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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与道:先秦儒道政治伦理思想分梳

2021-07-11辛向前

西部学刊 2021年8期
关键词:先秦人道天道

摘要:东周以降,礼崩乐坏。诸子蜂起,百家争鸣,莫不希望改变天下乱象,而儒墨道法四家于社会政治伦理最有主见,其中儒道二家最为典型。二家在中国思想文化史上双峰对峙:天人观上,儒家的“人道有为”与道家的“天道自然”;世界观上,儒家的“生生不息”与道家的“物壮则老”;价值观上,儒家“无可无不可”与道家“无为而无不为”都显见不同。然儒道宗旨风格迥异实际滥觞于二家天人观之不同,虽互相反对,又在各自的人生观、政治观中得以完美结合,中国人便以儒道二家之教为人处世。在儒道二家的共同陶铸下,中华民族得以生生不息以至于今。

關键词:先秦;儒家;道家;天道;人道;政治伦理思想

中图分类号:B8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6916(2021)08-0127-04

春秋战国,封建渐衰,天子无力,礼崩乐坏。此乃先秦诸子继起之根本原因。诸子百家思想内容所涉甚广,而于政治伦理思想方面,有全面主张与深刻见解者,无非儒墨道法四家而已。四家思想或衍生或变化,而纵横交错影响于其他各家,以致于此四家亦不免横生干系,互相镜鉴。四家之中,儒家似是最早起者,继而墨家道家法家蜂起,各执见己,以期救世。故天下大道裂,诸子乃各执管以观天。然相较而言,儒道二家思想较之他家,似是更为圆融而少突兀偏狭,且二家虽恒针锋相对,亦不免有同其所本者。二家政治思想诸种歧异,其实乃“天人之学”之根本相异所致。概言之:儒家是以人观天,认为“仁”乃“天人合一”之根据;道家是以天观人,认为“道”乃天人共遵之原理。视域不同,宜乎其政治伦理之相异矣,本文试析之。

一、人道有为与天道自然

儒道二家探究世界之体、宇宙之本有一个共同之处——都不追问世界从何而来,而是重点谈论宇宙万物如何。二家都承认宇宙变动不已,但儒家认为人于天地之间的种种作为正是“参天地之化育”功不可没;而道家则认为凡是“人为”必是虚“伪”,人之造作恰是对自然的破坏。儒家之根本看法实为一个“仁”字,而道家之心法乃一“道”字。《论语》通篇灌以“仁”之精神,《老子》全文“道”字最为显见。

以萧公权先生之见,“儒墨居衰周之世,欲以仁义爱利积极之术,拨乱反正。其态度较为乐观。老庄则倾向于消极,以逊退宁静之方为个人自全自得之术。其态度至为悲观。”此乃名言也。之所以儒道殊途,其根本乃在于二家对“天”“人”和“道”等核心范畴之理解上的差异。“天”在中国哲学里,可谓内涵丰富,“天人关系”可以说是中国哲学中讨论的最主要问题。孔子:

“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论语·宪问》)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论语·季氏》)

表现了孔子对“天”的神圣超越力量的赞美与崇敬。老子说:“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也认为“天”是“四大”之一,然《老子》书中精神总认为“道”还是最为贵的,故“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二十五章)庄子对于“天”也有其特殊看法,“牛马四足是谓天,落(络)马首、穿牛鼻是谓人。故曰无以人灭天。”(《庄子·秋水》)可见,庄子认为人与天是矛盾关系,故其学说总是要冥合天人,于是“齐物”论乃出。

实际上先秦儒家立论更注意于实践原则的探讨与确立,似不轻易谈及天道,孔子“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一言足见之。其生徒亦颇感慨“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为何如此?依孔子之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孔子所重乃在人文而非天道,然并非无天道思想,只是潜移默化于平时各处,如“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句,初看似无甚深意,但稍加运思便知此言正是孔子教人领略何谓“天道”。孔子以为在道的面前,人不是被动消极的,反而只有人才能承担起弘扬道的大任。“天道远,人道迩”(《左传》),依据儒家典籍可以看出“人”在儒家视域中是比“天”更为切实、重要的存在,如:

“惟天地,万物之母;惟人,万物之灵。”(《尚书·泰誓》)

“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礼记》)

故孔子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论语·颜渊》)

荀子更说:“天有其时,地有其才,人有其治,夫是之谓能参。”(《荀子·天论》)人之地位、价值显而易见。

孔子直言:“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中庸》)人治诉求尽在其中矣。

反观道家,一切主张须臾不离“道”,可以说“道”是道家思想之核心。“道”本意即是大路,后引申为政令、规范或法度,从而有天道、人道之称。《老子》: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第二十五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第四十二章)

认为“道”作为宇宙万物的源头虽“周行而不殆”但“独立而不改”,道家认为道是先天的存在,且是一成不变的(当然,此处作为天地万物存在的本原,道是一种逻辑上的先在,而不能是指时间上的在先。)在道家看来,道无意成就万物,道之运行完全是自然而然地,故《老子》:“万物作焉而不为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第二章)

老子另有言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二十五章)既然天地皆由道所生,何况人乎?既然“道法自然”,人自然是“遵道而行”效法自然。《庄子》更不惜在应帝王篇中设计儵忽为混沌开窍而致其死的寓言来反对“人为”主张“自然”。庄子还明言:

“夫礼者,世俗之所为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庄子·渔夫》)

从庄子言论上亦足见,道家对儒家“有为”思想的反动,其根本仍是对于“天”和“道”的认识存在不同。儒家更多的是效法天之“行健”而积极有为“自强不息”;道家则注意于道之“寂寥”而清静无为“道法自然”。综上可以看出,儒道之别在于前者以人观天,而后者以天观人。依梁任公先生之意,儒家是以人为中心的,而道家以自然界为中心。儒家将天“道”落实于现实社会,而道家却将大“道”超然于伦理道德;儒家突出强调的是人的社会价值,而道家突出强调的则是人的自我价值。荀子批评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荀子·解蔽》),正是因为荀子代表的儒家在探讨人与自然、宇宙之关系时始终注意的是人能“与天地参”;而庄子则秉承道家的天道观,特别强调的是无为之“天德”,因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庄子·知北游》)。

二、“生生不息”与“物壮则老”

先秦儒家精神内核可以说是“以天为宗,以德为本”,儒家在一个抽象的天的基础上,为它赋予道德属性。在儒家看来,“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天”高悬人上,万物为其所覆,犹似母之翼子,宜乎中国人视天为可敬可亲之存在。古之婚礼“拜天地”之礼要行于“拜父母”之先,不亦宜乎?如今,中国人一遇震撼可怖之事,第一反应必脱口而出“我的天啊”,较之西方人每每喊及“My God(我的上帝)”之情景恰成一绝好映衬。中国人往往用形象思维思考问题,较之西方的概念思维似对自然天地抱有更多更深的情感。西人之“上帝”大概可形容为一全知全善全能之具有意志之存在,那么儒家之“天”又有何特点呢?

从古至今,“天”之概念在中国人心中之地位是无以复加其上的,若要厘清其内涵万分不易,本文势必不可尽述。然中西相较可知天在中国人心中絕不是一个人格神(即使有此一方面意思,但仅仅是其中内涵之一抑或是殷商之前之主流观念)。毋宁说他是中国人的一种人文信仰,即“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之意。然天在我国人心中有种种美德,可大概概括为“诚”“公”“生”而已矣。天何“诚”之有?以其“四时不忒”(《易传》)也;天何“公”之有?以其“无私覆”(《礼记》)也。此二者另当别论。今文着重天“生”之德性。

儒家认为宇宙处在动态过程中,永远不会停止。“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周易·乾卦·象传》)“健”的同义词有“动”与“生”,孔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之感慨正因于此。所以儒家以“生”作为人类社会和生活实践的最根本原则,基于敬天的观念,儒家认为天“生生不息”正是“人道”的形而上根据。既然“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那么人自当敬祖,而祖先亦属万物范围之内,以天为本而持守“生生不息”之美德便应是人之为人的责任甚至是本质规定。儒家说“天地设位,圣人成能”(《周易·系辞》),认为人在自然面前应积极主动,参赞天地的大化流行,人在此一过程中不仅能够“与天地参”,甚至能够“保合太和”而达到“乐天知命而不忧”的天人合一境界。

所以,儒家特看中“仁”这种美德,尽管孔子没有为“仁”下一个确定的定义,但是“仁”首先便是人之本质属性,孔子言“仁者人也”便是此意。当知桃、杏等植物便正是因其“仁”在才能葆有生机,同为生物的人,能无仁乎?“樊迟问仁。子曰:‘爱人。”(《论语·颜渊》)可以说“爱人”是一种人之先天能力,能爱人方可谓“人类”。其次所谓“仁”,可以“通”字训之,中医理论“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似是一个绝好的例子。医者谓“麻痹”为“不仁”,因为身体一处麻痹便血气不通,气滞血瘀便产生痛感,此痛感便是我们身体的“恶”。本来我们身体无所谓“恶”,然由于气滞血瘀而产生。如何化解此“恶”?唯有一“通”字而已,身体一通,便又恢复本来之“仁”。人生在世,个体内部要“通”要“仁”,人际亦要“通”要“仁”,以致于天人之际亦要“通”要“仁”。因人际有“仁”,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人之际有“仁”,便可以“万物皆备于我”“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便可以风乎舞雩,怡然自得。

道家最深刻之见地莫过于老子“反者,道之动也”(《老子》第四十章)之言,《易传》有“无往不复”“终则有始”“日中则昃”“月盈则食”之语,老子观察所得与此相契,故曰: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第三十章)

“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第四十二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第五十八章)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第七十六章)

老子深谙物极必反之理,故极力主张一种“贵柔”的处事方法。《老子》全文“婴儿”“水”“玄牝”之意象比比皆是,正是要向世人展示一种与儒家崇尚“阳刚”精神相反之“阴柔”气质。老子一向的主张便是:濡弱、谦下、宽容。

老子教人濡弱:

“人生之柔弱,其死也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第七十六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第七十八章)

教人谦下:

“人之所恶为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第四十二章)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第六十六章)

教人宽容: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为天下浑其心。”(第四十九章)

其实老子所谓的无为并不是什么也不为,而是主张为而不恃,是要以退为进、以曲求全、以柔克刚。其主要教导人“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劝解人要“不自见”“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老子之见醇乎一智者,然此种明“哲”保身之教于个人之存辱的确是为智慧,然于社会政治则又见其消极保守一面。恰如人生疾病后必服药而得愈,然老子对于药始终认为是一种“恶”,因为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但是用西方哲学之表述:药其实是一种必要的“恶”。社会政治正是因人起了冲突、矛盾才需要人去解决、处理。何以解决?儒家的药方是:正名、礼义、道德、教养,等等。正如孔子之言,“政者,正也”正其不正而归于正是为政治之本质。儒家认为“化性起伪”是必需的,而道家则恰恰认为“伪”是对“天德”(即无为)的破坏。荀子批评老子“有见于诎(曲),无见于信(伸)”(《荀子·天论》)正是为此。

然而,道家此种阴柔气质与儒家的刚健风格恰成一种互补,将人类社会与自然宇宙有机包容,形成了一种刚柔并济的风度,使得中国人的人生、政治极具韧性,既不缺现实主义精神又不乏浪漫主义风格,既存“刚健中正”之人文又有“超然冷静”之天文,既得之“仁”又不失于“智”,可谓郁郁乎文哉!

三、“无可无不可”与“无为而无不为”

基于以上所述儒道之歧异,二家于人事政治之态度亦明矣。概言之,儒家之精神乃“无可无不可”,道家之态度是“无为而无不为”。

孔子之中庸思想内蕴着一种“时中”原则。孔子将起源甚古的“时”观念与“尚中”联系起来,形成了“时中”观念,所谓“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时中”即“随时以处中”,亦即《论语》“无可而无不可”“无意勿必勿固勿我”之谓也。在儒家看来,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必做的,也没什么事是绝对不能做的,一切都要基于“时中”观念而变通趋时,做到“动静不失其时”。此处所谓“变”并非任意而做,没有标准。孔子说:“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论语·里仁》)“无适”“无莫”即是“无可无不可”之意。而无可无不可必须服从“礼义”这个准则。

又如孔子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论语·里仁》)同样是表现了孔子“无可无不可”的精神,富贵不是不可求,贫贱不是不可去,是否“求”、“去”要看是否符合其道。“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论语·里仁》)“乡愿,德之贼也。”(《阳货》)那些不做区分、模糊标准的人,孔子是极为厌恶的。孔子说“仁者不忧”,正是仁者具“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的大无畏精神、无私精神而不必有小人之戚戚,而直有君子“坦荡荡”之磊落。

古语云:君子不卜,圣人不谋。君子何为不卜?圣人为何不谋?“正其谊而不谋其利,明其道而不计其功”而已矣。人生在世,依人之自然属性,众人皆趋利而避害;然人之本质属性乃其社会属性,所以有些事虽有利也不可为,有些事虽有害亦必为之。孟子曰:“义之所在蹈死不顾,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公孙丑上》)其浩然之气、大丈夫之气正由此涵养得来。总言之,儒家教人“率性而为”(“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中庸》),行止有度,止于至善。故孔子训“政”为“正”“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论语·颜渊》)其实,“道”字何不可训为“導”字?人类行路皆愿走正道、大道,因其便利也,因为“道”正故可“導”之,否则人将沦也陷也。其实道家精神也蕴有行大道之意,老子“不知常,妄作,凶。”(第十六章)即是教人“知常”。何为“常”?常者,道也经也根本也。相较而言,孔老给人的印象:一个是乐山之“仁者”,一个是乐水之“智者”。老子因其以道观人的智慧更像是一个地道的哲学家,孔子则因其刚进勇猛的气魄而有伟人的精神。

老子是从道的视角看人类社会的,他认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第七十七章)故奉行“天道”才是理想的治世,而奉行“人道”势必造成乱世。大道正是通过“不争”和“无为”之手段而实现“莫能与之争”和“无不为”之目的。在这一点上,老子与庄子分歧出现,真正向往“无为”的是庄而非老。老子深知物极必反之理与阴阳消息之道,认为“无为而无不为”不仅是道之用,同时亦是政治措施所据之理。故《老子》: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第三十七章)

“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第四十八章)

因而,儒家所主张者,老子皆反对,如孔子于民重教化,倡“富之教之”(《论语·子路》)之旨,老子则言:“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第二章)孔子主正名,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论语·颜渊》)之论,老子则说:“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第五十八章)孔子申述“政者正也”(《论语·颜渊》),老子则曰“民莫之令”(第三十二章)。孔子每言“修己以安百姓”(《论语·宪问》)老子则言:“小国寡民……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第八十章)

深观孔子精神世界,孔子主“有为”何尝不是最终要通向尧舜之治般的“无为”政治。圣人不时发出“天何言哉”“我欲无言”“乘桴浮于海”之向往与慨叹,表现出孔子以天为则的诉求,而老子则每言“不知常,妄作,凶”,表现出老子以史为鉴的理念。以天为则,而天是“四时行焉”的生生不息,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人之视听言动无非“礼”(理)也“义”(宜)也;以史为鉴,则见“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的物极必反之常道,人之规矩模范无非是“常”(经)也“道”(導)也。总归,儒道二家互相反对,又在各自的“无可无不可”与“无为而无不为”的人生观、政治观中得以完美结合。中国人便以儒道二家之教为人处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既有“沙鸥翔集,锦鳞游泳”之气象,又有“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之风度;既知“为仁由己”之责任,又窥“否极泰来”之天机;既有“天下归仁”之理想,又有“见微知几”之道术。在儒道二家的共同陶铸下,中华民族得以生生不息以至于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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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辛向前(1987—),男,汉族,内蒙古宁城人,硕士,甘肃民族师范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思想政治教育和中西哲学比较。

(责任编辑: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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