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风暴》主演刘奕君,下半场进球的演员
2021-09-02李邑兰发自北京
南方周末记者 李邑兰发自北京
刘奕君在《扫黑风暴》中饰演专案组组长何勇,这是他近年来少有的“正面角色”。 资料图
在电视剧《伪装者》中饰演军统长官王天风的刘奕君,演绎的凶狠反派人物也会在离别时触动感情。 资料图
★因为演了这些角色,大家称呼我是“反派专业户”,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我觉得这个世界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我不希望观众朋友用特别简单的好和坏来评价一个人,而这种东西也不要左右演员,你是演一个好人还是坏人,那都太片面了。我们要呈现的是一个复杂的人,或者是人性的复杂面,我要把大量的恶、大量的善表现出来,让别人看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复杂的矛盾体,人是善恶交融在一起的矛盾体,观众更深层地了解人之所以走向善还是走向恶,了解了前因后果,才能更好地趋善避恶。
51岁的演员刘奕君身上有种难得的少年感,这与他的状态有关。
他最近迷上了学滑板,刚起步,但不用几节课,他就有信心像年轻人一样飞扬起来;主演的刑侦剧《扫黑风暴》还在热播,他已经卸下扫黑专案组组长何勇的身份,马不停蹄进入下一个剧组《张卫国的夏天》拍摄二十多天了。刘奕君每日趿着人字拖、背个双肩包穿梭于家和剧组之间。从剧组到驻地一个多小时车程,他会利用这段时间读读剧本,把当天戏份的台词反复背诵,临近目的地,又掏出剧本再熟悉一遍,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即将进入考场的考生。
自1999年参演孔笙导演的电视剧《浪漫之旅》开始,刘奕君做演员已经22年。但直到2015年,因为谍战剧《伪装者》的爆火,代号“毒蜂”的军统高官王天风的扮演者刘奕君才尝到了走红的滋味,那年他45岁。同年,他又在《琅琊榜》中饰演了宁国侯谢玉,一个心机深重、老谋深算的权臣,却又是一个对长公主用情深重的痴心汉,人性的复杂多面,被刘奕君演绎得入木三分。几把火一添,刘奕君的实力终于被大众看见。
粉丝们乐此不疲“考古”他演过的影视剧,才惊觉他有那么多名场面。早在《伪装者》中与刘敏涛搭戏前,两人就在《人鬼情缘》中演过情侣,一个是宁采臣,一个是聂小倩。刘奕君起点极高,是大陆最早主演偶像剧的男演员之一。2002年,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影视部出品了一部跨国合拍的大制作《摩登家庭》,刘奕君就在剧中饰演男主角、留学韩国的北京小伙肖云天,与当时正当红的韩国明星李泰兰演一对小夫妻。那时候还没有“偶像剧”的概念,刘奕君的帅气形象一度被视为“偶像”的模版和标杆。
《摩登家庭》之后,他下一个被大家热议的荧屏角色,是2014年由孔笙执导的《父母爱情》,他在剧中饰演思想前卫、时刻追赶时代潮流的知识分子欧阳懿。虽然整部剧中他的戏份不多,但每一次出场都是一个时代的转折,一个曾经那么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知识分子,在走过“文革”、经历大时代的冲刷之后,最后灰头土脸,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一代知识分子的命运感和悲剧色彩在欧阳懿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唏嘘,也引人共情。
从《摩登家庭》到《父母爱情》,跨越了十年。这十年间,刘奕君虽然每年都在拍戏,但那些剧大多没有在市场上泛起多少水花,他淡出大众视野,甚至出现他因得罪大人物被封杀的流言。
“我从来没有被别人封杀过,从来没有,你一定要替我表达出来。”这是刘奕君与南方周末记者漫长的交谈中,他唯一着急的瞬间。
他在这十年碰到了孔笙、李雪,这份导演名单还有一长串名字。他钻研每一个参演的角色,拆分角色的一言一行,让角色说的话和做的动作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也因为此,导演们放心地把角色交给他。
与让他成名的那些凶狠张扬的反派角色不同,生活中的刘奕君很温和,甚至有些羞涩,他性格中有很多单纯的东西。他曾经错过了一部后来爆火的戏,是在拍《伪装者》之前,提前十年找他的。对方定他做男主角,但他当时答应了好朋友的一部戏,虽然没有签合同,只是口头承诺,他还是为了承诺主动放弃了。如果演了那部戏,他的走红可能会提前十年到来。
“如果我在这个圈里做得江湖一点,可以直接跟那个人说,有部戏找我,我更喜欢那部戏,反正你这部戏还没有开机呢,能不能找别人演这个角色。但是我好像连这个勇气都没有,觉得我要那样做的话就是不义的人。现在想起来,那都是老天摁着你,别那么着急,再等一等,彻底把自己的根扎得深深的。”刘奕君说。
2021年8月26日这天,刘奕君在怀柔《张卫国的夏天》片场,跟剧中的女儿有几场对手戏。开拍前,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跟副导演沟通台词,拆解一个父亲的心理活动。正式开拍,他很快进入状态。中间有好几次,周围环境闹哄哄,工作人员因琐事互相起了几番争执,他始终沉浸在角色里,不为所动。
戏拍完,一打板,他又迅速回到现实中,工作与生活切换得很自如。我们的采访随着他工作的行程流动,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定格在他家楼下。已经是黄昏时分,楼下大厅里人来人往,有推着婴儿车、牵着宠物的邻居,也有刚健完身,浑身散发着热气的人,他就自然地融入他们的队伍中,这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我总爱说我的人生就像参加足球比赛一样,我是属于下半场进球的,上半场连球都没有摸到,就跟着满场跑;下半场我开始进球了,说不定我还能踢到加时赛,我还能再进几个球。”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以下为刘奕君口述。
“他会不会黑化”
演了很久的反派,这次在《扫黑风暴》里,我终于演了一个正面人物,9·15专案组组长、扫黑警察何勇。我跟真正的扫黑一线干警聊过。海南有一个黄鸿发家族,他们欺行霸市,我跟打掉这个家族的海南警察同台做过节目,也聊过天。我还看过很多案例,所有的东西在我脑子里都是综合的,包括对警察的认知也是我这么多年时时刻刻的积累。比如说我现在坐在车上,旁边一个车跟我们平行了,无意中看到开车的是一个警察,我就会多看一眼——他今年多大了,他是要去执行任务还是已经下班了,他有没有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脸上带着什么样的神情,是轻松的还是思索的……我都会遐想,这些积累最后就会融入我演绎的角色中。
《扫黑风暴》是一部特殊的行业剧,里面有很多悬疑情节,扑朔迷离。要层层拨开迷雾抓住真凶,在这中间,专案组组长一定要谋大于勇,有勇有谋。我的名字里已经有一个勇了,那我要再加强他谋的一面。我给何勇这个人物增加了很多迷雾的成分,让观众觉得我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或者在我背后是不是有真正的大boss,他有一天是不是会黑化。我想给观众造成这种心理上的担忧。我很开心,观众全都感受到了。
比如有一场戏,我跟林浩(张艺兴饰演的年轻刑警)说,你去调查夜总会,他刚要走,我说:“回来,(悄声说)记住,这个事只能向我单线汇报,不能跟任何人说。”
我演过《远大前程》,在里面演了一个叱咤上海滩的恶人张万霖,在那部戏里我是很外放的,当时我选择了一种非常危险的表演方式,如果演得不到位,别人会觉得你是一个浮夸的人,我还是那样演了,受到的评价还不错,但是也有人说,刘奕君演坏人就是暴跳如雷、瞪着眼睛什么的,其实我还有别的表演方式。我也可以特别内敛的表达,何勇就是这样。
我第一次演反派是2004年,在王文杰导演的《大清官》里,演了乾隆皇帝身边的,号称天下第一小人的纳善,这个角色虽然心里面有一些扭曲和变态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很让人同情和可怜的,我觉得导演之所以选我来演纳善,大概是看到我身上有这种能引起别人同情的东西。坏和恶是可以演出来的,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善良和同情是演不出来的。我身上本身有善的东西,然后去演一个恶的,善和恶叠加在这个角色身上,这个角色就会很丰富,导演可能也是想让这个人物具有这种丰富性吧。
“演反派,我没有生活经验”
我知道很多观众认识我都是因为《伪装者》,军统特工、“毒蜂”王天风,通片都是打打杀杀的,特别狠,但是有一场军校送别的戏,展现了王天风在整个冷酷无情的大脉络里面,也是一个温暖的人。那场戏我就要放大了去演,要细腻地把他的内心拆分出来。
剧本里写了,胡歌演的明台马上要毕业离开军校了,我把手表拿下来送给他,说:“送给你,留着做个纪念。”但具体怎么演,剧本没有说。我提前要了一张手绢,手表摘下来以后,我拿手绢擦了擦,擦完之后上弦,听到手表嘀嗒嘀嗒的声音了,再送给他。最后明台收了,说:“老师,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其实这是句撒娇的话。我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说:“好,以后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这句话要跟拍脸的动作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我第一遍做得不太好,就立刻说:“不好,再来一遍。”胡歌也很敏感,他问我是不是觉得拍脸的时机有些脱节,我说对,再来一遍。“好,以后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我拍了三下,从“最好不要”的“要”开始拍,连拍三下,这遍过了。看似简单的拍脸动作,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心理状态,就像一台非常非常精密的仪器,需要演员呼吸的配合,你的心跳,你眼神的专注度。
送礼之后,我先往前走,明台说:“老师,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我站住了,其实我也很难受,但是头转过来的时候我笑了:“也许吧,再见面可能就是你死我活。”明台又接着说:“那最好以后我们别见面了。”我转身又往前走听到一句“老师,保重”,我没有回头,脸上有变化:“干我们这行的不需要告别。”这场戏大家都很感动,当时胡歌演完专门在微博发了一遍这个片段,紧接着,靳东当天也发了一遍。
我拍《琅琊榜》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是孔笙、李雪的作品。原剧本中宁国侯谢玉本来对长公主没有那么多温情的东西在里面,我是有意地想把谢玉往好的方向拽一拽。我记得很清楚,孔笙说:“奕君,他就是个坏人,你就别在那儿往回找补了。”这是他原话。我说:“我没找补,你让我演一下这样的方式,当然我也会按原剧本演一遍,到时候回去你挑嘛。”孔笙这一点特别好,他就听了我的建议,演着演着,他就不太让我把原剧本设定好的必须再演一遍,而是用了我们达成共识的东西,所以现在呈现出来的谢玉就是一个政治家、权谋家,非常心狠,但是同时也对家庭、对老婆有无限的呵护和爱,这一下子得到了很多女性观众的认可。
我这么处理谢玉是有原因的,首先我没有觉得谢玉是坏人,我记得我的台词里面有一句话:“扶保太子,本身就是大义。”就是我觉得我做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这是第一。第二,我对我的儿子讲“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朝堂之上哪有正邪之分? 胜者自然为正”,如果我不努力去扶保太子,把这条路走成功的话,难保我们全家不被逐出京城,被流放了,女的被当作官妓、官奴给卖了,男的就发配了,杀的杀,斩的斩,这个家不就散了吗? 所以这个人物你就帮他找到了一个家庭的根基。他事业的动力是什么呢? 是为了家庭,这样跟现代人是有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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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记者 李邑兰发自北京
刘奕君在电视剧《琅琊榜》中饰演反派谢玉时,总是试着把这个人物往好里拽一拽。
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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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演了这些角色,大家称呼我是“反派专业户”,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我觉得这个世界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我不希望观众朋友用特别简单的好和坏来评价一个人,而这种东西也不要左右演员,你是演一个好人还是坏人,那都太片面了。我们要呈现的是一个复杂的人,或者是人性的复杂面,我要把大量的恶、大量的善表现出来,让别人看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复杂的矛盾体,人是善恶交融在一起的矛盾体,观众更深层地了解人之所以走向善还是走向恶,了解了前因后果,才能更好地趋善避恶。
对于演反派,我没有生活经验,确实跟我本人反差很大,但是我会通过对生活的观察,还有一部分就是想象,最主要的是情绪的借鉴和转换。比如说我在40岁之前是不如意的,30岁之后我才知道生活的艰辛,然后一直努力,努力到40岁,努力了十几年,你觉得好不容易啊,突然有一个角色来找你,是一个反派,里面有这种宣泄的剧情,你在生活中的不如意,或者有一些压抑的东西,就通过剧情、通过这个角色得到释放,这种释放是很疯狂的。
“他代表一个阶层,一个时代”
我跟孔笙和李雪是老朋友了,李雪之前接受《人物》采访时说,“刘奕君是比较老派的文艺工作者,他从来不会主动要求说你给我一个角色,给我们压力。但是他时时刻刻会提醒你,他还想演好戏。”这是他的原话。我们双方就是彼此都非常有这种牵挂,但是他们又觉得没有压力。我是不愿意给别人负担的一个人。
我唯独跟孔笙要过一个角色,就是《父母爱情》。那是刚过完年,我从外地回到北京,我去他工作室看他,进了工作室之后,看见墙上贴的照片,演员就写了几个剧中人的名字,但是都没有照片,空的,我就问,“你现在拍哪部戏?”他说,“就这部戏,一部现实题材,写一对夫妻从年轻到老的过程。”我问什么时候拍,他说4月份拍。然后我说,我演谁? 他一指,“你演这个吧。”一指就定了,我就演了《父母爱情》里欧阳懿那个角色。
孔笙很了解我,这个角色他给别人的话,他可能也不放心,如果是大腕,时间特别紧的话,可能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踏实来演,他知道把这个角色给我的话,他就放心了。
这是唯一一次我问别人要的一个角色,因为我也没有看剧本,我就问我演谁。但是答应了之后我就得好好演,从那之后,我时时刻刻都在焦虑。虽然欧阳懿在《父母爱情》里只有几场戏,但是拿到剧本之后,我就知道这个角色难度非常大,基本上属于三级跳,一出场就要带出十年的生活经历,再一出场又要带出下一个十年的经历,他以前是那么意气风发,骄傲自大,再一出来,就已经被下放了,再一出现,就平反了。但是他这些年的经历没有笔墨给你写,你也没有铺陈的机会,人物状态全靠演员去掌握。
最难的就是我平反归来,一家人坐在酒桌上的那场戏——我媳妇安欣(张延饰)、小姨子安杰(梅婷饰)和她丈夫江德福(郭涛饰)、江德福的妹妹江德花(刘琳饰)一桌吃个团圆饭。我以前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看不起大老粗江德福,现在却成了霜打的茄子。我记得我的媳妇骂我,“我就叫你老欧,老欧!”“啪”一下把我骂愣了,然后我有一个转折,就是我低了一下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来,说:“你也开始作贱我了,你也看不起我了。”然后一点一点爆发。
最开始我也没有想好怎么演,好在那场戏是我们开拍一个多月之后才演的,我们北京拍完转到青岛,到了青岛之后也没有马上拍,我就一直在考虑这场戏怎么拍。突然有一天,我通过一段音乐找到了这段戏怎么拍。那段音乐是我演过的一部电影《温凉珠》里的插曲,叫《梦中人未老》,“爱哭的孩子要睡觉,庄稼再多多不过草,等待的人儿不知道,远方的人回来了”,音乐一起来,你马上就觉得有什么洞穿你的心灵,一下就感觉跟老欧相通了,直到那天拍戏的时候,心里面这种情愫就非常饱满,一遍就演完了。
吃饭之前,我还自己设计了一段,就是梅婷来接我的时候,我很机械,有点像监狱的犯人一样,站得笔直。当时我那样演的时候,执行导演还说,奕君,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我说不会的,就这样演。有的时候就是要坚持,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角色在此刻的东西,我只有这样表现,后面紧接着到家里吃饭那场哭才有意义。
前不久我在厦门拍戏,拍的是正午阳光的另外一部戏,导演是当时拍《父母爱情》的执行导演之一孙墨龙,我们就说起这场戏了。墨龙说,当时在监视器那儿,孔笙就泪奔了,我若干年之后才知道。然后我跟墨龙聊起来,我说“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在做后期的时候,我把我的台词补录完了之后,我说你能不能让我看一场戏”,墨龙说记得,我说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录音棚里,看那场戏,看完之后眼泪横流,出来之后就忍不住马上给孔笙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演戏很少自己看自己的戏,我说特别感谢你。孔笙就说,“欧阳懿不仅仅是一个人,他代表一个阶层,一个时代。”他也特别兴奋。
现在观众们爱说“大叔们的春天”来了,我觉得是观众的审美在提高,他们的眼界开阔了,不满足于特别简单的角色和表演方式。
我一直都没有所谓的偶像包袱,很自然可以去小饭馆里随便吃饭。不都说我是“剧抛脸”吗?我到饭馆里基本上很少有人认出来。我前段时间在广西乐业县拍戏,大早上排大队去吃一家螺蛳粉,没有人认出我。买了之后我坐那儿吃,还有人问我对面座位有没有人,我说没有人,他就坐在对面开吃,我们俩互不认识,吃完就各走各的。我没有什么包袱,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属于特别帅的,我只会为了角色做一些调整。
演戏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工作,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三十多年前你问我,演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一定会说是理想,可是我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三十年了,我已经说不清楚它到底是不是理想,但是我知道,你离不开它了。我到现在还有特别强的创作欲望,我觉得我还有能力给观众带来惊喜,所以你说是不是理想,我也不知道,它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两口子结婚久了,感觉就是左手摸右手,波澜不惊,但是要斩断它,你会觉得疼。
我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大家千万不要被我的表面所迷惑,我的思维是跳跃性的,我不愿意老是在一个规定好的地方,所谓的安全区、舒适区待着,我心里永远有冒险的精神。我愿意去学滑板,五十多岁了还敢去尝试,所以有人说我有少年感,我理解这种少年感可能就是你对世界的好奇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