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养着一条河流
2021-07-28吴海歌
吴海歌
心中养着一条河流
河流,蛇,山路,植物,相互交替地出现在我心中。
它们的出现,更新了心中的文字。或者说,它们潜在地改变着我。使我的模样,有着怪异的表现。
我心中养着一条河流。有时像蛇,游出体外。有时,我把它看成路——
同它一起折断、弯转,或伸直。
取它一段,像掐植物一枝;穿上它,像穿一袭清风;脱下,像蛻去蛇皮。
河流活着、死去,都与我心中的岸和流沙有关。
其实,我就是那岸,自带流沙。蛇,路,河流,都有流动和久远的本质。
它们,互换形体,站着或躺下,流动,或静止,都出自需要和必然。
进入我的内心,是因为我爱。是因为,不能止于动,不能安于静。
它们爬上我的身体,并不断深潜。我惊呼,我的蜕变达到我的不识。
我无法再这样深入下去。否则,我真的要变了。而其实,我早已经放不下它们。
潺潺流响,逶迤蛇动,弯弯路遥。把我当一丘一树。
我做它们的替身。露出四季的表情。让雪和绿阴,覆盖我身养的大山。
植物,和我生养的蛇、路、河流,我把它们安置在床上,和文字里。
该起身了。
让它们随我一起走出门外。
夜晚的火车
目光如炬——暴露眼睛和吼叫。
体格庞大、模糊。喜欢把夜色穿在身上。把整个天空,视为身体的一部分,以不动为动。
田野、山峦、森林,都会躺下,安静地,接受将军的检阅。
星星会聚集。参与到它的目光,成为射电。宇宙,会缩小,成为旅行图。
夜晚的黑,是长在身体上的皮肤。它的穿越,循着自己的骨骼,规划,在内部奔跑。
穿行如穿衣。
夜晚,是轨迹的底片。
不动之动。除了两束聚光外,还有低沉的吼声。想象的速度,穿过身体,跑到皮肤以外。
到天亮,我发现,它已跑出了边界,和自身的限制。
从一个星系,穿过另一个星系。
此时,我似乎找到它,在夜晚出没的理由。
山,洋面,礁石,或隐或露;还有风浪、暴雪,甚至包括高深、遥远,和不可能,都将被洞穿。
摊开如路线。卷起如时刻表。存在于践行和记忆的扫描中。
风来了无数次
风来了无数次。雨也来叩问。他都这么沉默着,像个老顽固,像独自活在遗忘里的植物人。似乎对前世和今生都已厌倦,关上了大门。
河水,和黑暗,同样有各自的秘密。需要剥,才能弄清楚,在这静中,如何装扮和保存。
遗忘是保存记忆的一种方式;而唤醒,却像在剥外衣和内衣。直到露出它们的呼吸。流动。
黑暗,是最难剥的。是假装沉睡的阴阳两面,善恶借此一宿。
流水,也会暂时停止,把自己折转或剪辑,以便于保存和唤醒。
风和雨,是最有耐心的剥。我在站卧中逐层裸露,灵魂和肉体,均遭到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