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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交通云文翱化:遗产是强国建设的重要内涵

2021-07-07祁娟

交通建设与管理 2021年2期
关键词:遗产强国文化遗产

文/本刊记者 祁娟

全国政协委员、交通遗产与文化线路研究中心主任、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所长贺云翱(受访者供图)

“国家的强盛,最终表现是文化的强盛。今年3月‘十四五’规划第十一章第二节明确提出加快建设交通强国,而交通文化建设必然是交通强国建设的重要基础。”2021年3月23日,“交通遗产与文化线路工程”研讨会在京举行,会上全国政协委员、交通遗产与文化线路研究中心主任、南京大学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所所长贺云翱如是说。

作为世界上五千多年文明连续发展的大国,中国交通运输文化遗产数量巨大、体系宏大、历史悠久、内涵深厚。在生产、贸易、迁徙、战争过程中,基于交通运输催生了大量文化线路和相关遗迹。而对其进行调查、研究、认定、保护与传承,成为国家和社会的重要课题,也是当前我国交通强国建设要面临的一大问题。

贺云翱在四十多年的研究工作中,深耕传统文化领域,始终聚焦中国文化建设,尤其是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他表示,中国交通运输文化遗产是一个有待开拓的新领域,它对落实中央有关加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保护利用,对助力当代交通强国建设,对构建有中国特色的交通运输文化遗产体系及发展交旅融合事业等都具有重要价值。

文化遗产提升国家“软实力”

回溯文化遗产运动历史,大约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前后。伴随其逐步发展,文化遗产运动与全球化、市场化、信息化、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第四次工业革命等共同构成了迄今为止的世界现代化发展图景。

“这背后隐藏着深刻的科学原理。”贺云翱分析说,“文化资源及其价值所构成的‘软实力’是极其重要的发展资源、创新动力、民族认同、国家自信与安全、文化产业、综合国力及国际竞争力的构成。中国作为世界文明古国、多民族国家、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国家,在此过程中同样展现出这样的趋势。”

从文化与交通之间的关系看,贺云翱认为,交通既是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也是社会文化构成的重要内容。历史上以生产、交易、迁徙和军事等为目的的交通线路,最终都发展成为人类文明繁衍、传播、碰撞、融合的文化长河。可以说,文明是“交通”的产物,“交通”承载着文化,交通、文化、文明融为一体。

“交通运输文化遗产是民族文化基因的载体。从交通行业角度‘用好考古、历史及文化遗产研究成果,向全世界讲好中国交通故事’,对形成中国文化影响力具有重要意义。”贺云翱表示。

交通文化遗产内涵丰富、价值多元

从距今八千多年历史的浙江萧山跨湖桥遗址独木舟,到河南平粮台、偃师二里头遗址发现的四千年前左右的车辙遗迹;从春秋时代吴国开启大运河水运工程,沟通了长江、淮河、黄河三大水系的交通线路,到安徽寿县出土战国时期楚王颁发给鄂君启的“鄂君启节”,为研究当时楚国境内水陆交通及交通节点提供的详实资料;从秦始皇时期的秦直道、秦驰道等交通运输网络布局,到敦煌悬泉置出土两万多枚汉简,为研究西汉时期邮驿交通对文化交流与商贸往来提供的见证;从陆上丝绸之路到海上丝绸之路,这些散落在历史长河中的交通文化遗产明珠,至今仍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深刻地记录着古代中国人民建设城乡家园乃至国家、开发中外商贸文化交通、顽强开拓不断进取的历史进程。近代以来,京张铁路、滇越铁路、红军长征以及全民抗战航空、邮政设施等线路遗产,或是成昆铁路、川藏公路、独库公路、南京长江大桥等,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坚强不屈、努力奋斗的交通文化标志。

“丰富的交通文化遗产是交通运输网络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地理开发、政治治理、民族融合、社会沟通、文化传播、生态保护、对外交流体系构建的文明见证和历史载体。”贺云翱表示。

他还对交通运输文化遗产的概念进行了梳理:“交通运输文化遗产是指人类在历史上创造并且保存到今天的与交通及其相关活动有关的一切文化遗存,在时间上应包括史前先秦时期至近现代的中国交通运输遗产及由交通催生的文化线路、文化景观等遗产体系,包括全国范围内与历史上交通运输活动相关的重要物质性文化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及文献类遗产,具有数量巨大、类型丰富、内涵深刻、价值多元的特点。”

悬泉置遗址出土的汉简

“交通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正面临一场危机”

“从文明古国走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文化强国、交通强国不能割裂过去、凭空跃进,开展交通遗产和文化线路研究及保护利用工作,有利于提高当代交通人及整个社会对交通文明的认知和存续的意义,在吸收历史智慧、继承文化遗产中接续发展,开拓未来。”贺云翱表示。

然而,在前期调查考察中,贺云翱与他的团队发现,大量的交通运输遗产如古道、运河、桥梁、关隘、碑刻、码头、航站、邮政设施等珍贵资源,无论是否还在继续发挥交通运输作用,大都未能得到应有的认知、重视与保护利用,特别是在城市化、乡村改造、交通发展或人们的生产生活活动的冲击下极易遭到损坏,对交通运输遗产的调查、研究、认定、保护和合理利用成为“交通强国”建设应该面对的问题。

贺云翱在青海境内古丝路进行交通遗址遗迹的考察(受访者供图)

“目前,国内对于历史交通的研究多在交通史、交通技术史、历史地理等角度,尚缺少在文化遗产学的视野下对全国范围内的交通运输文化遗产的概念、内涵、体系的探索认知及综合的相关遗产摸底排查和深入研究,更缺失国家交通遗产体系建设,无法向国内外展现中华民族与中华文明在交通文化方面所具有的博大精深的智慧、创造、经验、奋斗、成就及其世界性地位。”贺云翱对此深表忧心。

“交通强国”建设为交通文化遗产发展带来新机遇

2019年,《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提出,培育交通文明,推进优秀交通文化传承创新,加强重要交通遗迹遗存、现代交通重大工程的保护利用和精神挖掘,讲好中国交通故事,为我国交通文化遗产事业的建设带来了新机遇。

对此,贺云翱表示,“交通”对推动社会文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及其系统性和开放性特征,决定了交通遗产建设必将成为推动文化强国和交通强国建设的基础性文化工程,其建设工程目的就是对中华文化的挖掘、保护与传承,助推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

身为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委员和文化遗产领域的知名专家,贺云翱身体力行发挥专业所长,为推进文化遗产保护不遗余力。仅2020年全国“两会”期间,他带去的21份提案中就有18份被采纳。

不仅多次为推动文化遗产事业积极建言献策,贺云翱还带领团队在近20多年时间里,先后主持参与了“海上丝绸之路”“中国大运河”“明清黄河故道”“长江三峡库区地域文化遗产”“佛教之路”“长征红色遗产”等及其他涉及区域文化遗产的研究课题,这些课题大都与交通遗产认知、研究有密切联系,为认识、思考国家交通文化遗产的多样性价值、保护利用体系建设等工作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

建立健全交通运输文化遗产体系势在必行

谈及下一步对交通文化遗产保护研究的工作思路,贺云翱认为,对中国交通遗产事业要坚持做好我国历代交通遗产的调查、梳理、认定、研究、名录建设、保护和利用工作。

“要在摸清全国交通遗产家底的基础上,建立健全全国范围内的交通运输文化遗产体系,在国内国际上展现我国交通文化历史成就和独特创造。”贺云翱表示,他和研究团队已提出了具体实现路径与工作建议——

第一,推动建立国家交通遗产登录与管理制度,为建立健全全国范围内的交通运输文化遗产体系提供全面的政策保障;

第二,开展全国性交通遗产的普查与申报统计工作。作为一个宏大的文化遗产类型,需要全面掌握其资源数量、分布和保护现状,进行分类,建立档案和数字化系统,并提出保护措施和开发利用规划等;

第三,坚持在国家相关战略的引导下开展工作,尽量发挥交通遗产现代多元价值。坚持全国“整体性”联动和“区域性”发展战略协同的理念,对在空间、时间、形态、功能上相互联系的交通运输文化遗产包括物质、非物质遗产以及二者共生共存的特色文化景观等进行统一调查、研究与规划。

第四,建立国家交通运输文化遗产目录体系和数据库,设立《国家交通遗产名录》,并定期发布,同时开展交通文化宣传活动,从国家层面推动对交通遗产进行保护和利用;

第五,制定科学合理评审流程,组织专家评审小组和专家评审委员会,对推荐或者建议列入国家交通遗产名录的遗产项目进行初评和审议;

第六,建立分级、分类型科学合理的交通遗产名录体系,建立物质和非物质兼具、历史与现代兼容、保护与利用兼顾的管理机制和制度体系;

第七,建立统一的申报、评价、保护和开发利用规范标准,明确交通遗产的区域范围及申报地区,带动区域经济的发展及多样性价值的发挥;

第八,打造交通遗产宣传平台,从国家层面推动对交通运输文化遗产进行传承、保护、管理、宣传弘扬、活化利用,推动国家交通遗产走向国际;

第九,加强各地各级政府部门对交通遗产保护利用工作的重视。

而在更广阔的学术视野内,贺云翱认为,交通运输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将对一带一路、交通与区域协调、交通与文化传播、交通与城乡一体、交通与生产生活形态演化,以及交通方式、交通器具、交通范围、交通制度、交通设施、交通物流、交通外交、交通效应、交通科学、交通价值等重大历史、文化及文明问题认知等具有广泛而深远的意义。

福建沿海古镇闽安镇及古桥(受访者供图)

2013年8月,贺老师及研究所工作人员在巫溪县文化局同志的带领下考察渝、陕、鄂三省交界地区的巫溪古盐道(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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