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背景下湖北省各州/市卫生资源配置现状▲

刘 芹 常仁杰 张飞宇 吉梦强 冯启明 朱平华

(1 云南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昆明市 650500，电子邮箱：1600474773@qq.com；2 云南省中医医院，昆明市 650021 ；3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师医院病理科，新疆喀什 844000;4 广西医科大学信息与管理学院，南宁市 530021)

2009年国务院颁布《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新医改”)，指出当前我国城乡和区域医疗卫生事业发展不平衡，资源配置不合理，医疗卫生事业的公平性较差[1]。卫生人力及物力资源的短缺和分布不均衡均会对人民健康以及社会和谐造成巨大威胁[2]。目前，医疗卫生资源的评价主要集中在配置手段、公平性及效率3个方面。卫生公平是指居民享有卫生服务提供的水平性和垂直性的公平，医疗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是卫生公平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卫生人力资源是卫生资源中的关键，是卫生事业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永恒动力[3]。国内外常用Lorenz曲线、Gini系数、集中指数及Theil指数等方法评价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但这几种方法仅考虑单一人口分布及地理面积因素，主要用于评价卫生资源配置区域总体、区域之间和区域之内的公平性，存在无法将人口及地理面积等因素纳入评价范畴的缺陷。而集聚度分析可纳入不同区域人口及地理因素对卫生资源进行评价，更具宏观性、全面性、科学性及可行性[4-7]。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出现多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患者，随后疫情蔓延形势严峻，我国迅速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防控措施。作为新冠肺炎疫情重灾区，湖北省各州/市在此次疫情应对过程中均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卫生资源匮乏。本文在湖北省各州/市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中出现卫生资源匮乏的背景下，运用集聚度方法评价湖北省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为更好地促进湖北省卫生资源合理、公平配置提高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湖北省17个州/市的卫生资源分布数据来源于2019年《卫生统计年鉴》及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开的数据，包括卫生机构数、卫生机构床位数、卫生技术人员数、执业(助理)医师数及注册护士数等医疗卫生资源配置指标，以及各州/市常住人口数、地理面积等数据。

1.2 研究方法 采用Excel表建立数据库，采用集聚度方法对卫生资源配置进行评价。(1)人口集聚度(population agglomeration degree,PAD)为某区域占湖北省1%的地理面积上所集聚的人口比例。PADi=(Pi×An)/(Pn×Ai)，式中Pi代表某区域 i 的人口数量，Ai代表某区域 i 的土地面积，Pn是指全国(或全省) 总人口，An是指全国(或全省) 土地面积[8]。卫生资源集聚度(health resource agglomeration degree,HRAD)为某区域占湖北省1%的地理面积上所集聚的所有卫生资源量的比例。HRADi=(HRi×An)/(Ai×HRn)，式中HRi指某区域 i 所拥有的卫生人力资源数量，Ai指某区域i的土地面积，HRn指全国(或全省) 的卫生人力资源总量，An指全国(或全省)的土地面积。

医疗卫生服务公平性的判断标准：(1)HRADi>1提示此区域卫生人力资源按地理配置公平性较高；HRADi<1则提示配置公平性较低；HRADi=1则提示按地理分布处于绝对公平。(2)HRADi与PADi比值=1，提示某区域在人口配置水平下的卫生资源配置处于绝对公平的状态；比值绝对值趋近于1时，则表明某区域的卫生资源能满足当地人民群众的基本就医需要，且医疗卫生服务的可及性水平也较高[9-10]。

2 结 果

2.1 湖北省各州/市卫生资源配置情况 2019年《卫生统计年鉴》及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开的数据显示：2019年，全国共有医疗卫生机构99.5万个，卫生技术人员891万人，其中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335万人，注册护士379万人。湖北省共拥有医疗卫生机构36 349个，较上年增长0.24%；卫生计生人员51万，其中执业(助理)医师14.7万，较上年增长3.23%，注册护士18.4万，较上年增长5.02%。

湖北省各州/市卫生资源配置：从人口分布来看，神龙架林区每千人口卫生机构数最多，孝感市最少；武汉市每千人口卫生技术人员数最多，孝感市最少；武汉市每千人口执业(助理)医师及注册护士数均最多，仙桃市均最少；武汉市每千人口卫生机构床位拥有量最高，潜江市最低。从地理面积来看，均以武汉市拥有卫生资源最多，神龙架林区最少，且两地的比值达到数十倍。见表1和表2。

表1 湖北省各州市每千人口卫生资源分布情况

表2 湖北省各州市每平方公里卫生资源分布情况

2.2 湖北省各州/市人口配置水平下的HRAD (1)卫生机构数方面：黄石市卫生机构床位集聚度与PAD的比值(1.001)最接近于1，提示该市医疗卫生机构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较高；恩施自治州、十堰市及武汉市卫生机构床位集聚度与PAD的比值远高于1，提示这3个市的医疗卫生机构数在各区域的人口分布水平上配置相对冗余，而孝感市、天门市、仙桃市及潜江市的比值明显小于1，配置相对不足。(2)卫生技术人员与执业(助理)医师的配置：湖北省17个地州/市均无一市的卫生技术人员数或执业(助理)医师数集聚度与PAD比值接近于1，仅咸宁市的卫生技术人员配置相对较公平，襄阳市的执业(助理)医师配置相对较公平，这提示湖北省各州/市卫生技术人员和执业(助理)医师配置的公平性普遍欠佳；十堰市、黄石市、鄂州市及武汉市的卫技人员集聚度与PAD的比值远高于1，提示这4个市的卫生技术人员数量相对冗余，而黄冈市、孝感市、天门市、随州市及仙桃市的比值明显小于1，提示卫生技术人员数量相对紧缺；神农架林区、十堰市及武汉市的执业(助理)医师集聚度与PAD的比值远大于1，提示这3个市的执业(助理)医师数量超过了当地居民的就医需要，而孝感市和随州市的比值远小于1，提示这2个市的居民对于执业(助理)医师的需要仍存在缺口。(3)注册护士的配置：各州/市配置差异较大，其中恩施自治州的注册护士数集聚度与PAD比值为0.995，最接近于1，提示该自治州注册护士配置的公平性最好，而十堰市、黄石市、宜昌市及武汉市的比值明显大于1，提示存在护士相对冗余的现象，黄冈市、荆州市、天门市、孝感市、随州市及仙桃市的比值则明显大于1，提示均存在注册护士严重不足。见表3。

2.3 湖北省各州/市地理配置水平下的HRAD 地理配置水平下，湖北省各州/市的卫生资源集聚度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荆州市、孝感市、天门市、黄石市、仙桃市、潜江市、鄂州市及武汉市共8个市的卫生机构床位、卫生技术人员、执业(助理)医师及注册护士数的集聚度均高于1，这提示按地理面积，这8个市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相对较高，其余9个州/市的公平性则相对欠佳。其中，武汉市、鄂州市及黄石市除注册护士外的其他3个指标配置集聚度均排名前3名，提示这3个市的卫生资源按地理面积配置相对较丰富，公平性较好。见表3。

湖北省各州/市卫生资源各指标集聚度与PAD差值介于-0.562～2.056之间，其中武汉市各指标集聚度与PAD的差值均大于1，提示武汉市卫生资源存在相对过剩的情况。在卫生机构配置方面，除神龙架林区及黄石市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基本满足本区域集聚人口的需求外，另有10个州/市差值为负值，提示全省58.82%的州/市存在卫生机构床位短缺。从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方面看，神龙架林区各指标集聚度与PAD的差值接近0，提示该区的卫生技术人员、执业(助理)医师及注册护士配置，基本能满足本区域集聚人口对诊疗及护理医疗服务的需求，而武汉市的需求则相对过剩。湖北省分别有11个、12个、13个州/市的卫生技术人员、执业(助理)医师及注册护士集聚度与PAD的差值小于0，提示超过60%的州/市存在不同程度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不足。见表3。

表3 湖北省各州市HRAO与PAD的差值和比值

续表3

3 讨 论

3.1 湖北省各州/市卫生物力资源配置不均衡 根据《湖北省卫生与健康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及《全国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规划纲要(2015-2020年)》等文件精神，通过全省的共同努力，2019年初湖北省医疗卫生机构数、医院数及卫生机构床位数分别较上年增长0.24%、5.17%、4.26%，提示医疗卫生物力资源总量及各指标分量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但根据新医改提出的每千人口6张医疗机构床位的配置标准，目前湖北省平均为每千人口5.93张，与配置标准[11]还略有差距。本研究结果显示，从人口和地理面积来看，每千人口、每平方公里卫生机构数的最大值与最小值比值分别为4.95、17.00，每千人口、每平方公里卫生机构床位数的最大值与最小值比值分别1.93、71.93。这提示无论从人口分布还是地理面积看，不同州/市区域之间医疗卫生物力资源差异较大，卫生物力资源配置仍然不平衡，大部分州/市存在不同程度的卫生物力资源配置不足。湖北省卫生物力资源主要集中在武汉市、鄂州市、黄石市等人均GDP较高的区域，而在恩施自治州、神龙架林区及随州市等经济欠发达区域的卫生资源相对不足。另外，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应对中，黄冈市等其他州/市也存在类似于随州市卫生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因此，针对卫生资源配置不均衡的州/市，政府应根据区域人口及地理面积，科学合理地制定卫生规划，加强卫生资源区域的科学顶层设计，宏观调控卫生人力资源予；针对不足及短缺等情况，可适度增加卫生财力投入，对经济欠发达区域给予政策倾斜，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力度，同时注重湖北省内各州/市协同作用，促进卫生物力资源合理配置与整合[12]。

3.2 湖北省各州/市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欠佳 根据《卫生统计年鉴》，2019年初湖北省执业(助理)医师数及注册护士数均较上年分别增长3.23%和5.02%，卫生人力资源总量有所增长。但本研究结果显示，湖北省17个地州/市中约有一半以上州/市的卫生人力资源集聚度小于0，提示湖北省医护等卫生人力资源配置不合理，大部分州/市存在医护人员不足的情况。同时，我们发现人均 GDP 越高的地州/市人均医疗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卫生技术人员、医师、护士等)则越好，由此可见，经济的发达水平可能是影响湖北省医疗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主要影响因素，各地州/市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总量水平随着经济的发展而提高。此外，目前湖北省各州/市康复、儿童、精神、老年护理等专科医院发展不够，医疗卫生人才结构不合理，整体素质也亟待加强。建议政府相关部门及医疗卫生机，进一步加强对于医技人员、医生及护士的培养和引进力度。内部层面，通过提升医务人员的薪酬水平，创新完善晋升体制，倡导开展培训、定向培养等继续教育手段，改善执业环境等措施以减少人才流失，尽可能留住现有人才，从而提高医疗卫生服务效率；外部层面，可通过激励政策吸引外来人才，完善医师多点执业、“特岗医师”制度，建立健全护理人才发展体系，引导人力资源优质下沉，避免人才“洼地效应”，促进湖北省区域内卫生人力资源结构及布局协调发展。另外，本研究结果提示，不同的人口分布及地理面积会影响卫生人力资源的集聚度，与崔婷婷等[11]的研究结果相似。因此，政府在制定卫生政策时也应考虑到地域人口及地理因素，因地制宜，以提高卫生人力资源的科学性、可及性及公平性。

3.3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突发事件对湖北省各州/市医院卫生物力及人力资源的管理提出了严峻的考验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突发事件对湖北省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深层次地反映出湖北省各州/市医院在卫生资源配置等方面存在的问题。湖北省及其各州/市在不断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协调机制和监测预警等能力的同时，也应重视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物资储备，更应重视卫生人力、物力资源的科学充分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