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水利视角的高质量发展内涵及在流域层面的战略对策研究

2021-07-12赵钟楠姜大川李原园黄火键

中国水利 2021年11期

赵钟楠，姜大川，李原园，袁勇，黄火键，刘震

（水利部水利水电规划设计总院，100120，北京）

高质量发展的提出与实践，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阶段与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客观要求。伴随着从数量扩张向内涵发展的转变，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已成为必然选择。

高质量发展概念的提出虽然肇始于经济领域，但涉及的范畴则不仅限于经济领域，而是针对发展这一哲学命题的一种系统层面的综合认识。我国特殊的国情水情、政治体制、文化理念等，决定了水利在整个国家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如何从系统层面来认识高质量发展，进而把水利同高质量发展相耦合，已成为当前高质量发展向纵深推进的一个重要理论和实践问题，也是水利自身改革发展需要破解的重大课题。本文从系统论视角分析了耦合水利的高质量发展机理内涵，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流域层面推进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战略对策，为推进流域高质量发展有关理论和实践提供参考。

一、基于系统论的高质量发展理论认识

1.一般意义上的高质量发展理论认识

在人类经济社会结构日趋复杂，以及人与自然相互关系日趋紧密的态势下，发展所论及的对象，越来越体现出系统化的变化趋势；增长也逐渐由数量等定量化指标，更多向定性化、体验式指标变化。这种趋向于系统和非定量的变化，客观上决定了系统论在认识“发展”中的方法论意义。

按照系统论的观点，发展所表征的是一种系统在内外部物质、能量、信息的输入下的变化。伴随着技术进步和思潮革新，发展对应的系统，更多指的是人所对应的经济社会系统和自然所对应的自然生态系统耦合下的复合系统。

任何一个系统，总对应着“构建-稳定-嬗变”三个阶段。 “构建”指的是组成这一系统的各个组分在规模和内部联系上的扩张；“稳定”指的是当组分要素达到数量上的相对规模和相互联系上的相对确定后系统进入一个相对的动态平衡状态；“嬗变”则是系统随着自身演进等原因朝着不稳定状态发展，最终形成新的稳定。高质量发展对应的复合系统，所期望的是尽可能处于“稳定”的阶段，并且通过合理的调控，让复合系统提供的功能尽可能多且优、在各种扰动下的变化尽可能小、尽量朝着可控的方向动态变化。这意味着，高质量发展的表征有三方面：输出功能最优化、抗扰动能力最大化、演化趋势控制最强化（图 1）。

2.耦合水利要素的高质量发展内涵剖析

水作为一种重要的资源和生态、环境要素，既是自然生态系统存续的重要基础，也是经济社会系统发展的重要输入。一般意义上的复合系统引入了水，便构成了“水-经济社会-生态环境”复合系统，这一复合系统事实上由三个子系统构成：水系统、经济社会系统、生态环境系统，三个子系统通过水循环相互联系。传统意义上的经济高质量发展，从理论层面看，只是对经济社会子系统的局部要求；而基于“水-经济社会-生态环境”复合系统的高质量发展，则既包括了经济高质量发展，也包括了其他子系统的高质量发展：对于生态系统，其健康稳定是高质量发展；对于水系统，其水循环路径和通量稳定是高质量发展。进一步细化每个子系统内部，可以得到微观层面的高质量发展主体及其目标。因此，从复合系统的视角，高质量发展需要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尺度来认识：宏观尺度针对复合系统，中观尺度针对各子系统，微观尺度针对各系统的组成要素及其相互关系。

图1 高质量发展机理认识

图2 耦合水利要素的高质量发展内涵

要实现宏观尺度或中观尺度上的高质量发展，根本措施在于微观尺度的调控。系统的稳定，来源于组分的数量、结构及其相互关系的稳定，复合系统简化而言就是人水系统，各种人水关系便是影响组分和组分间的相互关系的根本。实现复合系统高质量发展的根基在于如何优化各种人水关系。从微观尺度来看，人水关系的基元可包括占、改、取、用、排、管。 “占”指的是空间占用，“改”指的是改变水文过程（非用水情况下），“取、用、排”指的是取水、用水、排水，“管”指的是各类监测管理。从中观尺度来看，人水关系通过水利基础设施体系、用水效率效益、水生态环境状态等来表征。至于宏观层面，人水关系则直接通过三大子系统的时空匹配特征及其调控能力，以及空间匹配性、系统风险防控能力等表征。因此可以认为，人水关系的基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中观和宏观尺度上的人水关系状态，进而影响了高质量发展的水平。同时要看到的是，中观和宏观层面的人水关系状态，也并非微观尺度人水关系的线性组合结果，而是一种非线性的系统叠加组合模式。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耦合水利要素的高质量发展，需要从人水关系入手，基于微观、中观、宏观三个尺度来认识和调控（图 2）。

二、流域层面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对策

从水循环的完整性、人水关联性、相互反馈性等角度来看，流域层面的高质量发展，是耦合了水利要素的高质量发展模式的直接体现。因此，流域层面的高质量发展，必然要立足于以人水关系为基础，以“水-经济社会-生态环境” 复合系统为对象的高质量发展模式。

1.流域层面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从宏观层面来看，人水和谐是流域高质量发展的最终目标，空间均衡是流域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志，这种空间均衡，既决定于水资源禀赋条件，也受制于人为调整水循环模式；禀赋条件的优劣、调整措施的对错，决定了宏观尺度上空间均衡是否达到。从中观尺度来看，水系统需要其空间和通量的相对稳定，经济社会系统需要现代高效，生态系统需要健康稳定，因此，保证必要的水生态空间和维系相对稳定的流量过程，保障经济社会系统的水利公共服务，以及保护和治理水生态系统，成为这三大子系统为高质量发展发挥作用的基础。要实现三大子系统相互协同，一则需要基于承载力的发展模式，二则需要现代化的基础设施体系，三则需要强有力的制度和管理。因此，流域层面的高质量发展，就是以水资源水生态水环境承载能力为刚性约束，以空间均衡为重要标志，以人水和谐为目标，以现代化水利基础设施网络为基础，以高水平水利基本公共服务为核心，以涉水事务管理有效为手段的发展（图 3）。

图3 流域层面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2.流域层面高质量发展的对策

流域层面高质量发展，是一项转变发展理念、调整发展方式、夯实发展基础保障、完备治理体系的系统工程，要以调整人的行为、纠正人的错误行为为主线，更加注重空间均衡发展、更加注重绿色发展、更加注重资源配置效率、更加注重水利支撑保障能力、更加注重生态环境健康、更加注重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就流域水利改革发展而言，可通过以下五大对策来更好地支撑和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一是着力推进水资源、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系统协同发展。严格落实“以水而定、量水而行”的要求，统筹本地水与外调水、地表水与地下水、常规水源与非常规水源，合理确定各地区水资源承载能力，倒逼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合理界定各地区在水源涵养、调节水量、利用消耗水资源的功能定位与空间格局，着力解决水资源承载能力不足与经济社会发展对资源环境压力负荷大的矛盾。

二是着力推进水资源绿色高效利用。突出抓好水资源刚性约束，坚决抑制不合理用水需求，以保障城乡生活生产用水为核心，推进绿色生产生活和用水方式转变。围绕农业、工业、城镇等重点领域节水和取、供、输、用、排水各环节，强化农业节水增效，推进工业节水减排，加强城镇节水降损，全面提升水资源利用效率和效益。

三是着力推进水利基础设施网络现代化。水利基础设施建设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处理好存量与增量、开发与保护的关系，科学谋划国家水网建设以流域为基本单元，通过实施防洪提升工程和跨流域跨行政区河湖系统治理，提升河湖水系安全保障和绿色化水平；通过强化水资源刚性约束，完善水资源配置，保障供水安全；充分运用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先进技术和手段，加快水利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工程调度的精准调控水平。

四是着力推进水利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牢固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加快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饮水、防洪、生态环境等问题，推进城乡供水一体化，提高农村河湖防洪标准，推进农村水系综合整治，提升水利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五是着力推进涉水事务管理制度化。要以依法治水、管水为重点，加强流域法规制度体系建设，实现制度治水、制度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