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环境激励视角下的景观设计
2021-07-19褚军刚中国美术学院上海设计学院
文/褚军刚(中国美术学院 上海设计学院)
乡村景观建设是美丽乡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有效途径之一。但是,当前的乡村景观建设也面临着景观形象脱离乡村实际、营建手法追求城市化、缺少村域特色而导致“千村一面”等诸多问题。乡村景观建设有其自身的客观规律,它既不是简单地把城市经验搬到乡村,也不是设计师在乡村实践其田园梦想的试验田。本文从乡村环境激励的视角,探索与研究乡村景观的营建,来响应乡村建设的中心问题:建设乡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一、乡村环境激励的目的与意义
1.1 环境激励的定义
激励一词带有激发和鼓励的意思,在管理学中,激励通常表现为组织通过一系列奖罚措施、福利措施等来有效地实现组织目标和个人目标。乡村环境激励是通过对乡村环境的塑造来实现对村民个体的激励,促使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实现环境对人的正向影响。环境激励是针对村民整体展开,个体村民在这种激励下,因人、因事、因地而获得不同程度的收获。使得每个村民都变得更好,这是乡村环境激励的目标。实现这种目标的手段是通过对乡村环境的改善、优化、提升等来实现高质量的绿色发展。乡村环境是脆弱而敏感的,既有乡村自然环境被污染、破坏所造成的伤害,也有不恰当的建设而造成对乡村社会、经济、文化等的冲击等[1]。乡村环境包含了乡村的自然环境以及人文环境两大因素,二者的可持续发展对环境激励的成功与否至关重要。
1.2 环境激励的意义
在乡村景观建设中,实现环境激励的目的就是通过人与环境的互动,促进村民的自我成长,实现其个人价值。经典的激励理论研究的是个体与组织的关系,而环境激励研究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二者的研究对象和激励目标有所不同。环境激励着重解决个体发展与其所处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弗隆姆在期望理论中指出,激励力量等于目标价值×期望值[2]。乡村环境激励的目标价值就是村民对乡村美好生活的追求。每个村民基于自身的期望值,在这种追求过程中实现个人的价值。
马斯洛提出人类有5种层次的需求: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同样适用于对村民的环境激励研究。乡村环境的恶化,例如河水被污染、土壤贫瘠、空气污染等现象的存在,首当其冲就是冲击了村民的安全需求,没有了清洁的水源、良好的空气等,使得村民的生产生活都无法正常开展。村民的成长与发展、自我价值的实现等也需要依托于安全良好的乡村环境。满足村民更高层次的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只有通过对本地的乡村振兴来实现,而不是通过村民们的背井离乡、外出打工来实现。“两山”理论的提出,实际上是指明了乡村振兴的发展方向,绿水青山是实现对村民激励的重要载体,也是乡村环境激励的重要影响因子。乡村的绿色发展,既包含了环境的改善与优化,也包含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乡村的环境激励需要在社会维度、人文维度与环境维度3个层面动态互动与促进融合。
1.3 环境激励的“五要素”
乡村环境激励是一种外部激励,通过对乡村外部环境的营造、改善和提升,调动村民参与乡村生活和建设的积极性,激励村民自身的成长与进步。乡村环境激励包括了生态、交通、文化、交往和产业5个方面的要素,这5个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最终融合成对村民的正向激励(见图1)。生态要素是指营造安全优美的生态环境,满足村民生活、生产的安全需求;交通要素指构建便捷的交通体系,可达性高,满足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双向流动与循环;文化要素指在传承文化的基础上,构建能适应未来发展的新的乡村文化,通过文化的创新对村民形成推力,促进村民的成长与发展;交往要素指在乡村中营造各类复合多元的交往空间,加强游客与村民间的互动。村民在这种交往与互动中,了解到城乡之间的差距,进而产生压力,看到希望。当乡村内外部的环境改善提高后,村民的这种压力很可能转化成积极向上的动力;产业要素是指针对乡村自身的特点,积极拓展产业空间,村民投身于现代农业或乡村文创等各类产业之中,找到自身定位,通过积极努力,不断获得全面发展。
图1 “五要素”环境激励路径
1.4 环境激励评价
环境激励评价以定性评价为主,如乡村环境的改善、乡村活力的恢复、乡村人员结构的合理、乡村传统文化的活化与提升以及乡村经济的发展等,都是环境激励评价的内容。对环境激励评价的结果,主要由村民满意度来衡量。满意度是村民以自身体验和获得感来对激励的内容做出不同满意程度的评价。满意度是一种综合性的评价,是村民对环境改善后的乡村自然环境、乡村经济、乡土文化等综合的满意程度。村民满意度越高,可以说环境激励的效果越好;对于存在不满意的地方,意味着还存在提高、改善的空间。
在乡村景观建设中,要围绕环境激励评价的内容,从适宜性、可达性、承载力、活力度等几个方面,多层次、多维度地构建积极的场所空间,满足村民的需求,提高满意度。具体来讲,适宜性就是乡村环境的建设要符合乡村自然环境、乡村地理风貌以及村民们的生活、生产的需求,营造的场所空间亲切宜人,让村民有归属感;可达性指的是乡村环境通过优化提升后,是否具有良好的交通组织、是否改善了村民的生活、生产与休闲、娱乐等空间之间的联系,以及是否能平衡外来游客和村民对空间的使用效率等;承载力包含了整个乡村环境的生态承载力和文化承载力,生态承载力指的是我们在建设当中生态环境资源的利用是否超过了原有的生态容量;文化承载力指外来文化对乡土文化的冲击是在可承受的限度。活力度用来衡量村民对不同乡村景观空间的使用频次、使用时长以及使用人数等。空间的活力度越高,越能反映乡村景观空间充满生机与活力。
二、实现环境激励的景观设计策略
乡村的土地包含了多重含义,它不仅是村民们从事农业劳动的对象,也是生产资料;它既代表了故土故里,又是乡土文化的象征。因此对乡村土地的最有效利用是实现环境激励的重要手段。从环境激励视角来看,乡村景观是为了有效地促进村民对环境的依赖和使用,它不是简单地以视觉美观作为评价的标准,而是在景观建设中有意识地融入了激励功能和社会服务功能等,满足村民的安全需求、尊重需求或者自我价值的实现等。
2.1 构建安全的环境基质
基质是景观空间结构中连接面积最广、连接度最好的要素,它具有统一和稳定的功能,是乡村景观的生态本底。构建安全的环境基质,既是乡村赖以发展的依靠,也是联通不同景观斑块和廊道空间的基础。当安全的环境基质满足了村民生产、生活和心理的安全需求时,进而会形成对村民的激励效应。乡村环境基质需要从安全性、优美性、自然性、生态性等多重角度来构建。
例如,作者于2016年主持山东省济宁市新兖镇乡村连片治理规划设计时(见图2),针对乡村公共基础设施薄弱的现状,提出了建设“海绵村庄”的设计理念。首先,运用弹性设计的手法,将村庄内遗留的大型废土坑改造成雨水花园,收集村庄内部路网排出的雨水。雨水经过滤净化后,既可以营造湿地、池塘等自然景观,也可以作为补充农业灌溉用水(见图3)。其次,对各个村庄的绿化、美化工作,通过“点、线、面”结合来系统性规划。村庄的绿地空间既要体现乡土特色,又要与村民的生活、生活空间相融合。对破损的农村房屋、道路等,通过微更新实现乡村新的景观风貌(见图4)。最后,突出“一村一品”的建设,充分挖掘每个村自身的文化特色,结合景观叙事,构建新型的乡村文化。新兖镇通过乡村连片治理提升乡村绿色基础设施的服务能级,在改善村民居住环境的同时,也满足了村民的安全需求。
图2 各村庄文化提炼分析
图3 坑塘治理之湿地效果
图4 乡村主干道改造效果
环境激励需要尊重土地自身的需求。人有需求,土地同样有需求,乡村土地的类型很多,需要因地制宜、合理利用。如果土地本身是适合种植农作物,那么把它建成高效的农田;如果适合种植经济作物,则可以建设特色果园、发展采摘园、水果深加工产业等;如果是河、湖、湿地等,则进行合理保护,维持良好的生态、促进生物多样性;如果是闲置、零散的农舍、工坊等,则可以通过更新改造赋予它们新的功能,变废为宝。总之,对不同类型的乡村土地,该保护则保护,该开发则开发,要因地施策,不要因人施策。善待土地,对土地最有效地利用,既是对土地的尊重,也是对村民的尊重。
2.2 延伸乡土材料的价值链
价值链是迈克尔·波特提出的,企业在生产经营中,由一些互不相同却又相关联的生产经营活动所构成的创造价值的动态过程,即价值链。乡土材料包含了乡村中常见的农作物、乡土植物、砖石竹木等生产资料以及特色的农副产品、手工艺品等。延伸乡土材料的价值链,实际上就是充分挖掘、开拓乡土材料的新功能,实现对其更综合的价值创新。例如,将这些乡土材料作为乡村景观营建中可以利用的元素;或者提炼其文化符号,挖掘其内涵,将其运用到乡村文创产品中;或者将其更好地融入到乡村环境的更新上,提升它的使用价值和文化价值等[3]。
例如,浙江省龙泉县于2014年举办“第一届国际竹建筑双年展”,策展人邀请了11位国际知名建筑师参展[4]。建筑师们通过对浙江地区常见的竹子进行创意营造,建设了15座以竹子为主材,各具特色的建筑,如艺术酒店、乡村艺术馆、青瓷工坊、陶艺工坊等(见图5)。这些形态各异、功能丰富的竹建筑,错落有致的布置于乡村田野之中,一方面延伸了竹子作为乡建材料的价值链,另一方面促进了乡村聚落空间的有机更新,并形成新的乡村人文空间(见图6)。村民们参与到这些建筑的修建中,通过对竹子的低技营造[5],改进提升了关于竹子的生产工艺,提升了技能,为未来从事新型竹建筑的营造奠定了良好基础。
图5 国际竹建筑双年展平面示意
图6 局部竹建筑群
在乡村景观的营造过程中,对于材料的使用,首先要充分挖掘乡土材料的自然特性,把它变成景观营造的特色元素;其次要对乡土材料进行艺术的再加工,能够使这些材料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最后景观营建的效果要更富有美感和艺术性。在对乡土材料的创新中,可以培育村民成为新的工匠、形成新的乡土文化等。村民在参与乡村景观营造的过程中,其自身即获得了劳动报酬,又提升了精进技能和技艺。通过对乡土材料的综合利用,可以延伸乡土材料的价值链。对乡土材料价值的重新挖掘和提升,可以提升村民们的自豪感和文化认同感等。
2.3 渐进式实现环境激励效应
从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可以看出,人在满足自身个体的成长过程中,个体的需求实际上是有阶段性和层次性的。个体在满足前一阶段的需求后,随着自身不断成长与发展,又会产生新的不满足,进而需要新的激励。同样,在乡村为了实现环境激励,也要注意这种渐进式发展。乡村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它的脆弱性、敏感性导致它是一个不断建设、调整、优化改进的过程,呈螺旋上升的趋势,因此,在乡村景观建设中,要以点带面,循序渐进。对于乡村的文旅开发和产业振兴等,由于受制于乡村的资源约束、人才约束、经济环境约束等,不应一哄而上,应该结合乡村实际情况,以近期和远期相结合来实现渐进式发展[6]。
例如,浙江省安吉县的余村是“两山理论”的发源地,但在上世纪80年代,却是典型的矿山村。村里各类水泥厂、矿产企业导致污水横流、空气污染严重,生态环境恶劣。后来村里下决定关掉各类矿山,将矿山改建成矿坑花园,进行各种生态修复,逐步恢复了往昔山青水秀的生态环境。村集体依托良好生态资源,通过发展绿色农业、开展乡村旅游等,逐步走上了兴农富农的乡村振兴之路。余村的发展之路,就是一条典型的乡村环境激励之路,是美丽乡村建设中,实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典范。
2.4 乡土文化与环境激励的融合
所谓乡土文化:一类是隐性的,包含了乡村的宗祠文化、血缘文化、议事机制、乡绅文化等,这些文化隐藏在村民的日常生活中,不易为外人感知;另一类是显性的,主要为一些能直观看到,感受到的传统文化,例如“非遗”、民俗、戏曲、舞蹈、食文化、酒文化以及手工艺等。在乡村景观的营建中,对这两类乡土文化要很好地梳理、提炼,有所取舍,然后有针对性融入乡村公共空间的重塑中。
中国大部分乡村是很普通的,缺少优美的自然资源和富有特色的乡土文化。四川美术学院自2012年开始,连续多年在贵州省桐梓县开展“羊蹬计划”[7]。由艺术家与村民共同组成艺术合作社,进行艺术的“在地创作”。“羊蹬计划”不设定具体的目标,只确定大的方向。艺术创作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由艺术家与村民采用艺术协商的方式,围绕乡村的日常生产、生活展开创作,激发了村民自身对艺术创作的兴趣。在缺少特色乡土文化支撑的羊蹬地区,随着艺术合作的持续发展,艺术家与村民一起将使用中的店铺,通过艺术介入的方式改造成“冯豆花美术馆”“小春堂”艺术馆等。艺术平等地渗入村民的日常生活,拓展了村民的文化生活,重塑了乡村的公共空间。村民们在艺术家的帮助下,建设 了“羊蹬十二景”,形成新的文化地标。这种生存环境与生活空间的不断改善,对村民们产生了良好的激励效应。“羊蹬计划”的成功,带来一种新的启发,通过艺术介入的方式,来实现乡土文化与环境激励的融合。艺术介入乡村不是为了实现简单的“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羊蹬计划”通过6年多的持续开展,村民逐步融入到乡村的艺术创作中,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叙事,丰富了羊蹬乡土文化的内涵(见图7)[8]。
图7 羊蹬艺术合作社部分作品
随着乡村对市民吸引力的提升,市民的到来会对原生的乡土文化带来新的冲击。对原生的乡土文化进一步挖掘,要区分出哪些是核心,是需要保持它的文化原真性,哪些是可以随着时代而革新后,形成新的乡土文化。在村民和外来游客对景观空间的使用上,要分析好哪些空间需要减少游客对村民生活的干扰,哪些是开放给游客,满足游客的乡村体验,哪些空间是促进村民和游客之间的交流与互动等。在此基础上,做好景观空间的规划与引导,使原生的乡土文化和衍生的新乡土文化能够交织融入到乡村景观建设中。在景观的空间规划上,对不同文化做好空间载体的建设,形成文化展示、交流等不同主题的场所空间,满足村民的精神生活,促进乡土文化的传播,形成新的文化气象,实现对村民的环境激励效应。
三、牛楼小镇田园综合体的环境激励设计实践
位于山东省济宁市新兖镇的牛楼村,近几年的美丽乡村建设红红火火,取得了可喜的成绩。2017年被山东省森林村居,2018年开始兴建的牛楼特色小镇田园综合体(见图8),被评为国家3A级景区,年游客100万人次以上。在牛楼村的发展过程中,许多村民学到了新的知识,学会了经营与管理,也完成了身份的转化。从种田的农民,变成了乡村文旅产业中的员工、管理员或者是特色小镇上的经营者等。通过乡村环境激励,村里的年轻人能够扎根乡村,不背井离乡实现在地创业,村里的长辈们可以共享天伦之乐。村民既有经济上的获得感,也有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村民在自我不断成长中,实现自我价值。回溯牛楼村这些年的乡村建设,从环境激励的视角出发,主要采用以下几个主要的设计策略。
图8 总体规划平面示意
3.1 建设园林乡村,持续更新与优化
建设园林式的乡村,是实施牛楼村乡村环境激励的初心。自2008年开始,持续对牛楼村乡村风貌进行连片治理,兴建了多条道路绿化、乡村小游园、观赏果林等,改善了牛楼村的绿色基础设施,形成了园林式的村庄风貌,构建了安全的环境基质。从2015年开始,对村里原有零散林地,进行盘活利用,规划建设了占地3.34 hm2(50亩)的牛楼味道生态农庄以及6.67 hm2(100亩)的采摘园。牛楼村开始发展乡村旅游,逐步吸引市民前来观光休闲。2018年迄今为止,规划建设了花海彩田景区、花涧小巷特色商业街区、现代农业科技园等项目,重塑了牛楼村的公共空间和产业空间,使得乡村文旅产业开始加速发展。通过持续10多年的乡村更新与建设,如今牛楼村不同的功能组团之间,呈现系统化、网络化的融合发展。如今,牛楼村社会、经济、文化等各项事业的发展开始进入了快车道,从村民个体到村集体都在这种发展中得到激励与收获。
3.2 廉政文化为主线,激发乡村文化活力
在乡村环境激励中,通过对乡土文化的挖掘、传承和创新,积极做好文化叙事,是实现环境激励的重要手段。在对牛楼村历史名人的梳理中,提炼出清代名吏牛运震。牛运震是一代清官,一生以“俭、简、检”作为为官箴言,为人刚正清廉、刻苦爱民,是牛楼乡土文化中的代表性人物。规划建设了牛运震纪念馆和廉政文化广场,以廉政文化为主线,将牛运震廉政的事迹、诗文、家训等,以艺术的手法重新展示出来(见图9)。牛运震纪念馆成为建设牛楼新时期乡土文化的抓手。村民以牛运震作为榜样,移风易俗,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积极投身于乡村振兴的事业中。通过对牛楼民俗文化的挖掘,将一些特色的文化融入到环境建设中,如婚宴文化、兖州花棍舞、庙会文化、刀剑文化等。牛楼味道生态农庄可以满足村民举行婚宴、聚会、休闲等需求;分布于牛楼村的多处文化空间,可以满足各类“非遗”文化的展示与体验;利用花海彩田景区与特色商业街的空间特色,将新春庙会、灯展、创意集市以及春联市场等融入其中,共同打造出独具牛楼特色的新春庙会。每年春节到元宵节期间,各地游客纷纷前往牛楼,体验独特的民俗文化,感受传统节日之美。
图9 牛运震纪念馆
3.3 创新利用废弃空间,促进乡村产业振兴
山东济宁市政府于2018年开展泗河堤岸整治工程。大堤修建完成后,在堤底到泗河间留下了大片荒滩,面积有133.33 hm2(2 000亩)。该荒滩土地产权属于牛楼村集体,但又是泄洪通道,既不能大搞建设,也不能种植防护林。规划时反复推敲,最后以弹性设计理念,规划建设成“春看油菜、秋观葵花”的花海彩田景区(见图10)。景区除了吸引游客赏花游憩外,还可以将油菜花和向日葵进行榨油、做成文创产品等,带动第二产业的发展。以景区建设促进乡村建设,实现现代农业和乡村文旅的双链发展(见图11)。
图10 花海彩田景区规划平面示意
图11 花海彩田景区效果
随着景区的发展,牛楼村拆除了废弃的工厂,在原址上建设了旅游服务的配套设施,以鲁西南传统民居风格为特色的美食街——花涧小巷(见图12)。美食街以“小街、小巷、小铺、小吃、小溪”为特色(见图13),村民们租用店铺,在此经营本地的特色小吃、美食等。经营上采用事业合伙人的模式,村民不用付租金,而是按营业额的一定比例上交给景区,实现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花涧小巷建成后成了网红小镇(见图14),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休闲旅游,形成品牌效应,进而促进了田园综合体二期的宇航研学基地、主题儿童游乐园、精品度假酒店等项目先后落地,为后续再上台阶蓄能蓄势。
图12 花涧小巷总平面示意
图13 花涧小巷功能分区
图14 花涧小巷实景
四、结语
通过对乡村环境激励的研究,以及从上述多个乡村景观实践的案例中获得的启发,可以归纳为以下几个主要结论:
乡村景观建设中,可以通过对环境激励“五要素”的综合利用来改善环境激励的外部条件。外部环境的改善是一种诱导因素,最终目的是为了激发出村民个体内在的积极因素,促进他的成长与进步。
乡村环境激励需要持续推动村民的成长,这是一个“人—环境”之间动态向上的交互过程。在景观空间的营造中,要将景观空间与村民的日常生产、生活空间融为一体;有条件的则可以吸引村民平等参与协商,使得建成的景观能为村民所想、为村民所用。这样做,可以提高村民对乡村环境的情感连接,最终会随着乡村环境的持续改善、提高,对村民产生更加明显的正向激励效应。
乡村环境激励的绩效评价是多元的,村民在经济、个性、技能、文化、情感等多方面的成长与收获,都可以视为环境激励的成果。在乡村景观建设中,可以借鉴企业通过建立组织文化来对员工产生激励这种方法,在空间营造时,通过空间叙事、人性化设计、协商参与、沉浸式体验等,构建一种能满足环境激励的新型空间文化。
乡村的主体是村民,乡村建设的重要目的就是建设性地帮助和服务好村民,提升他们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城乡融合,城乡协调。市民到乡村来,既满足了自身对生态、游憩等方面的一些需求,又通过休闲、体验、购物、娱乐等改善乡村经济条件。尊重土地,尊重村民的需求,尊重村民的成长与发展,正是我们乡村环境激励的目的所在。只有坚定不移地围绕这一目的展开建设,才有可能真正实现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