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足厥阴肝经论治寒热错杂型痛经临床观察
2021-08-03宋畇遐徐慧军
宋畇遐 徐慧军
原发性痛经是女性常见的疾病,随着社会发展,现代人饮食不节,过食生冷等原因,女性痛经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严重影响女性的生活质量。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指出:“女子以肝为先天”,痛经的发生受肝的疏泄障碍影响尤多,肝郁、气滞、寒凝、血瘀等都可导致痛经;肝喜条达而恶抑郁,女子的发病多与情绪有关,肝郁易使气机疏泄不利,升降受阻,枢纽开合不利,冲任失调而发为痛经[1]。《灵枢·经脉》记载:“肝足厥阴之脉,起于大指丛毛之际……交出太阴之后,上腘内廉,循股阴,入毛中,环阴器,抵小腹……”从足厥阴肝经的循行部位可以看出,足厥阴肝经循行于子宫,故痛经的发生与厥阴经密不可分。厥阴病位在半表半里之间,阴邪位于半表半里之间时邪无出路,易郁而化热,呈寒热错杂之征象[2]。本研究从厥阴肝经出发,应用乌梅丸治疗寒热错杂型痛经,现具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取2018年1月—2019年8月于青岛海慈医疗集团就诊的60例痛经患者,并且中医证属寒热错杂型。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各30例。治疗组年龄为19~35岁,平均年龄30岁;病程最长13年,最短2个月。对照组年龄为18~37岁,平均年龄32岁;病程最长14年,最短3个月。2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P>0.0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本研究已经过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①常在初潮后1~2年发病;②疼痛多自月经来潮后开始,最早可在经前12 h出现,疼痛一般以行经第1日为甚,2~3 d后可缓解,疼痛常呈痉挛性,位于下腹部耻骨上,可放射至腰骶部和大腿内侧;③可伴有恶心、呕吐、腹泻、头晕、乏力等症状,严重时面色发白、出冷汗;④妇科检查和子宫附件B超无明显异常[3]。
1.2.2 中医诊断标准参照《中医妇科学》[4]的诊断标准。主症:月经期或经行前后出现下腹部疼痛、坠胀,伴有腰酸疼。次症:①经期乳房胀痛;②口干口苦;③经期烦躁易怒;④面部痤疮明显;⑤小腹冷痛,得温痛减;⑥畏寒,手脚发凉;⑦腰膝酸冷;⑧经血夹有血块[4]。舌苔脉象:舌质红或淡红,苔白,脉弦细。具备主症并有次症:①~④中1条以上,⑤~⑧中1条以上,并参考舌苔脉象,即可诊断。
1.3 纳入与排除标准
1.3.1 纳入标准①符合原发性痛经的诊断标准且中医证属寒热错杂型;②月经周期经量正常,子宫无器质性病变;③近半年无生育要求;④近3个月未使用其他药物;⑤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者;⑥患者随访资料完整且自愿接受随访,全部符合以上条件者。
1.3.2 排除标准①因子宫内膜异引起的痛经;②肝肾功能损害或肝肾良、恶性肿瘤;③吸烟并且大于 35 岁;④高血压病未控制;⑤心脑血管疾病;⑥存在动静脉血栓风险;⑦未诊断的异常子宫出血;⑧现在或既往有乳腺癌或其他雌激素或孕激素敏感的癌症;⑨对药物过敏。
1.4 脱落标准受试者依从性差或拒绝3个月后随访者。
1.5 治疗方法对照组患者使用优思悦(屈螺酮炔雌醇片(Ⅱ))(生产厂家为Bayer Weimar GmbH und Co.KG(德国),国药准字 H20140972)进行治疗。治疗方法为3.02 mg/次,1次/d,28 d为一个疗程,连续口服3个疗程。在经期前10 d,治疗组患者使用乌梅丸治疗,中药服用周期为10 d。组方如下:乌梅30 g,细辛3 g,桂枝9 g,黄连9 g,黄柏9 g,当归12 g,党参15 g,炮附片3 g,蜀椒3 g,干姜6 g。中药在青岛市中医医院加工成配方颗粒制剂后冲服,每天1剂,早晚各1次,开水冲服。28 d为一个疗程,2组均持续服用3个疗程后评价疗效。
1.6 观察指标对比2组患者用药前后临床症状评分,并在患者治疗结束后3个月进行随访,对比治疗组和对照组患者痛经复发情况。
1.7 疗效判断标准对患者接受治疗前后的各项临床症状进行比较,使用海慈医疗集团临床症状评分表进行评分,痛经主要症状评分与次要症状评分之和为患者总分。评分越高表示疼痛程度越严重,评分越低表示疼痛程度越轻,将治疗前后2组患者疼痛评分对比,并将患者的治疗效果分为完全缓解、显效、有效、无效4个等级。完全缓解:治疗前后疼痛评分降低≥95%;显效:70%≤治疗前后疼痛评分降低<95%;有效:30%≤治疗前后疼痛评分降低<70%;无效:治疗前后疼痛评分降低<30%。
1.7.1 痛经主要症状评分痛经患者基础评分均为10分。腹痛剧烈服用止痛药物效果不明显、面色白、冷汗淋漓、休克等均加5分;腹痛明显,服用止痛药物、休息后疼痛减轻等均加3分;腹痛较轻,不影响工作生活,一般1~2 d后疼痛可自行缓解均加1分。
1.7.2 痛经次要症状评分各项评分细则见表1。
表1 临床症状评分
1.8 统计学方法为定量分析统计结果,现使用SPSS 17.0软件对所有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患者治疗效果比较经过治疗,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3.3%,高于对照组患者73.3%,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组患者治疗效果比较 (例,%)
2.2 2组患者3个月后复发情况比较患者治疗结束后3个月,排除无效患者,对用药后有效患者进行随访,治疗组28例,对照组22例,且2组均无脱落病例。治疗后3 个月痛经复发率治疗组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对复发患者使用临床症状评分表进行评定,对照组患者评分显著高于治疗组,且治疗组复发患者痛经程度较治疗前减轻明显。见表3。
表3 2组患者3个月后复发情况比较 (例,%)
3 讨论
现在原发性痛经的发生,在育龄期女性身上越来越普遍,不良的生活饮食习惯都是使痛经加重的原因。西医认为月经来潮时子宫内前列腺素含量升高是痛经的主要原因,有关研究表明,痛经患者经血中PGF2和PGE2的含量较正常女性明显升高[3],此外还有精神心理、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也与个体疼痛的阈值有关。在治疗方面比较重视心理治疗,建议患者消除紧张情绪,保持足够的睡眠;也较多采用止痛药物,如布洛芬、酮洛芬等来减少前列腺素的产生,但长期使用不仅疗效降低,而且存在一定不良反应;也可采用口服避孕药来抑制排卵以减少痛经的发生,但不适用于有生育要求的女性。
一般中医认为痛经的病机是冲任气血运行不畅,子宫经血阻滞而致的“不通则痛”,或者冲任失于濡养而致的“不荣则痛”,一般采用温、清、补、攻法,而原发性痛经常见的证型可分为气滞血瘀型、寒湿凝滞型、湿热阻滞型、气血虚弱型、肝肾亏虚型等,采用相应的理气行滞、温经活血、清热除湿、益气补血、滋养肝肾等治疗方法有一定效果,但仍有一部分患者治疗效果不佳,临床中常常被忽视[5],而这类患者多属于寒热错杂型,单纯的清热或温补疗效不甚显著,因此采用清补兼施的方法,疗效极佳。而乌梅丸从厥阴经入手,具有清上温下、温脏安蛔之功效,诸药寒热并用,亦可治疗寒热错杂型痛经,调理阴阳,温经止痛。
在六经传变中,厥阴病为病程演变的最后一阶段,此为两阴相交,由阴出阳,阴阳转化之时。阴尽则阴虚,阳生可生热,当阳气初萌却未盛,阴寒未尽,易寒易热,所以厥阴病易出现上热下寒,表热里寒之证[6]。此类病证阳气渐复转出少阳,方为向愈之机。清代柯韵伯指出“乌梅丸为厥阴主方,非只为蛔厥之剂也。”其主治病症常与肝的功能失常相关。乌梅丸组方酸、苦、甘、辛并用,重用味酸之乌梅为君药,取其味酸入厥阴肝经,且其收涩之性,补肝体的同时又能疏肝泻肝,另一方面又能安蛔;以味辛性温之细辛、蜀椒入肺经,取其温脏散寒止痛之效;味苦性寒之黄连、黄柏入心经,清其上热安蛔,共为臣药。附片、干姜、桂枝可以祛下寒,温脏,具有伏蛔之力;人参、当归又可养血通脉,扶助正气,共为佐药[7]。诸药并用,有清上温下、扶正祛邪、温脏安蛔之功效,整方体现了酸甘化阴,辛甘化阳,刚柔并济,上下共治,肝胃同治,土木两调的思想。正如陈修园所说:“味备酸甘焦苦,性兼调补助益,统厥阴体用而并治之”[8]。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乌梅富含多种有机酸,其中的琥珀酸具有镇静催眠作用,乌梅的水煎液可减少小鼠自主活动次数,延长睡眠时间[9]。小剂量的细辛具有镇静作用,同时在实践应用过程中还具有解热镇痛效果[10]。桂枝中富含的桂皮醛和桂皮酸钠具有一定的提高痛阈的作用;黄连、黄柏均具有抗菌抗炎作用;当归、党参更是妇科常用调经止痛的要药;附片、蜀椒、干姜能散寒止痛,具有良好的镇痛效果。
总之,乌梅丸组方柔养肝木,敛戢风气,苦寒下泄,温补肝肾,调补中焦[11]。旨在助阳气来复以转出少阳,用来治疗寒热错杂型痛经疗效显著,对于用药后症状缓解不明显者,可考虑适当延长用药周期,继观病情变化。同时本方亦适用于本虚标实的慢性虚损疾病,证见寒热并见,虚实夹杂,其病位多与肝经循行部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