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五年磨一剑逐梦富士山
2021-07-11李陶
李陶
富士山一带道路设施发达,每年吸引大量自行车爱好者来此骑行。
在东京奥运会33个大项中,自行车以22枚金牌高居金牌数第三位,仅次于49枚金牌的水上运动和48枚金牌的田径。自行车金牌的分布为:场地车12枚,公路自行车4枚,山地车2枚,BMX小轮车竞速2枚,BMX小轮车自由式2枚。
其中,场地自行车的历史最悠久,金牌数最多。在2008年和2020年才先后入奥的两个小轮车项目代表了奥运会年轻化的发展方向。然而,自行车爱好者广泛参与和关注的毫无疑问是公路自行车和山地车。这两个项目的共同点在于不同的赛道风格有利于完全不同类型的车手,专门为奥运会临时设计的全新赛道会给比赛带来更强的偶然性和开放性。
公路自行车大组赛
公路大组赛是自行车运动中典型的比赛形式,也是从1936年以来每届夏季奥运会都有的比赛项目,女子公路自行车大组赛入奥始于1984年。众所周知,公路自行车大组赛的一大魅力是不同的赛道特点引出比赛局面的多元性和复杂性,诸如三大环赛、五大古典赛等赛事,都因独特的赛道设计吸引不同类型的车手参与角逐。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公路自行车世锦赛和奥运会公路自行车赛由于没有固定的举办地,每届比赛的赛道特点都不同,不存在某一类型的车手在这两项比赛中具有持续优势。具体来说,公路自行车世锦赛每年一届,国际自盟倾向于让相邻的几届比赛呈现出尽量差异化的赛道风格,使每一位顶尖车手至少能有一两次竞争好成绩的机会。奥运会是四年一届,比赛间隔长,不适用世锦赛的赛道策略,因此在奥运会的比赛路线特点不鲜明,但能让更多车手参与竞争。
东京市区西南方向80公里,静冈县和山梨县的交界处,世界知名的日本自然和文化地标富士山坐落于此。这里是道路设施发达的旅游胜地,每年吸引大量自行车爱好者来此骑行。环日本职业公路自行车赛向来将富士山爬坡作为皇后赛段,每年参赛人数破万的富士山挑战赛在全球业余车手中享有盛誉。
里约奥运会女子山地车比赛。
坐拥绝佳的骑行资源,东京奥运会的公路自行车赛道自然要围绕富士山大做文章,但由于在奥运会中不适宜出现一条纯粹为爬坡车手设计的山顶终点赛道,组委会做出的折衷方案是从东京都市圈西南部出发,向西经过约120公里的平路和缓坡骑行后来到富士山东麓,女子组由此直接进入富士国际赛车场,结束137公里的赛程,海拔总爬升2692米;男子组要继续向西南行进,完成富士山南麓和三国山口两处高难度的爬坡,再绕回富士国际赛车场,比赛里程234公里,海拔总爬升达到4865米。
从里程和海拔爬升数据来看,东京奥运会的公路自行车大组赛路线难度颇高。但是每一段的坡度并不陡峭,最后一处高难度爬坡和终点之间尚有可观的距离,那些爬坡能力算不上突出的车手也有机会尽量跟住主集团,以等待终点冲刺的方式去竞争奖牌。
以往几届奥运会的经验表明,通过路线图来预测比赛结果往往是徒劳的:北京奥运会男子大组赛金牌得主桑切斯在他的西班牙梦之队中最不受重视,却凭着短距离上坡冲刺拿下胜利;伦敦奥运会几乎为本土冲刺名将卡文迪什量身定做了平坦路线,却由于英国队人数不足以全程控场,被哈萨克斯坦老将维诺库罗夫偷袭得手;里约奥运会前,状态火热的斯洛伐克天才车手萨甘看过路线图之后,认定赛道不适合自己,主动放弃公路自行车项目,转去参加山地车比赛。结果,在公路自行车比赛中爆冷夺冠的比利时车手范阿维玛特恰恰在各方面都和萨甘极度相似,这让萨甘懊悔不已。
里约奥运会男子自行车公路赛。
至于即将开赛的东京奥运会,截至6月底,提早公布奥运会参赛阵容的队伍屈指可数,男子环法和女子环意这两项重要的多日赛成为奥运会前最后的练兵场。可是,距离奥运会开赛仅有不到一个月,又有谁能在这些比赛中不过度消耗呢?这一切都为比赛增加了不可预知性。
总之,东京奥运会公路自行车大组赛的比赛路线亮点颇多,有机会竞争金牌的运动员更是数不胜数。男子组方面,从百年来最年轻环法总冠军得主、22岁的斯洛文尼亚小将波加查,到能力全面的比利时全国冠军范阿尔特,再到以41岁高龄冲击不止的西班牙老将巴尔维德,他们都有机会。其他大牌车手乃至冷门夺冠都不会令人吃惊。女子组将延续荷兰梦之队面对其他国家群起挑战的竞争格局,荷兰队内上届冠军范德布雷根和三届世锦赛冠军范弗勒腾采用完全相反的备战策略,或许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因素。
公路自行车个人计时赛
与公路车大组赛相比,号称“真理之战”的个人计时赛的偶然性要低得多。自从男女公路车个人计时赛从1996年亚特兰大成为奥运会固定项目以来,没有任何一位车手能够爆出大冷夺冠。尽管计时赛路线的距离长短和爬坡难度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车手的发挥,但有望争夺奖牌的车手还是相对固定。除了意料之外的机械故障和摔车事故,并沒有更多技战术因素会对比赛的局面造成太大影响。
东京奥运会的公路车个人计时赛被安排在富士国际赛车场及其周边举行,女子组的比赛距离仅有22.1公里,海拔爬升423米;男子组会在同样的赛道上骑行两圈,比赛距离和海拔爬升分别翻倍到44.2公里和846米。虽然这条赛道上的起伏和弯道占比较多,但绝对难度不算很高,有望争冠的车手基本可以预知。
男子车手中,新科世锦赛冠军、意大利车手甘纳,两届世锦赛冠军、澳大利亚车手丹尼斯,上届奥运会个人计时赛银牌得主、荷兰车手迪穆兰,欧锦赛冠军、瑞士车手斯特凡·金,比利时双雄范阿尔特和艾维内普尔,斯洛文尼亚“菠萝兄弟”波加查和罗格里奇会是主要热门。当然,上述几位车手的个人状态也都存在未知性,尤其是头号热门甘纳将在东京奥运会上兼项公路车个人计时赛和场地车团体追逐赛,而“菠萝兄弟”必然会在环法赛场上经历一番龙争虎斗。迪穆兰更是在阔别赛场七个月之后才复出,刚刚赢下的荷兰国家锦标赛冠军或许还不足以说明他已经重新回到奥运会争冠的水平。但无论如何,我们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认定这枚金牌会被以上8人中的某一位摘得。
女子个人计时赛则有很大概率会延续过去两届世锦赛的竞争格局,即荷兰双姝范德布雷根和范弗勒腾迎战美国天才少女戴格特。其中范德布雷根和范弗勒腾都有希望实现在单届奥运会包揽公路大组赛和个人计时赛两枚金牌的壮举,戴格特则有可能将比赛重心放在场地车团体追逐项目上,而导致计时赛竞争力稍有下降。
山地车赛
山地自行车项目1996年首次进入奥运会,是奥运会自行车项目中相对年轻的一员。山地车运动本身在过去二十余年里迅猛演进,其发展方向可以归纳为三句话:更难的赛道,更强的器材,更高的技术性。三者相辅相成,共同将山地车运动的观赏性推向新高。
东京奥运会的山地车赛道设在东京西南方向的伊豆市,长4.1公里。2019年10月在这里举行的奥运会山地车测试赛,吸引了大量顶尖选手到现场考察赛道,也让车迷们得以窥见这条赛道的超高难度。视觉上,这条赛道中只有一段乱石下坡对控车技巧要求较高,但从实际比赛画面来看,整条赛道超过三分之二的路段都要求车手高度专注,精确选择行进路线。一旦失误,被对手超越,很难在狭窄的密林中反超。这种对车手技巧性的极高要求让许多纯粹的山地车迷兴奋不已。
孙佳君备战奥运。
过去几年的男子山地车赛场上,天赋异禀的年轻跨界车手们已经汹涌而来。荷兰天才范德普尔身兼公路自行车、山地车和公路越野三个项目,在2020-2021年的山地車世界杯已经数次秒杀舒尔特等一众前辈车手,并放出豪言要在东京奥运会夺得山地车金牌后,再度专注公路自行车比赛。那次比赛中,更年轻的英国小将皮德科克在U23组别得胜,本赛季在公路自行车和山地车两个项目都有重大胜场。当然,这样的兼项车手难免会在专门的山地车技巧方面有所不足,这也是专项山地车选手试图保住阵地的希望所在。
与男子组相比,女子山地车竞争稍逊,这两个赛季的世锦赛和世界杯金牌被两位法国车手费朗普雷沃和勒康特包揽,年仅21岁的勒康特甚至在本赛季的世界杯三战全胜。有双保险,东京奥运会女子山地车金牌大概率会被法国队收去。
中国车手
最后的话题稍显苦涩。在东京奥运会公路自行车项目上,中国队仅获得男女各1个参赛名额,山地车彻底无缘。其中,女子大组赛的名额不出意外会属于24岁的辽宁姑娘孙佳君,男子组的名额归属仍未确定。早在2019年4月,云南小将吕先景就以公路自行车亚锦赛获得银牌,为中国队争取到宝贵的东京奥运会参赛名额,当时吕先景还有望获得奥运会山地车参赛资格。但是随着奥运会因疫情推迟,参赛名额重新分配,中国队没能如愿进军山地车赛场,公路自行车赛成了吕先景参加奥运的唯一机会。
今年3月,中国自行车运动协会发布了东京奥运会自行车运动员、教练员选拔办法,其中提到“以2021年中国公路自行车锦标赛(陕西商洛)男子公路个人赛名次为主要参考依据,排名第一为正选,排名第二为替补”。最终,吉林老将刘浩和黑龙江车手牛益逵分获冠亚军,不擅长冲刺的吕先景名落孙山。
中国车手在奥运会这一级别的公路自行车赛场上单打独斗,几乎不可能取得好成绩,人们希望中国队能够珍惜宝贵的参赛名额,让优秀的年轻车手充分历练,未来更多亮相国际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