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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琦城市诗歌中的哈尔滨记忆

2021-09-05林日暖罗振亚

艺术广角 2021年4期
关键词:李琦哈尔滨诗人

林日暖 罗振亚

鲁迅文学奖获奖诗人李琦说:“世界这么大,可只有哈尔滨,是我命里的城市。”[1]李琦出生于哈尔滨,在这座城市度过了漫长的年岁,哈尔滨的城市记忆时时流淌在她的诗句中。从祖辈、父辈到李琦自己,她的家史与哈尔滨的城史几乎同步,有关这座城市中此时与彼时、此处与别处的即感与沉思,呈现了诗人对时空更迭的知性体味。居住在边远之地,诗人试图成为一位有些“遥远”的记录者,独立于流派之外,静静地擦拭自己与读者的心灵。李琦是一位“在人间”的诗人,在这个人间,她居住在一座遥远的边城,这个不够热闹、有些洋气、有些原始、有些静穆的地方始终是她取之不尽的文学矿藏,她也在其中倾注了一腔温柔与深情。

一、城市风物:哈尔滨意象群的呈现

李琦的诗歌中有松花江、雪、丁香、冰雕、中央大街、马迭尔宾馆等地标性意象,其中自然意象尤以松花江和冰雪最为典型。松花江是哈尔滨的母亲河,人们喝着江水长大,在江畔弹琴歌唱、露营野餐,迎来送往、生生不息,许多故人、故事都随着江水渐渐流远。在哈尔滨,一年之中几乎有五个月都在下雪,冰天雪地是人们最直接的观感和体验,冰雪自然而然地成为李琦诗歌中城市记忆的深刻内核。

丁香是哈尔滨的市花,也是哈尔滨城市精神的象征,据说哈尔滨是全世界丁香品种最丰富的城市。丁香在春天开放,“淡紫色的花瓣,是最小的酒杯/它要自斟自饮,它要痛快淋漓”(《丁香》),譬喻精到、生动,物象人格化的手法显出了豪迈的气概。哈尔滨市徽上方是由五瓣丁香花和六瓣雪花花蕊组成的。满城丁香,花香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这是寒冷与苦难过后生命坚韧的再生和热烈的盛放,是不屈的宣告和永远不竭的希望。

烟波浩渺的松花江见证了许多次的相遇与离别、欢笑与思念,流水日日夜夜地陪伴着诗人。在江边,她邂逅过一只小羊:“远处走来一只小羊/它应该去草坡它却来望大江/如今真是现代/羊都开始深沉了”(《一个人在江畔》)。他们各怀心事,却在同一时空远望,成为一面之缘的过客。小羊望着诗人叫了一声,诗人也那样叫了一声,夕阳的光线如同千言万语。离开时,他们站过的地方正长出新草来。诗人望着江水、小羊和夕阳,也被江水、小羊和夕阳望着,脚下是新生的希望,世界也对一切生灵回以温柔的注视。在江边,她也陪伴过17岁的友人:“隔岸的灯火温暖而惆怅/眼前是松花江的流水/吹响的却总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口琴》)。当年的少女如今已是异国的公民,旧日的琴声变成了缓缓涌动的波浪。无数的过往、怀想,一幕幕、一帧帧,都随着松花江的江水流去,有些声音化为飘飞下坠的落叶,有些思绪则化作岸边新生的小草。“许多年许多年以后/让我们一起再生为鱼吧/当鱼了无须再赞美水/因为早已相依为命”(《松花江唱晚》)。江水早已融进李琦的生命之中,这一世邻水而居,来世还要依水而生,足见诗人对这条大江的深情。

李琦诗中比松花江更常出现的意象是雪。《李琦近作选》的五卷诗歌中专门有一卷被命名为“大雪洁白”,《下雪了》《当大雪铺地》《踏雪》《雪天日记数则》《生日落雪》等诗篇直接以雪为题,也彰显出她对洁白大雪的迷恋。看到在雪天玩闹的孩童,诗人称呼他们为“红尘之外的居民”(《雪地上玩耍的孩子》),一切都是他们的玩具,孩子们是贴近自然的天使,他们的许多快乐,成人已不再能感同身受。《我的冬天》描绘出大雪纷纷扬扬的场面,六个小节的最后一句都是“大雪纷飞”,回环复沓,烘托出分外柔软的氛围。诗人会因白菊而联想到“一生一句圣洁的遗言/一生一场精神的大雪”(《白菊》);也会因雪而想到一个时代,“大雪如银,月光如银/想起一个词,白银时代/多么精准,纯粹。那些诗人/为数并不众多,却撑起了一个时代”(《诗人》);雪连接着纯净与高尚,“圣贤和诗人,正身披大雪,缓缓走来”(《只有雪,还没有最后抛弃我们》)。在诗人眼中,雪是哈尔滨冬日的注解,雪是世界的本色,也是诗的纲领。

“温暖的心/在北方的奇寒里/雕塑了它们/它们才如此美丽//我仿佛突然知道/由于严冬的爱抚和鼓励/柔弱的水/也会坚强地站立”(《冰雕》)。严寒、冷峻和庄严,由寒入暖,让水高傲地站立;深情、唯美和独具匠心,由暖入寒,让冰生出晶莹剔透的传奇,生出柔软与坚硬、寒冷与温暖的深刻辩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诗句背后站着仰慕高洁、锦心绣口,不断发现诗意、输出诗意的李琦。

李琦曾深情地表达过:“作为土生土长的哈尔滨人,我也和我的父辈一样,成了听不到北风就难受、不下雪就要生病、提不起精神的地道的北方人。大雪和北風,早已进入了我的血脉之中。”[2]诗中的每一种意象,都蕴含着她对城中风物的深深眷念,也包蕴着诗人对城市历史、城市文化和城市精神的深厚理解。

二、抚今追昔:时空更迭的城市抒情

李琦出生在哈尔滨,并在打量这座城市的过程中度过了半个多世纪的时光。她与亲人、爱人在这里留下了无数个脚印,也没有错过路旁行人的足迹。她频频回首,也张望未来,诗中蕴蓄着无尽的时空之感。哈尔滨是无数事件发生与结束的空间,也是血脉不断承传、延续的空间,李琦在此感受寂寞,也在此体味温存。

“马蹄石的街道出身古老/它的尽头是大江”(《未来》)。这条以古老的目光审视世界的街道就是中央大街,尽头的大江就是李琦心心念念的松花江。中央大街最初叫中国大街,是哈尔滨开埠之初的重要街道,距今已有逾百年的历史。直到今天,街边的马迭尔冷饮店仍是哈尔滨的地标建筑之一,“每次我都坐在这个位置/与那扇老窗/交换神色”(《马迭尔冷饮店》)……

诗人在哈尔滨的雪夜望向窗外的街景:“看一对不怕冷的情侣经过/他们依偎着,像是彼此的部首偏旁/看一个醉汉摇晃着经过/三心二意,像一个正在拆开的汉字”(《风雪之夜看窗外》)。情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醉汉形单影只,无人在意。在这个年末岁初的时刻,她想到多年以后的风雪之夜,也会有人站在她此刻所处位置怅望。她心事重重地从世上经过,也举起手,提前向后人打了个招呼。这样的举动是一种示意,似乎是对自我存在的一种确证,他们不约而同地远望是承续,也是呼应。年岁轮转,总会有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上,望见一些事物,酝酿起相似的意绪。

李琦不仅对陌生人有这样的时空之感,念及亲人,她也常常回望过去,注目当下,叙写几代人生命记忆的流转与衍变。李琦的许多亲人在哈尔滨出生、长大、读书、工作,处处都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四十年前父亲他常坐在这儿/那个啃黑面包读书的青年/那时他尚未想过/怎样去当父亲”(《马迭尔冷饮店》)。青年成为父亲,而他的女儿如今也是一位母亲了。两代人的岁月难以计量,然而具体可见的冷饮价格确确实实在日益增长。光阴如梭,马迭尔冷饮店依然拥有相似的座位,卖着相似的冷饮,而故人却渐渐远去。“坐在这里看风景/也是别人的风景了”,这一句和卞之琳的《断章》有异曲同工之妙,具有知性的向度,呈现的是“相对性”的哲学命题,在此生成了繁复的语义空间。我们看见,也被看见。无意之中,我们在观看者与被看者之间互相转化,此时的诗人回忆着父亲,以后她也同样会成为别人的回忆,正是众人的参与共同构成了世界的此刻与印象的交叠。

“五十年前我的母亲在江边跳绳/五十年后我的女儿在江上滑冰/从父亲的玩具到我女儿的玩具/那盏老式的台灯/好像只亮了几个黄昏”(《新年快乐》)。多年以来,松花江畔始终是市民消闲娱乐的去处。过去的时间久远,而诗人脑海中时光飞逝。她唇边单纯的笑容飞翔了一圈,转而落在女儿的双唇。深厚的母性体验令李琦对于亲人间的联结有了更深的理解:“根须与花朵之间/我是绿色的茎”(《三重奏》)。孩童成为长辈,每个个体都会从童稚走向青春与衰老。茎养育了花朵,也不会忘记,正是根须从土壤中汲取养分,源源不断地向自己输送营养。亲人的根脉不会断裂,而是会一直这样延续下去。

哈尔滨还有她的一生所爱。“我的爱人,你都已经老了/还是这样,在每一个除夕之夜/先点燃爆竹,而后放焰火/给女儿看,给我看/冰天雪地的哈尔滨/每到这个时刻,都有一种/让人迷醉的绚烂”(《我和你》)。点爆竹、放焰火,是他在每一个除夕之夜都会做的事。这种知疼知热的体贴、呵护还有骑士风度,正是哈尔滨式的侠骨柔情。和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仿佛整个世界都未曾变过。从前,爱人骑自行车,她坐在后座上,两个人同时张开手,模拟鸟儿飞翔。如今他们不再年轻而张扬,渐渐收拢了双臂,想着尘埃里的琐事。他们不再是飞鸟,而是两只深深向土壤里扎根的红薯,他们变得笃定、素朴。“今天我们站在那时的未来里/未来原来这样平常”(《未来》)。诗人与爱人曾在松花江畔说起未来,如今已是那时的未来,当他们站在此刻才发觉未来如此平常。他们的青春如同发黄的秋叶,而面前走过的一对情侣就像是两枚年轻的沙果。或许他们也在憧憬未来,而他们也未能知晓,脚下已是未来的门槛。秋叶也曾新鲜水嫩,饱满的沙果也终将变得干涩,新与旧,熟稔与青涩,两相对照,不禁让人感叹造物的神奇。

20世纪80年代的女性主义诗歌热潮中,翟永明等许多女性诗人的作品中蕴含着黑夜意识,描绘黑色的感觉世界,试图冲撞并解构男性的中心文化地位,诗中充满感情激烈的风暴,暴露生活中的荒诞与丑陋,而李琦的诗细腻、婉约,有着类似俄罗斯文学的沉静,诗歌基调偏于明丽。她并不意在将自己同男性的世界截然分开,划清界限,反而怀着被爱人征服、保护的愿望。她的爱情诗不是抗拒男性的世界,而是接纳爱人的温柔与保护。生命中的许多人已是匆匆过客,而爱人给了她长久的陪伴,二人合著的诗集《莫愁》显明地呈现出他们诗意的契合。

长期居留在同一座城市,这无疑让诗人对城市中一如既往与变动不居的方面更加敏感。夜里看见窗外的风景会令李琦心血来潮地举起手,同后人打个招呼;冷饮店、江畔的某个位置牵连她忆起血脉相连的亲人;走在爱人身旁,她想到两人的过往,也感慨陌生情侣的年轻。李琦在诗中一面忆旧,一面远望,对哈尔滨人与事具象的描绘之中熔铸着颇为知性的体味。李琦以家史写城史,用家事写城事,过去与未来往往只隔一线,令人难以觉察,而时空更迭之感已跃然纸上。

三、边城气度:流派之外“小诗人”的“大胸襟”

边地书写始终是李琦诗歌的重要组成,《我居住的地方》勾勒出养育她的这座城市的轮廓:“遥远的东北,遥远的边城/遥远得像被各种喧闹和名堂/剩下的地方”。它不够热闹,不够繁华,似乎总是被华丽的世界遗忘在角落。这里是静默的,诗人浸淫着这里的空气,仿佛也离世界的喧嚣很远。她有着寡淡的性子,安于居留在这样的地方,热闹在远处上演,而她只是沉静地记下过往。

李琦与舒婷、顾城等许多朦胧诗人年纪相仿,投入诗歌创作的时期也和朦胧诗人的创作时间接近,但她并不属于朦胧诗的流派。生活在哈尔滨的张曙光与李琦同龄,是20世纪90年代诗歌的代表诗人,而李琦却不属于90年代诗人群。李琦与张曙光都是写雪很多的诗人,但张曙光写雪有“反传统”的倾向,雪与死亡、冷寂、阴暗联系在一起,赋予雪负面的内涵,而李琦更突出的是写雪的纯美和崇高。事实上,在李琦的诗歌写作历程中,经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诗歌潮流,但她从未被任何潮流裹挟,总是独立于流派之外,一门心思地写着自己的诗。

“在盛产大师的时代/我选择做一个很小的诗人”(《我选择做一个很小的诗人》)。李琦对自己的诗歌创作有着精准的定位,总是从她眼前、脚下的世界写起。她不刻意书写宏大,但她的诗句始终是有力的、汁水饱满的。李琦的诗歌所用皆是日常语言,情感体察细致入微,细节描摹灵气生动,总体风格清淡雅致,具有极强的审美张力。李琦善于捕捉世俗中的庸常细节,对记忆、印象、情绪施以出神入化的艺术加工。她倾向于天然、朴素的口语风格,但从不肤浅,不乏思力,时有沉思,突破了一般性的描绘与想象,细腻地感知并呈现了她的诗性世界,闪现着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交汇。

李琦不只注目于哈尔滨的温暖明亮,也焦心于遮蔽城市光芒的阴霾。“一场雪,还未落地,已变得浑浊/几群鸟的到来,甚至能飛进报纸的头版新闻”(《我童年的哈尔滨》);“油污、垃圾、肮脏的泡沫/在城市的腰间/它更像一条液体的围裙”(《我的松花江》)。储存了无数珍贵记忆的故地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如同潮水冲上沙滩而后退去,储藏了无数欢声笑语的沙堡随之消逝。诗人目睹了多年来城市的变迁,怀着深深的怜惜写下了许多诗歌,感恩自然对人们的馈赠,也呼唤人们关心自然,守护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李琦诗歌同生态主题的关联,既是边地书写赋予她的,同时也是诗人本身具有的禀赋与自觉扛起的担当。“李琦持续四十几年,关乎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的诗歌陈述,形成了一种连绵不断、坚韧不拔的正告——除了彻底的觉醒,我们别无他途。”[3]

就诗歌的文化渊源而论,李琦身处高纬度寒地黑土的文明中,又接受了俄罗斯及东欧文学的哺养。年少时,李琦读的第一本诗集是普希金的《欧根·奥涅金》,她的诗歌创作深受白银时代的俄罗斯诗人与作家的影响,这些形成了对她影响至深的文化启蒙,“我对于正义、良知、美好、尊严、艺术这些词语的理解,几乎都和他们相关”。[4]俄罗斯白银时代作家们精神的高贵、作品的苍茫无疑对李琦形成了一种感召,加之哈尔滨移民城市气息的影响,这些一同造就了李琦诗歌气质的高贵。诗人自己说:“诗歌写作像擦拭银器的过程,劳作中,那种慢慢闪耀出来的光泽,会温和宁静地照耀擦拭者的心灵。”[5]多年以来,有关哈尔滨的记忆被她反复书写,这些印象与想象也在这年复一年的擦拭中与银器相互辉映,气韵生动。

哈尔滨是人群、学校、工厂、楼宇、绿化、商圈和现代文明的集合,是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等角度观照下的专有名词。它可以激发与此相关的人们的思想感情活动,这些思想感情活动又不断地塑造城市新的形态,推动城市新的发展。哈尔滨经历过关内移民文化的滋养,接受过异国特别是俄罗斯文化的影响,是古今中外总体观念、具体感知与综合评价的总和,而李琦用诗歌的方式,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汇入了这个总和。

四、结语

法国诗人彼埃尔·勒韦尔迪说过:“诗人不必要充满灵感地升到天上,在大地上飞翔;他的使命不在于离开大地,飞上天去摘取星星,他是永远也得不到它们的。诗人的任务在于从他所及的范围内闪烁着的东西中创造新的星星。”[6]哈尔滨深刻地影响和塑造了李琦的诗风、诗情与诗境。她时时遥想这座城市的旧日风华,诗中的哈尔滨更像是她的梦中所在、精神故乡,是深深的情结。她是一株向着故土的养分用力扎根、向着洁净的空气奋力生长、向着灵魂的阳光全力绽放的植物,单纯而深刻,柔软而坚韧。她的诗歌时空如同坐落在一片森林中的小木屋,苍茫、沉静,无数生灵在此缓缓降临。

李琦“成为黑土抒情群落中的‘异类存在,在思维方式、审美指归、风格形态上,分别和黑土诗派中的文化诗、生活流诗与心灵诗呈现出显豁的分野”[7],她的诗歌题材广泛,哈尔滨的记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写东北、写西北,也写南方。李琦不只写哈尔滨,也写中国、写世界、写人类。然而在诸般书写之中,哈尔滨城市记忆又确确实实是李琦诗歌创作的根脉,她的许多怡然与思虑都来源于此。她写记忆,但不一味沉溺其中;她写故乡,但不拘泥于故乡;她写个人,也写时代。李琦可以说是一位老实的诗人,她不喜热闹、偏爱安静,诗思高贵而落笔朴素,她怀恋过往的岁月,也向自己和他人的未来张望,关注自我的精神探索,也关注人类的生存困境。“当窗外大雪飘飞、满目洁白、整座城市在寒夜中睡去时,我拥有一盏灯,一片宁静与和谐。这时,把心灵的脉动、精神的轨迹用文字倾吐出来,真是有一种花朵在慢慢盛开的感觉。”[8]李琦正是置身极寒语境,坚持不懈、一往无悔地写作温暖诗歌的那个人。

哈尔滨有着历史、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多种面孔。李琦奋力为其增加的是一张诗歌面孔。她是不一样的市民,是推动城市进步的精神力量,有这样心地圣洁高贵的市民,是哈尔滨的一种幸福;她是不一样的诗人,四十几年如一日,执著于对这座城市的书写,那些诗句无疑是她的深爱的分行排列。李琦不只是哈尔滨诗人,更是一位中国诗人、世界诗人。她独立于流派之外,但并不因此显得渺小,反而无限地偎近了诗歌的高处、灵魂的高处。

〔本文系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寒地黑土文学生态与龙江精神呈现研究”(19ZWD21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

林日暖:南开大学文学院硕士生。

罗振亚:南开大学穆旦新诗研究中心主任,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注释:

[1]陈爱中:《边地的诗意徜徉——访诗人李琦》,《文艺评论》2014年第9期。

[2]李琦:《歌唱的冰与说话的雪》,《云想衣裳》,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128页。

[3]林日暖:《李琦诗歌生态美学谫论》,《北方论丛》2020年第4期。

[4]《与李琦聊诗——鲁迅文学奖获奖者李琦访谈录》,《星星诗刊》(上半月刊)2012年第6期。

[5]李琦:《自序》,《李琦近作选》,时代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第1页。

[6]〔法〕彼埃尔·勒韦尔迪:《关于诗的思考》,王忠琪译,王家新、沈睿编:《二十世纪外国重要诗人如是说》,河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101页。

[7]罗振亚:《雪夜风灯——李琦论》,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39页。

[8]李琦:《自序》,《从前的布拉吉》,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7年版,第1页。

(责任编辑 刘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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