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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层融入与深层区隔:退役复学大学生的人际关系适应

2021-07-02栾正伟张和峰张再云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区隔关系网军魂

栾正伟,张和峰,张再云

(1.江汉大学法学院,湖北武汉 430056;2.武昌理工学院通识学院,湖北武汉 430223)

一、问题的提出

从2009年开始,我国全面开展大学生征兵工作,到2019年累计征集150余万名大学生参军入伍[1]。随着大学生应征入伍人数持续增加,高校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退役复学大学生。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极具特殊性,他们经历了宽松自由的大学生活,然后完全脱离大学生活进入纪律严格、极具约束性的部队服役,退役后又重返校园。他们同时面对环境变化、角色转换这两大问题,如何顺利适应环境和角色的转变,成为他们回到学校后的首要任务,也是他们必须克服的困难[2]。退役复学大学生个体建构的人际关系网因服役、退役出现两次断裂,每一次断裂都意味着原有人际关系网的重建或新人际关系网的构建,并伴随着两次角色转型(由学生转型为军人、由军人转型为学生)。对于退役复学大学生来说,离开部队回归校园生活,如何重建原有的人际关系网,如何构建新的人际关系网以及构建什么样的人际关系网,对其人际关系适应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在退役复学大学生人际关系适应的相关研究中,有研究者认为人际关系构建是个体在高等教育阶段实现社会化的重要目标之一,但复学后外部环境的改变会导致退役复学大学生陷入文化休克,进而出现人际交往问题[3],他们跟大学教师、班级同学交往甚密的不多[4]。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退伍复学后与原来的大学同学沟通交流机会变少,另外由于年龄偏大和两年的军旅生活与社会脱节,导致他们的人际交往在短期内出现障碍[5]。尽管他们具有较强的集体主义精神,但是其关注的话题与周围同学相差较大,使他们往往成为同学眼中的“异类”,在和其他同学的日常相处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引起冲突,不能很好地融入集体生活[6]。相关研究表明,重新回到校园生活的退役复学大学生在人际交往方面存在较大障碍,他们在价值观、生活态度等方面与其他同学存在一定差异[7]。

对退役复学大学生融入问题的相关研究虽然有助于了解退役复学大学生校园适应的现状,但大部分研究没有针对其中某一方面进行深入研究,如对适应与融入的各个维度的剖析未触及该群体适应与融入的结构性问题。而且相关研究主要立足于高校教育工作者视角,缺乏从退役复学大学生视角进行反思和经验总结。本研究试图对上海市Q区某本科院校的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开展田野调查,分析其在校园同辈群体人际关系适应中呈现的状态、特征以及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二、资料搜集和访谈概况

有研究者指出,适应来源于拉丁文中的“Adaptare”,最早出现在生物学领域,被认为是生物所特有的普遍存在现象[8]。赫伯特·斯宾塞首次将这一生物学概念引入社会学领域,他认为社会里面的每一种有机体总是在适应其生存环境,适应是一个不断被打断又不断趋于完整的过程,而个体的存在与发展始终是以对环境的适应为前提[8]。人际适应是个体进入新环境时积极调整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改善交往环境,应对情景压力,以适应新的社会群体并保持与他人和谐相处,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过程[9]。为了反映现实中退役复学大学生的校园人际关系适应状态,本研究所使用的人际关系适应概念含义为:个体与他人建立和保持温暖及爱的关系、彼此给予善意和支持的程度[10]。

研究团队于2020年12月对上海市Q区某本科院校11名退役复学大学生通过微信进行线上访谈,参与访谈的对象分别于2017、2018、2019年退役复学。基于研究伦理,研究团队对访谈对象的基本信息进行了匿名处理(见表1)。

表1 访谈对象基本信息

三、浅层融入:退役复学大学生校园关系网的脱离与悬浮

大学生入伍服役进入军事单位后必须遵守统一的生活作息制度和严格的保密纪律,地缘的隔绝和身份的转变使他们渐渐脱离原有关系网络,与其原有的人际关系网中的群体或个体的联系降到了最低程度,甚至出现关系网解构、萎缩的现象。复学后虽然可以重构原来的关系网以及建构新的关系网,但由于文化、认同等客观因素导致其融入呈现浅层融入的非常态化特征。

(一)与原校园人际关系网的脱离

对于退役复学大学生而言,原校园人际关系网中的主体包括老师、舍友、同学、社团同事、校友。由于军队的特殊性,入伍大学生客观上脱离了这些进校时建立的关系网,与其中各主体的联系频度降到了最低,除了入伍前和退役后与学校对接的工作人员进行必要的联系外,平时与学校其他人员缺乏有效的沟通与联系。

参与访谈的11名退役复学大学生中,除1人是新生直接入伍外,其余10人均表示入伍使其人际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动。一是表现为与原班级人际关系网的脱离。10名访谈对象均表示入伍后与原班级同学基本断掉联系。有人尝试重建关系网,但这些同学在态度和情感上的冷漠使他们放弃对原有关系网的重构。访谈对象郭某说:“退役后,我参加过入伍前所在班级的两次聚会,觉得和他们之间存在一定的隔阂。同学们都有自己的圈子,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很不舒服。后面我也就没有再参加原来班级的聚会了,他们也没有联系过我。”角色转变使得大部分退役复学大学生选择放弃对原有校园人际关系网的重建,有7人表示退伍后原来班级的大部分同学已经毕业,人生轨迹不同,因此没有机会重新联系,自己也没想过重新联系。访谈对象李某A说:“入伍前的同班同学、宿舍舍友都没有什么联系了,因为他们已经进入职场,应该没有共同话题可聊。”二是除了与原来班级的人际关系网发生脱离外,退役复学大学生的朋友关系网、舍友关系网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离与解构。访谈对象洪某说:“我和之前的舍友还有一定的联系。刚回来的时候我主动联系过他们,约他们一起吃饭,有三次聚会。但感觉和其中的大部分人渐渐疏远,目前保持联系的只有一个,其他的已经没有联系。”

(二)在新校园人际关系网中悬浮

同辈群体对于退役复学大学生的再社会化具有重要影响。退役复学大学生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与磨合,一般能够融入新的班级和构建新的关系网。然而由于经历和思维方面的差异,加上错过了建立关系的最佳时期,使得他们构建的新关系网呈现出悬浮、单一的非常态化特征。

悬浮主要表现在退役复学大学生的班级人际关系适应方面,低频度的交往使他们难以融入新的班级人际关系网。他们除了参加课程学习外,也参与新班级组织的各种活动,关注班级动态,尝试融入集体。但由于群际隔阂、居住安排和大学课程设置,其交往形态呈现出一种浅层的工具性调试模式,表现出一种“寄居者”心态,是一种基于生活、学习和发展需要而交往的浅层融入。访谈对象陈某这样描述这种状态:“退役后我被安排到新的班级学习,一开始觉得怎么也融入不进新的班集体。后来我因为想要入党,和班里的部分同学熟了很多,但他们都称呼我为学长,虽然相处融洽,但感觉还是没有原生班级的同学相处得好。现在,我基本上就是有事才会与班长和团支部书记联系,与其他同学基本上没有交集,更谈不上有联系。”单一性的人际关系网主要表现为由于角色和身份的认同,退役复学大学生交往的对象基本上都是退役复学大学生。本研究调研的高校于2016年由学校武装部、学生工作处、团委、保卫处联合退役学生成立军魂团,其成员以退役复学大学生为主,无入伍经历的学生为辅,目的是为退役复学大学生提供一个良好的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成长和校园融入的团队组织。截至2020年底,该校退伍复学大学生累计144人,其中54人在校就读。除了在班级层面的浅层融入之外,该校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还借助社团平台,在个体、学校和社会三个层面开展交往。

在个体层面,军魂团每年会招纳没有入伍经历的学生进入社团,平时参与社团活动和训练,以促进群际了解与融入。访谈对象洪某表示:“我不喜欢认识新的同学或校友,有退役战友就够了,和那些没有服役经历的同学应该没有共同话题可聊。所以,我不想也不主动去认识其他的人。”军魂团第三任团长张某说:“退役复学后,我负责过军魂团普通成员晨训,有时也带领他们参加学校及学校之间组织的活动。社团有非退役军人成员40人,其中积极参加社团活动的有20多人。晨训队相当于学校的仪仗队,他们是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非退役军人校友。”

在学校层面,退役复学大学生每年都会积极参与学校的征兵宣传和负责带军训,这是学校分配的任务,目的是扩大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在校内的影响力。然而,事与愿违,由于管理模式不同,部分退役复学大学生认为军训应该高标准、严要求,在军训过程中对参训大学生的要求比较严格,甚至出现冲突,进一步深化了群际隔阂。访谈对象李某C说:“我退伍后带过一次军训,但觉得地方军训和部队差别很大,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自己严厉一点儿还得不到理解,感觉有点失望,后面就没有继续参加了。”

在社会层面,随着爱国拥军活动的深入开展,政府每年都会组织各种大型活动和比赛,高校退役复学大学生每年都会代表学校参加,也获得了很多荣誉,学校还专门设立了荣誉室。虽然是以军魂团的名义去比赛,但参加比赛的成员都是退役复学大学生,社团无入伍经历的普通成员基本上不能参与。访谈对象陆某D说:“平时的普通活动,我们会让普通成员参与,但大型的比赛活动只能让退役军人参加,关键时候肯定是靠我们这群兄弟。”

虽然无入伍经历的大学生加入军魂团为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适应与融入其他群体搭建了桥梁,促进了群体之间的认同与理解,但是无形的群际边界[11]仍然存在。访谈对象陈某认为:“我觉得和他们没有交集,自己也没有完全投入到社团中,只和退役士兵有交集。觉得他们(无入伍经历的同学)有点稚嫩,退伍之后发现自己只想和年龄差不多的同学在一起,觉得和其他群体有代沟。”

退役复学大学生在脱离原来的人际关系网络后,虽然进行了关系网重构,但重构后的人际关系网呈现出悬浮的态势,即浅层次的融入。人是社会性的存在,人们进行互动具有一定的内在的性情倾向或习性[12]130。退役复学大学生原本应当能够更好地进行人际关系适应和构建新的关系网,但由于观念、认同等因素影响,导致他们面临一定的人际交往困境,使其处于浅层融入的状态。他们构建的人际关系强度明显偏弱,使这一群体在校内处于“孤岛化”的境地,未能真正实现校园适应与融入,无法满足深层次的交往需要。

四、深层区隔:退役复学大学生校园人际关系适应的特质

作为大学生中的少数群体(或特殊群体),退役复学大学生得到了政策的倾斜和扶持,在一定程度上与其他大学生存在隔阂。要使社会关系存在,个人必须有理解他人行为和反应的实际能力[12]129-130。然而,退役复学大学生这一特殊群体呈现出深层区隔的人际交往模式。访谈对象李某C说:“关于学校的政策,我觉得有超乎预料的地方,学校对退伍兵很重视,很关心退伍兵的校园生活。但其他同学就不一样了,我曾经听到有人说:‘学校凭什么给退役复学的学生那么多政策,他们当兵去是为了自己,这有什么值得荣耀的。’我听到后感觉很失望,从此不和他们主动沟通。”

(一)相对隔离的居住状态:深层区隔的生活环境

学校为了照顾退役复学大学生,一般会安排他们集中居住,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其更快地融入校园,另一方面是方便管理、减少冲突。这一安排也间接使该群体处于相对隔离的居住形态,大部分高校将退役复学大学生安排在同一栋宿舍楼集中居住,并且在分配寝室的时候尽量安排他们住在一起。访谈对象李某A说:“我们刚退役回来的时候很失望,住宿之前没有安排,学校临时安排老旧宿舍楼让我们居住,最早回来的两个同伴一开始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去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了三天。以前出现过退伍回来的同学和无服役经历的室友因为习惯不同发生过冲突,后面在大家的争取下,学校就将我们与他们分开,退役复学的战友便集中居住了。集中住宿这一安排也加快了我们之间的认识,尤其是从不同部队回来的。从另一方面讲,学校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在平时的学习和生活中,退役复学大学生遵循教学楼、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与其他人的接触不多并且很少有深入的人际交往。在班级和社团之外,他们也会接触到群体之外的人,但仅限于浅层交往,其日常交往范围主要还是在退役复学大学生这个群体之内。访谈对象岳某说:“我们学校民商法学专业有四个班,不同班级分开上课。专业课程虽然是同班同学一起上课,但感觉和他们有区别,说不上话。下课和班里的退役军人一起。自己是体育委员,但是退役军人体育课程免修免考。我们基本只认识班里的人,也很难融入进去。班里的其他同学居住相对集中,有的还住在同一寝室,自己很难融进去。”

虽然是政策照顾,但也间接造成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居住形态边缘化,该群体在学校的深层区隔状态进一步制约了其校园人际关系的适应与融入。

(二)基于军旅文化的身份认同:深层区隔的文化逻辑

刚脱离部队生活的退役复学大学生具有极强的时间观念和规律的生活作息,军旅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内化为他们的文化精神和价值观念,成为该群体的制度形态的文化资本[12]316。在他们眼里,未经历部队生活的大学生大多懒散、集体意识不强、时间观念差,在与这些同学交往的过程中,他们常常倾向于保留自己的观点,避免发生冲突和矛盾。但面对有相似经历和回忆的退役军人时,他们便有所改变,积极与之建立人际关系。访谈对象程某说:“退伍后,在校内我只认识退役军人,我也不想去认识其他人。”

在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内部存在一种身份的双重认同,即个体对自己所属群体和包含该群体的上位群体的认同。在塞缪尔·亨廷顿看来,个体有认同,群体也有认同,认同由自我界定,但又是自我与他人交往的产物,作为一种身份或归属感的心理认同意识,它是人们社会交往中的关系建构[13]。因为不同的经历,退役复学大学生有时会刻意把自己与无入伍经历的人进行区分,这是一种典型化认同。慢慢地,他们就形成了自身的群体认同:他们是退役军人,是拥有军旅背景的大学生。为何退役复学大学生和其他群体对于内嵌的军人身份如此强调,甚至社会和学校常常夸大退役复学大学生和其他大学生之间的差异。究其因,除了主流媒体的宣传之外,退役复学大学生校园人际交往范围狭隘且偏好明显,往往导致这一群体在校园中显得“另类”。其实,这种身份标签并不是退役复学大学生自身强调的,11名访谈对象均表示在现实交往中一般不会主动把自己的入伍经历告诉别人,其中7人觉得有需要才会说,4人表示别人询问才会说但不会刻意强调。访谈对象均表示,退役复学大学生和其他大学生的区别很明显,复学时间越短越明显,这种区别从日常生活的细节如发型、服饰、运动等方面均有明显表现。

强烈的文化符号与身份标签间接增强了退役复学大学生人际交往的不确定性,促进其对异质群体人际关系构建的抑制和人际关系适应隔阂,其人际交往样态为嵌入式,基本不与该群体之外的大学生发生太多的互动关系。强烈的军人情结在该群体中表现为一种团结性,这种团结性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容易演变成封闭性和排他性。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在成为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共同体的同时,或多或少地保留了军队特有的价值观念和生活习惯,他们认同自身被赋予的文化符号和身份标签,也不愿意改变。这是属于他们的集体性“惯习”[12]315,也是导致他们在校园生活中处于深层区隔境遇的文化逻辑。

(三)互助自立的社会网络:深层区隔的组织基础

为了加快退役复学大学生的校园适应与融入,很多高校成立了与军魂团类似的社团,如军事爱好者协会等。这类社团的成员除了退伍复学大学生之外,每年还会招收一定数量的无服兵役经历的大学生。军魂团在2019年之前无人数限制,之后学校要求严格把关,每年只允许招收20人,并且每周要进行晨训,还有固定的队列、体能考核。

退役之后回归校园,退役复学大学生更重视群体内部互助自立关系网络的建立。本研究团队通过访谈发现,退役复学大学生的日常人际交往局限于群体内部,群体内部的社会支持网络不仅为个体提供归属感和安全感,也是他们与学校沟通的桥梁。对此,军魂团第二任团长陆某D说:“关于社团内的退役复学大学生成员和其他成员,我认为这两个群体之间有疏远感,感觉是两个圈子,彼此之间很难融入进去,也没有改变的办法。社团活动是促进彼此融入的唯一方法,虽然通过活动有一些改变,但效果不好,互相之间也不是很了解。”他认为:“军魂团把退役军人更好地联系在一起。如果没有军魂团,虽然退伍的同学住一栋楼,但是可能战友之间也会有很多不认识。每年学校划拨1万元经费给我们用于社团运营,此外,活动经费、物资添置还可以另外报销。”

互助自立的关系网络和社团组织在帮助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更好地适应与融入校园的同时,也无形中强化了与其他群体之间的群际边界。强烈的认同感强化了群体成员的辨识度,间接成为该群体同伴接纳的隐性指标。所谓同伴接纳是指群体指向的单向结构,反映的是群体对个体的态度:喜欢或不喜欢、接纳或排斥。同伴接纳水平反映了个体在同伴群体中的社交地位[14],相似的经历和回忆造就群体中个体之间的同伴依赖和群际偏见,加剧了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与其他学生之间的深层区隔。军魂团第三任团长张某说:“上海大多数大学都有退役复学大学生社团。我们学校军魂团成立的初衷是为了能够很好地统一管理退役复学大学生,也有很多活动和比赛,对我们意义很大。然而,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军魂团就是一个兴趣类社团,有当兵意愿或对部队兴趣很浓厚的同学才会选择加入。退伍后,我自己也成立了自行车协会,和室友、几个退役复学大学生一起玩,之前有过几个非退役复学的校友加入,但觉得他们事儿太多了,后面就没联系他们,觉得跟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在生活起居、价值观念、身份认同、社团组织上均表现出人际关系适应的深层区隔特质,这种特质与浅层融入相互呼应。适度的浅层融入既满足了他们基本的学习和生活需要,也保留了其自身的价值观和群体文化。特定的身份认同则影响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的人际交往,他们区分群内人和群外人。这种自我身份认同和群体身份认同使得该群体在人际交往中出现了“我们”和“他们”的区别,这是退役复学大学生群体适应校园人际关系的一种基本策略,更是该群体在校园人际交往中形成浅层融入、深层区隔的关键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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