草地上响起了赞同的掌声，大家便嚷着让蔡畅唱上一曲。

蔡畅对毛泽东的正确领导始终拥护，毛泽东对蔡畅也是充分信任，两人在工作上相互支持。1941年，蔡畅请毛泽东专门作了《关于农村调查》的报告，以指导妇女运动。1942年，为纪念国际劳动妇女节，蔡畅又请毛泽东为《解放日报》的“三八”特刊题词，他当即答应，并写下了“深入群众，不尚空谈”8个大字。当毛泽东发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后，蔡畅就带头参加生产劳动，开荒种菜、纺纱织布。即使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蔡畅请毛泽东给妇女干部讲话，毛泽东也一定欣然前往;请他接见妇女代表人物，他也尽量安排接见;请他给新刊物题词，他慨然应允，并写出好几张，送去让蔡畅挑选。凡是在蔡畅身边工作的同志都知道，她对毛泽东和党中央无限忠诚，经常认真学习马列经典著作、毛泽东思想，总是对身边的同志说：“没有毛泽东，就没有新中国。”毛泽东对蔡畅也十分尊重和爱护。

毛泽东去世后，蔡畅极为悲痛。她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还会一遍又一遍朗诵毛泽东的诗词，给身边人讲述他们的革命岁月。

蔡畅与周恩来：半个世纪的情谊

蔡畅和周恩来相识于留法勤工俭学时。周恩来晚于蔡畅到达法国，对蔡家母子一同留法的事迹早有耳闻，也十分钦佩这个革命家庭。周恩来是中共旅欧支部书记，对蔡畅十分照顾，蔡畅和大家一样把他当作亲人，对他很是敬重。周恩来与蔡畅、李富春因创办《青年》杂志（后改为《赤光》）接触很多，并以姐弟、兄弟相称。

蔡畅和周恩来从苏联回国参加大革命运动，周恩来和党内其他同志一样在工作中亲切地称呼她为“蔡大姐”。1925年8月，蔡畅和李富春在广州参加了周恩来和邓颖超的婚礼，送去真挚的祝福。在党内，周恩来“三救蔡畅”的故事广为流传，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战友情、革命情。周恩来第一次救蔡畅是在法国，当时蔡畅已经高烧三天，昏迷在床。周恩来有事来找蔡畅，数次敲门无人应答，但从窗户望去看到屋里有人，连忙找人开门，进屋后发现蔡畅病重，立刻背起蔡畅送到医院抢救。周恩来第二次救蔡畅是在1928年的上海。当时，蔡畅因劳累过度，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晕倒。正巧周恩来经过，将蔡畅扶起送往医院。周恩来第三次救蔡畅是1950年在中南海召开的一次会议上，蔡畅在会场突然胃病发作，他立即搀扶蔡畅离开，并将她送往医院医治。

周恩来与邓颖超、李富春与蔡畅是中南海里出了名的两对模范夫妇，由于工作关系，两个家庭来往相当频繁。周恩来平时也很关心蔡畅和李富春，即使在“文革”期间，也尽量为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创造好的条件，尽可能地给予帮助和保护。1968年底，周恩来在拟出席中共九大代表的名单时，特意把在“文革”中受到冲击、靠边站的蔡畅夫妇等老同志列入名单。蔡畅对周恩来表示感谢。特别是在周恩来指示有关部门解决蔡畅夫妇生活上的困难时，她对工作人员说：“总理肩上担子那么重，真不该为这些小事打扰他呀！”1973年，在中联部、外交部专为外国专家及其家属庆祝三八妇女节举办的茶会上，周恩来在讲话中鼓励中国的女同志要敢于和外国朋友和同志来往，还突然指着蔡畅向到会的同志和朋友们说：“这位是我们的蔡大姐，她是最敢于同国外朋友交往的人，她为中国妇女和各国妇女的友好作出了重要贡献……特请这位革命老战士来参加纪念会。”全场立即热烈鼓掌，向蔡畅致敬。蔡畅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富春，李富春对她说：“总理最了解你，会上总理说的是对你的奖励。”

1975年，周恩来拖着重病的身体去参加李富春的追悼会，劝蔡畅节哀，紧握她的手说：“大姐，我们是50多年的老战友了，前些日子还听说他情况很好嘛，我以为自己会比他先去，没料到他比我先走了。”蔡畅含着热泪激动地说：“总理，你可要更加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党和人民都需要你！”几个月后，两位老人又在理发店偶遇，高兴地互相问候，蔡畅向周恩来提要求：“总理，我们认识半个世纪了，让大姐亲亲你好吗？”周恩来高兴地应道：“大姐，我们是老战友了，我也想亲亲你。”于是，两位老战友像亲姐弟一样互相在脸颊上亲了亲，这是革命友谊的深情表露。后来，周恩来病重住院，蔡畅大多通过邓颖超或者周恩来的秘书了解情况。1976年1月，76岁高龄的蔡畅悲痛地参加了周恩来的遗体告别仪式。

蔡畅与邓小平：几十年的老战友

蔡畅和邓小平是在赴法勤工俭学中认识的。两人一起在巴黎共青团支部工作，一起在学习和斗争中成长。邓小平1980年2月5日对胡耀邦等人说：“我加入共青团时，是和蔡大姐一起宣的誓，誓词是事先背好的。”邓小平、蔡暢、李富春等都是《赤光》杂志的主要成员与主要撰稿人，邓小平还是李富春和蔡畅恋爱过程和婚礼的见证者。正如邓小平的女儿邓榕在《我的父亲邓小平：激情岁月》中对他们的友谊进行的记述：“蔡畅与李富春在法国相爱并结为终生伴侣，父亲和他们相当亲近……后来他们一起在巴黎共青团支部工作时，父亲有一个时期曾和他们住在一起。”

1933年，中共苏区中央局推行王明“左”的政策，邓小平被撤职，在宁都的一个乡里劳动。邓小平对到这个乡了解妇女工作的危秀英说：“你告诉蔡大姐，我在这里吃不饱，肚子好饿哟。”蔡畅听说后，亲手炒菜蒸饭，偷偷把邓小平找回来大吃了一顿。后来，邓小平常说：“我在年轻时就认识蔡大姐，和蔡大姐是几十年的老战友，我很敬重蔡大姐。”

蔡畅赞同和支持老战友邓小平的工作，二人相互敬重，彼此照顾。蔡畅是我国妇女运动的先驱，培养和选拔了许多妇女干部。1956年9月，在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蔡畅以《积极培养和提拔更多的女干部》为题作了大会发言，强调社会主义建设要把培养和提拔女干部问题放在重要的位置。邓小平在大会所作的《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中，就妇女干部问题特别指出：“党必须用很大的决心培养和提拔妇女干部，帮助和鼓励她们不断前进，因为她们是党的干部的最大的来源之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邓小平指出要抓紧解决组织路线问题，做好“接班人”工作。蔡畅参加完1979年召开的五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后讲，自己年纪大了，担任领导职务有些力不从心，应该让年富力强的同志来干了。她还认为老战友邓小平讲得对，不要让老人、病人挡住比较年轻、有干劲、有能力的人的路。如果这样，不只是四个现代化没希望，甚至关系到是否亡党亡国的问题。1980年五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召开时，蔡畅没有参加，而是给会议递交了一封辞职信。她在信中写道：“我衷心拥护干部制度的改革，我希望从我们这一代人开始，彻底根除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等弊端。”1982年，在党的十一届七中全会上，蔡畅辞去了中央的一切职务。她用自己的行动，为党和国家领导人制度的改革，为推进新老干部的交替，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而后，邓小平也辞去了国家领导人职务，为废除领导干部职务的终身制起了表率作用。

蔡畅和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之间的深厚情谊，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友谊的典范。他们志同道合，情趣相投，既信奉革命和斗争哲学，又富有一个普通人的人情味。在彼此交往中，他们真诚朴实，重情重义，是相互关怀的兄妹，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也是情浓于血的亲人。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