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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及提升研究

2021-08-28李蓓黎

科技管理研究 2021年15期
关键词:科研机构基础效率

范 旭,李蓓黎

(华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广东广州 510640)

基础科研是为了探寻可观察现象和事物背后的基本规律而进行的实验的或理论的科学研究,是人类获取新知识的重要途经,具有周期性长,无特殊专有使用为目的等特征。在我国,基础科研主要由高校和科研机构承担。2017年我国政府对科研机构的R&D 投入占政府R&D 投入的比重达到58.1%,超过对高校(23.1%)和企业(11.8%)的投入。2017年,我国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投入人员和经费内部支出分别占全社会基础研究投入人员和经费内部支出的29.1%和39.4%,仅次于高校的占比,投入状况反映了科研机构在我国基础科研发展中所处的主体地位,据美国NSF2018年的研究报告,中国在2016年已成为全球科技论文数量发表最多的国家[1],可即便如此,我国科研机构在重大基础科研成果的产出方面上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比如,德国马普学会荣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数量要比德国本土的大学还多,截至2011年底为止,数量已达32 位[2],而国际上著名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拉斯科医学奖、菲尔兹数学奖等与基础研究有关的世界级奖项上,却仍鲜有中国科研机构的身影。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差距?美国的国家智库在2017年发表的研究报告指出中国近年虽然不断增加各创新要素的大量投入,但中国的创新效率却不高,突出表现为中国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不高[3]。由此发现,差距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我国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不高所致。因而,在此背景下,对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现状进行评价,并对影响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这对提高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具有紧要的现实意义。

科技评价对于科技管理工作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近年来,世界各国纷纷加强了对科研机构的科技评价工作。一是建立科技评价机构,比如德国的研究与创新专家委员会和韩国的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都具备对科研机构进行科技评价的职能[4-5]。二是制定科技评价政策,比如日本的《科学技术基本法》和中国的《科技评估暂行管理办法》[6-7],都明确了不同研究主体的科技评价规范。三是开展相应的科技评价活动,比如自1997年以来,英国政府每三年会对接受政府公共资金资助的科研机构进行一次综合开支审查[8]。对于基础科研评价而言,评价的实质是评价基础科研中产生的新知识价值[9],而评价的关键是评价的投入和产出比重是否符合人们之前的期望[10]。

目前,学术界对是否应该评价基础科研还存有争议。反对者认为:基础科研具有很强的探索性,评价基础科研可能导致科学家只关注出成果快的短期研究,而评价指标体系只考虑可观察到的产出和影响,难以全面反映、甚至会低估基础研究的价值。鉴于此,本文认为科研机构作为我国基础科研的重要主体,其基础科研水平不仅代表了我国自主创新水平,还关乎到我国创新发展的未来。因此,有必要针对当前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现状进行评价,对影响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并从中发现和掌握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效率提升的发展规律,力争为缩小我国与国际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发展差距,提升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供决策依据。

本文后面的部分安排如下:第二节通过文献回顾分析目前与本文相关研究的发展现状;第三节运用超效率-DEA 的方法测算2009—2017年我国31个省区市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数据,并对当前我国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现状进行分析;第四节基于第三节测算的基础科研资源配置效率数据,通过理论考察,运用系统GMM模型,对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进行影响因素分析;第五节总结本文的主要发现,并对提升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出有针对性的政策意见。

1 文献回顾

目前,与本文相关的直接研究较少,其相关研究主要围绕关于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研究和科研机构创新效率评价研究两个方面。首先,关于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研究,近年来,开始逐渐被国内外学者重视,但数量有限,缺乏以科研机构作为研究对象的基础科研评价效率方面的研究。从国外看,学者们着重于基础科研效率的测算方法方面的研究,Martin 等[11]提出用出版物和引文来做基础研究人员的效率比较。Averch[12]利用NSF 的行为和神经科学数据测算基础研究投入的成本效率。从国内看,学者关于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评价研究很少,且着重于对全国和省域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方面的研究。Meng 等人[13]采用统计回归和数据包络分析方法,分析了1991—2000年中国基础研究投资的相对效率;吴杨等[14]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法对“十五”到“十二五”期间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的基础研究创新效率进行差异性评估;何郁冰等[15]实证研究了中国省域基础研究效率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

其次,关于科研机构的科研创新评价研究,根据目前研究现状看,国内外学者主要聚焦于对科研机构的创新评价研究和科研机构的创新效率评价研究两个方面,但专门针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方面的评价研究还处于空白。首先,国外学者侧重从不同角度对科研机构进行创新评价研究,比如Nakamura 等人[16]对日本公共研究机构的研发战略的评价;Coccia[17]对意大利公共R&D 实验室R&D绩效的评价;Özgediz[18]研究了外部专家小组对国际农业研究协商小组(CGIAR)支持的国际研究中心的评价制度和技术。Franceschini 等人[19]分析了用于评价科研机构的成功指数。其次,国内外学者对于科研机构的科研创新效率评价研究较为丰富,并呈现多样性:(1)研究对象多样,比如雷彦斌等[20]以中央级转制科研机构为对象,屈娟娟等[21]以广东省技术类的研发机构为对象,Cullmann 等[22]以26个OECD 的成员国和2个非成员国的科研机构为对象,分别对其展开评价研究;(2)评价内容多样,比如白俊红[23]评价了科研机构的知识生产效率,韩东临等[24]评价了高技术服务业科研机构的科技创新效率;Herbertz 等[25]将每篇论文的引文作为作为研究效率的指标,评价了在分子生物学领域活跃的13个研究机构的基础研究效率;(3)研究方法多样,比如李兆琼等[26]运用的DEA 效率评价方法,魏晓雪等[27]运用的DEA 交叉评价模型法,Lee 等[28]敏锐地察觉到政府资助的研究机构在许多国家的国家研发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提出了一种自下而上的方法,利用研究机构的研发项目的效率来评估其绩效。

综上,目前学界关于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研究还处于空白,为补齐现有研究的空缺,在结合目前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以中国31个省区市的科研机构作为研究对象,进行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及提升的实证研究:首先,通过构建科研机构基础研究效率评估指标体系,利用超效率-DEA 方法对2009—2017年我国31个省区市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进行测算和评价分析;其次,通过理论考察,运用系统GMM模型,对影响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效率的影响因素,开展动态面板影响因素分析,最后,根据分析结果得出主要结论,为提升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供有针对性的建议。

2 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评价

2.1 评价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1)评价指标选取。目前,我国正强调建立以科技创新质量、绩效和贡献为导向的分类评价体系,科研机构的效率评价亦如此。鉴于此,结合已有相关研究[29-33],依据可行性和科学性等原则对指标进行筛选,本文选取了能反映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2个创新投入指标和4个创新产出指标,其中,投入指标包括各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经费内部支出/万元和科研机构基础科研人员全时当量/人年。产出指标包括科研机构的发明专利申请数/件、科技论文发表数/篇、科技著作出版数/种,以及国家或行业标准数/项。

(2)数据来源。本文所有数据均来自于EPS 数据平台,为弥补原始数据空缺,对相关缺失数据采用均值法进行补全,为减小异方根的影响,保持检验结果的稳定,对所有数据都进行了统一的筛选、统计和归一化处理,最终本文通过搜集整理得到从2009—2017年中国31个省区市(不含港澳台地区,下同)科研机构的面板数据。

2.2 评价方法

超效率-DEA 由数据包络分析(DEA)演变而来。Charnes 等[34]学者最早提出了传统DEA 方法,但由于他们所提出的方法无法区分效率等于1 的决策单元间的效率高低,直到Andersen 等[35]两位学者在1993年提出了一种基于规模报酬不变(CRS)的超效率DEA 方法,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基本思路是:在评价有效的DMUk 时,将其排除在所有样本DMU的集合之外,而新的生产前沿由剩下的样本DMU 集合的线性组合构成,此时,计算出来的DMUk 效率值可能大于1,将容易区分决策单元有效时的差别,方便比较,其中,以投入为导向的数学公式如式(1):

2.3 评价结果

因为传统的DEA模型不能区别效率值为1 的决策单元之间差异,所以为了方便比较和排序各省市科研机构的基础研究效率高低的情况(其中包括效率值为1 的决策单元之间的差异),本文选取投入导向型的超效率DEA模型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研究效率进行研究,并运用DEA-SOLVER Pro 5.0 软件,对中国31个省区市从2010—2017年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进行了测算和排名,结果如表1。

表1 2009—2017年中国内地31个省市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超效率DEA 评价结果

表1 (续)

根据表1,从2009—2017年,我国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不充分、不平衡问题较为突出。不充分体现在全国科研机构效率总体偏低,总体效率值维持在0.42~0.54 左右之间波动,不平衡体现在各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研究效率差距较大,各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发展趋势呈现从东到西依次递减趋势,而西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发展不充分问题较为凸显,其效率值0.376,严重低于全国水平0.487,如图1 所示。

图1 各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现状

3 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分析

根据上节分析,我们掌握了2009—2017年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发展现状,为进一步揭示出影响或制约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关键因素所在,本节拟将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测算结果作为被解释变量,通过对相关影响因素的理论分析和选取,利用系统GMM模型,对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开展动态面板影响因素分析。

3.1 影响变量选取与说明

目前关于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方面的直接文献并不多,基于已有研究和基础科研的特征,本文的影响变量选取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

(1)人力资本水平(peo)。一般而言,从事基础科研的科研人员往往需要具备创新性,吴淑娥等[36]学者认为,创新型人力资本的特点是知识模块逻辑性较高,模块之间的关联较少,知识系统的惰性较低,是人力资本而非普通员工。根据创新型人力资本的特点,本文选取科研机构中具有硕、博士学历的科研人员占总科研人员比重的指标来表示。

(2)经济发展水平(gdp)。唐先明[37]基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视角,指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能够对基础研究的创新活力具有明显影响作用。在此,本文采用地方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反映地方的经济发展情况。

(3)对外开放程度(ope)。李燕等[38]发现对外开放水平的增加能够促使创新主体间国际交流合作对基础科研产生显著影响。借鉴文献[39],本文选用地区的进出口总额(亿元)占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来表示。

(4)产业创新水平(ind)。周娟等[40]认为产业创新源于基础研究,从国家产业创新体系效率来看,企业从事基础研究不仅能够促进产业创新水平的提升,还能有助于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进步。本文选用地方规模以上工业新产品增加值与各地区国内生产总值的占比表示产业创新水平。

(5)外商投资环境(fdi)。龚新蜀等[41]认为,外商的直接投资的进入速度和规模存量容易对地区的创新效率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且影响效果呈现地域差异。因此,借鉴已有研究,本文利用各地区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占比来表征外商投资环境[42]。

根据第二节的测算结果和样本数据,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计算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相关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3.2 模型构建

考虑到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滞后期对当期的影响,为深入揭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与各影响因素的影响关系,借鉴已有研究,本文纳入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滞后一期为解释变量,构建动态面板模型式(2)所示。在式(2)中,表征t年第i个省市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表征各影响变量,表征残差项,表征个体效应项。

基于上述模型进行OLS 估计检验,可能会由于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和其各影响变量的内生性问题而造成估计系数的非一致和有偏性,为消解这一问题对模型估计结果所产生的影响,Arellano等[43]学者提出的广义矩估计(system 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系统GMM)方法可有效解决这个问题。具体操作包括:第一,对式(2)采取一阶差分的形式,消除模型的个体效应项,得到式(3),第二,在消除模型个体效应项后,进一步利用工具变量法解决模型中所存在的内生性问题。

综上,本文选取系统GMM 法对模型进行检验。另外,为确保模型检验的可靠性和有效性,分别运用Sargan 和Arellano-Bondtest for AR(2)检验来检验工具变量的有效性和模型残差项无序列相关,如果Sargan 检验不能拒绝原假设,说明所有工具变量是有效的;如果AR(2)检验不拒绝原假设,说明模型残差项无序列相关,模型的检验结果是可靠的。因此,本文的标准模型可设定为式(4):

其中,eff 代表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peo表征人力资本,gdp 表征经济发展水平,ope 表征对外开放程度,ind 表征产业创新水平,fdi 表征外商投资环境,i 和t 分别表示地区和时间,表征个体效应项,表征残差项。

3.3 实证结果与分析

基于标准模型设定,在模型回归之前,需要说明:(1)因为本文所使用的数据为面板数据,所以在对数据进行回归之前都首先通过了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为所有指标不存在单位根过程。(2)系统 GMM 方法分为one-step GMM 法和two-step GMM 法,综合考虑two-step GMM 法比one-step GMM 法,更能有效消解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采用twostep GMM 法对模型进行估计检验。

3.3.1 全国维度

根据前文设定的标准动态面板回归模型式(4),为尽量清晰显示控制变量的引入过程及其对回归结果的影响,我们采用逐步添加影响变量的方式,分别建立模型1~5,通过stata 14 软件计算得到如表3 所示的全国维度检验结果。根据表3,从整体检验结果看,所有模型均通过了Arelleno-Bond 检验和Sargan 检验,说明所有模型皆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且模型中所选取的工具变量均有效,另外,由于模型内各控制变量的相关系数的显著性基本一致,除了说明系统GMM模型检验的结果是一致且有效的之外,还说明了模型的检验结果具有可靠的稳健性。下面以模型5 的检验结果为例进行分析:

表3 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影响因素分析的全国系统GMM 检验结果

从被解释变量检验结果看,effit-1 的估计系数为0.238,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表明我国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增长具有累积效应。

从人力资本看,peo 的估计系数为0.399,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表明人力资本水平的升高会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具有正相关影响,根据已有研究不难发现,这一结果的形成符合预期,因为在我国科研机构中从事基础科研的主体主要是人力资本,而人力资本具有明显的创新效应[44],所以这就容易对基础科研的供给产生影响,杨立岩,潘慧通已通过证实了决定基础科学知识长远增长率的最终变量还是人力资本存量[45]。此外,人力资本存量的地区差异也是造成各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差异的现实原因,东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人力资源供给保障,是要远高于中西部的,以高层次人才为例,2017年东、中、西部地区科研机构内具有硕士和博士学历的研发人员的人均比例为14 ∶5 ∶4。

从经济发展看,gdp 的估计系数为0.197,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说明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会对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增加起正相关影响,经济发展水平每提高1%,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将会提高0.197%,这是因为基础科研具有投入大的特征,所以任何一个地区或者国家要想支持基础科研的高质量发展,首先必须具备雄厚的经济实力去保障基础科研的财力投入,而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恰恰能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提供充分的财力供给。

从对外开放看,ope 的估计系数为0.594,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说明地方的对外开放程度的增加对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升具有正相关影响,这是由于基础科研具有周期性长、技术难度高等特点,其技术难点往往是世界性难题,需要全球的智慧去共同攻克,而对外开放程度提高,不仅能帮助中国的科研机构及时掌握世界最前沿的研究现状,还能促进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知识及时获取和共享,从而帮助科研机构加快创新成果的形成。

从产业创新看,ind 的估计系数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产业创新水平的提升会对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高起到负相关影响,这是由于产业链低端锁定效应所致[46],近年来,受我国创新发展的不断深入和产业结构升级速度不断加快的影响,社会中的创新资源不断集中于产业的创新发展,虽然产业创新水平不断提升,并取得明显成就,可受产业创新水平还处于中低端,核心技术缺乏等因素的影响,社会中优质的创新资源主要集中于产业创新发展的中下游创新阶段,这便容易对社会中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资源供给产生挤压作用。

从外商投资环境看,fdi 的估计系数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为负,表明外商投资环境会对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升高起到负相关影响,这一结果形成的主要原因与近些年我国本土科研机构与国外科研机构的科技水平差距逐渐缩小有关。近些年随着我国在创新发展的道路上不断取得进步,我国本土科研机构的科技创新实力、自主创新能力和科技创新效率不断提升,且与外资科研机构的科技创新水平差距不断缩小,以致外来资本对本土区域创新效率的边际提升影响逐渐趋于减弱,根据2019 自然指数年度榜单,中国科学院的世界排名已升至第一位,反映出本土科研机构的创新实力与国外相比,其差距正在减小。另外,外商直接投资容易造成市场缩减,易促使本土科研机构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而一些高风险、低质量的外来资本的引入甚至还会对区域创新环境产生负面影响,从而间接造成外商投资环境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升高起抑制作用。

3.3.2 分地区维度

区域差异可能会对模型实证结果产生影响。为进一步探究不同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规律,我们将整体样本地理位置差异划分为东、中、西部样本,并根据前文设定的标准动态面板回归模型式(4),分别建立回归模型6~8,得到分地区维度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因素分析结果如表 4 所示。根据表4 各地区结果比较可进一步分析:

表4 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影响因素分析的分地区系统GMM 检验结果

表4 (续)

对于东部地区,从模型6 的检验结果可以发现其与全国维度的检验结果各相关变量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其相关变量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估计系数都显著为正,说明东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增长具有累积效应,而人力资本、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因素的提高能对东部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起正相关影响。另外,产业创新水平和外商投资环境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估计系数都显著为负,表明产业水平的提升和外商投资环境的改善会对东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起抑制作用。

对于中部地区,从模型7 的检验结果可以发现,滞后一期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人力资本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估计系数都显著为正,说明中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增长具有累积效应,且人力资本、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会对中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高起正相关影响。对外开放水平和产业创新水平的估计系数分别为0.219 和-0.62,不显著,表明对外开放水平和产业创新水平的提升对中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高影响作用不明显。外商投资环境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表明外商投资环境的改善会对中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促进起抑制作用。

对西部地区,从模型8 的检验结果可以得出,滞后一期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人力资本水平、经济发展水平和外商投资环境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估计系数都显著为正,说明西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增长也同样具有累积效应,而人力资本、经济发展和外商投资环境的提升会对西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高起正相关影响。对外开放水平、产业创新水平的估计系数分别为0.928 和0.681,且皆不显著,反映出对外开放水平和产业创新水平的提升对西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高影响作用不明显。

综上,除了滞后一期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人力资本和经济发展对各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检验结果与全国维度的检验结果基本一致,且不存在区域差异之外,对外开放、产业创新以及外商投资环境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作用存在明显区域差异。形成分地区维度检验结果的主要原因主要在于基础科研特征和地方科研机构发展环境所致。从基础科研特征看,因为基础科研拥有资金需求大、研发周期长、风险高,技术难度高,且不以任何盈利为目的等特征,所以要促进地方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效率的提升,首先需要为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发展提供一个稳定的人才、资金、基础科研平台和设施的基础科研供给保障才行,因此,地方人力资本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都能对各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效率的提高起明显促进。从地方科研机构发展环境看,首先,在制度环境层面,1978年后,东部地区率先凭借改革开放的优势,在科研机构的国际交流合作、科研协同攻关、大科学装置建设等方面与国外顶尖的科研机构、大学等创新主体建立了一系列完善的基础科研合作制度,依靠这些制度,东部地区在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攻关上不断取得突破,促进了基础科研成果的不断产出。与之相反的是,在中西部地区,由于其对外开放的时间和程度较落后于东部地区,所以地方的科研机构与国外创新主体的基础科研合作制度还处于逐步发展阶段,尚未形成促进地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效率的合作制度,因此中西部地区科研机构的对外开放程度提高对地方基础科研效率的提升作用还不明显。其次,在产业创新环境层面,由于东部的产业创新水平一向处于领先地位,所以东部地区受产业链低端锁定效应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资源的挤压影响也要强于中西部地区,另外,由于中西部地区的工业企业对地方社会中的创新资源的集聚效应明显弱于东部地区,因此,中西部地区的产业创新环境水平的提升对地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提升的影响作用并不显著。最后,在外商投资环境层面,东中部地区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一般而言要明显多于西部地区,但由于东中部地区科研机构自身创新实力较强,与外资科研机构的创新实力差距要比西部要小,容易造成外来资本对东中部地区区域创新效率的边际提升效应产生减弱影响,此外,因为东中部地区吸引外商投资能力本身较强,所以外来资本更容易对东部地区造成市场缩减,造成东中部地区的科研机构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而吸收的外来资本中所存在的一些高风险、低质量的外来资本甚至还会对区域创新环境产生负面影响,从而间接造成东部地区外商投资环境的提升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升高起抑制作用。而西部地区虽然其自身吸引外商投资能力不强,并且与外资科研机构的创新实力差距较大,但是外来资本的增加对西部地区区域创新效率的边际提升效应较明显,这是因为外商投资的直接进入一方面可以弥补本土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投入不足的现实问题,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对当地科研机构的正向溢出效应与竞争效应从而促进整个地区基础科研的创新效率。

4 结论与建议

4.1 主要结论

本研究基于2009—2017年中国31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运用超效率-DEA 的方法测度了我国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并在此基础上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作为被解释变量,构建了系统GMM模型,对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开展了动态面板影响因素分析。通过分析发现:从效率看,从2009—2017年,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总体发展呈现出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现状,不充分体现在全国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总体水平较低,且呈总体下降的发展趋势,不平衡体现在各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体现为从东到西依次递减的发展趋势;从影响因素看,人力资本、经济发展、对外开放、产业创新、外商投资环境是影响我国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重要因素,且各因素对各地区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影响作用存在区域差异;地方的人力资本、经济发展的提高会对各个地区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皆会起到正向的促进作用;对外开放和产业创新水平的提高虽然会分别对东部地区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起正相关和负相关的影响,但是二者对中西部地区的影响都不显著;外商投资环境的提高会对东中部地区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提升起负相关影响,对西部地区起正相关影响。

4.2 政策建议

(1)完善科研机构创新资源投入方式,优化创新人力资本结构。因地制宜,有针对性地精准施策,力争将基础科研创新资源高效、合理地充分利用起来的同时,不断完善科研机构创新资源投入方式,优化创新人力资本结构。首先,对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地方政府需要在持续加大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投入的基础上,着力加强对社会创新资源的引导作用,争取将全社会中优质、充沛的创新资源聚集到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中去,对于发达的东部地区,地方政府需要精准施策,加强对科研机构的科研管理,对所拥有的创新资源要充分、高效地利用起来,建立相应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保障体制机制,依靠对科研机构的科学治理,完善各省市科研机构的创新资源投入方式。其次,各级政府需要进一步依靠自主培育和人才引进策略,不断优化科研机构的创新人力资本结构,在自主培育层面,政府需要持续增强高等教育的各方面投入,制定各种优惠政策鼓励科研机构加强对在研人员深造学习,为劳动者受教育水平的提高营造良好环境。在人才引进层面,各地区政府需要根据地区科研机构发展需要,科学制定差异化的高层次人才引进策略,为人才做好基础科研持久战提供好充分的物质保障,让其能够安心为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做贡献。

(2)扩大科研机构学术交流对外开放程度,力促国际交流合作。制定和完善国际科研交流的激励优惠政策,扩大科研机构学术交流的对外开放力度,尤其加强中西部地区科研机构国际交流合作。首先,持续增加海外高层次人才培养项目,加大国际交流会议交流经费支持,激发本土科研人员走向国际交流的科研热情。其次,创新完善外籍科研人员在科研机构任职的工作保障机制,为优秀的海外高素质人才申请不涉及国家机密的科研计划项目提供更便利的条件,让外国科技人力资源与本土的科技人力资源能够在一起进行科研工作时培育出良好的基础科研国际交流合作机制。最后,在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程度的基础上,积极为科研机构提供基础科研的国际交流平台,让更多基础科研能力强的本土和海外科研院所参与我国的大科学装置的建设,争取依托大科学装置的建设,为本土和海外的科研机构提供可以充分展示和合作的基础科研国际交流平台,以期促进更多有价值的创新成果合作诞生,从而实现提升我国本土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效率的目标。

(3)打破产业链低端锁定,着力提高中西部地区产业创新水平。在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中,政府要依靠创新产业扶持和激励政策,积极引导有实力的工业企业,将优秀的创新资源投入到基础科研,助力我国工业企业打破产业链低端锁定,为科研机构提高基础科研效率营造良好的产业创新环境。首先,进一步加大创新产业扶持的投入力度,尤其增强中西部地区地方产业创新水平,以期为打通各地区产业的创新链提供制度、财力等创新保障。其次,结合基础科研投入大、风险高、且不以盈利为目的等特征,进一步完善我国创新产业扶持和激励政策,可以采取设立产业基础科研专项扶持、产业基础科研事前补贴等政策为工业企业探索创新上游提供引导和稳定支持。最后,努力构建工业企业与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协同机制,通过科技中介机构的设置、基础科研知识共享平台的打造等举措,将工业企业和科研机构中优秀的创新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和对接,从而促进基础科研问题的协同攻关。

(4)继续优化各地区外商投资环境,努力完善市场公平竞争体系。各地区要继续鼓励外资对本土科研机构加大投入,扩大外商直接投资的准入范围,并严格筛选优秀的外来资本,为优化本土的外商投资环境,维持地方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保驾护航。对于东中部地区,首先,建立适宜本土科研机构基础科研良好发展的外商投资机制,在加强本土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实力,缩小与国外差距的同时,通过改善外商直接投资的体制机制,从而激发出外商直接投资对本土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创新效能,达到提升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的目的。其次,要在持续优化本土外商投资环境的同时,重点关注地方市场公平竞争体系的建设工作,要不断完善外商直接投资标准,争取将优秀的外来资本引入,将低质量的投资挡在门外,为本地区的市场营造良好的公平竞争纪律,保证地方的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健康发展。对于西部地区,要积极争取将外部优秀资本的优势嫁接到促进地方科研机构的基础科研发展中去,通过对外资的吸引和充分利用,以弥补本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投入不足等现实问题,努力缩小与东中部的差距,提升本地区科研机构基础科研创新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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