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脾与小肠相通”探讨脾-肠-骨质疏松症关联性

2021-08-14吴结枝李荣慧黄海平曹宝丹吴泠钰雷晓明张国民

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 2021年8期

关键词：脾虚小肠骨质疏松症

吴结枝，李荣慧，黄海平，曹宝丹，吴泠钰，雷晓明，张国民

专题论坛

基于“脾与小肠相通”探讨脾-肠-骨质疏松症关联性

吴结枝，李荣慧，黄海平，曹宝丹，吴泠钰，雷晓明，张国民

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长沙 410208

骨质疏松症是由多种原因导致骨组织微结构受损、易发脆性骨折的一种全身性骨代谢障碍疾病，传统中医学论治主要从肝、脾、肾三脏虚损着手，但中医学理论与现代科学研究之间尚未形成良好衔接。肠道微生态作为近年来的医学界研究热点之一，已有众多研究报道其与骨质疏松症密切相关。本文基于“脾与小肠相通”的文献记载，从现代研究基础、经典中医理论出发，阐明脾-肠-骨质疏松症的关联，以期中医为防治骨质疏松症提供科学依据，并为相关临床研究与治疗提供借鉴。

脏腑别通；骨质疏松症；肠道微生态；中医理论

骨质疏松症（osteoporosis，OP）是一种以骨量低下，骨组织微结构损坏，导致骨脆性增加，易发生骨折为特征的全身性骨病[1]。目前，中医主要从肾虚、肝虚、脾虚、血瘀四者论治[2]。笔者现基于“脾与小肠相通”理论探讨脾-肠-OP的内在联系，为临床相关治疗及研究提供新思路。

1 “脾与小肠相通”理论

脏腑别通是指五脏别有相通之处，但与经络学说脏腑相表里不同，而是对脏与腑关系更深层次的总结[3]。《医学入门•脏腑条分》引《五脏穿凿论》曰：“心与胆相通（心病怔忡，宜温胆为主；胆病战栗癫狂，宜补心为主），肝与大肠相通（肝病宜疏通大肠，大肠病宜平肝经为主），脾与小肠相通（脾病宜泻小肠火，小肠病宜润脾土为主），肺与膀胱相通（肺病宜清利膀胱水，后用分利清浊；膀胱病宜清肺气为主，兼用吐法），肾与三焦相通（肾病宜调和三焦，三焦病宜补肾为主），肾与命门相通（津液胃虚，宜大补右肾），此合一之妙也。”明确提出了脾与小肠相通理论。虽未指出两者之间的旁通机制，但为后世研究指明了方向。

有关脾与小肠的关联性，《素问•藏气法时论篇》有“脾病者……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表示脾虚失于运化会导致腹部胀满、肠鸣泄泻、饮食水谷不消等病症的出现。《灵枢•经脉》“小肠手太阳之脉，起于……出肩解，绕肩胛，交肩上……抵胃，属小肠”，故从经脉学说而言，脾与胃相表里，胃与小肠联系，间接阐明了脾与小肠相通。《素问•至真要大论篇》“太阴司天……大便难”，言明足太阴脾经的病变亦可致肠道疾病。《中西汇通医经精义》“盖所谓通者，必有相通之道路。唐宋后凭空说理，不按实迹，西医虽详形略气，然如此等道路，非借西说，不能发明。西医云：人之脏腑，全有连网相连联，其连网中全有微丝管行血行气”，提出“脏腑别通”的内在关系是通过实际存在的“微丝管”连接脏腑。有学者认为，“脾之通，乃小肠；脾病宜，泄小肠，清相火；小肠病，主润脾”[4]，脾性喜燥而恶湿，多是小肠之火蒸动湿气使其致肿胀泄满、小便浑浊，故治宜泻小肠火；小肠失司，主传导化物功能失常，全赖脾有湿以润之，故小肠病溃疡、痢疾、便秘结成膈食反胃之证，皆宜润脾以治之。又《素问•阴阳离合论篇》“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根据六经开阖枢理论及经脉学说，三阳与三阴互通，脾属太阴，小肠属太阳，太阴与太阳互通，则脾与小肠互通。脾主运，化生水谷精微，升清阳之气，化生营血；小肠主泌别清浊，传导化物，化生的津液和精微是脾生理功能的物质基础。所以，脾和小肠是水谷进入人体后化生阳气和阴血之所，代表了太阳与太阴开的气化特点[5]。可见，无论从生理还是病理，都验证了“脾与小肠相通”。

2 脾与骨质疏松症

《灵枢•本神》有“脾气虚，则四肢不用”，《素问•太阴阳明论篇》“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脾的运化功能包括饮食水谷进入机体之后的消化、吸收、代谢及排泄等过程，脾为人体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是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气血充足则四肢肌肉功能正常。《脾胃论•脾胃盛衰论》云：“脾病则下流乘肾……足为骨蚀，令人骨髓空虚。”脾病累及肾，肾主骨生髓，骨髓空虚则骨质疏松。这些都表明脾与OP的关联性。

3 脾-肠-骨质疏松症

3.1 肠道微生物菌群

肠道微生物菌群作为最庞大、最重要的微生态系统，对人体具有重要生理意义。研究表明，该微生态系统失调与全身的炎症性疾病和各种癌症类型有关[6]。生理状态下，肠道内菌群组成和数量始终处于相对平衡状态，即所谓“内稳态”，与宿主之间保持一种互利共生的相对稳定状态，以维系机体健康。肠道菌群还能对肠道产生刺激，诱导产生免疫球蛋白G，对微生物抗原产生免疫应答，清除病原微生物[7]；一旦肠道菌群功能失调，内稳态环境被破坏，则会通过影响免疫功能而诱发溃疡性结肠炎、类风湿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OP、糖尿病等[8]。

3.2 脾与肠道微生物菌群

就现代医学而言，中医的脾不是一个形态学概念，而是多系统、多器官、多功能单位的概括，涵盖消化、水盐代谢、能量转换、血液、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及运动等多系统功能[9]；而肠道菌群的功能主要涉及营养代谢、消化吸收、抗菌保护、维持肠黏膜完整性及调节免疫应答，表明中医的脾与肠道微生态之间的功能是相互影响的。研究显示，经四君子汤多糖治疗后，脾虚小鼠肠道双歧杆菌、乳酸杆菌、脆弱拟杆菌及大肠杆菌数量均有一定的下降趋势，且细菌定植抗力（双歧杆菌/大肠杆菌）上升，接近正常水平[10]，表明补脾方剂对脾虚小鼠肠道菌群及免疫功能具有恢复作用。有学者提出，基于健脾法针灸治疗痰湿中阻型高血压是通过降低免疫炎症反应，恢复肠道微生态，从而减轻靶器官损害[11]。可见，脾与肠道微生态菌群之间关系紧密。

3.3 肠道微生物菌群与骨质疏松症

近年来，肠道微生态系统与OP相关性已成为医学研究热点。如酪酸梭菌联合阿仑膦酸钠治疗炎症性肠病合并OP能增加骨密度，改善骨代谢指标，减轻机体炎性反应，调节肠道菌群[12]；肠道菌群可直接或间接调控雌激素介导的免疫反应，导致骨量与骨结构的改变，影响围绝经期后OP发生发展[13]；补充益生菌或菌群移植等能调节骨转换因子表达与机体钙吸收水平，从而改善骨代谢以预防OP[14]；补肾化痰方能使厚壁菌门丰度增加，拟杆菌门丰度减少，其作用机制可能与增加肠道菌群的多样性有关，通过改善骨微结构，升高骨密度而发挥抗骨质疏松作用[15]。有研究显示，围绝经期后女性体内雌激素缺失及肠道微生物多样性下降，导致雌激素的骨保护效应减弱，机体免疫保护机制下降而易发生OP[16]。可见，OP与肠道微生物菌群关联密切。

研究显示，具有益气健脾功效的固本增骨方在肠道菌群激活RNA翻译，细胞壁生物合成、复制和修复，能量生产与转化等功能方面发挥调节作用，改善卵巢切除大鼠造成OP的肠道微生态失衡状态，调节微生态环境，改善“脾虚”病理状态，维持正常消化吸收功能[17]。适当补充肠道有益菌能改善胃肠道消化吸收功能，同时促进骨量增多，有利于骨形成结构，而脾参与消化系统功能，因此可通过健脾助运促进消化系统功能并维持肠道菌群的平衡以防治OP[18]。经典名方参苓白术散可上调脾虚泄泻模型小鼠血清白细胞介素（IL）-2、IL-12、肿瘤坏死因子（TNF）-α及肠组织分泌型免疫球蛋白A水平，促进小鼠免疫功能，修复肠黏膜损伤[19]，而TNF-α、IL-2、IL-12作为骨转换因子，与骨密度之间的关系虽复杂多变，但都与围绝经期后OP发病机制有关[20]。总之，脾、肠道微生物菌群、OP三者具有高度关联性。

4 小结

综上所述，脾、肠道微生态、OP三者关系密切。中医认为，脾在体合肉，脾虚湿困，运化失常，气血阴阳不相顺接，水谷精微物质不能运输到周身，会导致肌肉萎缩、身体消瘦；气血虚衰，无以滋养濡润筋骨，发为骨痿、骨枯，即现代医学OP；就现代医学而言，肠道菌群微环境失衡也会导致OP发生。目前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脾与OP、肠道菌群与OP两两关联，而对脾病通过影响肠道微生态导致OP的三者关联较少关注。笔者基于“脾与小肠相通”理论，对脾、肠道微生态、OP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阐述，为探究脾肠相关性及肠道微生态与OP之间关联提供一个切入点，亦为相关临床治疗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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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Correlation Between Spleen-intestine-osteoporosis Based on Theory of “Linkage Between Spleen and Small Intestine”

WU Jiezhi, LI Ronghui, HUANG Haiping, CAO Baodan, WU Lingyu, LEI Xiaoming, ZHANG Guomin

Osteoporosis is a systemic bone metabolism disorder that causes damage to the microstructure of bone tissue and is prone to fragility fractures due to various reasons. TCM treatment mainly starts from deficiency of liver, spleen and kidney, but there is no good connection between TCM theory and modern scientific research. Intestinal microecology has been one of the hotspots in medical research in recent years, and many studies have reported that intestinal microecology is closely related to osteoporosis.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of “linkage between spleen and small intestine”, this article started from modern research foundations and classic TCM theories, and clarified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pleen-intestine-osteoporosisby TCM, in order to provide a scientific basis for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osteoporosis by TCM, and provide references for related clinical research and treatment.

linkage between zang and fu; osteoporosis; intestinal microecology; TCM theory

R274.915.5

1005-5304(2021)08-0009-03

10.19879/j.cnki.1005-5304.20201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