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文化自信论析

2021-08-19丁燕王志芳

世纪桥 2021年2期

丁燕王志芳

摘要：毛泽东的文化自信不仅体现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创新中，还体现在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中，体现在革命进程中对革命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中，体现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探索与实践中。这一文化自信所包含的丰富内容及其价值意义在高度重视文化自信的今天是不容忽视的，依然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重要引领。

关键词：文化自信;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中图分类号 D23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1-0475（2021）02-033-05

文化作为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指标，其发展状况关乎国家能否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这一关键问题。毛泽东早已认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他立足于中国具体实际分析文化发展规律，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依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逐渐形成并发展了包含新民主主义文化在内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文化。这充分体现出他对文化的高度自信，在文化自信的坚定中推动中国的前进与发展。当前，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点上，回顾探索毛泽东的文化自信，对在新时代条件下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发展，构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意义非凡。

一、从传播到创新：不断开辟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发展的新境界

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是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的根本特征和主要内容之一。中国共产党人的文化自信首先是对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及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的坚信与坚守。对马克思主义的自觉接受与坚定信仰也是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理论基础，这一自信着重体现在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发展与创新的全过程。

第一，在学习坚守中促进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马克思主义自传入中国以来就受到中国知识分子的广泛关注，毛泽东自然也不例外。他在探求救国救民道路的过程中，通过反思近代中国现实困境、吸取俄国十月革命的经验教训、探索符合中国实际的发展道路，逐渐接受马克思主义并“在理论上和某种程度的行动上，变成马克思主义者”[1]，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传播者和践行者并且坚守终生。在其后的工作中，毛泽东还十分注重加强党内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促进了其在党内的传播发展。他强调要注重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普遍性与深入性，认为“一切有相当研究能力的共产党员，都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理论”[2]532-533，努力掌握其中蕴含的丰富哲理来解决实际问题。另外，毛泽东还倡导通过报刊、广播等宣传方式在群众间普及马克思主义，提倡学习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和辩证法，真正实现“让哲学从哲学家的课堂上和书本里解放出来，变为群众手里的尖锐武器”[3]。群众能够通过最普通、最简单的方式接触、学习、利用马克思主義，这样一来既有利于提高群众的整体素质，又扩大了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在知识分子队伍中传播，而是能使马克思主义成为最普遍化的力量从而在不同群体间传播，进一步促进了其在中国的发展与进步。

第二，在广泛应用中发展具有中国文化特质的马克思主义。文化的发展需要正确理论的指导，也需要符合一定的规律。中国文化的发展进步需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同样需要符合中国社会发展规律。毛泽东始终坚持将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同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认为不论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国革命文化还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都应始终坚信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的重要作用。并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运用到实际。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在科学分析中国特殊国情和中国革命实际的基础上提出了包括新民主主义文化纲领在内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将新文化的产生与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紧密相连，极大地丰富了文化发展的具体内涵，同时使中国文化的发展既有民族性又具有科学性，促进了文化发展的整体推进。

第三，在实践探索中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创新性发展。坚定并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导地位，并对其做出中国化的创新性发展正是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体现。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不断探索，在与中国革命、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基础之上逐步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飞跃，并最终形成了毛泽东思想。毛泽东关于文化工作的重要理论作为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基础上对文化建设和发展规律的理性认识，自然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与突出表现。毛泽东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来指导和解决不同时期的文化问题，不断激发中国人民对自身文化的自信心。这不仅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了理论和实践的创新，也使马克思主义成为坚定文化自信的科学理论支撑。

二、从维护到传承：在传承发展中坚定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

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信是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的鲜明特色。他不仅对于儒家思想，而且对法家、道家、墨家等思想都有不同程度的接触，并在多个方面都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毛泽东一生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伴，从幼年时的《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再到青年时的《论语》《中庸》，抗战时期的《孙子兵法》，晚年时他仍时常翻阅《资治通鉴》等著作。毛泽东能够批判性地从中汲取丰富的思想营养，例如他熟读《三国演义》并将书中的策略与中国实际情况相结合，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这使他对中国历史和中国国情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同时培养了他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信心，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旗帜鲜明地维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性和独立性。20世纪初期的中国，各种思潮涌动，“全盘西化”“全盘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论调广泛传播，甚至一度成为主流，这使中华传统文化受到了巨大冲击。毛泽东明确指出以中华文明为代表的东方文明“在世界文明内，要占个半壁的地位”，并强调了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性和主体性，认为“吾人似应先研究过吾国古今学说制度的大要，再到西洋留学才有可资比较的东西”[4]。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学习西方文化的根基，只有学懂弄通本国的文化，才能理清其中的精髓与糟粕，才能在发展中取其合理之处，才能在学习借鉴之时有本可追、有源可溯。其后，他仍然坚持这一点，指出“单通现在是不够的，还须通过去……要知道更多的古今”[5]。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通贯古今就是要充分了解过去并汲取其中有价值的部分，从而更好地运用于彼时彼事，这再次印证了他对传统文化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喜爱而是一种更为合理的热爱。毛泽东高度重视传统文化的重要性，强调历史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指出必须尊重自己国家的历史而决不能割断历史，在纷杂的思想浪潮中对传统文化进行准确定位，使其尊严与独立性得到维护。

第二，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提供新思路。毛泽东不仅认识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关键所在，而且还在具体实践中探寻继承与发展之道。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的毛泽东一贯坚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原则，辩证分析传统文化的地位和作用，主张“孔孟有一部分真理，全部否定是非历史的看法”[6]。他坚持认为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要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马克思主义必须通过民族形式才能实现，要“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2]534，展现出中国文化的独特风韵。尤其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最大限度降低封建传统文化对革命的影响，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坚实基础之上，通过继承和创新中华民族优秀的革命传统，最大程度激发了民众的革命热情，促使中华民族取得重大胜利。由此看来，科学对待、批判继承、传承创新是毛泽东对待传统文化的态度，同样也是其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内容之一，不仅体现了对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价值观的坚定信心，更是为新时代对其进行继承和弘扬指明了方向。

三、从形成到发展：在革命进程中坚定对革命文化的自信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过程中形成的革命文化对其坚定的自信是毛泽东文化自信典型的时代特色。革命文化是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在长期革命斗争实践中形成的，是凝聚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在革命时期所展现出来的以马克思主义为内核的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理论体系、价值观念、优良传统、思想品格等的总和。毛泽东对革命文化的自信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对革命文化性质的定位。新民主主义文化是革命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毛泽东系统论述了新民主主义文化，认为是“同一切别的民族的社会主义文化和新民主主义文化相联合”，而“决不能和任何别的民族的帝国主义反动文化相联合”的革命的民族新文化。他明确指出在新民主主义社会的国家里，除了新的政治和经济之外，还需要建立起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文化，“要把一个被旧文化统治因而愚昧落后的中国，变为一个被新文化统治因而文明先进的中国”[2]663。毛泽东对于新民主主义文化性质的界定使革命的目标更加明确，革命的根本目的是建立一个新中国，这就需要剔除落后腐朽之处为新中国的成立注入新鲜活力。在具体目标的带动下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革命积极性、创造性，使革命实践有定位、有动力，从而推动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

第二，对革命文化发展目标的制定。革命的胜利离不开人民的支持。在革命文化形成和发展的全过程，毛泽东始终坚定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他认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原则的问题。革命文化发展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解放人们的思想，坚信新文化的发展能够教育启发人们摆脱腐朽文化的侵蚀而积极接受先进健康的文化。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强调要重点加强对工农兵的教育，提高其整体水平。毛泽东还强调要做好“普及与提高”的工作，并指出“我们的提高，是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我们的普及，是在提高指导下的普及”[7]，这就保证了革命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通过提高人们的思想觉悟，一来加强了人民内部的团结，提高革命斗争的热情和坚定胜利的信心，为革命提供强大精神凝聚力;二来保证了革命队伍中人才的输入，提高了整体的军事素养，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奠定了更加强大的后盾。

第三，对革命文化战略价值的肯定。毛泽东十分肯定革命文化所具有的重要价值，认为：“革命文化，对于人民大众，是革命的有力武器。革命文化，是革命的思想准备;在革命中，是革命总战线中的一条必要和重要的战线。”[2]708在这一时期，毛泽东十分强调无产阶级的领导，在文化方面更是突出。虽然没有明确提出“无产阶级文化领导权”这一概念，但是在其关于文化建设中都有所体现，他认为“只能由无产阶级的文化思想即共产主义思想去领导，任何别的阶级的文化思想都是不能领导了的”[2]698。不难看出，无产阶级领导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民主主义文化这一条“战线”服务于革命斗争的现实需要，在中国革命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一方面，坚定了革命的无产阶级领导，为革命的发展指明方向;另一方面，为革命的发展提供强大精神力量，在具体的革命实践中凝聚革命统一战线共识，借助文化的力量使得革命向心力更加坚定。

四、从探索到实践：在文化建设过程中坚定对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自信

对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积极探索与实践是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的根本追求，人民是其出发点和落脚点。作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人，对中国前途和命运的关切一直是毛泽东思考的核心问题，这种关切也深刻地体现在他关于中国文化发展道路和前景即社会主义文化的思考及探索中。毛泽东立足于中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具体实际，提出了一系列关于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的思想，更加明确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目标、基本方略、发展方向，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调。

第一，明确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目标。毛泽东将其定位于“现代文化”的高度。1949年9月，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文化教育为新民主主义的，即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教育。”[8]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面临的迫切任务是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促进经济、科学和文化事业迅速发展，在文化建设领域主要表现为要缓解文化建设与社会发展需求的矛盾。对此，1954年毛泽东提出，将经济文化落后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化的具有高度现代文化程度的伟大的国家”[9]，并指出我们有充分的信心，克服一切艰难困苦。其后，毛泽东又提出了建设“现代科学文化”的目标。这就为当时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发展明确了前进目标，即建立符合时代特色的现代文化，同时要坚定文化建设事业的信心，把握时代发展要求，做到精准定位。

第二，提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基本方略。文化建设需要一定的方式方法且要极具合理性，毛泽东从繁荣科学和文化艺术、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建设社会主义文化的目的出发，主要提出两点要求：一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要善于学习先进，有分析地、批判地学习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对中国的文化遗产应当充分地利用、批判地利用;二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反对文化发展上的教条主义，主张“艺术上不同的形式和风格可以自由发展，科学上不同的学派可以自由争论”[10]229。毛泽东在文化建设方面慎重的态度和倡导民主的方针，既表明了对于古今中外文化的态度，给科学艺术发展以新的保证，更是促进了我国社会主义文化的繁荣。如其所言，“采取现在的方针，文学艺术、科学技术会繁荣发达，党会经常保持活力，人民事业会欣欣向荣，中国会变成一个大强国而又使人可亲”[10]291。这些文化建设策略的提出与成效充分显示了毛泽东对于社会主义文化的自信。

第三，指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方向。毛泽东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始终把实现好、发展好、维护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毛泽东坚定文化自信始终围绕着人民大众展开，始终坚持文化为人民所有，始终尊重人民的主体性和创造性并以服务人民为文化工作的总任务和根本目的。毛泽东始终站在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立场上想问题办事情，指出文艺工作的对象是“工农兵及干部”，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这样既满足了人民群众对于文化的发展需求，又能够发挥人民大众的智慧开拓出文化发展的新境界。毛泽东认为社会主义文化不同于以往其他的文化形态，坚持文化上的人民性是摆脱阶级压迫的一个重要方面，坚持文化以人民为主体并服务于人民是毛泽东对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根本来源和重要体现。同时，这也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前进方向，想人民之所想，办人民之所望，推动文化的繁荣兴盛。

总之，毛泽东的文化自信体现在对马克思主义的接受、堅守与创新，进而促进其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体现在高度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地位，并将其运用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全过程;体现在革命实践中发展革命文化，重视其战略地位，坚定革命的目标与方向，为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提供强大的思想武器;体现在立足于我国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具体实际，提出关于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的理念，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发展奠定良好基调。在高度重视文化自信的今天，回顾探究毛泽东的文化自信，其重要意义不言自喻。新时代，我们要立足于中国具体实际，始终坚持将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不动摇，为文化发展寻找最坚实的理论基础;要坚持以“取之精华，弃之糟粕”的唯物辩证方法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以革命文化包含的“精神品格”为起点，传承革命文化基因，弘扬精神财富;要继续发展社会主义文化，“促进满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相统一”[11]，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

参考文献：

[1] [美]斯诺.毛泽东自传[M].汪衡，译.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1：36.

[2] 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 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23.

[4] 毛泽东年谱（1893—1949）（修订本）：上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54.

[5] 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77.

[6] 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84.

[7] 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62.

[8] 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1921—1949）：第26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766.

[9] 毛泽东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50.

[10]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1]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N].人民日报，2020-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