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不良遭遇与大学生焦虑情绪及手机依赖行为相关性研究
2021-08-09万亚丽贺敬义张敬悬
万亚丽 贺敬义 张 艳 张敬悬
童年时期是个体成长发育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也是影响人格形成和行为特征的关键时期。很多研究表明,童年期的不良遭遇会影响儿童脑发育,并引起大脑背侧前额叶和胼胝体、海马等部位的形态学改变,且会对成年后的行为及情绪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1,2]。国内有部分学者研究发现,童年期的创伤与大学生的网络成瘾行为有密切关系,童年期的创伤经历是大学生网络成瘾行为的预测因素[3],青少年的网络成瘾行为也与童年期遭受虐待或忽视的经历密切相关[4]。也有国外学者研究发现,童年期虐待可以增加成年后酗酒、吸毒、自杀的发生率,且增加患抑郁症的风险[5],也容易导致出现攻击性的行为和认知模式[6]。除此之外,关于童年虐待对情绪的影响研究也较多,许多研究表明,有童年虐待经历的人,更容易出现情绪问题。比如,童年期虐待可以影响情绪稳定性,成年后更容易出现抑郁症状[7],且容易出现抑郁反复发作[8]。但目前国内外对于儿童期虐待及忽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某一方面影响的研究,比如,儿童期虐待忽视对情绪的影响研究或儿童期虐待忽视对行为、情绪、人格特征影响的研究。而对于儿童期不良遭遇对情绪和行为的影响及三者之间的相关性研究较少。本研究旨在对五种儿童期不良遭遇类型,包括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及情感忽视、躯体忽视对大学生焦虑情绪和手机依赖行为的影响,以及对三者之间的相关性进行研究。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样本数据来自枣庄市两所大学的大学生,根据复习文献,用样本量计算公式,以手机依赖发生率约为:p=25%,q=1-p=0.75。将δ设定为0.02, 第一类错误设定α=0.05,即Uα=1.96,确定此次调查的样本为1 800名。然后采用整群抽样法,以班级为单位,对同意参加该调查的1 800名学生进行问卷调查。回收问卷后,将资料不完整或填写不合格的问卷剔除59份,共获得有效问卷1 741份,回收有效率96.7%。其中男330名,女1 411名,年龄18~24岁,平均(20.15±1.21)岁。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
1.2.1.1 童年不良遭遇问卷 包含有无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及情感忽视、躯体忽视五种童年不良遭遇。
1.2.1.2 焦虑自评量表(SAS) 由Zung WK于1971年编制,是一种评定受试者焦虑主观感受的自评工具。SAS共20个项目,主要评定依据为项目所定义的症状出现的频度,共分4级(没有或很少时间、小部分时间、相当多时间、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正向评分题,依次评为1、2、3、4,反向评分题则评为4、3、2、1。SAS的主要统计指标为总分,在自评者评定结束后,将各项目的得分相加得总粗分,然后通过公式转换:Y=in+(1.25X),取其整数得总标准分。总粗分>40分,总标准分>50分,则判断为焦虑状态。
1.2.1.3 手机依赖指数量表(MPAI) 该量表由香港中文大学的梁永炽教授编制,是目前研究手机依赖最常用的量表,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被广泛地认可和使用。其英文版在香港等地区也有应用[9,10]。黄海等[11]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对MPAI中文版进行了修订和信效度的检验,信效度较高。该量表分为17个项目,包含失控性、戒断性、逃避性、低效性4个维度。采用的是1(从不)~5(总是)5点计分法,得分越高提示手机依赖的程度越重。17个项目中有8个条目的选项是经常或总是(即该条目得分≥4分),就被界定为有手机依赖倾向。
1.2.2 调查方法 采用发放问卷进行调查的方法。调查员均为心理学硕士及精神科主治医师。调查前均进行统一的培训,熟悉调查方法及内容。发放问卷前均向被调查者讲明测试目的,强调保密原则以消除其顾虑,讲解评分方法及要求,取得受试的知情同意并完全理解后开始调查。此过程中调查者不施加任何影响。当场收回问卷。
1.2.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20.0软件对所有的数据进行处理和统计分析。具体使用的统计方法包括统计描述,t检验,方差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等。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大学生童年不良遭遇、焦虑及手机依赖情况 枣庄市两所大学1 741名大学生中有童年不良遭遇的有792名,约占总人数的45.5%。其中遭遇情感虐待的有72名(4.1%),躯体虐待80名(4.6%),性虐待6名(0.3%),情感忽视654名(37.6%),躯体忽视65名(3.7%)。通过SAS测验,检出存在轻度焦虑的学生372名(21.4%),中度焦虑的98名(5.6%),重度焦虑的34名(2.0%)。此次研究结果手机依赖的发生率为23.8%,其中男生的发生率为26.36%,女生的发生率为23.18%,男、女生手机依赖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1.50 ,P>0.05)。
2.2 有无童年不良遭遇及不同遭遇类型手机依赖率比较 有无童年不良遭遇、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及情感忽视手机依赖率差异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有无童年不良遭遇在手机依赖率上的差异性比较
2.3 有无童年不良遭遇的大学生SAS、MPAI评分比较 童年有无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及情感忽视SAS、MPAI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童年有无躯体忽视MPAI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有无童年不良遭遇大学生SAS、MPAI评分比较
2.4 MPAI与SAS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MPAI总分及失控性、戒断性、逃避性、低效性因子分与SAS评分均呈正相关(P<0.01)。见表3。
表3 MPAI与SAS评分的相关性分析
3 讨论
如前所述,童年期的不良遭遇或心理虐待经历与网络成瘾行为密切相关。随着智能手机成为目前上网的主流工具,手机依赖行为也是近年研究的热点。本研究结果表明,有无童年不良遭遇的大学生手机依赖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有无情感虐待、躯体虐待、性虐待及情感忽视经历手机依赖率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这也意味着,童年不良遭遇史是手机依赖率升高的预测因素之一,这一研究结果与国内部分学者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2]。国外也有研究表明,童年不良遭遇或虐待经历,增加物质依赖行为的风险[13]。研究较多的有酒精依赖和烟草依赖,研究手机依赖的较少。但手机依赖行为与物质依赖行为,从心理依赖的角度分析,有其相似性。分析这一结果可能是因为有童年不良遭遇的儿童,往往不能建立安全型的依恋关系,可能会出现回避型或反抗型的依恋关系,成年后更容易出现回避退缩行为或攻击性行为,也容易出现社交焦虑[14]。手机依赖行为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是回避现实社交的行为。所以,有童年不良遭遇的儿童,成年后更容易出现手机依赖行为。
本研究还发现,童年不良遭遇史与大学生焦虑情绪的严重程度密切相关。也就是说,有童年不良遭遇史的大学生焦虑程度更高。也有学者研究发现,儿童期的性虐待和身体虐待经历都与社交焦虑障碍、广泛性焦虑障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密切相关[15]。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儿童期心理需要未被充分满足,更容易出现焦虑等消极情绪。也有学者研究发现,有虐待经历的个体,往往存在低自尊的表现,严重影响他们的正确感知,其压力承受能力也较差,更容易出现焦虑症状[16]。
而且,本研究将焦虑程度与手机依赖行为之间做了相关性分析,结果发现,焦虑程度越重,手机依赖评分越高,其手机依赖行为越严重。推测手机依赖行为可能是缓解其焦虑程度的一种方式。童年不良遭遇史是导致其焦虑障碍的因素之一,而手机依赖行为是缓解其焦虑程度的一种方式,三者之间具有明显的相关性。国外也有学者做了类似的研究,研究了童年不良遭遇史与物质依赖及焦虑障碍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童年不良遭遇史是物质依赖行为的危险因素之一,焦虑障碍在物质依赖和童年不良遭遇之间起中介作用,物质依赖行为是缓解焦虑障碍的一种方式[17]。而且,许多研究结果显示,童年遭受虐待或忽视的个体,其情绪调节能力严重受损,所以更容易发展出不良的情绪调节模式[18]。所以,有童年不良遭遇史的大学生在出现焦虑情绪时,可能会采取过度使用手机的行为来进行调节。
本研究进一步说明了童年期不良遭遇或虐待是影响大学生焦虑情绪和手机依赖行为的重要因素,三者具有相关性,也为进一步探讨童年不良遭遇史对大学生心理健康和依赖行为的影响提供了依据。这一研究结果也进一步提示,应该重视儿童期心理健康教育,普及家庭教育知识,避免儿童在成长过程中遭到虐待或忽视。而对于有不良遭遇经历的成年人,应积极关注其在情绪和行为上的变化,及时采取相应的干预措施,引导其用正确的方式进行情绪疏导。
本研究也有很多局限和不足之处:(1)此次研究的样本量较小,且有区域局限性,局限于枣庄地区仅有的两所高校进行研究,应进一步扩大区域范围进行研究。(2)可以对童年不良遭遇、焦虑情绪、手机依赖行为三者之间是否具有中介调节作用进行进一步研究。未来的研究期望可以进一步扩大样本量,并对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进行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