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Malmquist指数的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运行效率分析*

梁珍珍 吴炳润△ 席明晓 王婉劼 王谷音

【提 要】 目的 了解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医疗卫生机构的运行效率及变化趋势，为建立规范高效的医疗卫生机构运行机制提供决策依据。方法 整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的卫生统计资料，运用Malmquist指数分析各省域医疗卫生机构的运行效率及变化趋势。结果 2014-2018年，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产出增长率小于投入增长率；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均数为0.979，纯技术效率变动均数为1.000，规模效率变动均数为0.999，技术变动均数为0.980；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医疗卫生机构全要素生产率总体呈下降趋势，其中有23个地区的全要素生产效率变动小于1，占比74.19%，医疗卫生机构在提升运行效率方面还有很大的空间。结论 全国医疗卫生机构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变动相对稳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取决于技术的进步。各地区医疗机构可以着重从提升医疗技术水平、提高组织管理水平和探索适宜规模这三方面提高运行效率，促进医疗服务质量的提升。

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基础，是实现人民健康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国家战略。“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全面建成体系完整、运行高效的整合型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推进区域医疗资源共享，基本实现优质医疗卫生资源配置均衡化，是当前推动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1]。如何建立规范高效的医疗卫生机构运行机制，提供优质高效的医疗服务，是现阶段研究的一个热点问题。本文运用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的Malmquist指数模型，初步分析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的运行效率及变化趋势，以期为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和健全中国特色基本医疗卫生制度提供决策依据。

资料与方法

1.资料来源

医疗卫生机构指从卫生(卫生计生)行政部门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中医诊所备案证》、《计划生育技术服务许可证》，或从民政、工商行政、机构编制管理部门取得法人单位登记证书，为社会提供医疗服务、公共卫生服务或从事医学科研和医学在职培训等工作的单位，包括医院、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专业公共卫生机构、其他医疗卫生机构[2]。本文研究对象为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本文数据来源为2015-2017年《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8-2019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和2015-2019年《中国统计年鉴》。

2.研究方法

(1)数据包络分析模型选择

数据包络分析由美国著名运筹学家Charnes、Cooper、Rhodes于1978年首先提出[3]，是根据多项投入指标和多项产出指标，利用线性规划的方法，对具有可比性的同类型单元进行相对有效性评价的一种数量分析方法[4]。在评价多投入、多产出的相同性质的部门或单位间相对效率方面有独特的优势[5]。常用的DEA模型有CCR模型、BCC模型和DEA-Malmquist指数模型三种。CCR模型假定规模报酬不变，BCC模型假定规模报酬可变[6]，CCR和BCC模型研究截面数据，常用做静态研究使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研究面板数据，可以测算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s，DMUs)的生产效率在不同时期的动态变化[7]。本文拟分析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的效率动态变化，故采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

基于DEA-Malmquist指数模型可以得到全要素生产率变动(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change，TFPCH)及其分解项，包括技术效率变动(efficiency change，EFFCH)和技术变动(technical change，TECH)，技术效率变动又可以分解为纯技术效率变动(pure technical efficiency change，PECH)和规模效率变动(scale efficiency change，SECH)[8]。即全要素生产率变动(TFPCH)=技术变动(TECH)×技术效率变动(EFFCH)=技术变动(TECH)×纯技术效率变动(PECH)×规模效率变动(SECH)。以上任何一个指数大于1，表明该指数效率提高，促进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指数等于1，表明该指数效率没有变化，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没有贡献；指数小于1，表明该指数效率降低，阻碍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9]。

(2)统计学分析

本文使用excel录入和整理数据，用Stata 12.1软件完成描述性统计，用Deap 2.1软件完成DEA-Malmquist指数分析。

3.指标选择

通过系统复习相关文献，统计出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的使用频次，结合王丹和邢沫[10]的研究结论，考虑数据包络分析模型对决策单元数量的要求[11]和数据的可得性，最终选取3个投入指标和3个产出指标，各类指标的名称及含义详见表1。

表1 指标分类、名称及含义

结 果

1.投入产出指标基本情况

表2列示了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投入、产出指标的描述性统计。由表2可见，所有指标均是逐年增长，其中投入指标中总费用/支出增长率最高，累计增长率为58.94%，年均增长率为12.28%，产出指标中总收入增长率最高，累计增长率为55.52%，年均增长率为11.67%。总体来看，2014-2018年全国医疗卫生机构投入逐年增加，产出也在持续增长，投入指标的增长率高于产出的增长率。

表2 2014-2018年医疗卫生机构投入产出数据统计均值及同比增长

2.Malmquist指数分析

表3列示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项的变化情况。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均数为0.979，即2014-2018年全国医疗卫生机构全要素生产率总体下降了2.1%。其中，技术变动下降了2.0%，技术效率下降了0.1%，规模效率下降了0.1%，纯技术效率没有变化。

表3 2014-2018年医疗卫生机构Malmquist指数年度动态变化

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全要素生产率逐年下降，主要原因是医疗卫生机构的技术变动持续下降。2014-2015年，纯技术效率提升了0.3%，但规模效率下降了0.6%，导致技术效率下降了0.3%，加之技术变动下降了5.0%，故全要素生产率呈下降趋势。2015-2017年，技术变动和纯技术效率均有所下降，规模效率在2015-2016年没有变化，在2016-2017年上升了0.2%，故技术效率在2015-2016年下降了0.3%，在2016-2017年没有变化。总体来看，全要素生产率仍呈下降趋势。2017-2018年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均提高了1%，但技术变动下降了2.2%，全要素生产率下降了2.1%。

按年度的动态变化平均值结果绘制折线图(图1)，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2014-2018年全要素生产率变动与技术变动变化趋势基本一致，表明此期间全国医疗卫生机构的全要素效率没有提升的主要原因是技术水平没有提升。虽然纯技术效率变动与规模变动的趋势差异较大，但技术效率变动在此期间在界限值1.000上下波动，说明在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的双重作用下，全国医疗卫生机构在2014-2018年的技术效率基本保持不变。

图1 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项年度变化

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TFP及其分解项的变化情况见表4和表5。2014-2018年各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纯技术效率变动比较稳定，最大值与最小值相差0.019，变动大于1的有3个地区，山西、湖北和宁夏，占比9.68%。规模效率提升的地区相对多一些，大于1的有8个地区，占比25.81%。全要素生产率变动和技术变动差异较大，最大值是北京地区1.039，提升了3.9%，最小值是天津地区0.769，降低了23.1%。山西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来源于纯技术效率的提升。北京和上海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没有变化，技术变动分别提升了3.9%、1.3%，北京和上海地区医疗卫生机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主要来源是技术变动的提升。吉林和辽宁医疗卫生机构的技术变动没有变化，技术效率分别提升了0.4%和0.2%，分解项中两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的规模效率变动值最大，故这两个地区的医疗卫生机构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贡献来自规模效率的提升。黑龙江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的纯技术效率下降了0.3%，规模效率提升了0.5%，在二者的双重作用下，技术效率提升了0.2%，加之技术变动提升了0.2%，全要素生产率得以提升了0.3%，从分解项值大小来看，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来自于规模效率的提升。内蒙古地区医疗卫生机构纯技术效率下降了0.5%，规模效率提升了0.3%，技术变动提升了0.2%，在三者共同驱动下，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了0.1%，同样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来自于规模效率的提升。

表4 各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项变化

表5 各指数变动基本统计特征

讨 论

通过分析发现，2014-2018年，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医疗卫生机构投入的平均增长率为7.82%，产出的平均增长率为6.58%，产出增长率小于投入增长率。在此期间，除2018年天津市减少床位162张与黑龙江减少卫生人员665人外，其余地区的所有投入均是逐年增长。但产出并不完全与投入匹配，2014-2018年全国有21个地区的个别产出指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这均表明全国有多个地区的医疗卫生机构未处于生产前沿面上，处于非有效状态下(可通过BCC模型验证，由于篇幅原因，未一一列示)。全国医疗卫生机构全要素生产率总体呈下降趋势，其中有23个地区的全要素生产效率变动小于1，占比74.19%，表明医疗卫生机构在提升运营效率方面还有很大的空间。三个分解项变动中，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变动与技术变动相比相对稳定，表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取决于技术的进步。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三个建议，以期提高医疗卫生机构的全要素生产率，推进健康中国建设。

1.着力提升医疗技术水平

强化科技支撑，不断提升服务保障，是医疗卫生机构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举措之一。各地区医疗卫生机构首先要加强学术交流合作，大力推进临床诊疗指南和技术规范的研究和推广，不断提升医疗技术水平。同时要大力加强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和协同创新网络建设，进一步强化实验室、工程中心等科研基地建设，依托现有机构推进临床研究基地和科研机构建设，完善医学研究科研基地布局。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和应用，提供更多满足人民群众健康需求的医药卫生技术和健康产品[12]。进一步激发医疗机构内生动力，充分调动广大医务人员的积极性，促进医疗技术能力和医疗质量持续提升，为增进人民群众健康福祉，实现“健康中国”而不懈努力。

2.持续提高组织管理水平

规范管理是医疗卫生机构健康运行的前提。各地区要高度重视医改工作，加强政府在方向、政策、引导、规划、评价等方面的宏观管理，加大对医疗行为、医疗费用等方面监管力度，减少对人事编制、科室设定、岗位聘任、收入分配等的管理，逐步建立科学有效的现代管理制度。医疗卫生机构要建立健全全面预算管理制度、成本核算制度、财务报告制度、总会计师制度、第三方审计制度和信息公开制度，建立决策、执行、监督相互协调、相互制衡、相互促进的管理体制和治理机制[13]。同时要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加强科学管理，吸收国内外先进的管理思想、管理方法和管理手段，不断实现管理创新。

3.积极探索适宜发展规模

适宜的发展规模是运行效率持续提高的基本条件。各地区要根据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结合人口特征、人群健康状况与需求利用等情况，科学合理地整合卫生资源，优化结构布局，构建分工明确、统一协调的卫生服务体系，从而提高医疗卫生资源的利用效率[14]。各地在新增或调整医疗卫生资源时，注意考虑社会力量举办或运营有关医疗机构。机构管理者要根据自身的规模报酬状态，结合规模效率与全要素生产率的关系，探索与其功能定位相适应的发展规模，避免盲目扩张。同时要利用先进的管理方法，使其发展方式由规模扩张型转向质量效益型，不断提高医疗质量。

本文的局限性主要在于文章只采用了5年的数据，样本量不大，各个指标的趋势不是十分明显。本文的指数值是相对动态效率值，要全面分析医疗卫生机构的效率，还需要综合运用其他方法分性质分等级评价和比较，提高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和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