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由心生 恰当抒发

周苏为

生活中，我们常有动情之时，“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这就是抒情。想要增强文章的感染力，还需要倡导学生在作文中抒发具有独特性的情感。因为文章所传达的情感越独特，读者从中获得的感受就越真切，他就会越发积极主动地融入这种情感之中。

常見的抒情方式有两种：直接抒情和间接抒情。直接抒情即直抒胸臆，是指作者或人物不借助别的事物，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情感。它的好处是情感炽烈、直接袒露、有强烈的感染力。例如，光未然的《黄河颂》，全诗大量运用直接抒情的方式，鲜明而强烈地抒发了作者对黄河的景仰、对祖国英雄儿女的赞颂之情，读来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间接抒情，简单说就是没有直白的抒情语句，而是将情感渗透在叙事、描写和议论当中，由读者慢慢体会。它的好处是抒情委婉含蓄，耐人寻味，感染力强。例如，杨振宁的《邓稼先》一文，写“邓稼先是中国几千年传统文化所孕育出来的有最高奉献精神的儿子”，在议论中饱含敬仰之情。

两种抒情方式在同一篇文章中常常兼用，二者没有高下之分，但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崇尚含蓄美，情感抒发也以间接抒情为主。间接抒情有四种形式：借景抒情、借物抒情、借古抒情、情景交融。例如，《天净沙·秋思》中“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三句就属于间接抒情中的情景交融，反映出游子在旅途中孤苦寂寞的心情。“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一句则是直抒胸臆，表现了游子漂泊他乡的孤苦悲伤之情。

关于抒情方式，大部分学生都能理解也好区分，难点就在于如何抒情。所谓“恰当抒发”，一是要把握好抒情的度，二是要选择好抒情的方法。关于抒情的度，叶圣陶先生曾经说过：“抒写到某地步，自己觉得所有的情感倾吐出来了，这就是最适当的限度。”（《作文论》）

一、直陈

直截了当地抒发真实感情，赤裸裸地把喜怒哀乐爱恶惧之情表达出来就是直陈。我们来看看教材中的例子：

（1）啊，雨，我爱恋的雨啊，你一年四季常在我的眼前流动，你给我的生命带来活跃，你给我的感情带来滋润，你给我的思想带来流动。（刘湛秋：《雨的四季》）

（2）我不知道未来将有什么奇迹发生，当时的我，经过数个星期的愤怒、苦恼，已经疲惫不堪了。（海伦·凯勒：《再塑生命的人》）

从以上例子中我们不难发现，“直陈”这种抒情方式的形式就是“人事物+情感”，关键就是句子中要有明确表达情感的词语。例（1）中作者直抒胸臆，用“爱恋”表达了对四季雨的赞美与渴望。例（2）中的“愤怒、苦恼”等词表现了一个盲童的心境，生理缺陷关闭了她接触世界的大门，她无助又脆弱。

我们不妨做一个“一句话抒写情感”的小练习，根据教材内容，采用“人事物+情感”的方式来抒发某种情感，如幸福、喜悦、痛苦、忧伤、渴望等。

（1）菊花开了，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

（2）冤死了第三只猫，            。

（3）渴慕《山海经》而不得，          。

（4）故乡召唤我却回不去，          。

根据教材内容，我们可以这样来抒发情感：（1）这是我永久的悔恨。（2）这是我最大的心痛。（3）我实在有点小失落。（4）我的乡愁无法抑制。这样的练习，可以让学生直观地感受并理解“直陈”这种直接抒情的方式。

二、铺垫

先用记叙、描写、议论等表达方式在前面陈述，再抒发真实的感情，这种直接抒情的方式叫“铺垫”。我们来看看教材中的例子：

（1）隔了几天，李妈在楼下叫道：“猫，猫！又来吃鸟了！”同时我看见一只黑猫飞快地逃过露台，嘴里衔着一只黄鸟。（记叙）我开始觉得我是错了！（描写）

我心里十分地难过，真的，我的良心受伤了，（抒情）我没有判断明白，便妄下断语，冤枉了一只不能说话辩诉的动物。（议论）想到它的无抵抗的逃避，益使我感到我的暴怒、我的虐待，都是针，刺我良心的针！（抒情）（郑振铎：《猫》）

（2）我和白求恩同志只见过一面。后来他给我来过许多信。可是因为忙，仅回过他一封信，还不知他收到没有。（记叙）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抒情）现在大家纪念他，可见他的精神感人之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议论）（毛泽东：《纪念白求恩》）

例（1）中，先叙述黑猫吃鸟的事实;然后抒情，表达对冤枉第三只猫的难过、悔恨之情;接着发表议论，论述“我”冤枉了不能说话辩诉的动物;最后作者反复诉说，将自己忏悔的心情抒发得淋漓尽致。例（2）中，先是叙述与白求恩的交往，暗含未能多多交流的遗憾，接下来抒情，表达个人的痛惜之情，最后号召大家学习白求恩精神。从以上例子中我们发现，“铺垫”这种抒情方式先用记叙、描写、议论等表达方式在前面陈述，然后再直接抒情，即“表达方式前面陈述+情感”。这种抒情方式，便于让读者充分了解事情的发展、故事的内容，后面的抒情就顺理成章了。

为了方便学生更好地理解“铺垫”这种抒情方式，我们可以设计这样的片段练习：

在《土地的誓言》里，作者以饱满的热情描绘了他那美丽而丰饶的家乡。你的家乡是什么样的？你对它怀有怎样的情感？请选择运用“铺垫”的抒情方式，以《乡情》为题，写一个抒情片段。

示例：

我的家乡被称为春城。“四季如春”这个形容词其实不甚贴切，它真实的样子应该是“春如四季”。昆明的春天很暖和，在冬还未完全离去时便已穿不住厚衣服;但如果下一场小雨，便仿佛又回到了冬天。短短三个月的春季，可以观遍四时之景。而寒冷的冬天里，在北国已被冰雪染成白色时，昆明依旧是晴空万里。昆明的雪是十分稀有的，可以盖住地面的大雪更是难得一见。我在这里居住了十多年，能堆雪人、打雪仗的冬天也只见过一次。

我羡慕过能被冰雪覆盖的北国，也向往过拥有沙滩海浪的南海。但我深深爱着的，是这座如初春般清澈的城市。或许它不似其他城市那般耀眼，或许以后我也会去往远方，但这片写满了我童年回忆的土地会是我永远掛念的故乡。

噢，昆明，我亲爱的家乡！我深深地爱着你！

三、寄寓

字里行间没有情感痕迹，不出现情感语词，要抒发的情感全部渗透在人事景物之中的间接抒情方式叫“寄寓”。例如：

（1）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的青黑，树尖儿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老舍：《济南的冬天》）

（2）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例（1）中，作者展开想象，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不但形象地描写了景物的外形，而且饱含热爱之情。句中没有明确的情感词，但要抒发对济南的冬天的喜爱之情已经渗透在了景物中。例（2）中，交代对家人要将“我”送进书塾学习一事原因的猜想，全段没有明确的感情词语，但字里行间充满了“我”对百草园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深情。上面的例子，我们发现“寄寓”这种间接抒情方式，不出现明确的情感词语，但要抒发的情感已经渗透在了人事物中。这样的抒情方式符合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含而不露，情寓文中。

除了上面的句段小练习，建议大家一定要重视教材中的写作实践，认真落实，必有所获。如写作实践三：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烦恼，烦恼后面也许有一段小故事。以《我的烦恼》为题，写一篇作文。注意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不少于500字。

每个人可能都会有烦恼，想一想，你有什么烦恼？哪些可以作为写作的素材？写“烦恼”的时候，要把事情、原因写清楚，还要写出烦恼时的具体感受，让人读了以后能体会你的处境和心情。作文写完以后，可以和同学们互相交流，看看大家的烦恼是什么，并相互开导、帮助，争取消除这些烦恼。

这个题目与中学生的学习生活息息相关，学生都有话可说、有内容可写，关键在于如何选择恰当的抒情方式。与我们学生实际生活相关的烦恼大致有以下这些：学习的烦恼、亲情的烦恼、管束的烦恼、友情的烦恼、外貌的烦恼、学校的烦恼、家庭环境的烦恼、身体缺陷及个人能力的烦恼等。“我的烦恼是什么”宜采用“直陈”的抒情方式;“我为什么烦恼”可以采用“铺垫”这种抒情方式;“我是怎样消除烦恼的”适合“寄寓”这种间接抒情方式。

示例：

我的烦恼

每个人都会有烦恼。烦恼就像长江水一样，源源不断，解决了这个又冒出了那个。我的烦恼就是写字太慢。

小时候，我写字其实是快如闪电的。可那写出来的字，有的左宽右窄，有的头重脚轻，有的歪歪扭扭，还有的笔画叠在一起。很多人告诉我说：“你这字呀，要慢慢写才能写好。”于是，我尝试慢慢写，发现效果确实很好，我也就练成了一手还算得上好的字。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我不断长大，要学习的知识就越来越多。渐渐地，我发现我与别人的速度差距越来越大，但我过于慢地写字的习惯已经养成了，而写得快点，字又显得非常潦草。人家只用花两个小时写完的作业，我却要花三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才能写完。我写字太慢的习惯还差点让我没写完考试卷，现在想来都觉得心惊胆战。

那次考试，我正上小学六年级，第一门考试科目是语文。当我拿到试卷时，我大吃一惊：这试卷居然有整整8页。考试总共有120分钟，可当我写到作文时，却只剩下了30分钟左右，最后我也是在铃响前五六秒才把试卷写完的。

在那次考试后，我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从此，我每天都会抽出30分钟的时间来练习写字速度和手眼协调。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坚持，我的写字速度大大提高，字也不失美观。我再也不用担心写字太慢了，我终于解决了我的烦恼。

我知道我的烦恼解决了，但人生的路还很长，我也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但是这些烦恼总是让我们学会如何解决问题，帮助我们茁壮成长，我们反倒要感谢烦恼，是它们成就了我们。

这就是我的烦恼，我也会在烦恼的磨炼中不断进步，改正缺点，成为更优秀的我。

最后，我们来总结一下选择恰当的抒情方式的方法。

抒情方式直接抒情直陈——人事物+情感

铺垫——表达方式前面陈述+情感

间接抒情：寄寓——无情感词

◇责任编辑 晏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