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未来主义Y2K美学服装的设计研究

陈伟芳 须秋洁

关键词：复古未来主义 Y2K美学 创作主张 设计方法 价值体现

引言

复古未来主义这一词汇近年来频频出现在时尚评论文章中，在时尚设计领域掀起了新的创意风潮。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复古未来主义早已跳脱出社会学范畴，幻化为一种可通过视觉呈现的设计理念，存在于设计领域。复古未来主义不仅仅出现在时尚语境中，还出现在诸多其他艺术领域，例如插画艺术、平面设计、影视音乐、游戏美术、时尚摄影等。Y2K美学是复古未来主义的衍生产物，近年回潮力度有从小众走向大众之势。“回到千禧年”的时尚宣言高呼不止，形成了时尚圈的新气象。Y2K美学的创作理念隶属于复古未来主义，两者存在美学关联性。再者，Y2K美学回潮这一现象所包含的社会情绪与复古未来主义源起的社会背景也存在一致性。文章将从两者的美学关联性与社会关联性这两个方面构建两者的从属关系，进而通过大量案例，分析在复古未来主义创作理念指导下的Y2K美学在当代服装设计中的应用方法。

一、复古未来主义的社会内涵与创作主张

一）复古未来主义的概念：1983年，该术语首次出现在《纽约时报》的珠宝广告中，“银色钢铁质感和光泽感，呈现出复古的未来主义面貌”。次年，在《纽约客》上关于电影《巴西》的评论中，评论员PaulineKael写道，“呈现出一种复古未来感觉（retro-futurist）的幻想。”1988年，音乐家劳埃德·顿（Lioyd Dunn）创造并且重新命名这个词汇为复古未来主义（Retrofuturism）。复古未来主义的概念是基于未来主义而诞生的[1] 。早期未来主义社会思潮的理念是：人们以过往的发展经验和已有的科学知识，预测人类发展的前景。纽约大学艺术设计学教授兼评论家Elizabeth Guffey认为：如果未来主义是一个描述我们对未来的预期的术语，那么复古未来主义则描述了我们如何记住这些愿景[2] 。从最基本的意义来说，复古未来主义代表的是一种回溯行为，即回顾过去某个时代想象的未来。未来主义与复古未来主义是源与流的关系，但在理念态度上存在不同的倾向。前者是过去时代对于未来的积极乐观的科技幻想，后者则是带着质疑态度回顾这些技术乌托邦的美梦，映射出当下的担忧与不满。

（二）复古未来主义的社会内涵：复古未来主义产生的根本原因是人们对科技快速发展所带来的社会变化感到不安和担忧，以及由此引发的进步信仰的渐退。20世纪70年代，从个人计算机的出现，到第一个试管婴儿的诞生，西方国家的应用科学进入急速发展阶段。但是，经历了越南战争，环境恶化和能源危机之后，许多学者开始质疑应用科学的益处。人类的未来憧憬中慢慢掺杂进摇摆不定的不安、担忧甚至恐惧，这间接地促使人们怀念过去设想的未来，希望当下即是过去构想的那个美好未来。应运而生的复古未来主义不可避免地代表了这种进步信念的迷失与对未实现的美好未来的怀念。它拒绝了部分当下，转而投入过去的梦境，这种投转具有强烈的反射性[3] 。

但是，复古未来主义也是一种修复剂和振奋剂。剑桥大学社会学博士Joe P.L. Davidson认为：回溯过去的未来形象具有一种潜在的重燃希望的功能，即振兴和更新当代世界的乌托邦愿望 [4] 。将过去想象的未来设想为不断发展的连续体，并将其作为灵感和思想的来源，有助于反思并改善当下，再次畅想未来。此种怀旧便成为了当代未来主义的温床与避难所，这个空间具有修复性。

（三）复古未来主义服装的创作主张：在服装设计的传统思维体系中，复古与未来是两个相对立的设计风格，前者指向过去，后者指向以后，回顾与预测，怀旧与创新，长期以来，两者处于相对割裂的状态。近年来，服装设计领域的复古一词有了更丰富的内涵。设计师的目光不再锁定遥远的从前，距今不久的时代的时尚文化也成为了重要的灵感来源，回溯过去的未来主义服装风格被纳入众多设计师的灵感手册。从上世纪60年代的“太空时代”到21世纪初的Y2K美学再到如今的Y2K美学回潮，未来主义服装不再是单向的，而是吸纳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由此，复古主义在时尚设计领域的边界拓宽了，将未来主义风格纳入复古的范围里，结束了复古与未来的割裂状态，形成了交相辉映的共生关系。

复古未来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思潮，主张的是回溯过去的未来主义，这种回溯在艺术创作领域并不代表着简单的挪用。如果从字面意思简单地将其理解为对早期未来主义风格的模仿与复制，则显得浅显与单薄。艺术创作的创新本质注定了任何形式的怀旧都只是变相的创新。因此，复古未来主义的服装是前瞻性的复古，也是怀旧式的未来，是复古与未来的当代融合。

（四）章末小结：复古未来主义是一种失望与希望的情绪叠加，包含着看似相悖实则相融的社会心理。这种时空错位的怀旧与展望包含的是人们对于科技与社会协调发展，和谐共处的美好期许。当复古未来主义作为一种创作理念进入艺术设计领域的时候，促使其诞生的社会情绪决定了其在时尚设计领域的创作主张：怀旧性与前瞻性。

二、复古未来主义Y2K美学服装复古元素的融合

Y2K——Year 2000 Problem，最初是指一种计算机程序故障。千禧年虽然爆发了计算机危机，但对于人类来说仍然是意义非凡的一年。世纪之交，科技快速发展，人们对未来拥有无限畅想，由此延伸出Y2K美学。Y2K美学以科技和未来主义为核心，通常表现为鲜艳的颜色、科技感的面料，未來感的图案，成为千禧年的时尚文化标签。

如今大肆回潮的Y2K美学，正是对上述千禧年Y2K美学的复古，属于复古未来主义服装的一个支流。2020年，从韩国女团Blackpink的回归海报到Lady Gaga全新专辑首发单曲的MV造型，再到热门综艺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中朱婧汐的Y2K着装，Y2K美学在时尚界病毒式传播开来，收获了大批拥趸。其实此前便有不少服装品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锁定千禧年的未来主义美学，将其标志性的元素进行多样化的现代演绎，呈现出不少Y2K 2.0版本。

Y2K美学服装的主要特征表现在面料、色彩和图案。PVC材质、半透明材质、金属光泽面料等一些科技感面料是Y2K美学服装的体现。糖果色、荧光色此类高饱和度色彩，以及银色等金属色彩是Y2K美学的标志色。图案则是计算机、太空宇宙、科幻电影、人工智能等科技文化的衍生视觉产物。品牌在引用这些Y2K美学元素的时候，通常采取元素融合的方式，主要有以下两种做法：

（一）与品牌经典元素的双向融合：品牌在进行Y2K美学的当代演绎时，通常从借用特征元素入手，将其与品牌自身的经典元素进行融合，呈现新的服装表现形式。

Chanel2018春夏系列，透明PVC材质贯彻全场。设计师用PVC制作长靴、手套、帽子、外套、手袋，甚至是耳饰项链，将它与香奈儿品牌的众多经典元素融合在一起。PVC连帽斗篷罩在经典的粗花呢套装外，为优雅复古的香奈儿套装增添了未来科技感（如图1-1）。香奈儿经典包边短外套通体用透明PVC制成，附着大小不一的珍珠，优雅与前卫共存;经典的山茶花配饰也采用了透明水晶材料制作，搭配经典小洋裙，将复古与未来完美融合在一起（如图1-2）。Balmain也深谙此道，在2018秋冬系列中，设计师将Y2K美学的众多经典元素轮番演绎：金属反光材质紧身长裙、多彩亮片上衣、类橡胶材质的套装、糖果色半透明皮夹克、荧光色包臀裙等，将Y2K美学渗入品牌经典，呈现了一派独具品牌风格的复古未来主义盛宴。例如，荧光绿色仿佛科技电流般缠绕在Balmain经典的垫肩包臀裙上（图1-3），辐射感彩色光晕的金属面料制成的垫肩夹克与西裤套装（图1-4）。2021春夏系列更是将Y2K荧光色全画幅使用，经典的垫肩西装外套再次强化了肩部，高高翘起的肩头配以吸睛的荧光绿色，复古又前卫（如图1-5）。

笔者认为，品牌经典是一把双刃剑。经典是品牌历史文化的蓄水池，同时也是陈旧刻板与单调无聊的滋生床。品牌在经典中注入新鲜血液时，要把握好“因地制宜”的原则，切不可胡乱蹚潮流的浑水。Chanel的经典粗花呢与透明PVC融合，既保留了优雅也焕发适度的科技感，并未造成喧宾夺主的负面效果。Balmain摩登性感的品牌形象深入人心，Y2K荧光色和科技感面料给人先锋大胆的感觉，两者在调性上一致，相互融合可以达到互添光彩的效果。

（二）与传统古典元素的现代演绎：除了将Y2K特征元素与品牌经典元素进行融合，一些品牌还将目光移至传统古典元素，将它们与未来主义的Y2K美学结合，探索复古与未来的多种可能性。这种复古除了有千禧年未来主义美学烙印之外，还有古典风韵的加持，在设计师的巧妙转化下，呈现别样的现代感。

设计师John Galliano是东方美学的爱好者，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东方古典元素的西式应用。Martin Margiela 2019秋冬系列，Galliano将东方元素与Y2K美学元素进行了解构式的融合。旗袍外部轮廓的解构指通过解构的手法使旗袍的外部廓形得到改变[5] 。设计师在基本款型上放大了旗袍的松量，使其变得宽松休闲，中式绣花图案在半透明PVC材质制成的旗袍外套下若隐若现，东方神韵与Y2K科技美学来了一次大碰撞（如图2-1）。对花苞裙的解构设计也很独特，在油纸似的面料和蓝色PVC面料之间夹杂一层黑色的蕾丝，再以折纸的方式将裙摆塑造成花苞状，巧妙地将蕾丝、花苞裙这样的古典元素与Y2K材质融合在一起（如图2-2）。再如Paco Rabanne 2021春夏系列的一款设计，设计师将金色反光材料裁剪成尖锐三角状再串联成一条吊带长裙，古典的款式焕发全新的气质（如图2-3）。又如Isabel Marant 2021春夏系列的该作品，设计师采用紫色的锡纸感的反光科技感材质制作了一条复古的背带裤，搭配古典宫廷羊腿袖的白色上衣，复古中透露出Y2K式的未来科技感（如图2-4）。

传统古典元素为设计师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但由于其固有风格过于深入人心，在转化设计时十分考验设计师的功力。如果只是在色彩或面料上进行简单替换，不但显得稚嫩粗浅，还容易破坏元素本身的气韵。笔者认为，上述案例中，设计师们从面料、廓形以及搭配形式入手，通过解构主义的方式将Y2K美学元素渗入传统古典元素，这种融合转译非常巧妙、新趣。

（三）章末小结：通过上述案例的分析可以看出，品牌对Y2K美学的应用并非是简单的元素挪用，而是经典元素的双向融合。通过与品牌经典元素的融合，为品牌赋予新潮Y2K式未来感的同时丰富了Y2K美学;通过与传统古典元素的现代转译，找到了传统美学与复古未来设计的平衡点，双向补给、互添光彩。

三、复古未来主义Y2K美学服装表现形式的前瞻

品牌在运用Y2K美学的时候绝不是仅仅局限于借用与模仿，更前卫的设计手法是提炼经典元素，融合多元的设计方式，在此基础上创造设计新形态，以前瞻性的方式表现Y2K美学。主要归纳为以下创新手法：

（一）面料的艺术化改造：Y2K美学服装的标志性面料近年来被诸多设计师运用，二次改造赋予面料全新的生命力与表现力，为设计提供了多元化、多角度的思考方式。

Craig Green是来自英国的新锐时装品牌，设计师的创作理念多元，天马行空，极富创意与艺术感。2019秋冬系列，设计师采用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Y2K糖果色，塑料科技感面料采用烫压工艺处理，在平滑的面料上打造出凹凸起伏的肌理感，打破了惯常的材质运用（如图3-1）;2020春夏系列，设计师将半透明薄纸般的科技感面料染成Y2K荧光色，将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纹样通过3D切割工艺印在面料上，像一幅镂空雕刻的画，前卫但不失神秘感（如图3-2）;在另一款设计中，设计师将Y2K漆皮質感的面料和油画般的人体图像融合在一起。在人体图上画了人体工程图一样的线条结构，恰如一个被科学计算过的人体从幻境中显现出来（如图3-3）。Balmain在2020春夏系列产品中主打PVC材质和银色金属反光材质。设计师使用几何状的银色镜面模仿碎裂的“时空之镜”，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镜片面料通过铁珠链子串联成一件男式夹克，犹如穿梭在时空隧道里的未来战士身上的盔甲一般（如图3-4）。类似的手法也运用在了另一件女装上，通过特殊工艺将细小的镜片“镶嵌”在PVC透明外套上，增加了材质的立体感，具有别样的千禧未来科技感（如图3-5）。

面料改造是先锋派设计师惯用的手法，上述案例中的压烫、镂空、绘画、切割、拼贴等工艺手法将Y2K美学的经典面料肌理化、层次化、空间化、立体化，使Y2K美学的呈现方式更具多样性与前瞻性。笔者认为，面料作为服装的三要素之一，是最隐秘的，却是最具发挥空间。作为重要服装媒介，面料可承载各式各样的设计语言，富有创意的面料改造带来的视觉感受力是立体的、丰盈的。只是在改造的时候，设计师只有充分考究面料本身的属性方能抓其精髓，合理优化。

（二）廓形的立体化重塑：廓形之于服装就如同骨骼之于人体，是设计师表达设计概念的一大利器。在取样Y2K美学时，设计师们巧妙地将色彩和面料融入独特的廓形，系统性地重塑Y2K美学。

设计师Jeremy Scott是意大利品牌Moschino的掌舵人，其怪诞有趣的设计风格在时尚界一直备受瞩目。其个人同名品牌Jeremy Scott2018秋冬系列运用了诸多Y2K美学元素。例如千禧运动衫被大胆改造成了成一条紧身裙，裙摆内置四个铁圈将高弹力反光面料撑开，形成四段式的立体裙摆，趣味十足（如图4-1）。日本知名设计师渡边淳弥在2015春夏系列中呈现了对Y2K未来主义服装的创新。设计师将各种形状和颜色的几何图形拼贴在一起，恰似达达主义绘画风格，透明PVC材质间杂其中增加了整体造型的未来感。模特头上类似光圈和宇航员头套的装饰，不禁让人联想到千禧年间电影玩具总动员中的巴斯光年（如图4-2）。Keiichiro Yuri也是来自日本的创意服装设计师，他在2017春夏系列中将未来主义的摩登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呈现了众多奇特古怪的廓形和大量Y2K元素。例如用PVC面料制作了一件寬大的斗篷外衣，其表面吸附着一个个“连着数据线的插座”，内里搭配金属质感的银色抹胸长裙，将人类与科学的关系巧妙地表现出来（如图4-3）。格鲁吉亚小众品牌Avtandil2017春夏系列，设计师主打科技感银灰色面料，另将反光金属面料裁剪成条状拼贴在袖子、侧腰和前胸位置，勾勒出女性的曼妙身姿。此外还采用垫肩将肩部拔高，塑以圆润的弧度，仿佛还原了老式科幻电视节目中的常见服装，亦或是银翼杀手的风格，只是在时尚度上更加前卫现代，也增添了运动感（如图4-4）。著名时装设计师川久保玲的2017秋冬系列也运用了Y2K美学，银色金属感面料被填充成一个个不规则的球状体堆积在模特身上，就好像科技将我们紧紧包围一般（如图4-5）。

廓形的立体化重塑是最直观的前瞻性设计方法，是对传统结构的消解，意味着设计新形态的构建。廓形和面料是空间化介质，是色彩和图案这类平面化视觉元素的收容所。这也意味着廓形的特殊化构建需要充分考虑面料属性，同时权衡色彩图案的调性。在上述案例中，设计师们将Y2K美学的色彩和面料恰当融入合适的夸张廓形，既保证了怀旧性，也体现了前瞻性。

（三）图案的多元化应用：Y2K美学图案是科技文化的衍生视觉产物，取材于科幻电影、太空宇宙、航天技术、人工智能等，是一幅幅科技畅想图。品牌在进行Y2K美学取样时，图案成为一种摘取形式，但设计师们皆进行了独特的后期演绎。

LV现任设计师Nicolas Ghesquière近几季持续探讨复古与未来的主题。Louis Vuitton 2019春夏系列，Nicolas沉迷于科幻图案，以平克·弗洛伊德的著名专辑《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内插画和电影《星球大战》场景为印花图案，这些图案被切割后以富有机械科技感的几何图形来表达，犹如Windows系统图标的霓虹色块散落在面料上，充满计算机技术的科技感（如图5-1、5-2）。这种艺术化的应用方式比起直给的形式要丰富许多，单一图案通过形式的转换拥有更多趣味与神秘。先锋设计师郭子锋的个人品牌KAY KWOK也非常具有复古未来主义Y2K美学色彩。2014春夏系列，泛着红色强光的星球作为常规男士西服套装的主打图案，设计师进行了巧妙的图案设置，通过大小、疏密的错位排列，使同一图案在上下装中达成和谐的律动感，图案与款式合二为一，富有强烈的节奏感，并没有任何的枯燥与重复感（如图5-3）。2014秋冬系列，设计师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太空主题，非常善于用图案打破上下装的界限，使服装与图案融为一体。例如将卫星图案置于上装，将红白光晕从上衣延续至裙摆，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同时，将Y2K的科技美学传达得非常前卫先锋（如图5-4）。另一款式也是类似的设计手法，不同的是设计师采用几何图形来突出同色系的星球元素，给予观看者视觉上的指引，非常巧妙（如图5-5）。

同一图案可以通过不同排列方式和空间布置创造出多样化的视觉效果，这其中需要考量的因素诸多，比如图案本身的构成、服装的款式特征、采用的艺术形式等，这些都需要设计师多维度把握。如上述案例分析，巧妙的图案运用可以打破款型的沉闷，还可以起到有效的视觉引导性，加深服装与观者的联系。

（四）章末小结：通过上述案例分析可以看出，复古未来主义Y2K美学服装在表现形式上具有前瞻性，但并非超常先锋的未来主义，而是复古与未来的现代融合。设计的创新本质意味着任何一种形式的复古都是立足当代的再造。设计师们通过面料、廓形和图案三个方面将Y2K美学复古元素进行前卫的个性化演绎，呈现出Y2K美学的现代版本，体现出了当代性和前瞻性。

结语

Y2K美学在服装上的多种应用手法为如何立足当代，融合复古与未来提供了设计层面的多重参考。复古服装承载了跨时空的文化记忆，给予穿着者丰富的文化想象空间[6] 。Y2K美学的回潮为千禧时尚文化创造了多元的想象场域，同时，也为复古未来主义在服装领域提供了一种设计可能性。复古未来主义是一个时代的人对于非他时代的未来主义风格的探寻与考究，意图从未来主义风格的前世今生中剥离出其核心的时代特征，进而找寻到设计方法的突破点与最优选择。无论这种回望基于何种情绪，其动作的意义是正向积极的。我们只有立足当下，既回首又展望，才能拓宽设计的边界。因此，Y2K美学的怀旧性和前瞻性设计，具有参考、借鉴与启发的时尚价值。

此外，复古未来主义的Y2K美学还具有重要的社会价值。科技发展至今，给人类带来巨大便利的同时，也造成了现代人无法回避的恐慌。面对种种由科技引发的生存困境，人类开始反思科技，反省当下，渴望乐观的事物。Y2K美学应运于上世纪90年代，生于乐观主义的乌托邦式畅想，其回潮在一定程度上正好填补当代人的悲观与不安，是一种美学式的心理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