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强戒人员麻精药品滥用情况调查
2021-09-02黄元刘新田月洁荣右明王成岗
黄元,刘新,田月洁,荣右明,王成岗
(1.山东省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省司法厅戒毒矫治处,山东 济南 250014;3.山东中医药大学健康学院,山东 济南 250355)
《药品管理法》第六十一条规定:国家对麻醉药品、精神药品等实行特殊管理。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是医疗上必不可少的药品,但这类药品又具有依赖性和成瘾性[1],使用不当会导致药物滥用,危害社会。麻精药品具有“医疗用药品”特殊属性,滥用具有隐蔽性,给药品滥用监管工作带来严峻挑战[2]。为了解我省司法行政强制隔离戒毒所(简称强戒所)收戒的吸毒成瘾者吸毒特征及医疗用药品滥用情况,为山东省药物滥用防控对策制定提供基础信息,预防药物流弊,特开展本次调查。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和调查内容
调查对象为山东省8 个强戒所一年内收戒的吸毒成瘾者。调查内容包括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毒品滥用史及麻精药品滥用情况。
1.2 调查方法
采用横断面调查方法,利用自行设计的医疗用药品滥用监测调查表,对调查对象进行一对一匿名调查。主要分析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吸毒和药品滥用情况、毒品和药品关联使用及交替使用情况。
1.3 数据录入、整理和分析
建立ACCESS 数据库,采用双人双录入方式录入数据。采用SPSS Clementine 12.0.3 软件Apriori 算法进行关联分析,最低支持度设置为5.0%,最小置信度设置为10.0%[3];其余数据分析采用SPSS 25.0 软件包,标准α=0.05。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基本特征
共调查1 505 名吸毒者,有5 人无法配合调查(3 人聋哑、2 人精神异常),调查完成率99.7%。男性1 287 人(85.8%),女性213 人(14.2%);调查对象年龄主要集中在30~39 岁(753 人,50.3%);初中学历占比最高(666 人,44.4%),小学及以下277 人(18.5%),大学及以上166 人(11.1%);农村户口人数(837 人,55.8%)略高于城镇户口(663 人,44.2%)。调查对象来自14 个民族,除汉族(1 428 人,95.2%)外,彝族(25 人,1.7%)和回族(12 人,0.8%)所占比例相对较高。
2.2 毒品使用特征分析
2.2.1 初次吸毒年龄
初次吸毒年龄的中位数为26.0 岁,四分位数间距为12.0 岁,最小年龄12 岁,最大年龄62 岁。241 人初次吸毒年龄小于20 岁(16.1%),初次吸毒年龄主要集中在20~29 岁(719 人,48.1%),初次吸毒年龄在50岁及以上者有21 人(1.4%)。
不同性别初次吸毒的年龄分析显示,女性初次吸毒年龄的中位数较男性低2.5 岁(秩和检验Z=-3.555,P<0.001);农村户籍初次吸毒年龄的中位数较城镇户籍低3.0 岁(秩和检验Z=-4.712,P<0.001);少数民族和汉族调查对象初次吸毒年龄中位数均为26.0 岁(秩和检验Z=-1.395,P=0.163)。文化程度与初次吸毒年龄的Spearman 等级相关为-0.040(P=0.123),未发现两者存在等级相关关系。
2.2.2 使用的毒品分析
曾使用的毒品主要为冰毒(95.7%)、麻古丸(37.2%)、氯胺酮(20.6%)、摇头丸(19.1%)、大麻(7.5%)和海洛因(6.6%)。曾经仅使用1 种毒品的有889 人(59.3%),使用2 种毒品的有266 人(17.7%),使用3种及以上毒品的有345 人(23.0%)。
在入所前1 年,有76 人(5.1%)自述因违反社区戒毒协议被收戒,没有使用毒品,入所前1 年使用的毒品主要为冰毒(90.1%)、麻古丸(10.8%)和海洛因(4.7%)。使用1 种毒品的有1 253 人(83.5%),使用2种毒品的有151 人(10.1%),使用3 种及以上毒品的有20 人(1.4%)。
2.3 药品滥用情况分析
有69 人曾滥用麻精药品,滥用频率为4.6%;入所前一年内有16 人滥用麻精药品,滥用频率为1.1%。在曾有药品滥用行为的69 人中,认为药品滥用对身体有伤害的占46.4%,认为无伤害的占13.0%,表示不清楚的占20.3%。
非医疗目的使用麻精药品分析结果见表1。滥用医疗用药品前五位依次为曲马多、哌替啶、复方地芬诺酯、三唑仑和地西泮。其中40 人(2.7%)滥用1 种医疗用药品,滥用3 种及以上药品者21 人(1.4%)。吗啡、哌替啶和精神药品主要来自于医院、同伴和个体诊所,复方制剂和非管制处方药主要来自于零售药店。初次非医疗目的药物滥用原因主要为追求欣快和刺激(33.3%)、缓解毒品戒断症状(27.6%)和代替其他毒品(24.8%)。
表1 调查对象滥用的医疗用药品种类(n=1 500)
在入所前1 年滥用医疗用药品的16 人中,1 人滥用2 种药品,15 人滥用1 种药品,滥用的药品主要是复方地芬诺酯、曲马多、地西泮和三唑仑。药品的主要获得途径为零售药店(9/16)、医院(4/16)和同伴(4/16)。吗啡和曲马多来自于同伴(3/3);地西泮、阿普唑仑、三唑仑主要来源于医院(3/5);复方地芬诺酯主要来源于零售药店(8/9)。
2.4 药品和毒品关联分析
2.4.1 曾使用药品和毒品关联分析
在使用大麻的113 人中分别有18 人(15.9%)和13 人(11.5%)滥用曲马多和哌替啶,大麻使用者曲马多和哌替啶的滥用频率分别为全部调查对象相应药物滥用率的7.0 倍和6.9 倍。在使用海洛因的99 人中,分别有21 人(21.2%)、18 人(18.2%)、15 人(15.2%)和15 人(15.2%)滥用曲马多、复方地芬诺酯、哌替啶和三唑仑,见表2。
表2 调查对象曾滥用的医疗用药品及毒品关联分析(n=1 500)
2.4.2 入所前1 年药品和毒品关联分析
滥用医疗用药品的16 人中,2 人在入所前1 年未使用毒品,仅使用药品,见表3。在使用海洛因的11 人中,多使用复方地芬诺酯(9/11)、曲马多(2/11)等药品。复方地芬诺酯使用原因主要为缓解毒品戒断症状(7/9)、代替其他毒品(1/9)和自行戒毒(1/9),曲马多使用原因主要为追求欣快刺激(1/2)、家人或同伴影响/教唆(1/2)。在使用冰毒的7 人中,有3 人使用了地西泮、三唑仑和阿普唑仑等镇静催眠类药品,其滥用原因主要为代替毒品、缓解毒品戒断症状和缓解毒品负面效应。
表3 入所前1 年调查对象滥用的医疗用药品及毒品情况(n=16)
2.5 入所前1 年毒品和药品交替使用情况分析
入所前1 年6 人(0.4%)交替使用毒品和药品,均为先使用毒品后使用药品,详见表4。交替使用原因主要为缓解毒品负面效应和追求欣快刺激等,负面效应变异较大,1 人认为无影响。
表4 毒品和药品交替使用情况(n=6)
3 讨论
3.1 吸毒成瘾者总体情况
调查对象年龄30~39 岁最多(50.3%),初中学历占比较高(44.4%),男性远多于女性,初次吸毒年龄主要集中在20~30 岁(48.4%),使用的物质以冰毒为主,这与全国吸毒人员分布总体趋势一致[4]。本研究还发现女性和农村户籍地调查对象初次吸毒年龄小于男性和城镇人群。
3.2 吸毒成瘾者多种毒品滥用及医疗用药品滥用
我国药物滥用模式已由单一海洛因滥用转变为多药合并滥用模式,合成毒品迅速蔓延[5]。调查对象曾使用的毒品主要为冰毒、麻古丸、氯胺酮和摇头丸,使用2 种及以上毒品的比例为40.7%。69 人曾滥用麻精药品(滥用频率为4.6%)。2017 年江西省6 所强制戒毒机构调查显示,医疗用药品滥用率为6.96%,滥用比重较高的药品分别为曲马多、联邦止咳露、地西泮和吗啡[6],其与本研究结果相似,同时本研究还发现一定比例调查对象滥用哌替啶和复方地芬诺酯。
本研究数据统计结果显示大麻使用者部分同时滥用曲马多和哌替啶,海洛因使用者部分同时滥用曲马多、复方地芬诺酯、哌替啶和三唑仑,两者间存在联系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吸毒成瘾者滥用药物品种也与药物的可获得性、同伴的影响等环境和经济因素有关[7]。四川省药物滥用情况调查显示海洛因成瘾者多药滥用普遍,主要品种为复方地芬诺酯片和地西泮等[8]。有研究发现部分吸毒人员会通过使用曲马多、吗啡和三唑仑等药品减轻对海洛因等阿片类药物的依赖[9]。麻精药品滥用的主要原因是追求欣快和刺激、缓解毒品戒断症状以及代替其他毒品等。入所前1 年,海洛因滥用者使用复方地芬诺酯的原因主要为缓解毒品戒断症状(7/9)、代替其他毒品(1/9)及自行戒毒(1/9),甘肃省强戒人员调查结果与本研究相似[10];冰毒滥用者合并使用地西泮、三唑仑和阿普唑仑等苯二氮䓬类精神药品,其滥用原因主要为代替毒品、缓解毒品戒断症状和缓解毒品负面效应。
3.3 吸毒成瘾人员毒品和药品交替使用情况
有6 人交替使用毒品和麻精药品,组合方式为海洛因/冰毒+医疗用药品。多先使用毒品,后使用药品,组合原因主要为缓解毒品负面效应、替代其他毒品和追求欣快刺激等。多种药物交替滥用,由于药物间的相互作用,可出现某种特殊精神效应[11]。在6 名调查对象中,1 人在联合使用后无负面效应,其余5 人出现的负面效应以记忆力差、恶心呕吐、食欲减退、手脚颤抖较为常见,严重者可出现思维混乱、有伤人毁物冲动、危险驾驶、违法行为等。多药交替滥用不仅危及自身健康,也严重危害社会安全。
3.4 吸毒成瘾者医疗用药品获得途径
获得医疗用药品的主要途径为个体诊所、零售药店、医院及同伴。从入所前一年使用药品获得途径看,吗啡、曲马多主要来自于同伴;地西泮、阿普唑仑、三唑仑主要来源于医院;复方地芬诺酯主要来源于零售药店。江西省强戒所调查结果显示,一、二类精神药品主要来自医院,而非列管药则主要购自药店[6]。
3.5 吸毒成瘾者对滥用医疗用药品危害认知
医疗用药品滥用对自身伤害的认知调查显示,在曾有药品滥用行为的69 人中,仅有46.4%的调查对象认为这种行为对身体有伤害,33.3%表示不清楚或认为无伤害。可见吸毒成瘾者对医疗用药品滥用危害的认知度较低。
4 建议
4.1 加强医疗用药品滥用品种监管,强化销售等环节的监管力度
随着国家加大对毒品犯罪打击力度,毒品获取成本增加,可能会增加吸毒者药品滥用的风险,因此应加强对高风险品种药品的监测。
近年来,我省不断加大对零售药店的整治力度,并于2019 年12 月1 日起施行《山东省药品零售企业分级分类管理办法》,药品分级分类管理取得了显著成效。建议在此基础上关注药品的销售环节,针对吸毒者多处购药行为,探索利用数据信息化监控手段,规范处方药购销行为。如果麻精药品及其复方制剂能够全链条纳入电子监管,实时监控,可减少药品转移的风险。
4.2 加强麻精药品管理培训,提高对药物滥用危害的认识
一是相关部门应加强对药品零售企业和医疗机构相关从业人员的培训,提高对麻精药品和具有精神活性成分的处方药、非处方药滥用危害性认识,熟悉常见药物滥用的临床表现及诊断,严格执行特殊药品管理有关条例规定。二是加强对特殊药品监管人员培训,推动特殊药品监管水平不断提高,确保特殊药品既能保证合法需求,又能防止流入非法渠道。
4.3 加强宣传教育,提高吸毒者药物滥用危害认知
缺乏安全用药常识也是医疗用药品滥用的原因之一。吸毒者对麻精药品和具有精神活性的处方药、非处方药滥用危害认知不足,因此强制戒毒机构应对吸毒者加强精神活性药品相关知识宣传,普及医疗用药品滥用相关知识,持续提高经济落后地区群众的健康素养水平[12],增强吸毒群体对麻精药物滥用危害的认识,有效避免药物滥用现象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