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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批评视角下对安房直子作品的研究

2021-09-03钱程

科学大众·教师版 2021年10期
关键词:日本文学生态批评人与自然

钱程

摘 要:日本童话作家安房直子写过多部童话作品集,其中包括《风与树的歌》和《遥远的野玫瑰村》。笔者拟选取这两部童话集中的代表作品进行分析。其中《风与树的歌》中选取了《狐狸的窗户》《花椒娃娃》《天空颜色的摇椅》《雨点儿和温柔的女孩》。另在《遥远的野玫瑰村》中,选取了《遥远的野玫瑰村》《海之馆的比目鱼》《系围裙的母鸡》《日暮时分的客人》《猫的婚礼》《原野尽头的国度》。在童话集中,生态环境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因素,人与自然也成为童话集的主題之一。本文拟从生态批评的视角,对安房直子的童话作品中所包含的生态观进行分析,有利于从生态视角解读安房直子的作品特色。

关键词:生态批评; 童话; 日本文学; 人与自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315(2021)10-073-002

一、生态批评及相关作品研究

王诺(2009)将生态批评定义为:“在生态主义,尤其是生态整体主义下对文学和自然关系进行探讨的文学批评。”这里的生态批评并不仅仅局限于与自然相关的作品的解读。斯洛维克认为,“没有任何一部文学作品,不管它产生于何处,完全不能被生态地解读”。因此,笔者认为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去分析安房直子的童话是有一定学理价值的。而其中通过对童话的分析,立足自然去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能够发现作者蕴含在童话中的生态观念。这与对其他文学作品的生态分析有所不同。

近年来,学者们致力于“生态批评”的研究,此处笔者试举两例。徐岚(2021)在《一场自然的革命——生态批评视角下的<达摩流浪者>》一文中,从生态批评视角分析书中包含的自然、社会和精神生态。关于生态批评,他提出了“非中心化”的观点,他认为自然是作为人类对本源而存在的。左甜(2021)在《生态批评视野下<还乡>中的爱敦荒原》中分析道,爱敦荒原有着“回归”和“逃离”的主题,这一主题也是对人与自然之间“回归”和“逃离”关系的思索。本文的“生态批评”是立足于童话的分析。相比于张杨(2016)的《蓝色乌托邦——生态批评视域下的<水孩子>》所立足的生态危机,将焦点放在生态破坏上,阐述在环境逐渐恶化的情况下,树立保护意识、落实保护措施,才能达到恢复生态的目的。安房直子的作品中刻画的是一种自然界和谐、友好的生态环境,同时又暗示了人类社会中的生态破坏现状。

二、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和期待

王诺(2002)认为,生态批评理论包括四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人类是否应该继续坚持成为世界的中心。二、发展:人类的发展和生态的发展。三、科技。四、强调古代东方文明的精神资源的重要性。首先是人类是否应该继续坚持成为世界的中心,这一观点和《一场自然的革命——生态批评视角下的<达摩流浪者>》是相似的。人类如果作为世界的中心,对世界会有更高的控制权,在对世界的规划以及更高文明的探索上会有更多想法。但是人类作为中心,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其他生物自由生存的权利。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是很有价值的。第二个问题有关发展,即人类的发展和生态的发展。人类的发展是否等于生态的发展,人类的发展是在促进生态的发展还是抑制生态的发展,应该以人类的发展为主还是以生态的发展为主?这些问题是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也是需要被解决的问题。第三个问题有关科技,科技是导致人和自然关系破坏的重要因素。科技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促进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另一方面却在人类和自然的关系中扮演了一个破坏者的角色。最后一个问题是强调古代东方文明的精神资源的重要性。西方在生态批评方面的研究成果是非常丰富的,但与此同时,东方的生态观念也有很高的借鉴价值。因此需要考虑中西方生态观念的互补、互动。

陈美玲(2020)认为,探讨人与自然关系是安房直子作品中的主旋律,她对自然充满思考和期待,并试图找到其中的一个平衡点[1]。因此,笔者试在此基础上对《遥远的野玫瑰村》以及《风与树的歌》中的《雨点儿和温柔的女孩》进行分析。笔者认为,童话中不同的人物都有不同的象征,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笔者对童话中不同人物进行分析,希望能从中找到人与自然关系之间的内在联系和作者的生态观念。

《雨点儿和温柔的女孩》中,雨精妈妈去农民家中要砂糖给雨精宝宝,却受到农户女主人的欺骗,在夏天只为她家地里的甘蔗下雨来换取白砂糖。最终在夏天结束的时候,雨精妈妈变成了一条彩虹。雨精宝宝去索要砂糖,却得知女主人卖了甘蔗。为了给母亲报仇,在甘蔗收获的时候,雨精宝宝下了暴雨要冲毁农田和村庄。最后农户女主人的孙女抱着砂糖罐冲进洪水里救了全村的人。在这篇童话中,雨点儿妈妈和雨点儿是自然的象征,农户女主人是企图破坏自然、破坏生态的人类的象征,小女孩是反思生态破坏、祈求生态和谐的人类的象征。雨点妈妈下雨滋润大地、女主人给雨点儿妈妈砂糖,原本这是一个和谐的状态。但是农户女主人的贪得无厌,导致了雨点儿妈妈的死亡。至此,原本美好的生态关系破裂。于是,象征自然的雨点儿宝宝成为了无情的自然,给了人类沉重一击。但是在结尾,女孩抱着砂糖罐冲进洪水中,暗示了在这两败俱伤的结果下,人类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行径,并为之做出巨大改变。这篇童话要表达的是人们对自然的伤害,同样也会招致自然对人类不可挽回的伤害。人类如果成了世界的主宰,自然便只能成为人类的附属。在这样一种不平衡的关系下,人能否长久地和自然共存?笔者认为这是作者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第一层考虑。这也与上文提及的王诺(2002)提出的四个问题中的第一个问题相照应,即人类是否应该打破“人类中心”的固有观念,走出“人类中心、生态附属”的困局。

如果说《雨点儿和温柔的女孩》讲的是人对自然的伤害,那么《遥远的野玫瑰村》就是自然对人的救赎。在这种关系下,人类的发展和生态的发展都能够得到延续和发展。此处和王诺(2002)提出的发展问题相似。主人公老奶奶是一个独居老人,她幻想自己有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孙子。有一天狗獾化作一个名为千枝的女孩带着野玫瑰香味的肥皂来到老奶奶店里,托她卖肥皂。在心理上给了老奶奶寄托。不久,千枝带着两个弟弟再次上门,祖孙一起做豆沙糯米团子。这让老奶奶想起了年少时与家人相伴的景象。夜宿在老奶奶家的三只狗獾现出原形后,再也没出现过。老奶奶跟着野玫瑰肥皂做成的肥皂泡找到了三只狗獾,祖孙终于相见。在这篇童话中,狗獾千枝和两个弟弟象征自然,老奶奶象征人类。代表自然的狗獾们给人类送来温暖,人类也给予自然不求回报的尊重和关爱。二者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平衡和稳定。相比《雨点儿和温柔的女孩》中恶劣的生态关系,在《遥远的野玫瑰村》中,作者对人和生态赋予了很大的期待。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是人对自然的单向关系,而是双向的。笔者认为,这是作者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第二层考虑,即人和生态之间形成一种良性循环,不断向前发展。

余泽娜(2021)认为,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中蕴含三层关系。第一,自然与人共生。第二,人类必须敬畏自然。第三,人要认识、尊重并合理利用自然规律。

在安房直子的童话作品中,第一层和第二层关系表现得尤为明显。首先,人类依赖自然。人类维系生存的物质资源来源于自然。在《天空颜色的摇椅》中,木匠有个失明的孩子,她看不见世间万物,不知道什么是花,什么是草,什么是蓝天,什么是白云。对她来说,自然的一切都是缺乏的。而她却需要自然的物质资源来填补她内心的空白。这个时候,风的孩子给木匠的瞎眼女儿送来了自然界的各种颜色,让她能够感知到世间的美好,让她能够在黑暗里体会到光明的存在。在《花椒娃娃》中,花椒娃娃给困境中的三太郎送小豆,帮助他们做丸子渡过难关。对三太郎来说,他缺少的不仅是做菜的材料,更是生存的依靠。而花椒娃娃作为自然的化身,给他带去了生的希望。在《海之馆的比目鱼》中,比目鱼为了报答学徒岛尾的恩情,帮助他成为一代名厨,并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其次是人类对自然的敬畏。在《狐狸的窗户》中,猎人最终交出了手中的猎枪。猎枪杀死的是猎物,但同时也是自然界中的每一条生命。

安房直子的童话创作中不仅包含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还暗含了一种期待。

《狐狸的窗户》讲述了一个猎人在回家途中遇到一只白狐狸。为了能够将一窝狐狸全部猎杀,便一路追着狐狸,却误入一家桔梗店。狐狸给猎人染指甲。猎人在窗户上看到了多年前被猎杀的狐狸母亲。他看着美丽的指甲,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最终将枪作为交换,离开了桔梗店。猎人交出枪,狐狸给猎人涂指甲,这是作者理想中的自然与人类相处的关系。

在《系围裙的母鸡》中,农民三十郎的妻子因病离世,他自己也因为连日操劳而一病不起。曾经受妻子照顾的母鸡出现,为了报答女主人的恩情,精心照料孩子。三十郎却逐渐对母鸡感到不满,在新婚那天杀了母鸡。至此,人与自然的关系似乎破裂。但作者又刻画了一个和三十郎前妻一样和善的女人,她带着孩子照顾小鸡。最终小鸡飞上太阳的国度。文章结尾写道,“总有一天,那些小鸡会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笔者认为这句话暗示了人类和自然互相帮助的正向关系。

此外,在《日暮时分的客人》中,黑猫找裁缝店主人买布。作为一只猫,它并不害怕人类的伤害,反而让裁缝店主人卖布给它。《猫的婚礼》中,野猫邀请妻子的主人参加婚礼。

在现实生活中,科技为人類社会的飞速发展产生助力的同时,无形中也为生态的发展造成负担,人类逐渐成为世界的中心。各种工业生产所造成的污染,破坏了原本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取而代之的是自然资源的枯竭、动物的灭绝以及人类的各种疾病。看似快速发展的人类,实际上面临着潜在而巨大的危机。但是在美好的童话故事中,这种和谐的生态关系还存在着。笔者认为,这些童话故事中不仅包含着对生态发展的反思,也暗含一种对未来的期待。

三、小结

在《风与树的歌》以及《遥远的野玫瑰村》两部童话集中,无论是对自然环境的描绘,还是对人与自然相处状态的暗示,都包含了一种共生共存的思想。笔者认为,安房直子的童话包含了两个层面的思考:一、人类如果成了世界的主宰,自然便只能成为人类的附属。在这样一种不平衡的关系下,人能否长久地和自然共存?二、人和生态之间应该形成一种良性循环,不断向前发展。也就是说,童话之所以美好,不仅因为作者对各种意象的精心刻画,还在于在童话故事中,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抑或是植物,都处于一种互动的状态之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是安房直子在她的作品中隐藏的生态观,也是在阅读童话作品时可以深入挖掘的地方。

基金项目:南京林业大学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中日流行语对比下的社会心理动因的研究”(2019NFUSPITP0524)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承蒙成玉峰老师的指导,特表谢忱。

参考文献:

[1]安房直子.风与树的歌[M]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

[2]安房直子.遥远的野玫瑰村[M]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

[3]成玉峰.张苹,中日同形词词义衍变的翻译对比研究——以“工夫”/「工夫」为例[J]东北亚外语研究,2021(第1期):73-80

[4]成玉峰,成春有.日语汉字训读研究[M]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出版社,2018.

[5]王诺.生态批评:发展与渊源[J]文艺研究,2002(03):48-55

[6]王诺.生态批评:界定与任务[J]文学评论,2009(01):63-68

[7]余泽娜.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蕴涵的三层关系[J/OL]云南社会科学,2021(01):24-30

[8]左甜.生态批评视野下《还乡》中的爱敦荒原[J].海外英语,2021(06):236-238

[9]徐岚.一场自然的革命——生态批评视角下的《达摩流浪者》[J]今古文创,2021(10):13-14

[10]张杨.蓝色乌托邦——生态批评视域下的《水孩子》[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6,33(02):60-63+77

[11]陈美玲.安房直子童话创作的研究[J]文学教育(下),2020(11):38-39

[12]Branch, Slovic(ed.),The ISLE Reader: Ecocriticism, 1993-2003,Athens: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2003,p.xix,the back c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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