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周期位置在变差
2021-06-28廖宗魁
廖宗魁
马克斯在《周期》一书中指出,“我们在周期上所处的位置发生变化,我们的赢面就会变化。如果不能相应地改变我们的投资占位,我们面对周期就会消极被动。我们如果既懂周期又会利用,就可以顺应周期趋势把投资做得更好。”
试图预测未来市场的走势是困难的,但我们可以了解市场的周期定位,从而采取相应的投资策略,这样会提高我们投资的期望回报。
回顾2020年以来的市场周期,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2020年4月至2020年底,阶段的市场周期位置极为有利。疫情最坏的时刻过去,全球宏观政策极为宽松,经济将从“疫情坑”中逐渐恢复,市场的估值偏低,市场的风险偏好从谷底慢慢爬升。
第二个阶段是2021年上半年,这一阶段的市场位置相对中性。中国经济复苏的动能有所减弱,而且经济各部门的复苏很不平衡,宏观政策在回归常态化,边际上有所收紧,市场在经历2020年的大幅上涨后,估值已经不便宜。
展望2021年下半年,市场的周期位置有点类似于2017年下半年,可能会变得相对不利,投资防守的重要性开始上升。PPI的通胀压力会制约政策,并给下游造成很大的成本压力;如果消费不能形成接力的话,经济的动能大概率会继续减弱;美联储taper的时间日益临近,加息预期也在提前,人民币存在贬值压力,外部环境更加多变。
美股历来是熊短牛长,只要不遭遇经济衰退,牛市的方向很少改变,而且韧劲非常强。A股正好与此相反,是牛短熊长,只有在市场周期极为有利的环境下,才能维持短暂的牛市,一旦周期位置稍微不利,A股就会变得很脆弱,易跌难涨。
目前市场整体的动态估值并不贵,但市场内部的分化却非常严重,创业板和赛道股的估值修复较为充分,但一些传统价值股(比如地产、保险等)的估值略创新低,这也会增加市场的脆弱性。
未来经济动能趋弱
虽然市场和经济增长并非简单的因果关系,但经济周期的变化,对市场的兴衰起到最为重要的作用。著名的“美林时钟”就是借助经济周期的位置来决定大类资产和行业的配置。
在传统的经济周期中,往往会经历一个漫长的复苏期,经济才会逐渐进入繁荣期,毕竟经济在经历了衰退的寒冬后,需要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健康。
但2020年新冠疫情造就的经济周期,显得更加急促而激烈,经济在超宽松的政策之下迅速就进入了繁荣期,2020年下半年是经济环比动能上升最快的时期。再加上当时市场的估值也较低,外部环境也非常友好,市场周期位置变得非常有利,市场的上升力度和速度都很强,是投资最佳的收获期。
繁荣期的加速到来,也使得经济的动能被过快释放,很快在2021年上半年就有所放缓,并体现出了强烈的结构分化。其中,出口、地产和工业保持了较强的势头,但消费和投资恢复较慢。
一季度GDP(可比价格计算)比2019年一季度增长10.3%,两年平均增长5.0%,比2020年四季度6.5%的同比增速明显下降。市场普遍预计(wind),2021年中国GDP增长为8.9%,折算的2020-2021年两年平均增速为5.5%,也低于疫情前6%以上的增长。
2021年下半年经济动能可能会继续走弱。社融被认为是经济动能的领先指标,近几个月社融增速快速下降,意味着下半年经济存在不小的压力。5月份,社融存量同比增长11%,比2020年10月的高点已经下降了2.7个百分点。
工业的恢复较为充分,正在缓慢的下降。5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8.8%,比2019年同期增长13.6%,两年平均增长6.6%,这比4月份下降了0.2个百分点。
上半年房地产表现较强,但近期居民中长期贷款似乎出现了下降的苗头,这预示着未来房地产的销售可能会下降。5 月居民中长期贷款同比少增 236 亿元,这是2021年以来首次出现同比少增。
由于出口、房地产下半年可能会稍微转弱,消费能否较快的恢复来弥补其他部门的下降,是决定下半年经济走势的关键变量。
如果消费仅仅是因为暂时的因素而恢复较慢,从均值回归的角度看,未来消费的恢复空间反而是最大的,尤其是服务性的消费。但是,如果疫情已经改变了影响消费的一些长期变量,消费可能会在一个更低的水平稳定下来,这样下半年的整体经济会变得更加不利。
经济动能的下降,既有疫情后经济恢复的短期特征,可能也受到了经济长期因素(比如人口红利消失、资本回报率下降)的影响,潜在的经济增长水平已经再度下移。
通胀制约政策
A股对政策是极为敏感的,政策的宽松甚至比盈利的上升更让市场兴奋。2015年上半年的牛市就始于2014年底的宏观政策转向宽松,而经济的复苏直到2016年才真正出现。
2020年的宏观政策是较为宽松的,社融的快速上升,贷款利率的下行以及财政政策的发力,使得市场周期处于极为有利的政策环境中,市场的上涨也非常顺利。
进入2021年,政策变得相对中性了,“常态化”成为了政策的主要特征,是上半年市场犹豫不进的重要因素。
图:社融增速回落预示未来经济压力增大
数据来源:Wind
一方面,政策并不想过度的刺激经济,因为“大水漫灌”会带来很多后遗症。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6月10日在第十三届陆家嘴论坛上表示,“如果从去年和今年两年平均来看,我们预测中国GDP增速将接近于潜在增长率水平。”既然经济已经回到潜在增长水平附近,政策回归常态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另一方面,快速上升的通脹压力也制约着政策。5月PPI同比上涨9%,创下2008年10月以来的新高。
下半年如果美联储开始收紧,国内政策还会存在一定的跟随压力,政策环境易紧难松,对市场的压力会更大。
美联储收紧冲击
随着美国经济复苏的加速和通胀水位的不断攀升,下半年美联储降迎来政策收紧的拐点。5月份,美国CPI同比增长高达5%,创下了2008年9月以来的新高,明显超出了美联储通胀目标的合意水平。
6月份,美联储把2021年美国GDP预测从6.5%上调至7%,PCE通胀从2.4%大幅上调至3.4%。在公布的点阵图中,美联储官员预计,2023年将加息两次。而在3月份公布的点阵图中,美联储官员认为2023年之前都不会加息。
根据这一信号,美联储很可能会在三季度正式讨论QE的削减,在四季度开始实施,并一直持续至2022年底。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则在2023年开启加息。
从历史上看,只要美国经济依然健康,美股对美联储的政策收紧并不敏感。在上一轮taper和加息周期中,美股依然延续了牛市的通道。
但美联储政策收紧对新兴市场的股市往往具有负面的溢出效应。在美联储加息周期前期,美元往往会大幅升值,非美货币贬值压力较大,容易引发大量的资金撤离新兴市场,造成其金融市场的动荡。中国股市在2015年下半年和2016年初,都遭受了人民币贬值带来的冲击,这都与美联储紧缩周期中美元升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