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时代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与推广
2021-08-26曹雨佳
曹雨佳
红色资源是中国共产党领导我国各族人民在革命斗争和建设实践中形成的,能够为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所开发利用的伟大精神及物质载体,[1]在党史学习教育和赓续红色精神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充分利用好红色资源,发挥其独特优势。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在《求是》杂志中撰文指出,要把红色资源作为坚定理想信念,加强党性修养的生动教材,讲好党的故事、革命的故事、根据地的故事、英雄和烈士的故事,加强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青少年思想道德教育,把红色基因传承好,确保红色江山永不变色。
红色资源具有稀缺性、脆弱性、不可再生性,对其进行及时的收集、加工和数字化保存紧迫且必要,一方面能够使红色文化完整地以物质化载体的形式予以保存,另一方面通过数字手段和共享方式向广大党员干部和群众提供党史“知识大餐”,使其了解到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艰苦奋斗夺取胜利的光辉历程,在鲜活的历史、多层次的体验中重温党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然而传统的数据化开发方式存在诸多问题,亟需引入新的开发思路和创新技术。文旅融合和数字信息技术的深入发展,深刻改变了文旅资源的呈现形态和用户的体验认知,给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和推广提供了新的契机。
一、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现状
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多以开发特色数据库的形式开展。2018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2018—2022年)的意见》中指出,要“建立革命文物大数据库,推进革命文物资源信息开放共享”,鼓励各文物博物馆机构、图书馆、高校、科研机构等对红色资源进行数字化采集、保存、展示、传播,融通多媒体资源,推进“互联网+”革命文物。[2]笔者根据网络调查和文献梳理,选取了14个省2个直辖市建设的20个红色资源数据库(见下表),通过问卷和访谈的方式获取红色资源数据库建设现状的有关内容。
红色资源数据库建设情况表(部分)
根据调查结果分析,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内容主要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对红色文献、红色研究、红色创作等文献信息资源,包括记录、研究革命历史事件和人物情况的各类图书、报纸期刊、音视频资料、影像资料、会议文献、公报通告、宣传册等进行数字化。主要通过盘点本区域内资源,采购外部资料,关注旧书市、网上古旧书信息平台,收集和竞标个人收藏,翻拍、复印、扫描其他机构收藏的特色资源等方式收录入库。
采访参与历史事件的相关人物,以回忆、讲述为主的口述资料,以及红色年代口耳相传的红色歌曲、作品等。此类资源主要通过实地调研和走访相关人物,通过文字、音频、视频等方式予以记录。
对红色旧址、红色文物等为主的物化资源,包括各地分布的革命历史遗址、革命年代的票据货币、武器装备、办公用品等通过超高清视频、无人机航拍、虚拟全景等先进拍摄技术进行收集、展示。
收集游客在游览红色景区、历史遗址、纪念馆等产生的信息资源以及针对游客开发的各类信息资源,包括交通、路线、攻略、感想、宣传册、创意产品等。此类资源主要分布在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上的各类论坛、网页、小程序、朋友圈等区域,资源质量参差不齐,需要予以甄别、筛选和组织编辑。
二、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中存在的问题
建设主体多元且分散,缺乏共建共享机制。保存和建设红色资源的各类机构之间、同一机构体系内部之间缺乏交流和合作,存在各自为政、重复建设现象,且元数据规范和著录规则差异明显,跨系统之间传输和交换数据存在障碍。
人员和资金不足。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需要投入大量人力、财力、资源支持,首先需要从多方入手采集和整理相关红色资源,尽可能地使数据库资源完整、系统,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对不同类型的资源进行标引、关联、抽取、转换、表达,涉及数据库、多媒体、数据挖掘、数字人文等多方面的技术,而现有机构人员编制不足,专业技术知识匮乏,在很大程度上需要借助社会力量尤其是专业技术人员的支持。
使用率较低。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存在“重建轻用”的普遍问题,大多数机构重视红色资源的收藏和建设,却忽视了后期的运营维护及数据更新,以及外网共享和传播推广等问题。以全国党校系统“三大文库”“四大专题数据库”建设项目为例,大多数党校以红色资源、红色精神作为抓手,建设了一批各具特色的红色资源数据库,但大多仅对校内IP开放,不能外网检索和使用。文旅融合时代,有大量的社会科学研究者、教育工作者、旅游业从业者等对红色资源有较大的信息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应开放数据库内容,搭建汇集各方研究者和实践工作者的交流平台,在共享中促进开发和利用。
数字化质量参差不齐。许多机构在进行红色文献、图片等资源的数字化时,主要通过逐页扫描的方式,将其收录入数据库,但由于资源及设备质量、扫描细则、著录标准等方面的不统一,部分电子文件图像模糊,影响OCR的文字识别,著录层级较浅,内容揭示和数据关联程度较弱,影响检索功能和用户体验。
揭示性和互动性不足。从目前建设情况来看,红色资源数据库更像是“面面俱到”的综合性知识库,而未围绕某一特定主题,对其相关资源进行深入收集、分析和挖掘,尚未深入揭示主体对象的内涵实质。且资源的呈现方式仍较为传统,缺乏体验性强的互动性项目,未实现对红色资源的全景式、立体式、延伸式展示传播。
三、文旅融合时代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和推广的思路
文旅融合是新时期深化文化和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文化和旅游业改革发展,提升文化自信,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大决策部署,已连续多年写入国务院和多个地方省市县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成为党和政府的重点工作。保存红色资源的图博档校等作为文化机构的一员,本着“应融则融,能融尽融”的基本原则,应从服务内容和服务方式上加以创新,探索文旅融合的实践路径。在此背景下,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亟需改变以往的“重建轻用”模式,积极扩展用户对象,提升用户体验和使用效能,为红色文旅融合发展提供资源和决策支持。
(一)明确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目标,因地制宜,循序渐进予以推进
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项目首先是保存红色资源,传播红色文化精神的需要。其次应挖掘其中的人文内涵,为红色资源研究者、消费者、政策制定者等不同类型的用户提供有针对性的信息服务,为党史学习教育和红色旅游提供更多生动的案例、故事,为用故事讲党史,以党史促党性提供助力。同时应根据本区域资源结构、文化特点及机构自身情况调整定位和侧重点,有选择地收集和加工不同类型的红色资源。如红色资源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红色资源是指那些能够顺应历史潮流,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一切革命活动中凝结的人文景观和精神。狭义的红色资源是指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领导广大人民进行的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所形成的历史痕迹和精神魂宝。[3]在数据库建设中,各机构应当根据资金人员实力,以及主题的发散或聚焦,对收录时间进行选择。
在数字化的对象上,应充分利用本地和本机构的资源优势,尽量选取那些“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特色资源。2016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列入名录的景区共300处,覆盖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的两百多个市县。也就是说全国各省市大多数市县都分布着红色资源待采集、利用。应优先选择本地有特色的革命旧址、事件、人物,最大程度利用本机构已有的信息资源,同时便于信息资源的采集、更新、管理。
(二)争取专项资金支持,项目化形式推进建设
90%以上的受访机构认为充足的资金保障、专业的技术人员以及上层领导的支持是建设好红色资源数据库需满足的首要条件。近年来,我国各级财政对红色资源保护的投入有所增加,但主要集中在省级以上红色遗址或重要项目的保护建设上,且分配到数字资源建设方面的资金比较有限。大多数机构所藏红色资源数字化项目仍需争取领导和专项资金的支持。一方面,可以通过立足于党和政府的重要决策部署,配合建党百周年相关活动,开展相关项目申报,在获批之后申请专项经费,为数字化建设提供资金保障。另一方面,可采取“边建设边研究”的工作方式,强化学术研究支撑功能,将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与红色文化研究工作相结合,开展各项专题研究,定期宣传推介相关研究成果。并可根据前期研究成果,撰写相关决策咨询报告,获取上级领导部门的进一步支持。再者,可以分阶段有重点有步骤推进,逐年增加数字资源建设预算。同时,以数字资源建设为契机,引入具有相关学科、技术背景的人才力量,构建适应新时期数字资源建设人才梯队结构。在工作方法上,应落实项目负责人制度,建立定期通报机制,定期召开工作例会,通报项目进展情况,及时解决项目推进过程中出现的难题,保障项目进程稳步推进。
(三)加强各建设主体之间的沟通和协调,让红色资源“联起来”
为更好促进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应加强各建设主体之间的沟通和协同,建立分工协作和共享机制,有效地降低建设成本,提升资源使用率。具体来说,应将文物博物馆、图书馆、档案馆、高校、科研机构、文化和旅游部等收藏和传播红色资源的机构统一纳入数字化建设机构同盟,按照统一的标准,构建包括质量控制、技术标准、人才培训等相关保障内容的共建共享机制,充分发挥各自在资源、人才、技术方面的优势,推动核心建设机构的优势资源整合利用。在此基础上拓展收录海内外相关机构、民众的相关资源,不断提升红色资源的规模和质量。
对于已建设完成的不同领域标准各异的数字化资源,则应探索更高层面的知识抽取、知识表示、知识融合等技术,以促进跨学科间数据的交换传输以及知识的分享和重组。如通过谓词逻辑、产生式规则、语义网络、本体论等方法利用计算机符号表示人类知识,解决领域知识与资源的描述与组织难题,[4]通过知识图谱在不同领域的术语和概念之间建立映射,实现跨领域的知识共享和融合。[5]
(四)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建设,让红色资源“动起来”
为推动尘封的红色资源的发掘、采集、加工,重新焕发“生命力”,可积极引入社会力量,参与到数据资源的建设和完善中。大众参与活动已经进入很多领域的工作流程,大众直接创建、分享、整合和再利用数据已经十分普遍,[6]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也不例外。应广泛发动专家及民间力量,作为红色资源数字化项目建设的有效补充。
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中涉及大量党史相关专业知识,专家学者的指导和帮助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如“红色浙江”项目建设中,就通过与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积极发动党校教师力量,邀请教研部教师作为指导专家或项目组成员,同时组织教师形成相应专题项目组,以投标的形式参与数据库的建设。另一方面,专家学者由于常年阅读和研究的习惯,收藏了大量相关文献资源,其中有不少稀缺资源,如毛泽东1917年发表在《新青年》杂志的原本,中国共产党创建人及先驱者杨明斋、李汉俊、杨匏安、恽代英、魏野畴等1920年代原真稀缺著作等等。[7]
社会民众也是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中不可或缺的力量。一方面,大量红色文献资源散落民间,需要进行查漏补缺。另一方面,民众中也有大量经历相关历史事件的人士,其讲述、回忆是重要的历史材料,在红色旅游中,民众还是红色资源直接使用者和体验者。再者,民众可直接参与数字资源的转录、标引、标签化、校对等工作过程中,为数字化项目提供原始数据。
(五)深入挖掘人文内涵,让红色资源“活起来”
信息的爆炸式增长大大加深了人们处理和理解信息的困难,而数字人文的出现为其提供了新的处理理念和手段。在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中,也应当充分借鉴和应用数字人文的理念和技术,对有损资源进行数字化修复和再现,同时挖掘复杂异构的信息资源,揭示红色信息资源的人文内涵。可将数字化的文本、图片、音视频、网络文献等各类型资源,借助内容管理工具进行结构化加工、规范标引,提取关键词和知识元,利用关联数据技术对分散在不同资源中的同一景点、人物、事件、时间等进行关联,既可实现资源之间的纵横链接和交叉引用,又可形成可视化的知识地图,呈现百年党史的社交网络,通过大数据的方式来解析和发掘党史。
同时可积极探索红色文化和红色资源新的展示形式,基于关联数据、社会网络以及历史地理信息,使用3D/4D技术进行模拟假设,可重构历史场景,还原党史中的人物关系和历史事件,赋予红色资源叙事功能,实现对红色资源的“活化”。并可通过VR、AR等技术加强互动交互,充分调动用户的视觉、听觉、触觉体验,打造沉浸式体验,从空间和时间等多维度全方位展示红色信息资源。这方面可参考威尼斯的时光机项目,通过对威尼斯国家档案馆馆藏资源的数字化,利用数字人文技术还原古老威尼斯面貌,使人们能“穿梭”时空了解历史变迁。[8]
(六)加强运营和推广,让红色资源“火起来”
针对红色资源数据库使用和传播不足的问题,可借助文旅融合的契机,加强运营和推广,开展各种活动提升使用率。一是根据资源特点在群众文化场所打造特定的红色空间,提供阅读和交流的平台。在此基础上,可结合社会关注点,举行各种类型的研讨会、读书会、展览会等,设置特定主题,对数据资料进行深入挖掘。二是开展有奖征集活动,向社会各界征集与数字资源建设主题相关的资源、线索,调动民众的积极性,在促进红色文化传播的同时又可提升数据库的关注度和影响力。也可在数字资源平台中设置互动模块,收集对于红色资源的点评、感想,以及对数据资源建设和使用的意见建议等。三是综合使用微信、微博、短视频等传播手段主动推动红色数字资源,吸引用户关注、评论和转发,鼓励其开展进一步的创作和宣传。同时对用户行为数据进行统计和分析,研判其思想变化趋势及喜好,精准推送相关信息。四是通过挖掘红色资源中相关人物、地点、事件,遴选红色旅游路线,组织实地参观、解读、讨论、角色扮演等活动,在知行合一中促进对红色文化的认知和理解。
四、结语
推动红色资源数字化建设,不仅可以保护和传承具有纪念价值的红色资源,成为开展党史学习、党性教育的信息保障,还可以通过文旅融合,广泛传播,成为传承红色基因,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重要支撑。基于新形势新理念新需求,应积极采用新的建设理念和数据技术,发挥社会各界的力量,将红色资源数据库做出特色,做出品牌,并通过共建共享、开放利用和宣传推广,使之成为互联网上宣传红色精神和先进文化的重要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