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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布打狗日记

2021-07-09迂夫子

杂文月刊 2021年6期
关键词:吉娃娃白狗黑衣

迂夫子

某年月日 晴转雨

今天,我把家里那条叫小黑的狗痛打了一顿,荆条打折了两根,抽得它嗷嗷直叫。这个狗东西,真是狗眼看人低,连主人都不识,要它何用?

早晨我去闲云诗社,跟好友喝茶作对,不亦乐乎。傍午还家,途中天忽落雨。因为没有带伞,只好在素衣上又裹了一件黑衣冒雨返回。谁知,小黑这个狗东西,竟然就不认识我了,对着我一顿狂吠,还撕碎了我的裤子,要不是我大喝一声,让它听出是我,还不知道它的狗牙会在我的腿上咬出几个洞呢。真是气死我了,这狗东西还真就“只认衣裳不认人”!

某年月日 阴

今天到哥哥家拜访,跟朱哥聊家常,说起前几天痛打小黑的事,被他一顿抢白:“我们来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的白狗跑出去,回来的却是一只黑狗,你会咋样?”

瞧瞧,这是人话么?

首先,我没有白狗,我只有小黑,而小黑是一条黑狗。其次,就算我有一条白狗,暂且叫它小白吧,请问朱哥,我的小白怎么才能变成小黑?它就是一条狗,又不穿衣服,更不会换衣服穿,也不会焗油,把白毛染黑……算了,我只在心里嘀咕几句就是了,我那朱哥就是个假道学,说什么换位思考,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换位思考,怎么服人?假如是他,因为换了一件衣服,差点被自家的狗子咬死,他还会换位思考吗?一个时刻不忘宣传“贵己”思想的人,难道自身生命受到威胁,他会无动于衷?“己身之最贵重者莫过生命,生难遇而死易及……”他难道忘了这句曾经教诲我的话了吗?唉,看来好多人都爱把自己超脱于道德约束之外,连朱哥这样的大学问家都如此,更何况别人。

某年月日 阴

今日到老父府上請安,着实被父母数落了一顿,原因嘛,还是我打小黑的事。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这么快就告诉了他们,难道是大哥?或者是娘子。前儿,她给老母送过端午的粽子,嗯,一定是她了。

父亲说:“狗狗也是一条命呢,怎么下死手?”迫于老父亲的威严,我只能再三保证,绝无下次。“以后要给狗狗拴绳,这样即便它认错人,也不会咬到人了。”老父亲嘱咐道。姜还是老的辣,我有点佩服他了。

母亲说:“众生平等,人命就比狗命贵吗?不见得吧?”哎呀,我吃斋念佛的母亲大人,您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哪个的命贵,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说话的时候,抚着她的宠物狗小吉娃娃,眼里满是柔光。那条小吉娃娃,据说是从波斯国进贡来的种子,特别稀有,是去年哥哥杨朱和墨子辩论时获得的“一毛不拔奖”的奖品。

“你倒是说说啊?”母亲抬起头,用锐利如锥的眼神看着我。唉,我的母亲,您的目光,看狗时很软,看我时却很硬。我仓皇逃了出来,逃出来的那一刻,恨不得变成一个吉娃娃,趴在母亲的怀里,被她爱抚。

某年月日 晴转雨

最近小黑的地位见长,娘子按照母亲的“旨意”,给它做了两套华美的衣服,一黑一白。“晴天穿白,雨天穿黑。”娘子得意地笑,“你可别弄错啊!”

另外,遵从母亲大人的意愿,我还要每天陪小黑散步,还不准说“遛狗”,那样会显得不平等,只能叫“散步”——那哪是“散步”啊,小黑拖得我脚不沾地,明明是它遛我好吧。

今早陪小黑散步,出来的时候,还是晴好的天,我和小黑围着皇家公园转了7圈,看完8个老人撞大树,还没等我研究明白老人的背为何如此坚硬,天空就下起了雨。糟糕至极,我只给小黑穿了白衣,忘拿黑衣了。

我和小黑都跟落汤鸡似的跑回了家,娘子竟然说:“难道不知道给狗狗备一套黑衣?”唉,娘子只关心小黑穿衣,却不管我没拿伞,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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