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名著阅读试题该长什么样

卢莉芹

摘   要：通过分析课标、教材的要求，得出关于名著阅读“三维立体”的评价理论;在对2020年浙江各市中考名著阅读试题评星调查的基础上，分析“好”题的共性;结合理论建设和真题评析，描摹名著阅读“好”题的样子。

关键词：中学语文;名著阅读;中考试题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0X（2021）14-0016-04

名著阅读是部编教材“三位一体”阅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考中越来越受到重视。2020年是全国范围使用部编教材后的第一次中考，就现在能观察到的试卷看，名著阅读考查几乎达到了全覆盖。那么从评价上看，“好”的名著阅读题该长什么样呢？下面从不同角度进行探究。

一、课标、教材要求名著阅读试题长什么样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以下简称《课标》）关于名著阅读评价的建议是“了解学生的阅读量、阅读面，进而考察其阅读的兴趣、习惯、品味、方法和能力”。这就是说，名著阅读的评价，既要关注阅读结果——是不是读了大量的、多类的书籍，又要关注阅读过程——学生阅读时是否有意识地去运用阅读方法、挖掘阅读兴趣等。

教材是《课标》要求的具体化。其每册有两次“名著导读”，导读篇目是“1带2”，一部推荐阅读带两部自主阅读，六册共计指导阅读36本名著。这些作品从体裁上看有小说、散文、诗歌、书信;从内容上看有个人追求、革命斗争、科学幻想、社会生活等。篇目安排做到了阅读量的充分与阅读面的广泛。当然也不是说36本名著学生都要读了，而是尊重兴趣给学生提供更多的选择空间。

教材的每次“名著导读”，除了推荐作品的基本介绍外，还有“读书方法指导”和“专题探究”板块。“读书方法指导”旨在让学生学习读好一本书或某一类书的方法;“专题探究”意在引领名著阅读向纵深发展。比如七年级上册的《西游记》导读，读书方法介绍了“精读和跳读”，专题探究设计了“专题一：取经故事会”“专题二：话说唐僧师徒”“专题三：创作新故事”。分析专题内容发现：专题一聚焦基本故事情节的把握与理解;专题二聚焦人物形象的分析与评价;专题三聚焦故事结构模式，培养学生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三个专题抓住了《西游记》的阅读核心和文学特色。

依据教材的上述编排，总结得出名著阅读要求的三个方面：一是“真阅读”，一页一页地读过多类书，了解基本内容;二是“深阅读”，能领悟作品内涵、把握主要形象，获得对人生的有益启示;三是“巧阅读”，会用多种有针对性的方法开展阅读，提升阅读效能。

遵循“教（学）什么考什么”的理念，综合《课标》、教材要求，可以认为初中生名著阅读评价应该从三个维度立体开展，如图所示：

“真阅读”是阅读量、阅读面上的低维要求，具体指对名著人物的识记、情节的把握、相关文学常识的记忆等，这是第一维度的，把它在篇目数量上铺展后，考查的就是阅读广度。“深阅读”是阅读量、阅读面上的高维要求，具体指对人物的分析、主题的理解、结构的探究、手法的欣赏等，这是第二维度的。第二维度的阅读不再停留在对名著内容的感知，而要超越名著字面的意思，产生读者自己新的发现与理解，表现出阅读的深度。“巧阅读”关注阅读方法、兴趣等，是第三维度，它决定了阅读这一行为能进行的长度，也就是说读书的持续力、后劲靠兴趣与方法来支持。三个维度中，“真阅读”是基础，否则后两个阅读就凌空蹈虚;“深阅读”是目的，阅读的终极意义不是为了记住一个什么故事，而是要从这个故事中获得情感熏陶、审美体验等;“巧阅读”是手段，它为前两个阅读提供技术支持。评价时兼顾三个维度，就落实了“严格依据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命题”的要求。

二、一线教师喜欢的名著阅读试题长什么样

第一部分从理论角度勾勒出了名著阅读试题的大致样子，到考试时，则会见到一道道面貌各异的试题，那从实践角度看，什么样的试题受教师欢迎呢？笔者用浙江省11个地市的9份试卷中的名著阅读试题作为样本，让邢台市南和区101名教师给其评定“星级”，从5星到1星，根据喜欢程度的高低标出。得到的结果见下表：

从整体上看，教师对这些试题是比较喜欢的，平均级别都在4星以上。星级较高的几道试题有：

金华4：祥子因不喜欢虎妞而离开，不久又回来了;简·爱因得知罗切斯特的妻子还活着而选择离开，但最终又回到他身边。他们的“回来”分别刻画了怎样的人物形象？请结合小说内容简要分析。

金华5：李卓吾评点《西游记》：“灵台方寸，心也。一部《西游》，此是宗旨。”西行之路也是孙悟空的修心之路。请从下列选项中任选一项，比较孙悟空“被拒绝”或“被误解”后的表现，分析他的心灵成长。

A.被拒绝：索宝水晶宫—三借芭蕉扇

B.被误解：三打白骨精—真假美猴王

杭州8：假如《海底兩万里》中的尼摩船长准备再次出发，下列哪个文学形象最有可能和他一起去探索海底世界？请结合该文学形象的性格和经历，简述理由。

白龙马（《西游记》）          简·爱（《简·爱”》）

孙少平（《平凡的世界》）    格列佛（《格列佛游记》）

宁波5：根据下面的提示，从备选人物中任选一个，用他（她）的经历印证诗句。

绍兴4：《水游传》中有很多与“酒”有关的故事，请仔细阅读下表，完成探究任务。

这些试题表现出以下特征：

1.抓核心。考查小说主要人物的经历和性格，抓住了名著阅读的核心。

2.考整本。突出了考查“整本书”，解答问题需要联系全书或关联前后情节，不拘于作品中的某一处。

3.正引领。考题进行正向引领，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如金华5题的“心灵成长”、宁波5题的“道路选择”。

4.能选择。解答试题时，往往有多个名著供选用，尊重学生的阅读偏好。如金华5题、杭州8题、宁波5题。

5.探新知。试题不是让学生复述已知，而是引导学生在“温故”中“知新”，明明是熟悉的人和事，但通过试题设计的问题思考，往往会得到新的发现和感悟。如金华4题祥子和简·爱的“回来”、金华5题孙悟空的“修心”、宁波5题将课文诗句与名著人物联系起来分析“选择人迹更少的路”后别样的人生及绍兴4题用“酒”贯穿试题并探究“多处写‘酒的作用”。

6.有层次。一是指思维有层次，比如绍兴4题，填空①②④为人和事的识记，填空③为总结与仿写，①②为作用探究：思维的层级逐步提升。二是指兼顾名著阅读评价的三个维度，一组试题有深浅结合、角度互补。比如上面所有的试题都考查到了真阅读与深阅读。

通过喜欢度调查也发现，有几道试题的星级相对低一点，这是因为教师存有这样那样的困惑，下面列出来探讨：

温州3（2）题、湖州4题是关于名著内容或主题的选择题，一些教师认为思维含量低，与一本书的厚重比起来试题显得单薄。当然，这些试题只是一组中的一个，在一套题中搭配使用完全可以。

台州5题有考《三国演义》中“关云长义释曹操”的情节和关云长的形象分析，6题有考《呼兰河传》的叙事角度及其好处，有教师认为这两本书不是《课标》和教材推荐的，可能当地有阅读要求，但如果不是必做题而是设计成备选项会更好。

绍兴5题是这样：法国作家大仲马说：“人生的意义就蕴含在这两个词里——希望和等待。”请从下列人物中选择一位，结合作品内容，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A.祥子（《骆驼祥子》）

B.尼摩船长（《海底两万里》）

C.保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道题具有上面所列的高星级试题的很多特征，只是有教师认为大仲马的话部分学生理解起来有困难，并且话语中的道理与备选作品内容也不是直接贴合，学生需要寻觅、挖掘，这样试题难度就略大。

金华5题（高星级试题已列）喜欢的教师多，但也有教师指出，“真假美猴王”情节没有师徒间面对面的“误解”，并且答案中所说的悟空主动找多人（神）辨别真假，但那矛盾是在真假悟空之间，而非师徒之间，所以该题不太严谨。作为同类试题，2018年宁波市的“从前后三次（一次为打死六贼之后、一次为三打白骨精之后、一次为真假美猴王之前）离开取经团队时的表现，分析孙悟空的成长变化”更恰当些。

以上是从教师角度、结合具体试题讨论名著阅读试题该什么样或不该什么样。

三、“好”的名著阅读试题样子的描绘

经过第一部分的理论建设和第二部分的真题评析，下面尝试描绘“好”的名著阅读试题的样子。

（一）基本轮廓

现在全国各省市的名著阅读试题一般是4～8分，由2～3道试题组成。因此在命制试题时要注意：1.最好有层次、多角度，三个维度中最起码要考到真阅读和深阅读，并要积极探索关于阅读方法和兴趣的考查。2.考查的篇目要广，保底涉及2、3部，如果试题有多个备选回答项，那就可涉及到5、6部。3.考查的文本类型要丰富，小说类与其他类相结合。4.考查时可设计多本名著横向联读，比较人物、故事、主题的异同，树立大阅读思想。

（二）细节描摹

具体到某一道题时，要考虑以下细节：

1.让没有真读过名著的做不出。少出关于作者、国别、篇名、人名的填空或选择，这些可以在文学常识考查上出，但不要在“名著阅读”部分出，要重视试题的真阅读导向，从源头上杜绝假阅读。2020年某地考题为：鲁迅的回忆性散文集《__________ 》以简洁舒缓的文字描述往事，又不时夹杂着有趣的议论或犀利的批判;既有温情与童趣，也有对               的洞察。这道题就是教材《朝花夕拾》导读“内容介绍”里的原话，这势必会导致以后师生备考时“重背介绍，轻读原著”的现象产生。

2.让认真读过名著的能够做。不要出过细的情节或末節问题，因为一本大部头的书即使读过也不一定能记住所有内容，况且还会遗忘。某地的模拟题这样考：

1.片段中A的名字是__________，在保尔要子弹后A做的事情是__________。

2.格列佛在这个国家因吃不到肉而感到痛苦，后来想到了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考这样意义不大的细节问题，会把读过书的学生也难住，把“读书”变成“背书”，加重阅读负担，让学生更不愿读名著。

3.让深阅读与浅阅读的差别显出来。比如2020年嘉兴中考有一道试题是：有人说，《简·爱》是一本纯粹讲述爱情的小说，你同意吗？简要陈述你的观点和理由。这道题就是试金石，能检验出谁在浮光掠影看热闹似地读书、谁在认真思考有深度地阅读。

4.关注名著阅读的核心价值。举个例子，考查《西游记》，一个让探究小说中孙悟空的“不变”，一个让说孙悟空在车迟国都和三仙比试了什么，立意的高下是不是有差别？名著阅读的价值主要不是记住什么而是懂得什么。

5.突出考查“整本书”阅读。名著阅读与试卷中的现代文阅读不同，最好不要考查语言运用，而要出一些能勾连全书、突出文本特点的问题。比如2020年衢州6题，让从“梁生宝、孙少平、简·爱、祥子”中任选一个，分析作品中的矛盾冲突对刻画人物的作用。

6.试题设计具有情境性。在上文提到的给试题评星的活动中，还有一个附加问题——“所有的试题中，你最喜欢哪一个”，结果有四分之一的教师选择了杭州8题。该题考查的硬核内容也不出奇：文学形象的性格和经历。但其设置了一个“尼摩船长准备再次出发，下列哪个文学形象最有可能和他一起去探索海底世界”的情境，使试题具有探险的故事性和人物重新组合的新奇性，增加了学生做题的兴趣，所以受青睐。

7.题干与答案科学合理。题干不要有理解难度，让学生读得懂;答案是试题这把“尺子”的“刻度”，一定要认真研制，针对问题所问，兼容学生所思。

以上对试题的描述充满理想主义，各地学情不同自然也倾向不同，但求“好”是评价研究的应然追求，期望今后能遇到更多的中考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