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医药企业专利战略研究——以恒瑞医药为例

程远杨令

（南京中医药大学翰林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

0 引言

2020年4月，国家知识产权局印发了《推动知识产权高质量发展年度工作指引》，其中提到，要继续推动表征高质量发展的知识产权核心指标纳入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进一步发挥高质量发展指标对各项工作的“指挥棒”作用。在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新形势下，作为知识产权核心的专利权在日趋激烈的国际化竞争下发挥着重要作用。在此背景下，研究如何将知识产权与产业经济融合，对推动医药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有重要的意义。

1 恒瑞医药发展概述

1990年起，恒瑞医药从传统主营业务——红紫药水，转向抗肿瘤仿制药。通过贷款从中国医科院药研所购买了抗肿瘤新药——异环磷酰胺的专利权，这是恒瑞医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2000年起，恒瑞医药从“单一仿制药”转向“仿制药和创新药并重”，并在上海建立了创新研发中心。2011年，恒瑞首个创新药——艾瑞昔步注册上市；2014年，创新药阿帕替尼注册上市。目前，恒瑞医药已有艾瑞昔布、阿帕替尼、硫培非格司亭、吡咯替尼、卡瑞利珠单抗和甲苯磺酸瑞马唑仑6款重磅创新药注册上市。在新药研发方面，恒瑞医药已形成上市一批、临床一批、开发一批的良性循环[1]，基本形成了每年都有创新药申请临床，每1～2年都有创新药上市的发展态势，在靶向治疗、免疫疗法、超长效胰岛素等领域的新药，研发能力已具备国内甚至国际领先性[2]。

2 恒瑞医药药品研发投入及专利申请现状分析

2.1 研发投入

科研投入能够带来新的产品，拓展新的市场空间，赋予企业不断创新的机能。恒瑞医药坚持科技创新战略，逐年加大创新投入，科研投入，如图1所示。

从图1可以看出，2017年—2020年，公司的研发费用大幅度增加。2020年，恒瑞医药继续坚持科技创新战略，进一步加大创新投入，研发投入49.89亿元，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的比重达18%，为药物创新提供了有力支撑。

图1 2016年—2020年恒瑞医药研发投入（单位：亿元）

2.2 恒瑞医药专利申请现状

2.2.1 专利申请量

专利申请量能够直观地反映企业的创新意识与研发能力，图2为2000年—2019年恒瑞医药的专利申请量。

从图2可以看出，2015年—2019年，专利申请量大幅度上升，2018年共计204件，达到了申请量的阶段性顶峰。1997年—2008年，恒瑞公司以仿制药研发为主，发展目标是“只做仿制药，实现肿瘤、麻醉等领域的进口代替”[3]。因此，恒瑞医药在早期的专利申请量较低。2008年—2015年，恒瑞医药处于仿创结合阶段，并着眼于开拓国际市场。2011年6月，恒瑞首个1.1类新药艾瑞昔布注册上市，恒瑞的专利申请量呈现小高峰。2015年—2018年，恒瑞医药从仿制中创新正式走向了首创一类新药创新，专利申请数量呈现飞跃式增长。

图2 恒瑞医药专利申请量及中国发明专利量年度发展趋势图

根据《2019中国药品研发综合实力排行榜》，排名前三的分别为：江苏恒瑞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正大天晴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齐鲁制药有限公司。创新百强企业在新药研发中，凭借企业独家品种、研发资源、规模效应等方面的优势，代表了行业的最高研发水平，笔者整理了同时期该3家医药企业的专利申请量情况，见表1。（下文3家医药企业简称为恒瑞医药、齐鲁制药、正大天晴）

表1 2000年—2019年恒瑞医药、齐鲁制药、正大天晴专利申请量情况

由表1可以看出，齐鲁制药的发明专利申请量占比最高，为91.8%，恒瑞医药紧随其后，占比为81.1%，但是齐鲁制药在专利的数量上远远落后于恒瑞医药，而正大天晴的专利申请总量虽然位居第一，但含金量最高的发明专利申请量却低于恒瑞医药。综合来看，恒瑞医药作是一家研发能力较强的创新型企业。

2.2.2 PCT专利布局

PCT是指专利合作协定，PCT专利申请对于开拓海外市场具有重要意义。通过PCT，申请人无须分别提交多个不同国家或地区的专利申请，提交一份国际专利申请，即可请求多个国家同时对其发明进行专利保护。PCT申请对原研产品在海外进行专利保护起重要作用。恒瑞医药在实施创新战略的同时，注重国际化发展，加大国际化战略实施力度。图3为恒瑞医药年度PCT专利申请情况。

由图3可以看出，PCT专利申请情况大致和图1普通专利申请情况类似。2008年—2014年，恒瑞医药提出“创新+国际化”两大战略，因此，2015年—2018年呈现迅速增长趋势，也和恒瑞医药不同发展阶段相一致。

图3 恒瑞医药年度PCT专利申请趋势图

3 恒瑞医药专利战略分析

医药企业在实施专利战略时，应当综合考虑国内外各方面因素，进行专利情报分析，掌握国内外医药企业对此药品或相关技术的研发情况和专利情况等。专利战略的选择和实施与企业发展状况有直接联系，企业研发能力强，药品的相关专利数量多，质量高，才能掌握一类药品在专利保护中的主动权，从而实施更强有力的专利战略；反之，如果企业在市场中的主动权相对较低，则可以实施保守型的专利战略。

3.1 仿制药阶段——组合型专利战略

恒瑞医药首仿品多西他赛于2003年上市，多西他赛的原研公司为法国阿文蒂斯，其持有多西他赛的多项重要专利，包括多西他赛起始物的制备方法及多西他赛三水化合物的方法专利。而恒瑞医药所制备的多西他赛产品所使用的起始物与原研品不同，并且研制出的最终产品并不含水，因此，恒瑞医药规避了原研公司的化合物专利，并且及时为其申请了多项专利保护，包括化合物的制备方法等，为国产多西他赛的后续上市及销售提供了保障。可以看出，通过专利分析，规避化合物专利，运用的是防御型专利战略中的绕开专利技术战略；研制出并不包含水的最终产品后，恒瑞医药围绕仿品多西他赛进行专利保护，包括化合物的制备方法等多项保护，运用的是进攻型专利战略中的基本专利战略。

3.2 仿创结合阶段——防守型专利战略

2015年—2018年，恒瑞医药处于从仿制药创新转向自主创新药的仿创结合过渡阶段，但在很多领域，恒瑞医药并不占优势，受到国外药企的专利压制。罗拉吡坦于2019年5月在美国上市，原研公司将专利布局的重点放在了该药物的晶型方面，将两种无水结晶形式也纳入了专利保护，保护年限至2027年。2016年7月，恒瑞医药采取防御型战略，通过技术引进以及交叉许可，与该公司达成协议引进该药，并获得生产资格。

3.3 自主创新阶段——进攻型专利战略

2014年，恒瑞医药研制的用于治疗晚期胃癌的阿帕替尼上市。在阿帕替尼上市1年后，恒瑞医药加大了国际化战略的实施力度。此阶段符合笔者想要研究的采用进攻型专利战略的特征，即掌握一定核心技术并试图垄断该技术的国际地位。阿帕替尼化合物专利最早于2002年在中国提出专利保护，2005年提交PCT专利保护，并且陆续在美国、日本及欧洲获得授权。在研发过程中，恒瑞医药又陆续申请了相关的外围专利。在此期间，由于发现了通过制备相应的无机盐，可以增强化合物在使用过程的稳定性，生物利用度等问题，恒瑞医药又重点对盐类专利进行了保护。为了进一步地巩固保护范围，恒瑞医药对适应症及联合用药也进行了专利保护。并且，在对适应症进行专利保护的同时，适应症中使用的“增生性疾病”一词，为恒瑞医药今后开发更多的适应症埋下伏笔。

3.4 小结

通过前文专利战略分析案例可以看出，专利战略受企业发展目标、研发水平、经济实力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战略高度的知识产权管理更加注重对企业长远发展的推动作用[4]。多西他赛是恒瑞医药的首仿药，当时的恒瑞医药研发能力不强，研发投入有限，同时受到原研药公司的专利技术压制，因此采取了组合型的专利战略，一方面绕过原研药的专利保护，积极研发自主药品作为代替；另一方面全面保护自己的核心技术。而对于创新药阿帕替尼，采取的是进攻型专利战略，为阿帕替尼提供了较为完善的专利战略保护。

4 对我国研发型医药企业专利战略实施的建议

4.1 重视专利分析

专利年申请量能够体现出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也是反映企业技术创新的一个重要因素。企业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并且重视基本专利的申请，是保持技术优势的关键。医药企业如果仅靠单一的专利技术，很难具备整体竞争优势，盲目申请专利会导致延误市场竞争时机，给企业增加负担。专利保护的作用相对滞后，但专利意识和专利战略却需要超前。在新药研发中，需注重详细检索现有药品专利文献并做好分析，确定现有技术并挖掘潜在专利点[5]，有助于形成发明构思，进行风险判定，规避设计，提炼创新点[6]。

根据药品专利的特点，可以分为化合物专利、晶型专利、制剂专利以及药物组合专利，不仅可以对其生产的产品申请专利，还可以针对制造产品的方法和特定药品应用的特定用途以及生产设备等方面申请专利。医药企业除了对化合物申请专利保护之外，还应当重视在研发过程中的医药中间体、衍生物、药物杂质、活性代谢产物等方面申请专利保护。通过详细的专利分析与布局，实现全面的专利保护，并有效延长专利的保护期限。

4.2 提升PCT申请量

恒瑞医药的研发能力在我国属于行业前端，而目前我国很多医药企业自主研发能力仍有欠缺，不足以支撑其创新发展。虽然我国新药研发能力显著提升，但仍然面临严峻挑战，特别是在国际市场上，原研药的种类及数量稀少，没有竞争优势。PCT国际专利申请能够反映出企业创新能力、市场覆盖率以及核心竞争力，是开拓海外市场、加大海外专利布局、降低国际市场投资风险的重要途径。进一步提高PCT国际专利申请的数量和质量，进行国际化的专利布局已然成为企业开拓市场，特别是争夺国际市场的决定力量。

4.3 合理运用专利战略

专利战略作为一个动态的调整发展过程，是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环境中获取竞争优势，谋求长远发展的总体性谋划。擅于运用专利战略，通过专利优势是增强企业竞争力的重要途径，科学制定专利战略已成为企业的战略性资产和开拓市场的有效工具。

目前，尚有许多医药企业缺乏适合企业发展、具有前瞻性的专利战略，专利战略实施效率不高，保护效果欠佳。在进行专利战略布局时，医药企业需要多方面考虑，结合专利情报信息，将企业专利战略与企业的战略目标相结合。企业专利战略的制定和实施应当与不同发展阶段所处的内、外环境相匹配，考虑企业自身发展战略、客观市场环境、竞争对手的研发进度等因素，通过高效的专利战略保护技术创新成果，增强市场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