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悲剧命运下的社会现实——简析曹保平《追凶者也》和《李米的猜想》中的小人物形象

■陈吕 谢廷润

一、曹保平电影中的“小人物”形象塑造

1、“小人物”形象塑造

电影中的人物是电影的核心，在电影中观众更加在意的是主角或者配角的人物形象。电影就是一个故事，故事是围绕着人物而展开的，鲜活的、有个性的人物塑造是电影的重中之重。

在导演曹保平的电影《追凶者也》中，不同于以往的商业犯罪片，片中塑造的几名主要人物没有明确的善恶之分，几个不起眼的地处偏僻小县城的小人物，在一个荒凉的环境中发生的荒诞故事。杀手董小凤的杀人动机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情人在丽水买房，迫使他走上这样一条犯罪道路的原因却是因为商家的不诚信。这也表明了这些“小人物”都是碍于现实的坎坷，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李米的猜想》中的裘水天会为了钱而和裘火贵一起绑架出租车司机李米，同样又会因为相信李米会帮助他找到小香而放了李米。导演将这样一个犯罪份子刻画的如此生动鲜活，更加具有人性的真实呈现。不论是《追凶者也》中的宋老二、董小凤，还是《李米的猜想》里的李米、裘水天。导演塑造的这些人物形象，都没有宏大的背景，多惊险的故事，这些“小人物”反映着社会之中现实的人性和不屈于命运的挣扎。

2、“小人物”形象的社会映照

现实主义题材电影中的“小人物”形象个性鲜明、血肉丰满，更为贴近现实生活和现实社会。不论是《追凶者也》中的追凶者宋老二，还是《李米的猜想》中的寻人者李米，他们就像是现实中执着的普通人。反观《追凶者也》的马氏兄弟以及《李米的猜想》里的贩毒团伙，他们就像是一群为了追逐利益而剥削底层人物的压迫者，他们所代表的则是现实中那些处在社会高层人的代表。而董小凤、方文、裘水天这些人物，则代表着那些被现实生活的坎坷、现实社会的压迫，被逼无奈走上错误道路的可怜人。这三类人看似各有所图、毫无关联，却又互相影响。曹保平通过塑造这三个简简单单的人物，展现出的正是当下现实社会中的矛盾和问题。

曹保平电影中的小人物形象不同于其他小人物电影，因为曹保平对于电影故事情节的着重以及电影戏剧张力的把控，所以塑造的人物形象往往都是处于极端的环境下，或是处于难以挣扎绝境。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曹保平的电影中对于人性的理解和表现总是要多一些深层次。

二、“小人物”形象的矛盾冲突

电影是一种叙事的艺术充满了戏剧冲突。现实主义题材“小人物”电影想要吸引观众的目光，展现社会现实的主题，就少不了大量的矛盾冲突设置。因为电影的戏剧矛盾、戏剧情节所要展示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正是处于对立统一状态中，正是充满了矛盾斗争的。因而电影作为一种叙事艺术要反映现实的真实，便须揭示现实的社会矛盾，从而反映社会关系的实质。

1、“小人物”自我的矛盾冲突

电影情节的基础是矛盾冲突和戏剧性，而人物本身的矛盾冲突设置，则更是体现导演创作水平的高低。《追凶者也》中的宋老二因为被警方怀疑是杀害猫哥的凶手而被乡亲们说闲话，因而踏上了追凶之路，而也正是因为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看见猫哥的摩托车在王友全家门口时，一口认定杀人凶手就是王友全。由此可以看出宋老二自身的矛盾，既想查明凶手的身份，又急于澄清自身的清白之间而挣扎。而《李米的猜想》中的方文虽然和董小凤一样是为了金钱，被迫走上犯罪道路的人，但是方文更多的矛盾却是一个身份和责任上的矛盾。这些“小人物”的自我矛盾表达也正是映照了现实社会中存在的矛盾冲突，他们不是独立的，他们是现实社会中底层小人物的真实写照。

2、“小人物”行动的矛盾冲突

电影情节作为电影的基础，情节上的矛盾冲突而产生的戏剧化效果正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所带动的。人物之间的关系充满戏剧性，人物之间的行动和目的具有矛盾冲突性才能让故事有下一步发展的走向，同时也能让观众被电影所叙述的内容感兴趣。例如影片《追凶者也》宋老二始终坚持要为了宋涛着想，尽快澄清自身清白，所以他去追凶。而董小凤始终坚持自己和嘴上那些“奸商”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即便得到了他原本想要的钱，依旧选择坚持追杀钉子户宋老二。于是追凶者也是被追杀者，而追杀者却在被自己的目标追凶。正是这两人行动的坚持和选择，促成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故事。这种缘分的奇妙就如同说明了现实社会本就荒诞且复杂。《追凶者也》中的三个主要人物宋老二、王友全、董小凤，因为猫哥之死而交集冲突在一起。《李米的猜想》中的李米、方文、裘水天和裘火贵则是源于天桥那个诗人的死而交集冲突在一起。两部电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人物之间的矛盾目的也大似相同，这也说明了导演曹保平对于这些社会边缘“小人物”的了解。

3、“小人物”的呈现意义

在中国现如今的社会中，普通人的情感和生活容易被忽视。个体诉求得不到满足，个体意识不断觉醒。小人物的故事呈现在荧幕之上，满足当下情感的需要，对社会边缘人物达到重新审视的作用。

第一是对电影主题的升华。“小人物”很大程度上对于电影本身主题的意义是极其重要的，“小人物”往往能折射出真实的人性光环，人性的展现也是导演的创作意图。电影中很多深层次的电影主题表达，也是通过对于“小人物”的形象设置而完成的。

第二是对人性的表达。电影中的“小人物”除了对电影和社会有其独特的意义，更多的是在探讨人性的多种可能。这些被社会体制边缘化的小人物，他们没有体制所提供的稳定工作和固定收入，像附着在这个城市上的微生物一样为生存忙碌着。他们既像是现实社会底下的群体人代表，同时又有着独立个体的自我思考，他们在现实的绝境中挣扎，在不被人重视的城市边缘地带思考人性。就像《追凶者也》中的董小凤，被现实的残酷压迫走上违法犯罪的杀人道路，他杀害无辜的猫哥时是冷漠、凶恶的，但是即便如此他却始终有自己说到做到的原则，坚持自己绝不像那些奸商一样。同样在《李米的猜想》中裘水天也是一个犯罪者，却依旧保留了自己人性的善良，宁愿自己被抓也要放走出租车司机李米。这些社会的底层人，他们在金钱和善良中挣扎、沉沦，是灰色地带的人群代表，是人性在社会欲望中反复变化的最好体现。

结语

导演曹保平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导演，不论是《追凶者也》，还是《李米的猜想》。他总是能通过银幕故事来反映出社会底层小人物的生活状态和内心世界。他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具有灵魂的，不论是主人公还是反面人物。每个人物的内心都复杂多样，每个人物的性格也极具个性。人本就无法明确好坏，定义善恶，曹保平电影中的人物就像是现实生活的普通人一般，有善亦有恶。他就像是现实社会的旁观者，带领着我们去深入底层小人物的真实生活，去观察社会边缘化人们的人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