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慕课研究的热点与发展趋势——基于CiteSpace的知识图谱分析

■ 秦海波 张乃波 冯晓雯 李莉莉

1.新疆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乌鲁木齐 830047

2.新疆大学国家安全研究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 乌鲁木齐 830047

3.新疆财经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乌鲁木齐 830011

0 引言

慕课（Massive Online Open Course，MOOC）兴起于美国，意为“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1]。2012年3月，教育部发布《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年）》，明确提出要“建设智能化教学环境，提供优质数字教育资源和软件工具，倡导网络校际协作学习，提高信息化教学水平”[2]。在此形势推动下，慕课2013年被引入中国，凭借其大规模（Massive）、开放（Open）和在线（Online）等特点，打破了“教”与“学”的门槛限制与时空界限，得到爆发式增长[3]。特别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慕课在中国迎来史无前例的发展机遇，全国高校通过各类慕课平台开展大规模在线教育实践，最大限度降低了疫情对教学及科研工作的影响。最新数据显示，我国慕课课程数量和应用规模已居世界第一，课程数量超过1.25万门，学习人次超过2亿人次[4]。

学者们已从不同角度对慕课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和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对促进慕课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但目前国内对于该领域的研究综述相对较少，研究的样本量单一与缺乏[5-6]，研究方法偏重文献归纳，轻视统计分析与开发[7]。此外，慕课的可持续问题也是各大平台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需要继续关注的问题[8]。基于此，本文以CSSCI 来源期刊与北大核心期刊为研究对象，采用文献计量分析方法，借助CiteSpace 可视化分析软件，详细梳理和概括2012～2021年间我国慕课研究的发展趋势、热点主题和前沿问题，力求发现我国慕课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以期把握我国慕课研究的发展全貌并针对发现的问题提出相应的意见和建议，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CiteSpace 软件全称为Citation Space，是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基于Java 开发的一款科学计量软件，被广泛应用于识别并显示科学文献中的科学发展新趋势和新动态[9]。由于CiteSpace 可以通过可视化手段来呈现科学知识的结构、规律和分布情况，因此将通过此方法分析得到的可视化图形称为“科学知识图谱”[10]。

本文选取中国知网（CNKI）为研究数据库，以“慕课”“MOOC”或“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检索时间为2021年8月31日，来源期刊为CSSCI期刊和北大核心期刊，时间跨度为2012～2021年，共检索到相关文献3349 篇。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与研究的可靠性，对初次检索到的文献逐一进行了人工筛选，剔除新闻报道、书评、专栏介绍等非学术文章、重复文献以及无效记录，最终得到3340篇作为样本数据集。

2 国内慕课研究现状概述

2.1 发文时间与数量

某一领域文献的发表数量与时间分布能够清晰地反映出该领域研究在不同时期的重要性和受关注程度。本文借助CNKI 中自带的可视化分析功能对上述3340篇文献进行分析，得到国内慕课相关研究的发文数量及时间节点分布情况。

如图1 所示，国内针对慕课的相关研究兴起于2012年（4篇）至2013年间（63篇），文献增长势头于2015年达到峰值（677 篇）后逐年下降，2016年至2018年共3年间每年文献发表减少数量均在100 篇以上，2018年之后文献研究数量趋于平稳。截至2021年8月31日，国内关于慕课的相关研究已由2015年间的近700 篇锐减至171篇，说明国内对慕课的关注热度正在逐渐降低，整体研究趋势明显放缓，与国际慕课研究发展趋势基本一致[11]。

图1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发展趋势图

2.2 主要研究机构和合作网络

将CiteSpace 的节点类型设置为机构（Institution）,勾选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 网络剪裁方法对搜集到的3340 篇期刊文献进行可视化处理，以便了解该领域主要研究机构的发文数量与合作研究情况。如表1 所示，发文量大于等于10篇的研究机构依次为北京大学教育学院（22篇）、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13篇）、北京师范大学远程教育研究中心（12 篇）、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11篇）、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11 篇）、高等教育出版社（11篇）、东北师范大学（10篇）。

表1 2012～2021年国内慕课主要研究机构概况

就研究机构的地域分布而言，发文量前16名的机构绝大多数来自北上广等经济发达地区，仅北京就占据了一半的席位；就研究机构的性质而言，绝大多数研究机构是国内重点高校的教育类院系，说明高校是慕课研究的主要力量；就合作网络而言，即通过分析CiteSpace 呈现出的机构共现图谱发现，关于慕课研究的机构间合作比作者间合作更稀少，跨机构合作的连线仅有一条，且为隶属关系：武汉大学与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由此表明，平级别间的机构合作开展慕课研究尚为零，机构间缺乏交流合作的良性互动，未建立合作体系。

2.3 主要发文作者及合作网络

作者发文量排名以及作者间合作网络关系可以反映出该领域的主要研究力量。将CiteSpace 的节点类型设置为作者（Author），鉴于本研究数据量较大，故采用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 等软件自带剪裁方法进行裁剪，共得到448 个节点和242 条连线，通过进一步筛选得出前15 大类团的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如图2所示。

图2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作者共现图谱（前15大类团）

通过学者间连线数量可以发现，国内学者围绕“慕课”相关主题开展了合作研究，部分学者间形成了规模比较小的合作网络，未形成较大规模的合作网络。图2排名前3的类团中，主要代表学者分别是陈丽、肖俊洪和汪琼。陈丽学者的研究主要涉及“教学交互”“学习者特性”等主题，此外该学者还针对国内慕课研究现状进行了“制度支撑研究”“演化研究”“如何提高MOOC 质量”“反思MOOC热潮”等宏观层面的分析思考；肖俊洪学者的研究主要涉及理论概况、综述类主题且与国外学者间的交流互动较多；汪琼学者的研究主要涉及“教学改革”“开放教育”和“学习行为模式”等主题。此外，通过表2可以更直观地观测到发文数量在10 篇及以上的作者依次是：陈丽（34 篇）、肖俊洪（31 篇）、汪琼（26 篇）、钱小龙（20 篇）、张立彬（19 篇）、郑勤华（18 篇）、李晓明（14 篇）、王宇（12 篇）、徐晓飞（10 篇）、黄如花（10 篇）、郑燕林（10篇）、尚俊杰（10篇）。

表2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发文量10篇（包含10篇）以上作者

2.4 主要发文期刊及高被引论文

2.4.1 主要发文期刊分析

表3 罗列了关于慕课研究发文量排名前20 位的期刊。其中由教育部主管，中央电教馆主办的《中国电化教育》刊文量最多，高达130篇，说明了慕课作为顺应“互联网+教育”时代的新生事物，引起了学术界广泛关注和探讨。在期刊类型上，有关慕课的研究较集中分布于各教育学类期刊，其次是图书情报专业的期刊和大学学报。在学科分布上，主要包含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2570篇)、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844 篇）、高等教育（680篇）、图书情报与数字图书馆（381 篇）、外国语言文字（144 篇）、成人教育与特殊教育（123 篇）、职业教育（83篇）、出版（76 篇）、医学教育与医学边缘学科（74 篇）、中国语言文字（52篇）。

表3 主要发文期刊统计

2.4.2 文献高被引分析

表4 列举了2012～2021年间，慕课相关研究被引用频次前10的10篇文献。通过表4我们可以发现，这些文献在时间上主要集中在2012～2013年，被引次数均在650 次以上，其中被引次数最高的是何克抗老师发表的《从“翻转课堂”的本质,看“翻转课堂”在我国的未来发展》（2499次），然后是康叶钦（1553次）、张岩（1017次）等学者的论文，说明这些研究成果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借鉴性和引导性，同时也说明慕课研究是当下和未来研究的热点趋势，这为后续创新研究提供了理论架构和研究范式。在内容上，有文献对慕课教学的创新形式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进行了进一步研究，还有文献讨论了慕课在“翻转课堂”这类教学模式的应用。除此之外，也有学者探析了慕课对高等教育的影响，为慕课未来发展提供了合理化建议。总而言之，具有高被引率的期刊论文对慕课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值得在研究中学习和借鉴。

表4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高被引量前10名文献统计

3 国内慕课研究热点与前沿分析

研究热点是在一定时期内，大量有内在联系的文献所探讨的共同主题，反映了此时期从事该领域或相关领域研究的大多数学者都关注的问题[12]，具有很大研究价值。本文借助CiteSpace软件的关键词共现分析、聚类分析、时间线图谱分析，以求获得慕课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前沿问题。

3.1 关键词共现分析、聚类分析

3.1.1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是CiteSpace 软件中常用的一种文献分析功能。“共现”，简言之就是两两统计一组词语在大量有内在联系的文献中出现的次数，并统计加总这种次数来测量他们之间的内在联系。本研究具体操作如下：将CiteSpace 的节点类型设置为关键词（Keyword），并采用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 网络剪裁方法对搜集到的3340 篇文献进行裁剪，共得到507 个节点和1168 条连线。鉴于文献数量较大，进一步筛选词频数大于等于5的关键词，绘制出关键词共现图谱，

如图3所示，可以直观看出“MOOC”“翻转课堂”“教学模式”“在线教育”“高校图书馆”“SPOC”“教学改革”等关键词节点较大，是国内慕课研究的高频关键词，围绕上述关键词展开的问题探究也是国内学者关注的焦点。借助软件统计分析可以更加准确厘清慕课领域的高频词，频次排名前10 的关键词依次是“MOOC”（1106次）、“翻转课堂”（268 次）、“混合式教学”（126 次）、“SPOC”（122次）、“教学模式”（119次）、“在线教育”（119次）、“高校图书馆”（118次）、“教学改革”（107次）、“高等教育”（90 次）、“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73 次）、“在线学习”（70次）。

图3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出现频次大于等于5）

作为关键词共现分析的另一个结果，关键词中介中心度表示了该关键词作为中介的“桥梁沟通”能力，也是用来判断一个研究领域热点问题的重要指标。本研究筛选出的中介中心度排名前10的关键词如表5所示。

表5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关键词中介中心度排序

3.1.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关键词聚类分析，就是CiteSpace借助一种算法将关系紧密的关键词进行聚合归类，同时赋予每个关键词一个值，同一聚类中值最大的关键词就作为该类的标签。为进一步研究国内慕课研究形成了哪些主要研究类团，对之前绘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进行提取处理，共计得到41个聚类标签集团。为提高可视化程度，本文筛选出了前10个类团。

如图4 所示，前10 个类团的代表关键词依次为：“翻转课堂”“混合式教学”“MOOC 平台”“开放教育”“在线教学”“开放大学”“MOOC”“深度学习”“慕课”和“教育信息化”。

图4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关键词聚类图谱（出现频次大于等于5）

3.2 时间线图谱分析

将CiteSpace 的节点类型设置为关键词（Keyword）,同样采用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s 网络剪裁方法对搜集到的文献进行裁剪，随后点击Timeline View 按钮。此时每个聚类中的关键词节点就会对应地分布在这一个类团的水平线上，展示出该类团中诸多关键词随年份演变的情况，呈现出的时间线图谱如图5。

对图5进行切片分析可以清晰地得到每年新出现的关键词以及各关键词的时间跨度等信息，方便研究者更好地把握慕课研究的重点。诸如“网络课程”“移动学习”“联通主义”等关键词已于2012年间出现；“慕课”“教育信息化”“大数据”“开放大学”等关键词于2013年间出现；“创新扩散”“高等教育教学改革”“智慧校园”“技术支撑”“学习支持服务”等新兴关键词于2014年出现；2015年间出现的主要关键词是“互联网+”“教育公平”“后MOOC”“社会网络关系”“知识图谱”等等；2016年间出现的主要关键词是“深度融合”“影响因素”“学习行为”“慕课教学”等等；2017年主要出现了“教学应用”“持续发展”“思政课”“课程建设”等关键词；2018年主要出现了“教学创新”“学习行为分析”“专业发展”“体育慕课”等关键词；2019年新出现的关键词包括“游戏化”“个性化教学”“融合教学”；2020年主要包括“线上教学”“线上与线下融合教学”“疫情防控”“新冠肺炎疫情”；2021年截至文献搜集之日（8月31日）新出现的关键词主要是“十三五”“慕课教育”“慕课理念”等。

图5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关键词时间线图谱

3.3 突发词分析

针对国内慕课研究的热点与前沿问题，前文中已经分析了该领域中的高频关键词、主要研究类团及主要研究类团中关键词的演变情况。为了进一步把握我国慕课研究的整体脉络和发展趋势，本文借助CiteSpace软件中的Burst detection 功能对慕课相关领域的研究做了突发词分析。

从表6中可以直观地看出关于某一关键词的研究最早出现于何时、它的爆发强度是多少、在何时期突然变成热点为广大学者所关注及其持续的时间跨度等信息。突发强度排名前15 位的热点关键词依次是“混合式教学”“在线开放课程”“coursera”“知识图谱”“在线学习”“联通主义”“混合教学”“开放课程”“慕课”“人才培养”“人工智能”“微视频”“慕课教学”“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及“实验教学”。

表6 2012～2021年国内慕课研究突发词探测（按爆发强度排序前15位）

其中爆发强度最高的是“混合式教学”一词，首次出现于2012年，于2018年成为国内慕课领域的研究热点并一直持续至2021年，时间跨度为4年左右；关于排名第2 位“在线开放课程”一词，同样是2012年便有学者针对其展开了相关研究，2018～2019年间该词成为国内慕课研究的热点。此外，通过纵向时间切片的方式分析上图可知，当今国内慕课研究的热点与前沿问题主要是“混合式教学”“在线学习”“联通主义”“人才培养”“人工智能”“慕课教学”与“实验教学”等。

4 研究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本文以CSSCI 来源期刊与北大核心期刊为研究对象，分析了慕课研究的发文量趋势、主要研究机构和来源期刊等基础研究状况，并借助CiteSpace可视化分析软件，进行了主要研究机构、主要发文作者的合作网络分析，关键词共线与聚类分析，时间线图谱分析与突发词分析，探究了国内慕课研究的演进脉络与热点前沿问题。简要结论如下：

第一，在发展趋势上，慕课自2013年引入我国并在随后的短短两年之内热度飙升，相关研究的文献数量于2015年达到峰值，形成了较大规模的研究成果。自2015年之后国内慕课研究的文献数量逐年下降，国内学者对慕课的关注热度正在逐渐降低，截至数据搜集时间2021年8月31日止，样本中2021年份的文献数量已不足2015年峰值的1/3。

第二，在热点主题上，我国慕课研究主题围绕着“MOOC”“翻转课堂”“SPOC”这几个研究热点。在教育信息化浪潮中，慕课平台作为翻转课堂这类教学模式实现的载体，聚焦了越来越多学者和教师的目光，将其投入到具体的教学实践中去。作为慕课发展的更高阶段的产物——SPOC，重塑、改造了慕课大规模、难以满足个性化需求的特点，针对小规模和特定人群的SPOC 成为了慕课研究的热点。

第三，在研究前沿上，“混合式教学”“在线学习”“联通主义”是慕课未来研究前沿。慕课相关研究越来越多地与混合式教学、联通主义等教学模式与教学理念相融合，慕课作为在线学习的平台，在未来将会不断创新发展。

第四，在研究主体上，国内慕课研究存在着一些问题。首先是国内学者之间的交流合作不足，根据作者共现图谱可知，国内学者在慕课研究领域还未形成大规模合作网络，跨机构合作更为稀少。其次是研究学者分布不均，就分布的机构性质而言，国内慕课研究的活跃学者大多分布在各大高校；就分布的地理区位而言，活跃学者们普遍位于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重点大学之中，长此以往不利于我国慕课研究的均衡发展。

4.2 对策建议

4.2.1 进一步丰富研究主题

第一，相关教育主管部门可以更加重视挖掘慕课作为在线教育平台的潜在价值，做好顶层设计与制度安排，建立符合本土特色的慕课平台。同时立足本部门实际，在科学分析的基础之上找出关注较少甚至缺失的主题并向社会各界发出倡导，针对有能力的部门，还可以采用设立定向项目等方式弥补有待推进的重点选题。

第二，虽然国内慕课研究已经取得了较大规模的研究成果，但慕课作为在线教育大趋势下的新兴产物，面临着与传统教学理念与教学模式的碰撞和磨合。学者们应针对自身关注的慕课研究与实践做深入分析，在长期的经验积累和实践反馈之中开拓思维，推动慕课研究不断向前发展。

4.2.2 促进研究学者、机构间的交流互动

第一，倡导社会各界融合力量，建立慕课领域的合作平台，为有意向从事慕课研究、引入新技术的专家学者提供政策与平台支持。

第二，研究机构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因校制宜开展慕课交流与合作，让先进的教育模式、创新的教育理念、优质的教育资源实现线上的流动，促进解决教育资源不均衡问题。

4.3 未来展望

“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我国将建成全民受益的终身学习体系，更加重视终身学习网络建设，进一步实现线上学习和线下学习相互融合，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密切配合、良性互动[13]。在“十四五”规划的蓝图下，中国慕课将实现多学科、多层次、多领域的融合与发展，担当起服务终身学习的责任，面向社会提供更多开放的高质量课程，促进资源共享、教育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