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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份的物事

2021-07-27邵孝文

散文诗世界 2021年2期
关键词:罅隙波浪流水

邵孝文

瀑 布

一挂瀑布,需要的不是仰望。

从一座山上跳下,一定是逼到了绝路,才打开生命的缺口。

如释重负。流水走过崇山峻岭,心中一定聚集了无数的爱恨情仇,才在这一刻得以爆发,得以彻底放下。

我们往往被瀑布的壮观所吸引,从不去体会它为了找寻出路,抉择何其艰难,何其无奈,何其痛苦!

無数次,我们沉浸在瀑布的呼啸里。我们听出过悲怆,更多时候,听出了兴奋。

其实,面对生活的落差,我们往往迟疑,困惑,沉沦,又何曾想过,一旦顺其自然,奇迹从此出现,命运由此逆转。

从一挂瀑布,我们不经意窥破了人生的秘密。

最不安分的,是风。从远古的罅隙吹来,时时想触摸人间。

有时停在树叶间、落在草尖上,日子的边缘就波平浪止;有时站立枝头,动一动身体,所有的事物都有了响应。

风来去无踪影,于无形之中影响万物。

风总先于人们的预期抵达,后于人们的迷蒙离开。

当风变得疯狂,在一阵盖过另一阵的呼呼声中,我们目光所及之处,大多的草木会匍匐,低下头颅,不屈者可能折身断骨。

一阵阵风吹过纷纭的尘世,是暖风,还是寒风,我们只能被动接受。面临的是深情的抚慰,还是疯狂的肆虐,我们不得而知。

风中,我们站不稳脚跟。

最初从神话中获得,然后才有了人间熟食,兵器、陶罐、各式铜鼎和金属饰物。

火就藏于事物的体内,一旦取出,也就取出了人间温暖。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粒火的存在,让刺破的黑暗落荒而逃。雪花纷飞的季节,一堆篝火,像一面旗帜,敢于与冰冷对峙。

一点点火,也可成燎原之势。火的热烈可以灼伤、吞噬万物。一切生命,必定在火的海洋里灰飞烟灭。

火是红色的,像人的血液。生活中,我们需要从身体里取出火,但切莫让火的焰舌,灼伤他人。

看到浪,时光也澎湃汹涌。

流水遇上乱石、滩壁、暗礁,或受风的激励,一定会迸发万千波浪,在溪里,在江河里,在湖泊里,在大海里。

流水是浪的长篇,浪是流水的逗号,冒号,感叹号。

浪是流水一往向前最真实的表白,是流水的执著与呐喊。

辽阔的大地上,万物终将随风而逝。唯有波浪,如不败的语词,洞穿历史长长的隧道,在楚辞汉赋里,在唐诗宋词里,在永不熄灭的大海的召唤里,顶着岁月的花朵,于大江南北同时奏响生动的绝唱。

人生短暂。我们阅读波浪,需要怀一颗平常之心,淘洗心中的挚念。

我们在越过一浪高过一浪的季节,需要学会做一朵时光里的浪花,随风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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