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美学在平面艺术设计中的应用探析

张婷婷 于麟璎

摘 要：汉字作为中国独特的文字符号以及文化承载的重要工具，其独特的文化属性决定了历久弥新的美学价值。本文首先描述汉字的起源和汉字的美学特征，进而分析汉字四美即音美、形美、意美和情美在平面艺术设计中的典型案例，以探讨汉字美学在平面艺术设计中的应用策略。并为设计师们提供更丰富的汉字创作思路以提升平面艺术设计的美学特性，从而达到弘扬汉字文化的目的。

关键词：汉字美学; 平面艺术设计; 设计方法;

中图分类号：J5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315（2021）9-125-002

汉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珍宝，也是不同民族和地区的人们文化交流的桥梁。随着社会的发展，汉字的功能早已突破日常生活中传达信息的工具属性。汉字美学由音、形、义三者构成，这种美学形式决定了汉字深远且韵味无穷的美学内涵[1]，汉字既有文字功能，又具有艺术属性[2]。汉字美学是对汉字文化的提炼与升华，探讨汉字美学的应用对于传承与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具有积极的作用。

近年来，汉字美学已不单作为一种学术概念在业内引起讨论研究，在各领域的应用，尤其是在标志设计等艺术设计作品之中的应用屡见不鲜，汉字美学与艺术设计的美学内涵具有共通之处[3]。但学术界尚未对汉字美学的应用形成策略性的体系，还有待进一步开发与研究。研究从音美、形美、意美和神美四个方面探讨汉字美学在平面艺术设计中的应用策略，以求为设计师们提供更广阔的创作空间，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平面艺术设计作品的汉字美学特性。

一、汉字与汉字美学

1.汉字的起源

汉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同时也被认为是应用范围最广、使用人数最多的文字。传说仓颉“始作书契，以代结绳”，而后发展到用刀在木竹上刻画以便记录。随着文明演进，结和刻木远不能适应社会发展需要，汉字应运而生。汉字的起源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其一是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刻于陶器之上的原始刻符;其二是河南贾湖遗址出土的刻于龟甲之上的契刻符[4]。汉字在发展过程中演变成了许多不同的字体，从原始的甲骨文发展到隶书、楷书、行书以及草书等一系列文字样式。汉字满足了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需求，可以说，汉字是中华文明之母，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皈依[5]。

2.汉字的文化属性

汉字体现了中华民族真善美的传统精神，具有历史文化的属性。我们既可以通过有关文献来理解中华历史文化，也可以通过解析汉字的结构来领略汉字之美，从而捕捉中华文化的精神[6]。汉字一方面塑造了文化自觉的中国人;另一方面蕴含着中华文明的价值和智慧。弘扬汉字之美，一方面让汉字为更多的人所认可和接受;另一方面也铸造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大厦。通过汉字，我们可以思考人与自然、概念与形式之间的关系，探源汉字，除了在汉字形式上进行解构与编码;还可以探得汉字背后的象征意义与美学内涵，对美学精神展开更丰富的思考与想象[7]。

3.汉字的美学特征分析

汉字自创造之日起就被赋予了形态美的特质。《说文解字序》记录：仓颉最初按物体的形象来造字，称为“文”;后给每个字加上读音，便称为“字”。汉字的字形与发音相互补充、共同作用[8]，音美由此产生。由刻画符号发展到象形文字，再演变成汉字，其形态美的特性不言而喻。字形构造了汉字的象，由象产生凌驾于字形之上的意，汉字特殊的感性特征，即汉字的意境美由此显现。鲁迅先生认为：“中国汉字具有三美：意美以感心;音美以感耳;形美以感目。”汉字的创造呈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除以上三美之外，汉字还兼备了中华民族精神美，凝聚着中华文明之精神内涵。

二、平面艺术设计中的汉字美学

1.音美：余韵绕梁之音

汉字的音调被划分成“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音阶，作为交流与沟通表达的工具，其读音轻重有序、铿锵有声[9]。汉字自身就具备音韵之美，因而汉字发音中蕴含的音韵之美，就更加妙趣横生。当下汉字的音韵之美已不局限于通过诵读表现出来，通感效应的声音视觉化研究已取得初步研究成果。利用听觉与视觉感受互移互补的关系，将声音中所包含的信息进行视觉化呈现，由视觉唤起听觉记忆进而引起递进式情感共鸣[10]。汉字的音韵美融入平面艺术设计中，可以为设计带来了更刺激的感官体验，极大丰富了平面艺术设计本身单一的视觉效果，同时也发展了汉字的音韵美学。

在平面艺术设计中呈现汉字的音韵美，主要依靠视觉与听觉的联觉、通感的方式。以许巍的《此时此刻》音乐专辑海报设计为例，首先以具象表现，如点或线构成完成汉字的同构替代，并加入音符等具象的音乐元素，通过旋律的产生暗示了音乐的韵律之美。然后用抽象表现，将汉字的笔画进行拆分或重组，形成别具一格的节奏感，在不影响文字识别性的前提下焕发出新的意境[11]。画面中的歌词连成线将音符串联，歌曲的内涵完美地通过平面艺术设计呈现。在与音乐相关的平面艺术设计中，通过汉字美学的音韵美表现，既让人产生音乐的联想，又能形成新的视觉吸引力。

2.形美：绰约多姿之形

汉字的形态美是指汉字外部形态所展现的美感。由最初的形象表达发展到现今结构不同、笔画各异，汉字不仅保有自然的形态美，还兼备了协调美与风韵美[12]。书法字体是汉字形态美表现的一个类别，书法以汉字独特的用笔和书写规律，传达出绰约多姿的笔法和章法，反应了人们的情趣和审美。作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形式，书法将汉字的形态美表现在轻重缓急的运笔之中，融入书写者的理念与思维，体现了汉字的精神美学气质和涵养[13]。将汉字的形态美感融入到平面艺术设计之中，不仅发展了深厚的汉字书写艺术文化，而且为平面艺术设计带来了更丰富的表達效果。同时也发展了汉字的形态美学。

汉字自身的形态美学功能十分显著，其运用在平面艺术设计中已有众多实例。比如中国银行标准书法字体。“中国银行”寥寥几字极具变化，有大气磅礴之感。此设计注重汉字笔划、对比和节奏变化，手写题字更显灵动与积极。再比如北京2008年奥运会的标志，此设计不仅表现了汉字的审美性，还兼顾了设计的功能性。它巧妙地将“京”的书法字与一个在奔跑的小人结合，既有书法字的古韵，也显示了其“更快、更高、更强”的功能诉求。书法字体在艺术设计中能够充分发挥汉字的形态美，有效传递汉字深邃的精神内涵，将中华民族的传统精神寓于汉字的形态之中。

3.意美：身临其境之意

意象，是指创作主体之情感活动经由客观物象所表达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意”由内心而来，是内心认知和感知的境界[14]。汉字具有鲜明的意象性，汉字的意象是一种审美意象，以象表意、形象生动。在对汉字形体的审美观中，采用视听联觉的方式，交融理解、想象、情感、意志等一系列復杂的审美心理，在其千变万化的构形中去感知一个完整的具有审美情趣的世界[15]。从平面艺术设计的角度来传达汉字意象之美，用图像诠释来传达“形”之上的“意”，这一过程符合东方美学思想的审美体验。对汉字进行艺术加工，使之具有意象上的艺术形态，进而实现形意转化，延续中国思想的视觉语境。

将汉字美学的意象美运用于平面艺术设计之中，是将汉字与图形结合表达设计内涵的视觉呈现。以“蝉宗”汉字设计为例，简洁的线条栩栩如生地描绘出蝉的形象，将蝉身与“蝉”字同构，既突出了汉字“蝉”在造字过程中象形的特点，又蕴含着禅宗中自在无为的修行理念;再以“甘庐”茶餐厅的汉字海报为例，“尘去”“风从”“甘回”三种状态既是泡茶直至饮茶的过程体验，也是饮茶文化的体现[16]。通过视觉化的表达，从“尘去”、“风从”、“甘回”的字形引出“去除尘埃注热水”、“随风飘逸热气腾”，再到“回味茶香如家至”的意象表现，独特的饮茶趣味余韵无穷。

4.情美：血脉相连之情

中华民族历来注重真情、崇尚道义、交融独特且浓厚的情感联结。汉字作为中华民族的命脉，它不单是一个字符，更是民族生命的象征[17]。无论是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可以寓于汉字美学的情感之美中并通过一定的艺术形式进行传播。在汉字美学的传播中应充分运用情感传播策略，增进人类的交流与沟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世界和谐发展[18]。在平面艺术设计作品中融入中华文化中汉字之精华，使中国传统汉字不只流于外在的形式，而是注入民族精神的内涵，加之现代艺术的理论和方法，方能使汉字得以延伸和发展，继而形成一种新的民族风韵。

将汉字美学的情感美运用于平面艺术设计之中，就要求创作者将真实的感情赋予设计。比如南京大屠杀30万遇难者的纪念海报，海报的主视觉是设计者用手书写的30万个“人”字，30万个“人”字代表了30万个遇难者。远观此海报，呈现在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黑点，深究其意，才能体会其震撼人心的情感力量。在此设计中，创作者并未运用高深的设计手法，而是以写实的方式，将30万个“人”手写在海报中，使得该海报成为一幅只有汉字元素的设计作品。将民族精神传达到极致，必须凝练纯粹的汉字之情感美。因此在设计作品中直击人性痛点，才能通晓汉字的中华民族血脉相连之情。

中国汉字是世界上唯一将音、形、义三者完美结合的艺术载体;也是人类物质与精神文明发展的主要途径。在平面艺术设计中增加汉字美学精神的运用，不但能极好地发挥其在人们的物质和精神文明生活中的作用，还能对宣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起到深远的影响。传承和创新作为中华民族符号的汉字，就要将其运用在实际应用之中。发展汉字的美学精神需要借助艺术设计，而艺术设计的发展也必须坚持自己的美学语境。

基金项目：该文系南京林业大学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城市户外广告媒介景观的形态演进与设计策略：基于JCDecaux的案例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2010298129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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