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源国家公园居民可持续生计发展研究

2021-08-18董馨怡肖文君舒琪陈一展吴操

浙江农业科学 2021年8期

董馨怡，肖文君，舒琪，陈一展，吴操

(浙江工商大学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浙江杭州 310018)

英国国际发展署(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DFID)建立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ustainable Livelihoods Approach，SLA)已被国内外众多学者认可并广泛应用[1-2]，这一框架通过对贫困的详细介绍，分析了贫困的影响因素，同时合理配置自然、物资、金融、人力及社会等五大资本，以此达到可持续生计的效果。董国皇等[3-4]指出，这些生计策略的运用有利于改善生计资本整体性脆弱带来的消极影响，达成生计可持续性发展的最终目的。

国家公园的概念最早由美国艺术家Geoge Catlin在1832年提出，旨在保护印第安文明、野生动植物和荒野等资源，实现自然之美的美好愿望。在随后的十几年间，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分别建立了各自的国家公园。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国家公园体制，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至此，国家公园的建设开始受到国内学者的广泛关注。1994年IUCN提出的“保护地管理类别”，朱春全[5]将保护区管制级别划分归纳为6个类别，国家公园被划归为其中的第Ⅱ类：天然陆地与(或)海洋区域。Dudley[6]认为，国家公园是各国为保护国家典型自然生态系统完整性而划定的、需要被特殊保护和管理的大面积自然区域。张晨等[7]提出国家公园的建立目的在于保护自然生态系统的原真性以及完整性。王瑞等[8]指出，国家公园是我国自然保护地最重要的类型之一，被纳入全国生态保护红线区域管控的范围之内，因此，相关部门应对其实行最严格的保护。但由于国家公园的建立，社区居民对周边资源的利用也受到限制，造成居民家庭收入的减少、就业压力大，甚至对居民生计方式产生了强烈冲击。国家公园的建立无可避免地与当地居民产生了错综复杂的联系。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以下简称钱江源国家公园)位于浙江省衢州市开化县，地处浙江、安徽、江西三省交界处，总面积252.16 km2。钱江源国家公园涉及苏庄、长虹、何田、齐溪4个乡镇，包含钱江源国家森林公园、古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钱江源省级风景名胜区以及上述自然保护地之间的连接地带。

国家公园良好的生态资源也为当地居民的带来了经济增收。钱塘江是浙江省八大水系之一，是浙江省最大的河流，年平均水资源量389亿m3。据2016年数据统计，开化出境水的Ⅰ类、Ⅱ类水质占比为95.6%，地表水的水质平均在Ⅱ类以上。依据良好的生态资源条件，当地居民在开化发展民宿经济，实现生态、生产、生活互促共赢。

1.2 数据来源

数据取得于2019年2月，共调查苏庄镇、长虹乡、何田乡和齐溪镇4个乡镇19个行政村(以下简称“研究区”)，涵盖整个钱江源国家公园。同时，结合参与性居民评价方法(PRA)，以家庭为单位，对调查地受钱江源国家公园影响的社区居民进行问卷调查。

问卷内容主要包括5个方面：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居民生计资本的调查，其中包括对人力、自然、物质、金融与社会5种资本的调查；旅游发展中居民参与度；旅游发展前后居民的生计方式、生计资产状况以及未来的生计规划；居民对当地旅游影响的感知和态度，主要评估社区居民对乡村旅游的认识。

1.3 居民类型划分

由于前人研究的目的、角度与方法不同，且案例实际情况有差异，导致居民类型划分标准趋向多样化[9]。研究区为典型的劳务输出地区，居民收入大多依赖外出打工。本研究依据居民生计方式及经济收入来源，将其划分为纯农户、兼业户和非农户3类。首先，将不参与非农生计活动且无非农收入的纯农型居民筛选出来；其次，根据非农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例不同，进一步进行类型划分，非农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例不到90%为兼业户，属于兼职经营，从事至少2种以上生计类型；非农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例不小于90%的为非农户，其家庭经济收入主要以个体经营或者工资收入为主，务农收入为次要。通过对问卷数据的整理与分析可知，在试点区的调查对象中，兼业户占比最高，共100户(69.9%)；非农户次之，共25户(17.5%)；纯农户所占比例最低，共18户(12.6%)。

1.4 居民生计资本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由于生计资本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农户可持续生计水平，本研究在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的基础上，以生计资本为核心，分析框架中生计资本由5类资本组成，它们分别是自然资本(N)、人力资本(H)、物质资本(P)、金融资本(F)和社会资本(S)。综合研究区的自然、社会、经济等多方面的状况特点，设计了适用于研究区的准确量化的居民生计资本评价指标体系。

N评价指标包括耕地(N1)、毛竹(N2)、果园(N3)、鱼塘(N4)、茶园(N5)，各类型土地质量较差的赋值为0.3，土地质量一般的赋值为0.6，土地质量较好的赋值为1。

H评价指标包括家庭人口数(H1)、劳动能力(H2)、受教育程度(H3)。H1赋值为家庭人口数。H2非劳动力的赋值为0，半劳动力的赋值为0.5，全劳动力的赋值为1。H3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赋值为0，小学的赋值为0.25，初中的赋值为0.5，高中或中专以上的赋值为0.75，大专以上的赋值为1。

P评价指标包括建筑类型(P1)、住房大小(P2)、基础设施(P3)、家庭耐用品(P4)。P1土木房赋值0.3，砖瓦房赋值0.6，砖木房赋值0.4，混凝土结构赋值为1。P2≤90 m2赋值0.25，91～120 m2赋值0.5，121～150 m2赋值0.75，>150 m2赋值1。P3非常满意赋值1，比较满意0.8，一般0.6，不满意0.4，非常不满意0.2。P4赋值为大件家用电器数量。

F评价指标包括家庭年经济收入(F1)、可获得借贷机会(F2)、政府资金补偿(F3)。F1>12.0万元赋值1，9.0万～12.0万元赋值0.8，6.0万～9.0万元赋值0.6，3.0万～6.0万元赋值0.4，<3.0万元赋值0.2。F2、F3有赋值1，无赋值0。

S评价指标包括参与村委决策(S1)、外出务工人数(S2)、领导潜力(S3)。S1经常参加赋值1，有时参加赋值0.5，极少参加赋值0。S2赋值为外出务工人数。S3有赋值1，无赋值0。

1.5 居民生计资本的测算

本研究采用的熵值法是一种客观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评价更具科学性。在运用熵值法进行评价时，数据离散程度与熵值呈负相关，熵值越小，数据离散程度越大，说明对数据综合评价的影响就越大，赋较大的权重，反之亦然。研究根据问卷调查所得数据的离散程度确定指标权重进行居民生计资本的测算，降低以往研究对指标赋值的主观性。熵值法综合评价的主要步骤：

第一步，采用极差标准化公式对17个评价指标进行数据处理，使各指标值相对差距不变，解决各项指标的同质化问题：

Yij=(Xij-minXj)÷(maxXj-minXj)。

(1)

公式中Yij为第i个样本的第j项生计资本指标的标准化值，Xij为第i个样本第j项生计资本指标的数值，minXj为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maxXj为第j项指标的最大值。

第二步，将标准化数据Yij同度量化，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个待评对象的指标值的比重Pij。

(2)

第三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j：

(3)

式中：k=1÷lnn>0，满足0≤ej≤1；n为样本量。

第四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信息熵冗余度dj。

dj=1-ej。

(4)

第五步，基于信息效用价值，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wj。

(5)

式中，m为评价指标。

利用各指标标准化值Yij和各指标的权重值wj构成加权平均综合数学模型，分别计算居民的5项生计资本LC，计算公式如下：

(6)

1.6 居民生计资本聚类分析

K均值聚类算法(K-means clustering algorithm)是一种迭代求解的聚类分析算法，由于简洁和效率使其成为所有聚类算法中最广泛使用的。利用K-means均值聚类法对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的143个调查对象的5类生计资本及生计资本总量进行等级划分，运用熵值法公式计算出各指标的权重。

2 结果与分析

根据各指标的权重及其标准化后的数值，代入公式(6)，计算出钱江源国家公园5大生计资本的分值和居民生计资本的总量(将5项生计资本分值相加求和)，并将其运用K-means均值聚类法进行评价等级，最终得到较高、中等、较低(缺乏)3个等级。

由表1可知，钱江源国家公园农户生计资本平均水平为2.148。其中，物质资本最高，为0.636；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次之，分别为0.399、0.383、0.334；金融资本最低，为0.285。利用SPSS的K-means均值聚类法将居民生计资本水平分为3类，其中资本总量大于2.654的为较高等级资产户，介于2.654与1.707之间为中等等级资产户，小于1.707为较低等级资产户。

表1 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生计资本指标体系及权重

从表2可看出，居民的生计类型对于居民的生计水平有一定的影响，纯农户以中、低资产类型为主，2种类型总占比94.4%；相较而言，兼业户低、中、高等级资产户分布较为平均，且以中等级资产户为主；非农户以中、高等级资产户为主，较高等级资产户占比56%。从生计资本总量的角度来比较，非农户居民的生计资本总量最高，为2.572；兼业户次之，为1.967；纯农户最低，为1.628。3类居民的5大生计资本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表2 居民生计资本类型及数量

图1显示，在物质资本、社会资本与金融资本方面，由于非农户主要收入来源于个体经营以及工资收入，拥有的物质资产如洗衣机、电视、冰箱等数量较多，且由于居民的文化程度以及社会关系网络不同，3种居民类型从高到低依次为非农户、兼业户、纯农户。而在自然资本方面却相反，从高到低依次为纯农户、兼业户、非农户，这与纯农户拥有较多的耕种面积并且保留传统的农业生产活动这一特点相符合。在人力资本方面，从高到低呈现非农户、兼业户、纯农户的排布态势。

图1 不同居民类型生计资本分布

3 小结

通过运用文献综述法、熵权法、实地调研法、聚类分析法等对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进行研究分析，对居民生计资本可持续性做出评价，并且针对居民生计存在问题提出相应的对策，以期为政府和社区解决居民生计问题提供参考，进一步协调国家公园管理和社区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生计可持续性存在以下问题：(1)居民生计方式较为单一，主要依赖自然资源维持生计；(2)劳动力大量流失，出现“空心村”现象；(3)居民收入受市场影响较大，具有不稳定性；(4)社区基础设施落后，制约社区发展；(5)野猪等野生动物破坏农作物、侵扰农户等。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生计资本总值为2.148，整体处于中等水平，为中等级资产户。居民物质资本为0.636，在5类居民生计资本中最高；其次是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自然资本，分别为0.399、0.383和0.334；最低的是居民金融资本，仅为0.285。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生计具有可持续性，但生计可持续性一般，居民生计水平较低，抵御外在环境变化能力较弱。

4 建议

4.1 依靠科技，发展支柱产业

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主导产业为毛竹和茶叶生产，但社区内毛竹和茶叶加工技术较为落后，成品多为粗加工半成品。应该通过发展科技，延长产业链，提高产品附加值；积极引导试点区内茶叶加工规范化，以科技手段提升茶叶品牌的价值含量，促进居民增产增收。另外，因地制宜发展多种形式的农民专业合作组织，为当地居民提供技术和市场信息，增强抵抗市场风险的能力。与此同时，积极创新农产品销售方式，加大宣传力度，发挥网络信息技术在产品包装、销售中的作用，保障居民生计的可持续发展。

4.2 调整产业结构，创新经营发展方式

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生计对自然资本依赖性强，收入来源主要依靠毛竹和茶叶，依靠单一产业维持生计的策略有较高风险。因此，试点区需要调整产业结构，创新经营发展方式，提高居民生计的可持续性。调查研究发现，试点区大部分居民希望开发生态旅游以提高收入水平，且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内旅游资源丰富，具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发展生态旅游，同时应尽量避免对资源的损耗和环境的破坏，维护国家公园内资源环境。

4.3 完善基础设施，引导人口集聚

钱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区居民对区内交通、水电网、教育和医疗等基础设施评价满意度较低，再加上产业结构的特点，导致社区居民流失严重，出现“空心村”现象，不利于社区人力资本的积累。建设基础设施首先要解决资金技术不足的问题，拓宽资金来源渠道，如争取银行基建投资、开展多种经营创造收入等。针对试点区内现今较多人员因孩子教育问题而外出，可加强教育资源整合，加快教育资源的标准化建设，建立让家长放心、安心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