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晒不能仅限于夏季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祝叶华

虽然已经立秋，但游客们在游览天安门广场时仍需要防晒。　视觉中国　❘图

★即使在阴天，也有高达40%的紫外线照射到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这足以造成长期的损害，因此全年防晒有其必要性。

人们知道防晒很重要，但往往会忽略它。尤其是从炎热夏季踏入秋高气爽的天气后，许多人会逐渐收起夏装，毫不留恋地跟防晒装备说再见。现在新研究提醒我们要改变固有的观念，夏天的阳光并不比秋天的更有害，只有夏季才防晒地理念要被纠正。即使在没有阳光暴晒的季节和日子里，防晒依旧很重要，因为这是预防皮肤癌至关重要的途径之一。

皮肤癌发病机制新发现

人类皮肤细胞中的DNA受到来自体内和体外来源的损害，导致基因组变化，比如可能导致癌症的突变。紫外线是这些突变的主要来源，但细胞代谢的副产品，如自由基，以及细胞分裂过程中发生的DNA复制错误，也会导致基因组变化。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突变的来源尚不清楚，这使治疗和预防方法的发展变得更加复杂化。

2021年7月发表在《科学进展》（Science Advances）上的一项研究以黑色素瘤为研究对象，发现了阳光照射通过创造“预突变”来启动DNA，然后在DNA复制期间让位于完全突变。该研究颠覆了长期以来对黑色素瘤潜在机制的观点。此前的研究认为，DNA复制发生错误，是导致黑色素瘤的主要原因。新研究提供了导致黑色素瘤的突变是由阳光驱动的DNA化学改变导致的新机理。

黑色素瘤不像其他类型的皮肤癌那么常见，但却是一种严重的皮肤癌，患者的生存率较低。此前的大规模测序研究表明，在所有癌症中，黑色素瘤具有最多的DNA突变。

和其他皮肤癌一样，黑色素瘤与阳光照射有关，特别是一种称为UVB的辐射。暴露在UVB中会损害皮肤细胞以及细胞内的DNA。多数癌症的发病机制被认为是DNA损伤直接引起突变，然后在正常的细胞复制过程中复制到后续的细胞中。

然而，新的研究在黑色素瘤的病例中发现了一种产生致病突变的不同机制——引入一种在DNA中通常不存在的化学碱基，使其易于突变。DNA由四种成对存在的化学碱基组成——腺嘌呤(A)和胸腺嘧啶(T)，胞嘧啶(C)和鸟嘌呤(G)。这些碱基对的不同序列编码了生命的所有指令。当来自太阳的UVB辐射照射到特定的碱基序列时，会导致它们化学连接在一起，由此产生的不稳定性会导致胞嘧啶发生化学变化，将其转化为尿嘧啶，这是一种存在于信使分子RNA中但不存在于　DNA中的化学碱基。这种变化被称为“预突变”，它使DNA在正常细胞复制过程中发生突变，从而导致黑素瘤发生变化。

这些突变可能不会立即导致疾病，相反，它们可能潜伏多年。它们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个人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的增加而积累，导致癌症难以治疗。为此该研究进一步估算了产生预突变的暴露时间，结果发现暴露在紫外线下10到15分钟（相当于在正午时外出）足以引起“预突变”。虽然细胞有修复DNA损伤的内在保护机制，但这一过程偶尔也会出错，所以防晒等预防工作虽然繁琐但或许是必不可少的。

全年防晒的重要性

有数据显示，即使在阴天，也有高达40%的紫外线照射到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这足以造成长期损害，所以有研究称全年防晒有其必要性。

2021年《公共科学图书馆·遗传学》（PLOS Genetics）上发表的一篇文章通过对21名年龄在25岁到79岁之间的黑人和白人捐赠的皮肤细胞的基因组测序发现，紫外线引起的基因组变化是常见的，即使在通常不受阳光照射的皮肤细胞中也是如此。

不过也有研究发现，即使是不受阳光照射的皮肤也会因紫外线而积累基因组DNA的变化。日晒对皮肤的损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然而皮肤细胞中的DNA也会在多年的阳光紫外线照射下累积损伤。2020年发表在《自然》（Na-ture）上的一篇文章指出，这种损伤是可以测量的。文章揭示出，在所谓的正常皮肤中，大量的单个细胞充满了与黑色素瘤相关的突变，这就是阳光照射的结果。黑色素瘤是一种最常见的终点，只有在数十年的突变损伤后才会出现，但有些人面临的风险比其他人更大。

2019年纽约州立大学宾厄姆顿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了太阳发出的紫外线损伤皮肤的机理。该研究成果发表在《生物医学材料力学行为学报》（Journal of the Mechani-cal Behavior of Biomedical Ma-terials）上。

此前的研究已经证明了每种紫外线辐射是如何渗透到皮肤不同深度的，长期暴露会导致皮肤癌，但它究竟是如何以其他方式损害人类皮肤的，却很少受到关注。宾厄姆顿的研究使用了女性乳房皮肤样本——之所以选择乳房是因为它们通常只暴露在低水平的阳光下——它们受到不同波长的紫外线辐射。结果发现，没有哪个紫外线范围比其他范围更有害，相反，损害程度取决于皮肤吸收的紫外线能量的多少。

然而，一个更有意义的发现是紫外线损伤皮肤的确切机制。这项研究表明，紫外线通过影响帮助细胞粘附在一起的角质层(皮肤的顶层)中的角质层蛋白质，削弱了角质层细胞之间的结合，这也因此引发了晒伤后皮肤的脱皮现象。

随着研究的不断开展，科学家发现，无论在什么季节防晒工作都很重要。患皮肤癌风险最高的人有家族病史，尤其是黑素瘤患者，但这是人类目前还无法控制的。不过我们却能通过控制阳光照射来预防皮肤癌，使用防晒霜、穿防晒服、戴遮阳帽等都是很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