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普惠金融与产业结构调整
——基于消费端碳排放数据的检验
2021-08-12黄怡伟陈鹤瑞
黄怡伟,陈鹤瑞
(1.广东机电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550;2.重庆工商大学融智学院,重庆401320)
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换挡增速,产业结构调整面临阵痛期,前期实施的经济刺激政策有待消化,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型成为我国需要重视的核心问题。“三期叠加”背景之下,不但需要找到经济发展的新动力来源,而且更需要保持战略定力,不能走向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实现发展的老路。在推动经济结构战略转型的同时,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从根本上看,环境规制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是从经济范畴向社会公共治理转型的重要原因,也是彻底扭转高能耗产业结构的重要推手。以产业结构调整为基点,找到低碳发展的可持续路径,通过产业结构转型的新动能,提升我国经济发展质量,将是我国经济突围的重要方向。
产业结构优化是衡量经济发展质量的一项重要指标,其核心原因在于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和合理化能够有效“熨平”经济波动[1]。如,闫文娟、郭树龙、史亚东[2]认为,三次产业的有效配比,尤其是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功能替代,有助于降低经济系统的整体碳消耗,并稳定经济发展中的波动。产业结构调整的核心目标之一就是实现高质量、低能耗的可持续发展路径,实现智力资本与能源资本的内生转移,进而降低对环境的损耗。类似的,产业结构的调整也需要环境规制的整体作用。从生态环境资源的角度来看,高水平的资源利用离不开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即高技术的资源利用手段。如,聂普焱、黄利[2]认为,政府实施的环境规制手段,能够有效提升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实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对我国产业结构转型有着较为明显的促进作用;原毅军、谢荣辉[4]认为,研发创新是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的中介要素,通过技术进步可以降低环境规制的负面影响,并提升产业结构水平,而合理的产业结构,则能反向促使环境资源的利用和技术效率的增长。
金融要素是除环境规制以外,促进产业结构升级的另一核心要素。张江雪、蔡宁、杨陈[5]指出,金融发展具有疏通经济体系、促进货币交换、提升产业活力的作用,金融市场的发展有助于企业融资,企业可通过募集资金实现有效发展,进而推动产业整体的竞争发展。王书斌、徐盈之[6]进一步认为,今天发展对产业结构优化的作用还体现在资本形成、产业示范、技术溢出和直接促进效应上,区域内部金融水平越高,表明资本形成速度越快,对于企业的整体经营有着极大的推进作用;同时,高资本水平的企业形成将会对区域内的其他企业形成有效示范,进而推动产业结构的高级化。针对高技术产业的金融支持,可有效引导技术转移和溢出,帮助产业实现技术优化,进而改善产业结构。也有学者认为,我国当前的金融体制仍不完善,市场作用远小于行政作用。如,王勇、李建民[7]指出,在我国现行金融管理机制下,地方政府对金融机构的干预导致金融的普惠作用无法发挥,有效的资金往往投向大型国有企业,不利于中小企业的发展,而小微企业往往是具备创新动能的产业模块,因此金融体制阻碍了产业结构的优化。由此可见,尽管金融发展是实现产业结构转型的重要力量,但普惠金融体制的不成熟,导致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转型的促进作用无法全面释放,这可能也与缺乏普惠金融在产业结构转型过程中的研究有直接关系。
然而,目前的研究仍对上述问题缺乏深入探讨,尤其是忽视了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从我国的实际发展情况来看,随着市场主导的力量逐步显现,普惠金融的作用已成为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抓手。厘清普惠金融和环境规制在产业结构优化中的作用,对于我国未来产业机制调整和产业政策制定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作用。本文将从上述理论问题出发,深入分析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的影响路径,具体包括两个方面:①理论分析,从理论角度梳理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的影响路径。②实证分析,利用面板数据分别构建环境规制、普惠金融和产业结构的实证模型,进一步采用中介效应检验方法深入了解两者的相互作用。通过上述两部分研究,能够明晰3个核心变量之间的影响路径和作用强度,进而为政府制定产业结构优化政策提供借鉴。
1 理论分析
1.1 环境规制的理论影响路径
李珊珊[8]对环境规制和产业发展进行了较早的探究,认为环境规制是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一方面,环境规制表明了资源的有限性和不可再生性,因此会促使污染性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的分离,并且推动低质量产业的淘汰;另一方面,环境规制导致高端劳动力涌入高质量产业,进一步促使低质量产业的淘汰。赵爽、李萍[9]认为,环境规制的存在是制约国家的产业竞争力的“天然外力”,仅仅依赖环境资源性企业进行发展,势必导致国家经济波动性强,一旦资源价格回落,或可替代资源被发现,产业就失去了核心竞争力,快速从高质量产业向低质量产业滑落。由此可见,环境规制事实上形同于高质量产业与低质量产业间的技术壁垒,它对企业技术水平的分离是不以企业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因此能够促进产业结构迈向高级化。徐志伟[10]的研究也发现,环境规制是政府行政意志的综合体现,任何具有远见的政府必然会约束产业发展对生态环境的冲击,并逐步调整产业结构向生态友好的方向走去。环境规制在这一过程中承担了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间的缓冲带,而这一作用也被韩永辉、黄亮雄、王贤彬[11]称为“环境避难所”效应,这也是环境规制的政策壁垒作用体现。另外,环境规制引领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目标,需要实现创新驱动发展。张华[12]认为,环境规制的创新驱动效应体现在对生态节能技术的促进上,有助于企业降低投入、提高产出,同时也会引起企业对技术发展的重视。综合上述理论分析,技术壁垒、政策壁垒和创新驱动是环境规制的3个核心影响路径,有利于市场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对此,本文提出假设1:环境规制因素能够显著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
1.2 普惠金融的理论影响路径
①金融是促进产业发展的重要要素。童健、刘伟、薛景[13]提出“金融功能观”,指出金融市场的发展对于企业资本形成有着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因此金融发展能够激活企业发展潜力,引导企业结构优化;谢婷婷、郭艳芳[14]在“金融功能观”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了“市场主导”观点,认为资本市场出于投机目的,能够自发地识别具备高新技术和发展潜能的企业,并对这类企业进行投资和支持,因此市场主导下金融能够帮助筛选出高质量产业。②从普惠金融的长尾效应角度来看,这种功能被进一步加强。在大量未上市的小微企业中,许多具备发展前景和核心技术的企业难以得到有效的金融支持,而这些企业的发展对于产业结构优化却有着潜在的作用。因此,推动此类企业的发展,有赖于普惠金融的资本产出效能,普惠金融对此类企业的投资能够活跃市场竞争,促进产业结构优化。③普惠金融的制度构成具备较强的“示范效应”。沈坤荣、金刚、方娴[15]研究发现,普惠金融的投资方向在一定程度上引导着市场中小微企业的战略制定,政府可借助普惠金融制度引导产业结构的构成。具体而言,由政府主导的普惠金融项目加大了对高新技术产业、低能耗产业与环境亲和性产业的投资,市场中尚未确定发展方向的小微企业,会主动改变企业的战略方向,以适应普惠金融需求,从而获得金融支持。借助示范效应,普惠金融能够有效引导产业规划,实现产业结构优化。总体而言,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的优化可以归纳为资本产出、长尾效应和示范效应3个角度,但这3个方向均不够直接,需要从间接渠道影响产业结构优化。对此,本文提出假设2:普惠金融无法从直接渠道影响产业结构优化,但能够通过间接渠道实现产业结构优化。
1.3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路径
从理论上看,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作用实际上存在着明显冲突。环境规制是生态环境容量、资源禀赋等要素作用下的客观机制,它要求产业发展过程中尽可能淘汰落后产业、冗余产能和低效企业,因为这些企业往往是处于长尾端的中小企业,或是极度依赖能源要素的大型企业[16]。但是,这两类企业同时也是普惠金融最为关注,且需要资本注入的企业,如图1所示。同时,非长尾端的普通企业也需要普惠金融的支持,以实现企业资本的注入,但这一类企业同样会受到环境规制的限制,保证企业发展不能影响生态环境[17]。总体上看,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相互作用对于产业结构合理化有着极为明显的理论作用。对此,本文提出假设3: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对产业结构合理化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
图1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在产业长尾端的冲突
综上所述,本文得到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优化的理论影响路径,具体如图2所示。基于图2的理论路径,本文提出了需要实证验证的3个假设,并进一步采用实证分析,以验证上述理论分析。
如表3所示,FTND得分与感觉寻求成正相关,而IAT得分与注意冲动性、动作冲动性、无计划冲动性、消极紧迫感、缺乏耐性及积极紧迫感成正相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图2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优化的理论影响路径
2 变量选取和数据来源
基于研究目的和数据的可获得性问题,本文主要选用2008—2019年我国30个省份(因数据收集原因,故未包含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台湾地区和西藏自治区)的省级面板数据,对环境规制、普惠金融与产业结构调整展开分析,相关数据均来相关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环境年鉴》《中国市场化进程报告》和CEADs数据库。
2.1 环境规制
环境规制反应了政府对企业的碳消费管理,不同的环境规制工具所产生的研究结论并不一致。目前主要的计算方法是将政府环境规制和市场环境规制相剥离,但这种方法导致了主体难以量化核算,且无法将碳消费分离的情况。本文首先需要计算碳排放量(CC)数据,因为碳排放量是衡量环境规制和产业结构的基础数据,也是需要从能源消费角度自行计算的数据。本文基于Zheng H、Zhang Z、Wei W等[18]主导和CEADs(中国碳排放数据库)的计算方式,通过多区域投入产出表得到各省份的碳排放数据。限于已发布数据的长度问题,本文的2016—2019碳排放量数据均为手工计算得到。图3中给出了我国1990—2019年的碳排放数据。我国的碳排放数据于2013年达到顶峰,为83.09亿t,此后逐渐下滑,说明我国环境规制政策的影响逐步深入,各地区正逐步采用清洁能源技术以降低碳排放,对产业结构的绿色化发展有着重要作用。
图3 我国1990—2019年消费端碳排放数据
由此,可以构建碳排放与GDP之间的关系。当政府对环境治理的投入增加,表明环境规制的力度更强。我国各地区经济规模存在较大差距,这里采用的是单位环境规制强度,即每百元GDP的消费端碳排放:
(1)
式中,EC为环境规制;CC为消费端碳排放量。
2.2 普惠金融
借鉴孟晓华、乔璐萍、刘莉[19]构建的普惠金融发展指数方法,本文采用变异系数法确定多维度指标权重,并采用权重公式构建普惠金融指数。变异系数Vi的计算公式为:
(2)
(3)
假设普惠金融指数存在n个维度,且有n≥1,Di表示第i个维度,则有:
(4)
式中,ui为维度i的权重,且ui∈(0,1);Ai为第i维度的真实值;Yi为第i维度的最大值;yi表示第i维度的最小值。Ai∈(yi,Yi),且Di∈(0,ui)。如果同时考察n个维度,普惠金融可以在N维空间形成X=(D1,D2,D3,…,Dn),且O=(0,0,0,…,0),则表示该点完全金融排斥;而u=(u1,u2,u3,…,un),说明该点不存在金融排斥现象,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最高。在上述多维空间中,X点距离u点和O点的距离的算术平均值可表明普惠金融的水平。设X1为X点与O点间的标准欧式距离,计算公式为:
(5)
(6)
结合X1和X2,得到普惠金融发展指数的计算公式:
(7)
基于上述计算公式,本文选择下述3个维度的指标来计算普惠金融指数(表1)。
表1 普惠金融发展指标体系
2.3 产业结构调整
产业结构合理化(TL):产业结构调整一般采用偏离度指标进行衡量,如勒纳指数、赫芬达尔指数等。但上述指标“一体化”程度较高,相对较重视企业的势力度,无法反映产业在经济体中的重要程度。鉴于此,本文采用改进的泰尔指数衡量产业结构指数[20],计算公式为:
(8)
式中,TL为泰尔指数;Y为产业总产值;L为就业人数;i为对应产业;n为该产业中的部门数量。TL越接近0,表示产业结构越接近均衡,产业结构越合理。
产业结构高级化(TG):本文参照周艳菊和张振陆[21]的做法,采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和第二产业增加值的比值对此衡量。该计算方法刻画了三次产业间的结构水平,并说明了经济服务化演变的方向及产业向资本密集型发展的过程。
2.4 控制变量
除了上述核心变量之外,本文还考察了下述几个控制变量:科技创新(SC)水平——地区R&D/GDP;市场化程度(MAR)——基于《中国市场化报告》的数据;政府行为(GH)——基于黄清煌、高明[22]的计量方法进行计算;开放程度(OPEN)——地区FDI水平。表2为本文数据的描述性统计。
表2 变量的统计性描述
3 实证分析与结果说明
3.1 基准回归分析
本文主要采用Battese、Coelli[23]构建的时变衰减模型,这里采用极大似然估计(MLE)分析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具体基准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基准回归结果
从模型的诊断性结果来看,两个模型(产业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对数似然函数的估计值较大,且其单边检验值LR均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表示模型的整体解释力较强。变差率是生产无效率方差值在误差项方差中的比例,该值越大,则代表其解释力越强。本文的变差率均大于0.90,说明模型中存在着显著的复合结构,印证了本文理论分析中的猜想,部分指标需要通过间接效应影响产业结构优化;时变参数显著大于0,说明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随时间而不断增强。结合上文的指标计算可见,我国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水平近年来得到不断提升,说明普惠金融在不断发展,且政府对环境的制约也在不断加强。
从环境规制的影响情况来看,虽然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是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并不显著。具体而言,环境规制至少在1%的显著水平下促进我国的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该情况说明环境规制虽然促使我国走向淘汰落后产能、削减冗余产业的道路,同时激活了产业结构转型的高端化活力,环境规制的影响在短期内是不利的,但是对于产业结构而言,在长期内又是有利的,绿色经济的不断涌现,为产业发展指明了一条更具潜力、更可持续的方向,经济降速换挡的“阵痛”正逐渐被解决,且实现了更好的产业结构配置工作。从环境规制的间接效应来看,对于产业结构优化的资本产出和劳动力产出并无明显的影响,说明环境规制对于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相对直接,其潜在渠道的动能还没有被发掘。基于上述分析,证实了本文的假设1,环境规制能够显著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
从普惠金融的影响情况来看,普惠金融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的直接影响并不显著。孙英杰、林春[24]认为,金融市场的发展是通过梳理经济结构,实现要素配置的方法来达成的,其直接影响并不显著。而普惠金融专注于解决长尾端金融供给问题,长尾端企业的经济效益更难以在短期内显现,估计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时,其直接效应并不明显是正常的。从间接效应来看,由于普惠金融有利于产业结构转型中的资本形成和劳动力形成,因此有利于资本产出效率和劳动产出效率的提升。具体而言,表1中普惠金融指数与资本、劳动力的交互项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和合理化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由此可见,普惠金融作为一种新生的金融制度,对样本期内的我国产业结构优化虽然不产生直接作用,但是能够通过影响生产要素的配置,进而实现产业结构的内生优化。说明普惠金融的发展能够体现金融体制的外部性特征,发展普惠金融是实现产业结构转型的可行道路,本文的假设2得以验证。
此外,科技创新、市场化程度、开放程度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且正向影响产业结构和高级化与合理化,这与前文的理论分析一致。环境规制很大程度上促使产业发展过程中求新求变,通过科技创新降低高能耗发展,并借助市场化开放实现资源配置[24],而普惠金融的发展,也能够带动科技创新和市场化开放。总的来说,基准检验的结果印证了本文的理论分析。
3.2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分析
为了进一步考察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影响是否会冲突,本文针对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展开分析,通过加入两者交互项,且与资本产出、劳动力产出效应进一步交互,从而观测对产业结构优化的影响。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合理化两个被解释变量的实证分析结果分别见表4、表5。从表4、表5可见,在考虑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项作用后,模型的对数似然函数依然较大,且两个表中的单边LR检验值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除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交互项的资本产出效率的变差率仅为0.815以外,其他项目的变差率均大于0.90,说明模型依然具备较高的解释力。这也证明了本文采用的时变衰减模型相对合适。此外,本文的控制变量检验在加入交互项后系数变动不大,表明本文的模型具备一定的稳健性。
表4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影响
表5 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影响
从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角度来看,两者的交互项对产业结构高级化并未产生显著影响,且间接影响也不显著。该情况与图1中长尾端的冲突有密切关联。一方面,普惠金融的发展保障了中小企业的利益,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了紧缺的资金。从产业整体性角度而言,众多中小企业发展有利于我国整体经济的稳定,也是保障民生的重要方向。另一方面,我国众多中小企业目前仍是“作坊式”生产,或是极度依赖人力资源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这与环境规制的目标实质上是有冲突的[26-28]。“作坊式”生产更容易产生资源浪费,且这一类企业往往不具备大型企业的社会责任,浪费的资源造成了环境的不可逆破坏[29]。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角度来看,实现产权分配的明晰分配是保障环境规划顺利落实的基础。“科斯定理”中指出,明晰责任归属能够保证公共权益不受侵害。当前,我国普惠金融体系的精准识别能力不足,对经营效率低下、技术落后的小微企业依然提供了资金支持,导致与环境规制的作用相互背离,因此需进一步提升普惠金融的识别能力。
从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高级化的角度来看,两者的交互项对产业结构合理化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从间接效应来看,该交互项产生了明显的资本产出和劳动力产出效应。该结果证实了本文的假设3,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能够有效共存的领域主要处于非长尾端,也就是中大型企业。对这一类企业而言,普惠金融能够有效保障高技术产业的资金支持,对产业结构优化有着间接的资本产出和劳动力产出效应。同时,环境规制从客观层面约束此类企业承担社会责任,选择绿色发展道路,因此两个变量的交互项对产业机构合理化产生了明显的积极作用。由此可见,目前我国的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发展对非长尾端企业的产业结构调整有着积极意义,并能够实现相关产业的整体结构优化。
4 结论与政策启示
4.1 结论
本文从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两个角度考察了我国环境规制、普惠金融和产业结构调整之间的关系,并利用我国30个省份2008—2019年的面板数据进行了时变衰减模型估计,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两个层级描述3个变量间的关系。由于研究过程中考察了不同产业结构调整类型的情况,即高级化与合理化,因此结论能够与我国现行制度安排和经济环境相互印证。主要结论如下:①从环境规制要素来看,该要素对产业结构调整的高级化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对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作用并不明显。就环境规制本身而言,其实现了技术壁垒、政策壁垒和创新驱动的作用,迫使我国高能耗企业、低技术企业向低能耗、高技术转型,实现更严格的环境规制有助于我国产业结构变革。②从普惠金融要素来看,普惠金融对产业结构调整的直接效应并不明显,但能够实现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的资本产出和劳动力产出效应,从间接维度上帮助产业结构优化。当前的普惠金融制度仍存在识别不精准、保障不明确的问题,因此需要进一步完善制度。③从环境规制和普惠金融的交互作用来看,仅能够保证产业结构合理化发展,对产业结构高级化作用不明显。出现该情况的核心原因在于,在长尾端普惠金融的保障作用事实上与环境规制的淘汰机制产生了冲突,一些环境污染高的中小企业得到普惠金融支持,反而不利于整体环境规制,进而导致产业结构高级化进程受阻。但在非长尾端,普惠金融的保障作用是能够与环境规制的调节作用相互耦合,因此可以实现产业结构的合理化。
4.2 政策启示
根据上述实证研究结论,得到如下政策启示:①进一步落实环境保护政策,促使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路径。逐步改变以粗放式产业结构为主的发展策略,尽可能提升环境规制的地位,敦促企业以更具潜力的技术发展模式进行结构调整。②加强普惠金融识别的精准度,对不具备发展前景和技术发展能效的小微企业不提供大量资金支持。③解决长尾端企业环境规制不力的困境。目前的环境规制措施很大程度上是在对国有大中型企业进行控制,通过降低这一类企业的碳消费来降低碳排放,而环境规制的下一步方向就是要借助制度工具和市场工具对小微企业加以限制。实现对小微企业的环境规制,既要保证小微企业产生经济效益,又要实现小微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路径,营造一条绿色经济导向的产业结构调整思路,助力我国整体经济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