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生态学》视域下的山西民间舞蹈发展*——以非遗文化“浑源扇鼓”创作为例
2021-08-28温旭伟
黄 静 温旭伟
(山西大同大学音乐学院,山西大同 037009)
舞蹈从产生之初就离不开生命活动,具有极强的功利性。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那些实用的功能虽有一部分逐渐减弱或消失,但它已形成了自身的形态,转化为一种社会习俗,形成了聚居的各民族长期所拥有并具有约定的习俗性和审美价值。山西民间舞蹈,是在许多古代文化融合的基础上形成,具有“有容乃大”的特征,如:与内蒙古古毗邻的山西大同地区,就是早期的农耕文化与西北的游牧文化融合的典型,其民间舞蹈兼具“端庄柔媚”和“明朗洒脱”的特点。
一、《舞蹈生态学》中的“优质基因”
《舞蹈生态学》原理对于舞蹈门类“非遗”的保护,具有明显优势,其中“优质基因”理念的提出具有重要意义。中华民族泱泱千年,文化博大精深,在艺术领域方面取得的成就尤为显著。舞蹈作为艺术之母,用其特有的肢体语言,诉说着人类历史的兴衰与变迁。大浪淘沙,千帆过尽,从民间舞蹈到宫廷舞蹈都在尽情地展现中华民族内在的精神气质和独特魅力,一些展现民族灵魂和精神信仰的舞蹈被保留下来,这些舞蹈以它们独有的肢体语言,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优质基因”。“优质基因”记录了人类原始的信仰与生存状态,这是人类文明演进的记录。作为舞蹈的创造者、表演者、观赏者,必将自己的审美要求体现在舞蹈里。
二、《舞蹈生态学》视域下的“浑源扇鼓”
1.基于《舞蹈生态学》研究下的“浑源扇鼓”
对“浑源扇鼓”的研究,首先是对其“舞动”的提取。笔者经过采风与实践,综合大量资料,从原始动律“扭、颤、搧、艮”入手,综合节奏与呼吸、步伐与动作变化,构成“舞动”的基本元素。如:从“顺风旗击鼓”到“弓步按掌”“正击鼓”到“缠头鼓”都是在“舞动”的作用下形成的;其次是“舞动序列”的构成,以“舞动”为基础,进行组合的串联,其中要注意:舞动样式的变化、节奏型的变化、队形的转换、时间的间隔;最后是“舞目”的形成,这是一个完整意义的舞蹈单位,也是最终作品的呈现。
对“浑源扇鼓”的研究中,“田野调查”是最为重要的工作,它主要依据“舞蹈生态学”的观点和分析方法进行。笔者从鼓的外形、发展入手,在基本舞姿的基础上,对其“动式”和“动律”进行发掘与整理。山西是中华民族的“鼓舞之乡”,又被誉为中国第一鼓,最多的鼓舞形态来源于晋南地区,晋北地区原始鼓舞的资料并不多,所以,通过对“浑源扇鼓”的深入研究,可以很好地对晋北地区鼓舞类节目进行补充。
每一种舞蹈文化形态的形成,必然是所处地域的风土人情、民族文化共同作用的结果,浑源地处晋北地区,在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双重作用下,其文化态势必然是多元的,既有汉族的柔媚、端庄,又有草原民族的豪放、洒脱。
2.“浑源扇鼓”的基本节奏型
“浑源扇鼓”的基本节奏型,是在民间说唱音乐的基础上形成的,具有欢快、流畅、热情、奔放的特点,并成为民间舞蹈最为核心的部分,在作品中反复出现,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从而具有确认特征的典型意义。如“浑源扇鼓”作品中的“顺风旗击鼓”“缠头鼓”等动作,其基本步伐是以节奏型为基础提取出来的,包括:小撤步、颠跳步、十字步、三倒脚步、扭步、颠颤倒插步、拧颠步、秧歌步等。它们共同构成舞蹈语言的基本单位,以此确立了“浑源扇鼓”风格的重要特征,即:上身的动律配以下身的基本步伐,并需要与音乐和节奏的相互配合。而每一个基本动作的完成,都是气息、动律、音乐、运动路线等共同作用的结果。
笔者在“浑源扇鼓”的采风中发现,由于年代久远、表演人员分散、理论研究资料少等,给学习和改编带来很大的困难。新中国成立前,“浑源扇鼓”的发展一直处于散漫状态,民间表演活动虽然多,但精品很少。新中国成立后,由于省、市领导的重视,扇鼓的发展加快,并确立“浑源扇鼓”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3.“浑源扇鼓”的保护
在历史的演进中,一切与人类相关的文化内容,都是繁杂而多变的。近年来,伴随着非遗文化保护工作的有序开展,对优秀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也提出了新要求。无论是何种遗产的保护,都存在难度,所以关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既要以科学理念予以引领,又需要恰当的操作性方法予以支撑,而“舞蹈生态学”则为我们提供了地方优秀文化保护的最为有效的方法和手段。
“浑源扇鼓”作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保护与传承中,也遇到很多困难。如:对原始舞蹈形式的还原和学习,寻找传承人和纯正的原始舞姿等,都需要专业的判断,从而去伪存真。采风中与曾参与扇鼓乐曲创作和表演的民间艺术家韩元夫老先生进行交流和探讨,了解了扇鼓的由来、发展以及现在的生存状态。韩老师以无私之心和对艺术作品高标准的追求,为扇鼓作品的创作和研究,提出了很多宝贵建议,还提供了扇鼓表演的原始音乐与珍贵图书《浑源扇鼓》(作者:李元喜)。这些难得的资料,都成为扇鼓最初创作的素材来源。期间,“浑源扇鼓”创作团队的师生与韩老师在我院进行了座谈,座谈中韩老师多次提道“浑源扇鼓”赴京和赴省的演出活动,并指出这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深受当地人民群众的喜爱。随后,扇鼓创作团队的师生亲赴浑源地区,走访当年扇鼓的表演艺人,并参与扇鼓的表演活动,记录和拍摄了大量的现场资料。采风回校后,编创了第一个扇鼓作品《扇鼓•韵》,首次将扇鼓这种说唱艺术,以舞蹈为表演主体,搬上了舞台。
三、《舞蹈生态学》视域下的山西民间舞蹈
1.晋北地区——“拔泥步”中的踢鼓子秧歌
晋北地处黄河中游东北端,左指太行,其舞蹈等艺术形式带有明显的游牧文化特点。其中男子典型动作有“踢三脚”“左右倒踩步”等,风格粗犷、豪放、健美;女子典型动作有“小女跑”“闪腰失惊”,具有步伐轻盈的特点。踢鼓秧歌在表演时有锣鼓伴奏、节奏欢快向上,给人带来一种心情的愉悦之感。其表演风格与中华民族的主流文化和游牧文化交相辉映,体现了人物内敛沉稳和豪迈爽朗的性格,在多重人格与文化传承中,优质基因得以延续下来。“踢鼓秧歌”属于大同地区代表性的民间舞蹈,与“浑源扇鼓”一起成为大同优秀地方文化的代表。
2.晋中地区——“颠步”中颠出来的左权小花戏
左权小花戏主要的道具为扇子,其作为小花戏中一种动作的延续、强调,在舞蹈中除了起装饰作用外,还可以帮助塑造人物形象,“梳头、迎风、彩云追月”均是扇子与步型有机结合的产物,典型步型为以十字步为基础的三颠步。小花戏的配乐,多为流传下来的左权民歌,其乐器主要有唢呐、笛子、二胡等。在其朴实热情的表演风格中,你会被演员的情绪所带动,融入戏剧情节当中,去感受人物的热情奔放与恬静害羞。2006年,左权县当地成立了左权民歌小花戏研究所,其传承人李明珍、刘瑜等人也在尽自己所能为小花戏的传承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3.晋南地区——鼓槌上敲打出来的花鼓
晋南花鼓是流传在山西南部黄河岸边的一种集鼓、锣、舞蹈、演唱的综合性民间艺术,以打鼓为主,边击边舞,形成了挑、拉、搂、掏等击法以及鼓上搂槌、前后推挑槌等击打方法。晋南花鼓不仅击打方法多样,背法也是各具特色,有高鼓、中鼓、低鼓等,在其矫健且利索的脚下动作当中,配以身体与头部的晃动,形成了健美刚劲的黄土高原人物形象。这种以人体动作所形成的语言符号,对研究当时的社会生活和人的精神面貌有着极高的参考价值。
四、结语
《舞蹈生态学》是把舞蹈当作人类文化行为的一个组成部分来研究的。对于山西民间舞蹈的保护和传承,是华夏文明中“优质基因”的再次确认与提炼,代表传统文化的“优质基因”是促进山西民间舞蹈发展的内在动力,是表达现实生活最为直接的艺术形式,同时,也对每个舞种的活态传承具有决定的意义,它是区别于不同文化的独特标志。民间舞“优质基因”的繁衍,是以“人”为核心的活态传承,那些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正是“优质基因”的载体与传播者,对于山西民间舞蹈的保护和传承,是时代与中华民族复兴大业的要求,这是我们的文化自信之根。有了文化的昌明,中华民族才能生存和发展,“根本固者,华实必茂;源流深者,光澜必章”,历史和现实都证明,中华民族有强大的文化创造力。所有灿烂的中华文明,都得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山西民间舞蹈,是黄河文化下代表我们炎黄子孙的文化财产,我们要以弘扬民族文化为己任,积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出的“以创新为引领,建设黄河文化旅游带”,以文旅融合为抓手,创新黄河文化的传承和传播方式,增强大众对黄河文化及背后所代表的中华文明和中国精神的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