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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巴特勒

2021-08-06刘建国

文教资料 2021年10期
关键词:塞缪尔巴特勒先知

刘建国

摘   要: 十九世纪的英国作家塞缪尔·巴特勒,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先知。他对英国家庭、宗教、教育、科学等方面的批判,具有现实意义。对于巴特勒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解决爱、家庭、宗教及教育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看,巴特勒具有长久的研究价值。

关键词: 塞缪尔·巴特勒   先知   批判

一、引言

塞缪尔·巴特勒(Samuel Butler,1835—1902),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作家。作为批评者和反叛者,他批判了英国社会肤浅的、模棱两可的、似是而非的价值观念。二十一世纪,思考和评价巴特勒对维多利亚时代的家庭、宗教、教育、科学等方面的批判,具有现实意义。

1903年,小说《众生之路》出版时,作者默默无闻。直到戏剧大师萧伯纳赞誉巴特勒是“十九世纪后半期英国在他自己的领域里最伟大的作家”,他才为人注目。

巴特勒的《众生之路》(The Way of All Flesh),在1998年兰登书屋评选的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中排名第12位,远远高出海明威、戈尔丁等诺贝尔奖得主的代表作,这一点足以说明其历史地位和文学价值。《众生之路》消耗了巴特勒十多年的光阴,讲述了庞蒂菲克斯家族三代人的历史。主人公欧内斯特的成长道路留下了作家生平的影子。《众生之路》揭示了那些生活在苦难迷宫中的芸芸众生的生命之路,从生命、遗传、记忆等诸多方面,对达尔文的唯机遇和碰巧偶然的进化论,做了毫不留情的批判。

二、先知的思想在作品里的体现

《众生之路》对维多利亚时代的家庭及亲子关系作了深刻细致的分析和描写,并且进行了客观的批判和反思。比如,作者在小说里对父母在精神上的独断专行和肉体上对孩子的体罚、丈夫对妻子冷暴力等做出了生动的讽刺性描写。维多利亚时代的恋爱、婚姻、家庭及亲子关系看起来好像政治正确,但是在巴特勒看来却充满了扭曲和伪善。巴特勒害怕婚姻,打了一辈子光棍,因为他生活在一个扭曲的、不幸的牧师家庭。他说:买牛奶比养牛要便宜。在《众生之路》里,欧内斯特对父母的婚姻感到恐惧。欧内斯特的父亲西奥博尔德和母亲克里斯蒂娜看起来好像很虔诚,却是虚伪的信徒。西奥博尔德愚蠢、残忍而虚伪,克里斯蒂娜整天活在自欺欺人的虚幻之中。他们对待子女独断专行和霸道蛮横,失去发自内心的慈爱和亲情,替代的却是不切实际的标准。巴特勒早就看穿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弯曲悖逆、欺骗和邪恶。在《塞缪尔·巴特勒的批评研究》一书中,吉尔伯特·坎南是这样描写英国家庭的:“它的特点就是虚伪、怯弱和霸蛮,再加上一点亲情,这一切成就了英国的家庭,就像庞蒂菲克斯家庭那样。”[1](109)巴特勒认为牧师家庭儿女不幸是常见的事。在《众生之路》中,作者借着欧内斯特的口写道:“我认为教会的小教理问答与普遍存在的父母与儿女的不幸的关系之间有很大的关系。”G. D. H. 科尔在《塞缪尔·巴特勒与〈众生之路〉》一书中这样写道:“完全有可能的是,一个人在所有对外关系中善良可爱的同时,却是一位容易发怒的丈夫和父亲。完全有可能的是,一位父亲展现的是爱他的儿子的形象,可是私下却不断地和他唱对台戏。完全有可能的是,一位牧师对自己和他人都按照最高的道德标准和最良善的情感行事为人,而在家里却是一位压迫者,自以为他的偏好就是神的旨意,以他自己的冲动要求毫不怀疑的顺服。”[2](40)在巴特勒看来,维多利亚时代的母亲的形象也是虚伪、愚蠢的。她总是维护丈夫的权威,却毫不理会儿女的感受。总之,维多利亚时代的家庭关系是极其扭曲的、很不健全的。巴特勒写作《众生之路》的目的之一是给所有父母一个教训:从维多利亚时代的典型父亲西奥博尔德那里吸取教训。

“首先,他欢迎达尔文主义,因为这可以让他不要上帝(或者是不要他父亲的上帝)。然后,找到了自己的上帝后,他抛弃了达尔文主义,因为达尔文主义不要上帝。因此,他既对抗了教会也对抗了正统的达尔文主义者,一生都是一个局外人,就像巴特勒称呼自己的那样:圣经里的以实玛利”[3](540)。由于对牧师家庭很反感,因此当达尔文出版《物种起源》时,巴特勒就像找到了人生的寄托一样。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抛弃了达尔文主义。巴特勒不相信机遇决定论,相反,他认为人类的意志和机智才是起决定作用的。巴特勒说道:“科学日益被神话了。慢慢地,他们会说科学派遣了它的儿子查尔斯·达尔文来到世间,他们会烧死别人,当别人说科学只是对于我们无知的表达而已。一个人可以随便说出他关于基督的观点,但是,当他攻击达尔文先生或者任何科学界或文学界的巨头时,他必须要非常谨慎小心才是。”[4](520)表明了他对达尔文科学主义的新权威的反感,正如他反感教会的专制一样。

作为先知小说家,巴特勒绝不会人云亦云、追赶时髦。在科学研究和宗教信仰上,他也是与众不同的。在“日不落帝国”最辉煌的时代,英国人沾沾自喜,沉醉在政治、经济、文化、信仰之中。那时的英国人比较虔诚,国教高度繁荣、无比正确。巴特勒在批判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和进化论的同时,也批评和讽刺了英国人的宗教情感。在女王都捍卫国教的时候,没有比作牧师更让人羡慕的了。可是牧师家庭出身的巴特勒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英国人的宗教狂热。他拒绝成为牧师,迁居到新西兰去放羊。在小说《重返埃瑞璜》中,英国的神职人员被讽刺为音乐银行里的职员。他们不相信音乐银行里的货币,却表现出比任何人都要虔诚并且相信音乐银行货币的价值。巴特勒借着《众生之路》对宗教的褊狭和虚伪作了毫不留情的鞭挞,萧伯纳称为此书是维多利亚时代宗教、家庭、教育生活的“骇人听闻的实录”[5](167)。但是,巴特勒不是彻底的无神论者,绝不是抛弃整个信仰体系,他反对的只不过是宗教的狂热、偏执、霸道和非理性罢了。他对宗教信仰的認识是宽容的,就像他在笔记中记录的那样:“我发现最好的人通常都不宣称自己的信仰,而是总是准备爱所有信仰的人。”[6](35)

维多利亚时代是宗教和教育紧密结合的时代。在大学里,除了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及许多无用的课程之外,还要学习神学。巴特勒痛恨整个英国扭曲的教育系统,因为他受苦于这个制度太多太久。萧伯纳在《塞缪尔·巴特勒传记》的前言里写道:“巴特勒在《众生之路》里如此忠实地讲述了自己的童年,以至于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了。巴特勒的人生道德就在于:就是天才经历这样的教育也不可能不变成脑残。”[7](235)巴特勒对英国的大学教育最辛辣的讽刺见于《埃瑞璜》里的非理性大学的描写。非理性大学里的非理性教授认为:如果人们都被理性引导,人生将是难以忍受的。他们反对任何进步,因为他们认为科学或者艺术的进步或多或少离不开自私自利之心。非理性大学里的主要课程是各种假说。缺乏定见被认为是学术和教养的标志。学者花了许多年时间做了大量的翻译工作,把大量的诗歌和其他学术著作翻译成假说的语言。学生在学习各种假说之前,都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学习假说的语言。有一位学生花了14年的时间学习假说的语言。他说拿到学位后再也不会翻开任何一本假说的书本。这样的学生攻读这样的学位,他的头脑都被这一语言损坏了。在艺术系,任何学生都不准从事真正的艺术,除非他修完艺术的商业史,原因是艺术已经完全商业化了。有一位著名的教授名叫世俗智慧教授,他是一位古怪的学究专家,专门扼杀学生的创新思维,仇恨学生的正义。他对故事的叙事者说道:“让学生独立思考,那不是我们干的事。确实,这是对学生具有善意的教师最不愿意干的事。我们的责任就是保证他们和我们一样思考,或者正如我们认为有益的那样。”[8](211)总之,巴特勒讽刺的是整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大学教育。假说指的是各种看起来优雅却毫无用处的英国大学的各种课程。假说语言是大学里开设的拉丁文和希腊文。故事里的非理性大学是牛津和剑桥的各个学院。巴特勒的理想教育乃是具有实际应用价值且寓教于乐的教育。

三、結语

萧伯纳认为,巴特勒是十九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讽刺作家。在一个充满荒芜、幻想、偏见和虚伪的时代,巴特勒尤其显得珍贵。他运用讽喻暴露了维多利亚时代的丑陋、欺骗、荒诞。他比同时代的作家更深入地挖掘出英国人的愚蠢、骄傲和虚假。作为一位有良知的作家,他不得不攻击和揭露时代的诟病和虚假的价值观。他就像一束火花照亮英国的黑暗,使英国人不再受损于无用的英国教育尤其是英国的大学教育。正如欧内斯特在《众生之路》里说的那样:“有许多事需要人来说,但没有人敢说。有许多伪装需要人揭露,但没有人揭露。在我看来,在英国,除了我,没有人会冒险去说,但实在是催人诉说。”[9](356)他被看作这样一个人:内心善良,胸怀同情,慷慨大方,有一点固执,有一点偏见但富有幽默,不顾公共议论,沉醉于文学艺术。他说最高的原则就是良好的教养,正如他在《笔记》里写的那样:“如果问什么是一个人的荣耀,我们的回答是良好的教养。它们的意思就是种族的传承和优雅的行为。”[10](34)如果人们获得了良好的教养,那么一个社会将是一个理想的社会。只有具有良好的教养的人才能被称为绅士。绅士最大的特点是温柔,是设身处地地为他人考虑。与良好的教养恰恰相反的是装腔作势,是认为和表现得比他人强。人性中最坏的是吃饭散步都要装着比别人懂得多。因为萧伯纳的推崇,巴特勒才得以在二十世纪受到大量读者的喜爱。巴特勒的信心建立在英国的后人身上,他清楚地知道同辈人不会理解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作品感兴趣。当今,巴特勒被人们记住的作品主要是《众生之路》《埃瑞璜》和《重返埃瑞璜》。他的关于机器的、大学的、代沟的理念,以及青年对自由和独立的追求等,都对当代社会具有借鉴意义。对于巴特勒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解决爱、家庭、宗教和教育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看,巴特勒具有长久的研究价值。

参考文献:

[1]Gilbert Cannan. Samuel Butler, A Critical Study[M]. London: Sunwise Turn, 1970.

[2]G D H Cole. Samuel Butler and the Way of All Flesh[M]. London: Home & Van Thall,1947.

[3]Encyclopedia Britannica[M]. London: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Inc, 2003.

[4]G D H Cole and Jonathan Cape. The Essential Samuel Butler, Selected with an Introduction[M]. London: Jonathan Cape, 1950.

[5]塞缪尔·巴特勒.众生之路[M].黄雨石,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6]Henry Festing Jones. The Notebooks of Samuel Butler, Author of Erewhon[M]. London: A. C. Fifield, 13 Clifford s Inn, E. C.,1918.

[7]Samuel Butler. The Way of All Flesh[M].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44.

[8]Samuel Butler. Erewhon and Erewhon Revisited[M]. New York: The Modern Library,1927.

[9]Samuel Butler. The Way of All Flesh[M]. New York: The New American Library of World Literature, Inc.,1960.

[10]Henry Festing Jones. The Notebooks of Samuel Butler, Author of Erewhon[M]. London: A. C. Fifield, 13 Clifford s Inn, E. C.,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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