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源精电：科创定位难圆其说 股份支付扭曲财报

钟禾

在经历了前员工举报和公司科创属性的连番问询后，普源精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普源精电”）还是顺利完成了科创板上市过会申请。除了说不清的科创属性之外，上市前大比分红和股权激励已经让普源精电千疮百孔。

市场报道，前员工举报普源精电主要集中在科创资质和可能存在隐形关联交易。在监管部门的连续追问下，公司以产品“符合科创板定位的其他领域”，勉强贴上科创标签。

此次上市普源精电7.5亿元的募资额已经超过了公司净资产，且募资绝大多数将用于扩大再生产和研发中心项目。公司既然有扩张的动力，在上市前却已经通过分红基本将净利润全部分光，随后又通过股权激励变相“掏空”净利润。高管们获得了激励，普源精电却可能踏上慢慢亏损之路而无利润可供分配。

频打科创擦边球

普源精电2021年6月递交首份上市申请，11月份就成功过会，用时不过5个月，但进程并不顺利，监管机构的两轮问询中科创问题都被提及。

尤其是第二轮问询，111页的问询回复关于行业属性就占到了41页，即普源精电用了近40%的篇幅来解释公司的行业定位问题，而且最终还是将原本的定位取消，更改了一个勉强与科创板擦边的定位。

普源精电以生产通用电子测量仪器为主，产品主要包括数字示波器、射频类仪器和波形发生器等，其产品主要为科研院所、教育机构和通信等行业提供测试测量保障。

其中，用于信号分析类仪器的数字示波器目前占到公司一半以上的收入，数字示波器是通用电子测量仪器中最为常用的产品，刚刚登陆科创板的鼎阳科技与普源精电类似，在招股书中两者都将对方列为竞争对手，鼎阳科技半数以上的收入同样来自数字示波器。

在科创定位上，在首份上市招股书（申报稿）中，普源精电称自己所处行业属于“新一代信息技术领域”。对于科创属性问题，首次问询提出的20个问题中所占篇幅最大，287页的回复函55页都在解释这个问题。

为了确认公司与信息技术有关，普源精电甚至拉来了国家机关为其背书，称工信部下属委员会承认公司“电子测量仪器制造”的行业划分，这是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的细分领域。2018-2020年，公司上述领域分类的产品销售收入分别为1.93亿元、2.13亿元和2.64亿元，占比分别为67.5%、71.9%和76.98%。

普源精电还强调公司产品用作通信及网络测试仪器、半导体与集成电路测试仪器和计量用测试仪表等领域，因此公司属于科创板所鼓励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

越是强调就越是底气不足。在第二轮问询中，监管部门对普源精电的科创行业地位继续深究，要求公司统计客户中将其产品用作上述领域的收入及占比，一旦涉及到具体数字，普源精电失去了底气，最终能够统计到的规模仅在百万元级别。

普源精电以客户保密等原因表示只能统计部分客户的具体用途，最终从获得的终端客户销售收入前200名企业客户及科研院所客户进行统计，在收回确认的企业中，2018-2020年公司收回确认34家、42家和421家，收入仅有338万元、501万元和1280万元;2021年上半年收到37家，销售收入413万元。

虽然有客户保密及境外客户等等因素，但为了证明公司的科创属性，普源精电必然会想尽办法来证明行业属性的合理性，结果能拿出的收入证据基本在百万元级别，与公司3亿元出头的收入相比所占过于偏少了。

于是普源精电以公司产品设计下游领域众多，单一定位无法反映公司行业特点为理由，将自己从“新一代信息技术领域”转为“符合科创板定位的其他领域”。

在科创板定位勉强通过后，普源精电上市融资为时不远，上市前获得极低价格激励的内部人即将享受财富盛宴，普源精电却可能持续亏损，难有利润可供后来者分享了。

分光上市公司利润

根据招股书注册稿，此次上市普源精电计划募资7.5亿元用于5个项目建设，其中1.5亿元和1.61亿元用于两个扩大再生产项目，2.9亿元和9889万元用于北京和上海研发中心项目，剩余的5000万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在这些募投项目中，北京研发中心已经完成房地产购置，金额为1.74亿元，2021年上半年又投入658万元用于装修，即买楼装修已经花掉了1.81亿元，上海的研发中心买楼还未实施，又有多少募投资金要用于购置楼房呢？

在上市前，普源精电已经通过引入外部股东获得了大量资金，2020年6月和12月两次引入外部股东，普源精电获得了4.5亿元的资金，高瓴登上末班车的同时也使公司股东名单增色不少。

不僅仅是引入外部股东，普源精电还以超低的价格向员工实施了股权激励。

苏州锐格合众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锐格合众”）和苏州锐进合众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锐进合众”）是普源精电的两个员工持股平台，目前各持有公司4.4%的股份。

2020年，普源精电开始实施大规模的股权激励，导致公司开始亏损，并且未来一段时间可能持续亏损。2018-2019年，普源精电分别实现营收2.92亿元和3.04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910万元和4599万元。

2020年，普源精电营收为3.54亿元，归母净利润亏损2717万元。在招股书注册稿中，普源精电预计公司2021年营收为4.59亿元至4.69亿元，同比增长29.44%至 32.27%;归母净利润在-2740万元至-3260万元，较上一年的亏损扩大0.86%至20%，亏损的原因主要就是股权激励费用确认和固定资产折旧等。

普源精电预计公司未来一段时期存在可能持续亏损，主要原因就是2020年开始实施较大规模的股权激励。在已经导致的亏损中，2020年和2021年上半年确认股份支付金额分别为8139万元和4604万元。

普源精电预计2021年至2024年各年确认股份支付金额分别为9208万元、5538万元、1268万元和183万元。按照已经确定的股份激励费用，2021年亏损已成定局，2022年即便盈利也不会有太大规模。

这种亏损虽不是经营亏损，却直接影响公司分红。普源精电预计公司上市后，短期内无法现金分红。

二级市场投资者无法享受分红回报，股权激励对象却可以赚足价差空间。

根据招股书注册稿，2020年1月、6月和12月，普源精电实施了3次股权激励，第一次每股行权价格为3.95元，尚不足公允价格的10%;第二次和第三次每股行权价格为6.99元，也不过公允价格的15%出头。

一折左右的行权价基本就是地板价，内部人充分受益，成本留给普源精电自身。

而且，短期内无法分红并不会对原始股东有多少影响，公司已经提前分红了。

2018年11月和2019年5月，普源精电分别分红8200万元和1000万元，合计分红9200万元，而这两年普源精电的净利润之和不过8500余万元，公司已经将净利润瓜分殆尽，没有给上市后二级市场投资者留下一个铜板。

分光上市公司的净利润还不算完，实控人等股东还要变相占用普源精电资金。

2018年和2019年年末，普源精电的其他应收款为1479万元和1412万元，其中的864 万元是应收自然人股东王悦、王铁军和李维森股权转让款。

王悦是普源精电的实际控制人，王铁军是公司董事会成员，李维森也是公司多家公司高管，三人共同持有普源精电的控股股东北京普源精电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普源投资”），持股比例分别为52%、24%和24%。

普源精电的解释是上述欠款是公司一系列重组过程中，王悦、王铁军、李维森三人由于需要支出较多的资金，短期内面临较大的资金压力，因此，在2018年12月支付2016万元，剩余的864万元直至2020年5月才予以支付，所以上述行为不构成资金占用。

2019年年底，普源精电才变身股份公司，此时王悦等3人控股的普源投资持股54%，三人又直接持股9.72%、13.14%和13.14%，三人合计控制90%股份，这还不算拥有部分股份的员工持股平台，此时普源精电早已经通过了合计9200万元的分红，外部股东要到2020年6月才引入，这些分红绝大多数都装进了王悦等三人的口袋，怎么会没有钱支付转让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