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些汉字的理据性与汉字教学看简化字的意义
2021-06-10刘佳佳
摘要:如今,一些人喜欢比较简化字和繁体字,认为简化字减去了汉字的传统与精髓。对此,本文首先从汉字的理据性入手,并具体结合一些汉字理据性进行分析,认为绝大部分简化字是具有理据性的,不能因为少量简化字而全盘否定推行简化字的意义。其次,将从对外汉语教学角度探讨简化汉字在对外汉语教学汉字教学中的优势。
关键词:简化字 汉字理据性 汉字教学 简化字的意义
时至今日,简化汉字在中国已经通行近70年了,毫不夸张地讲,简化汉字已经深入我国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简化汉字的基础上我们也创造出许许多多新的名词。但是,仍有一些人对简化字存在意见,不可否认,这其中有些是学者客观地从简化字、繁体字对比的角度来谈简化字,但是还有一部分人的观点毫无根据。我们允许正常的繁简字探索,以便为简化字的更好发展提供方法与途径。接下来,我们便从人们关注的一个热点——汉字的理据性问题,来探讨简化汉字的理据性。
“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语言是音义结合的词汇语法体系。文字的理据就是字理。真正实用的文字都是有理据的。”苏培成先生在《现代汉字学纲要》一书中这样谈论文字的理论性问题。苏培成先生的观点受到了学界的普遍认同,苏培成先生的这个说法科学而概括。很多人认为只有象形文字才具有理据性,而拼音文字等理据性很低,但是苏培成先生在《现代汉字学纲要》中也解释了这个问题,他说:“拼音文字的字母按照一定的规则拼合起来就能表示出词的读音,这是它的理据。汉字不是拼音文字,是语素文字。它的理据表现为部件和字音、字义间的联系。看到一个汉字,能够从它的部件联想到它的读音和意义,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语素,这样的字叫有理据。反之,看到了部件不能够引起联想,这样的字就是没有理据。”笔者也十分赞成苏培成先生的看法,任何一种语言即诞生便合理,不论是哪一种语言,都有其独特性,如今的简化汉字亦是如此。
现在有很多人说现代简化汉字和繁体字相比其理据性大大减弱,他们举出了一些例子,如现代的一些简化字:“惊”“叶”“药”“华”“乐”“医”“巫”,相较于它们的繁体字“驚”“葉”“藥”“華”“樂”“醫”
“巫(女巫)觋(男巫)”,理据性似乎被大大地削弱。例如:繁体字“葉”简化为“叶”,从“艸木之葉也”变为了光秃秃的“口与十”,从有理据性变为了无理据性。但是我们应该知道在上古文字金文与小篆中就已经具有了“叶”这个汉字,简化的“叶”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且在《说文解字》中,“葉”与“叶”同声,因而简化字在最初简化时,为了解决“葉”笔画繁多的问题,就采用了与其同音的简单的汉字“叶”来代替“叶”与“葉”两个汉字。如果从“叶”与“葉”的意义角度看,《说文解字》中,“叶”,眾之同和也。从劦从十,臣鉉等曰:十,眾也。通过解释,我们可以看到古字“叶”有众多之意,而“葉”若指叶子,不也有众多的感觉吗?正如苏培成先生说“真正实用的文字都是有理据的”。在笔者看来,无论是繁体字“叶”还是简化后的“叶”,都具有理据性。
再如“惊与驚”,繁体的“驚”指骡马等受到突然刺激而惊吓,“从马敬声”;但简化字的“惊”虽不能从马受惊来解释,但人内心受到了刺激从而感到惊吓似乎也可以解释。我们知道古代马是主要代步工具,因而人们造字时便用马骇作为驚,而今天人们已不再使用马作代步工具,因而简化字用人心惊作为惊,同样能够让人接受,当然具有理据性。
又如“藥”与“药”,繁体字“藥”意为“治病艸。从艸樂声。以勺切”,这里的声旁“樂”读为“yue(去声)”;而简化字“药”同样具有“艹”字头,也同为形声字,其声旁为“约”,在《说文解字》中“约”有两个读音“yue(阴平)”和“yao(阴平)”,其中一个读音读为“yao(阴平)”,与繁体字“藥”读音相同。可见,简化字“藥”“药”同为形声字,“藥”简化为“药”,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笔画简单的声旁罢了。因此,从字形上看,简化字“药”也具有理据性。
结合上面的例子与分析,我们应该明白:在造字之初,汉字的理据的确是清晰的。但是我们也要承认在现代简化字中,一些由笔画简省方法得来的简化字和形体简化得来的简化字,在结构方面确实有些问题。例如:“趙”简化为“赵”,“厰”简化为“厂”,“聲”简化为“声”,“鷄”简化为“鸡”,“難”简化为“难”,“龍”简化为“龙”等。“赵、厂、声、鸡、难”等简化字有些部分已经变成了纯记号字,如简化字“赵”中的“X”的确与原来的“肖”没有任何关联,苏培成先生曾经说过:“记号和整字的字义、字音没有联系,是没有理据的。”因而,我们承认这类简化字是简化字中不完美的一部分。但据统计,这类汉字的个数并不多。
在现如今推行的简化字中,有些简化字不仅不是毫无理据的,相反,部分简化字甚至提高了理据性。这里我们举一些简化字的例子,例如:简化汉字“尘”,很多人批评由繁体字“塵”简化到“尘”变化太大几乎是另外新造了一个字。我们知道繁体字“塵”表示鹿飞奔时溅起的土。这个字毫无疑问在古代是有其现实意义的,但是在现代社会,鹿作为一种保护动物,我们很少会见到它们,更不要提它们飞奔时扬起的尘土,可以说,在现代社会,相较于繁体字“塵”(鹿飞奔时扬起的尘土)这个意义,我们的简化汉字“尘”(小土)无疑更具有说服力,更具有理据性,表意也更加鲜明。
又如“態”简化为“态”,《说文解字》中“態”为形声字,从心从能。表示样子,形状的意思。而简化后的“态”也是形声字,从心太声。简化字“态”将声旁由“能”改为“太”,不仅采用了笔画较为简单的“太”,而且简化后的声旁与整字的读音完全一致,像“遷”简化为“迁”,“鐘”简化为“钟”,“蘋”简化为“苹”都属于这种情况。通过上述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类型的简化字不仅没有削弱汉字的理據性,反而增强了汉字的理据性,而且更加便于书写。这样的情况不仅不应该被批评指责,相反难道不应该提倡吗?
文字是用来记录语言的,从古至今,文字始终是人们记录语言、交际表达的载体。信息化社会,语言正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因此,文字与语言相适应是文字发展的必经阶段。汉字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字,要想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也要适应现代的社会。而如今的情况是,社会越来越要求语言表达与文字记录的经济实用,这就不断推动着现代汉字向前发展。
毫无疑问,简化字相较于繁体字来说,更加具有经济性与实用性。且在最初的汉字简化过程中,繁体字并没有被随意简化,而是遵循着汉字发展的规律来的。汉字是由象形字演变过来,繁体字是其中鲜明代表。自汉代汉字隶书化就已经使汉字的“方块”特征大部分取代其“象形”性的特點。而简体字不论如何简化,其核心没变,它仍是方块字,这才是简化字如此深入人心的根本。另外,很多简化汉字是相对于笔画繁多的汉字而改的,但许多繁体字仍然在使用。而且对于这些没变的繁体字,我们给予了更加严格的使用规范。另外,许多汉字的简化是有规可循的,而绝对不是胡编乱改。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虽简化了汉字,但是并没有禁止繁体字的使用,至今许许多多繁体字文本典籍仍然存在,而且我们依然允许在一定范围和领域内传承繁体字,我们高校的许多学科仍在使用繁体字教材,比如我们的古代汉语教材,中医教材等,甚至于电视剧、电影等大众娱乐产品也没有杜绝使用繁体字。
总之,笔者认为,我们不可能保证每一个简化字都是完美的,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必然有其不足之处,从诞生至今,虽然简化字在使用过程中仍有一些问题,但整体的趋势是:简化字是不可逆的。
近年来,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国外许多国家开始重视汉语学习。截至2018年,全球已有67个国家将汉语纳入其国民教育体系之中,全球4000所大学、3万多所中小学开设汉语课,国际“汉语热”已不可阻挡。在“汉语热”的大背景下,汉字的繁简之争,便带到了汉字教学中。
笔者认为,对外汉字教学首先要做到因材施教。“教繁”还是“教简”要根据汉语学习者的学情来定。我们知道,繁体字具有较为形象的意义,了解繁体字有助于汉语学习者更好地理解汉字内蕴的文化意义,但是笔者看来,让汉语学习者了解繁体字并不是针对全部的汉语学习者,对于有一定基础的汉语学者来说,了解繁体字有助于他们更好地了解中国的文化,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中国社会,对于这一部分的汉语学习者而言,了解繁体字是有意义的。但是对更多的汉语学习者来说,他们学习汉语往往是为了旅游、商业交际等目的,而这些汉语学习者普遍汉语水平低,因而对于他们来说,在汉字教学中,简化汉字是合适的。
虽然把繁体字作为辅助手段进行教学,有助于汉语学习者了解汉字的文化内涵,有时候也更加便于学习者学习汉字,但是我们要牢记:繁体字可作简化汉字教学的一种教学辅助手段,它只是手段,而不是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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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佳佳,女 ,本科,河南师范大学,研究方向:汉语国际教育)
(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