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教育背景下特殊儿童家庭支持体系建构
——基于布尔迪厄场域理论
2021-06-09田文进张瀚文黄永秀
田文进,张瀚文,黄永秀
(1.西南大学 教育学部,重庆 400715; 2.重庆市北碚区教师进修学院,重庆 400715)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明确指出“办好特殊教育,推进适龄残疾儿童少年教育全覆盖,全面推进融合教育”。[1]新时代背景下,我国融合教育以内涵式、高质量发展为目标[2],该目标的实现需要家庭、学校、社会等多方协同。2015年《教育部关于加强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导意见》指出,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是孩子的第一个课堂,家庭教育关系到孩子的终身发展,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未来。[3]家庭作为对特殊儿童影响最早、最持久的场域,其教育作用尤为重要,当前融合教育相关研究的关注点主要在学校场域,而较少关注特殊儿童家庭场域。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提出的场域理论自诞生以来,被广泛运用于社会学、人类学、哲学、教育学等领域的研究中。场域理论下,家庭教育场域中的“场域效果”决定家庭教育场域的界限存在。[4]来自经济、心理、身体等各方面的压力使特殊儿童家庭“场域效果”不显著,使得家庭教育场域辐射范围受限。本研究采用广义的家庭教育概念,即不单指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也包括父母与父母、子女与子女、子女与祖辈及其他家族成员之间的教育,基于布尔迪厄场域理论,构建特殊儿童家庭支持体系,为我国融合教育理论与实践发展提供一定的启发与参考。
一、特殊儿童家庭场域解读
布尔迪厄场域理论中有三个核心概念,即场域、资本、惯习。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5]133行动者根据所掌握的不同类型的资本而处于场域结构中的不同位置,经过长期观察积累,形成特定的惯习,从而获得特定的资本分配地位,又进一步塑造惯习,形成一个动态的过程。
在特殊儿童家庭场域中,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且场域内各主体的角色是动态变化的。与其他场域中行动者间通常具有的、以自身资本为手段的竞争关系不同,特殊儿童家庭场域主体之间更多的是合理运用资本,相互促进、彼此成就的关系。同样,特殊儿童在不同的场域中角色也是不断变化的,如在教育场域中,特殊儿童是知识技能的学习者;在社区场域中,特殊儿童是活动的参与者。场域不同区域是密不可分的关系网络,随着特殊儿童及其家庭资本积累,其所涉及的网络范围不断扩大,其中家庭场域是特殊儿童最核心、对其影响最大的场,但家庭场域界限是模糊的,与其他各个场域是相互关联的。[6]
每个人在进入学校体系之前,就已经通过早期社会化,凭借家庭内部的代际传递,获取了不同类型的资本。布尔迪厄场域理论中资本主要由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组成,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同样存在这三类资本。首先,经济资本是其他所有资本的基础,家庭经济资本为特殊儿童的发展奠基,制约家庭场域内一切教育康复等活动;其次,家庭文化资本通过显性或隐性的方式,对特殊儿童产生潜移默化且深远持久的影响,如家长的受教育程度、家庭文化氛围等;社会资本即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朋友圈”、人脉资源或社会关系网络,[7]这是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主体与场域外部连接并获得支持的关键因素。
特殊儿童家庭中资本的积累同样伴随着惯习的形成,对特殊儿童融合教育产生重要影响。惯习有别于习惯,习惯多具机械性,缺乏灵活性与创造性;而惯习是持久存在于性情系统中的、作为一种技艺存在的生成性能力,“行动者通过将一定类型的社会条件和经济条件予以内在化的方式获得这些性情倾向”,具有持久性、延续性、可转移性等特征。[5]165家庭教育是终身教育,特殊儿童在家庭场域中习得的相关经验能够迁移到社会情境当中。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塑造特殊儿童的惯习,实现特殊儿童融入社会、获得发展的目标;同时,特殊儿童的惯习形成,值得场域主体为之“投资”,有利于构建充满希望、包容接纳的“世界”。
二、场域理论视角下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困境分析
特殊儿童的到来使其家庭成员的角色发生超出预期的变化,原有资本的占有、分配与使用之间的平衡状态同样也被打破,而特殊儿童自身的特性也使得家庭场域对其惯习的塑造效果削弱,其家庭的资本再生产能力受限,从而与其他家庭场域相比,面临更多的困难。
(一)家庭教育资本不足及分配失衡
家庭的一切资本均通过显性或隐性的方式对特殊儿童的教育产生影响。特殊儿童家长的受教育程度、家庭经济地位、特殊教育专业知识与技能储备等要素更多以具象形态(如:书籍、辅具等)来丰富儿童自身的资本;而家庭中的生活方式与态度、教育理念以及由家庭成员间互动形成的人际关系、心理、文化氛围则更多以潜在的方式对特殊儿童的成长产生影响。
对于特殊儿童而言,因其自身的特性以及目前整体的社会现状,大多数家庭拥有的资本仅限于或者只能够满足其衣食住行的生存需求;因为家长不能伴其一生,且特殊儿童自身不能有效地延续家庭原有资本,其未来生活及终身发展令人担忧。我国学者林云强等对近60名孤独症儿童家长需求进行问卷调查和访谈,发现家长最为关注的是孤独症儿童成年后的生存问题,因而家长对政府、学校、康复机构、社区等其他场域的支持也极为迫切。[8]黄辛隐等学者通过问卷对71名孤独症儿童家庭需求及发展性支持需求进行调查,结果表明,家长关注最多的是孩子的发展性支持,占比达到74.6%,迫切需要具有及时性、专业性、延续性的康复与教育。[9]特殊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关特殊儿童未来发展问题成为众多家庭面临的难题,这不仅是特殊儿童家庭的责任,更是整个社会的责任。
(二)家庭教育过程中惯习塑造缓慢
惯习的形成通常来说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会受到生长过程中各种条件或资本的影响,且这种影响通过对话、思考、认知、态度、情感等途径表达。惯习形成于一定的环境中,由场域内各主体间和主体与环境之间的相互关联、相互作用而产生。特殊儿童的早期经验习得来自家庭,其最初的惯习自然也来自家庭,在与家庭成员、家庭环境的互动中形成,这些在家庭中形成的惯习也将影响未来特殊儿童融入学校和社会。
在大多数普通儿童家庭中,孩子与家庭成员之间处于一个良性互动的状态,通过学习、模仿,积累经验,其惯习得以塑造,从而构建良好的家庭场域。然而,对特殊儿童家庭而言,一方面,由于特殊儿童的先天或后天缺陷,其语言、认知等习得能力通常弱于普通儿童,如学者邓永兴曾指出,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由于学习动机薄弱、缺乏主动性,且专注力奇特、容易分心,机械性学习优于思考性学习,因此,他们往往对于课堂活动毫无兴趣,常常会干扰教育训练,在学习过程中,通常只能够以机械运用的形式参与,学习进程会明显落后于普通儿童;[10]另一方面,家庭成员缺乏特殊儿童及其教育的相关知识与能力,导致其很难为特殊儿童提供合适的教育环境。鲁玲等通过对在校聋生进行调查发现,很大一部分聋生只能通过手语交流,而在融合教育场域中绝大部分人使用口语交流,手语环境不容易获得,且在聋生家庭中少有会手语者,使得聋生的交流途径很少,这种交流的差别使聋生在心理理论的发展上与普通儿童有明显区别。[11]
(三)家庭教育活动场域受限
家庭场域是从整个社会“大场域”中分化出的“子场域”,各“子场域”间各自独立,又存在相互关系。[12]场域作为一个独立的系统,对内部产生约束力,具有整体对外的交往能力;[13]在其对外交往过程中,各场域形成竞争,此消彼长。每个场域为获得发展,既要凭借已有的内在资本占据优势地位,又需要汲取外界资本。
特殊儿童家庭原有的家庭结构被打破,在家庭内部优势资本的传承中处于不利地位,在塑造特殊儿童融入社会所需的关系过程中处于被动地位,而在家庭场域内部,通常存在家长对特殊儿童保护过多的情况,使得特殊儿童缺乏主动性、过分依赖家长,与家庭外的其他场域如社区等缺乏互动性交往,不了解社会规则,不能独立应对环境,其自身场域拓展能力不足。目前,我国特殊教育起步晚、基础薄弱,并且面临诸多问题。程硕等认为特殊儿童家庭的困境在于一方面受限于家长已有的资本与资本运用能力,难以抢占外界的资源和支持;另一方面社会资源支持和保障体系本身不完善,获取渠道不畅通,导致特殊儿童家长无法有效获取外界资本。[14]2017年心智障碍者家长组织联盟联合相关科研机构,在全国范围调查显示:适龄受访者的义务教育在读比例为45%,2017年申请入学成功率仅为69%,入读普通学校的特殊儿童中,在学校遭到歧视或伤害的占比为17%,被老师排斥的占比为14%,被同学或家长投诉的占比为14%,被要求退学、休学、转学的占比为10%.[15-16]特殊儿童终身发展被忽视、融入社会所需的惯习塑造困难、优势教育资源的缺乏使得特殊儿童家庭处于困境之中。
三、特殊儿童家庭支持体系建构
场域理论为分析特殊儿童融合教育支持体系提供了新视野、新角度。家庭参与是特殊教育的核心原则之一,是特殊儿童融合教育的核心力量,家庭场域内主体间利益息息相关,是融合教育发展中不可替代的角色。[17]在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外部条件的约束之下,要使特殊儿童获得最优化的发展,应当综合发挥场域内外部的力量。基于布尔迪厄场域理论建构特殊儿童家庭支持体系如图1所示。
(一)场域外部协同支持
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部如果有足够的自有资本,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消减特殊儿童为其家庭带来的各方面压力。而大多数的特殊儿童家庭并没有充足的资本来应对困难,场域外部的社会支持网络体系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外部支持包括社区、政府、学校及机构等方面。
社区是特殊儿童从家庭融入社会的必经之路。特别是学龄前的特殊儿童,社区是其能接触到的主要外部场域,社区的力量显得尤为重要。通过社区活动,宣传特殊儿童相关知识,引导大众正确看待个体的差异,使特殊儿童及其家庭获得归属感;同时,社区提供“喘息服务”、心理咨询、普特融合活动等社会工作支持,为特殊儿童家庭缓解压力,也为其他社区人员熟悉、了解与帮助特殊儿童家庭提供平台。相关研究表明,特殊儿童家长在加入社区筹办的互助小组后,表现出更强的自主权和归属感。[18]
政府作为政策法律的制定者和执行者,能够在政策层面为特殊儿童家庭享受应有的社会福利、特殊儿童受教育的权利、接受康复训练的机会提供强有力的保障;推动融合教育事业高质量、高水平发展需要加强经费保障。[19]政府应当合理分配、规划财政投入,包括确立残疾人津贴制度和居家护理补贴制度、教育专项资金补助、规范社会公益项目资助等,以此对家庭生活费用、特殊辅具器材、医疗、教育等方面进行补助,从而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满足特殊儿童家庭多层次、多样化、个性化的需求,体现教育公平。
学校及机构是特殊儿童教育与康复方面的“专家”,能够针对特殊儿童的个体差异提供满足其需求的教育计划与方案;能为家庭成员与教师等专业人员提供稳定、持续的交流机会;能为家庭教育提供专业层面的指导意见;能提供特殊儿童家长培训;能够提供情感和心理的辅助。[20]家庭场域外部相关专业团队应当树立以家庭为核心的教育理念,重视且信赖家庭成员的作用,逐渐形成“以特殊儿童家庭为中心,以融合教育学校为主导,以康复机构为补充”的融合教育专业支持模式,整合家庭、学校及机构的教育资源,合理分工,帮助特殊儿童更好地融入社区、学校乃至社会,具有系统性和连贯性。
融合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使特殊儿童融入社会。创设无障碍的物质环境,是特殊儿童融入社会的保障,为其提供合理便利,如公共场所中无障碍设施的建设;营造接纳、尊重、包容的融合社会氛围,大力宣导融合教育,促进外界对于特殊儿童的关注和理解,形成和谐共生的社会大场域。
(二)场域内部合力内生
家庭场域主体的自我支持是使特殊儿童获得发展的根本途径,它应该处于融合教育支持体系的核心位置。家庭场域的主体包括特殊儿童本身、照顾者以及其他与家庭直接相关的人际网络,场域内的每一个人都处于特定的关系结构中。特殊儿童的发展不仅受家庭场域内资本多少的影响,更取决于家庭场域主体对资本的运用能力,也就是其自我支持能力。特殊儿童家庭场域的自我支持能力与特殊儿童的发展、家长的身心健康以及整个家庭系统的运行状态息息相关。[21]
在融合教育生态系统下,特殊儿童家庭面临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必然经历由悲观绝望的消极心态到接纳、支持的积极心态转变。[22]特殊儿童的到来,使家庭持续面对各种应激,其心理健康状况欠佳,但他们却不得不面对。研究显示,家庭积极养育方式与心理和谐对于特殊儿童性格的养成与人际和谐关系、社会和谐态度等融合教育的必备要素具有促进作用。[23]特殊儿童家长应当学会进行自我心理调适、接纳自己的孩子、学会缓解自己的情绪压力、学会处理家庭危机、学会沟通协调,积极承担起家长的职责。
特殊儿童家庭拥有的经济资本决定了他们能够为特殊儿童提供的教育康复资金,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意味着能够为其子女提供充足、优质的教育康复。[24]特殊儿童家庭的经济需求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特殊儿童的生存要求能够得到基本的生活照顾和医疗教养等;另一个是特殊儿童的发展要求得到教育与康复服务。[25]特殊儿童的特性使得其家庭在经济方面的压力比普通家庭更大,需求更多。在经济资本运用方面,强调家庭内部作用,将家庭外部经济支持转化为内部经济资本,合理分配经济资本,使得对特殊儿童教养资本的投入能够产出最佳效果。在保障特殊儿童生存需求的基础上,实现最优化的发展。
家庭作为特殊儿童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其自身的专业能力是影响特殊儿童教育与康复的核心因素,家长应当长期参与到特殊儿童的教育教学与康复训练当中。[26]融合教育需要加强特殊儿童家庭的参与力度,建立合作意识,特殊儿童家长的专业素养亟待提升。家长应当主动通过参与专业的培训与辅导、与同等境遇的家庭沟通交流、查阅专业相关的书籍与网站等途径,提高自身的专业能力,配合学校及机构的专业人员,使特殊儿童在生长发展的核心场域中也能获得专业、有效的训练,自身的教育康复需求在家庭中也能被满足。
(三)场域内外部互动相互作用
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场域内外部没有明确的界限,其范围随着场域内外主体间相互作用力的变化而变化。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场域作为一个开放性系统,能够不断地与场域外部产生资本的相互转换、惯习的相互塑造,外援内生。场域外部各要素之间各司其职、协同育人,为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助力;家庭场域充分利用外部资源与自身资本,激发内驱力,使得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场域处于一个良好的发展状态,为整个融合教育大场域的发展添砖加瓦。
四、特殊儿童家庭支持路径分析
从特殊儿童家庭内外支持系统的关系看,家庭场域内部系统是基础的、根本的系统,家庭场域外部支持系统作为条件的、保障的系统,两者缺一不可。场域外部支持经由家庭内部系统的作用而转化为家庭存在、发展的资本,用于塑造特殊儿童惯习,扩大特殊儿童家庭场域的辐射能力。
(一)优化资本转化能力,增加家庭教育资源储备
和其他场域一样,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活动都将资本作为过程性手段和结果性目标。随着融合教育的发展,社会大众对特殊儿童逐渐形成多元的认知,从情感接纳到行动支持,初步营造了宽容、和谐、共生的氛围;融合教育通过规章制度的保障逐渐走向法制化发展;国家财政部门通过相关拨款增加对融合教育的物资设备和经费投入,为特殊儿童教育助力。但场域外部的这些资本并不能直接在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起效,家庭成员需要将外部支持转化为内部可使用的资本。家长应当了解自身在特殊儿童教育全过程当中的角色与权利,充分参与到学校教育、机构康复等活动中,并且在参与过程中获得更多的交流、信息共享、评估、决策的机会,进一步树立其角色意识;目前,各国已经有相当数量的特殊儿童家庭教育经验分享渠道,如书籍、网站、公众号等,为家长提供了“抱团取暖”的平台,为特殊儿童家庭教育提供了范例,但在借鉴良好经验的同时,要结合家庭的基本情况与场域特征,开展个性化的特殊儿童家庭教育。此外,教育、康复训练、亲属和社会服务等人力资源皆为特殊儿童家庭教育中可获得的外部人力支持,家长应当合理运用各类人力资源的优势,根据不同时期、不同情况进行合理分配。[27]随着社会的发展,特殊儿童家庭可获得的外部支持越来越朝着多元化、多层次、个性化方向发展,家长应当树立开放意识,优化自己的资本转化与运用能力,增加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储备,提升家庭教育成效。
(二)提升惯习塑造能力,形成良性人际互动
一切家庭场域外部支持由外向内转化,家庭成员对内部资本的运用以及内驱力的发挥,都要落实到对特殊儿童惯习的形塑。布尔迪厄认为,作为后天获得的思想、行为和兴趣,惯习不一定是有意识的获取,但具有相同资本的个人往往具有相同或类似的性情系统。[28]家庭教育对特殊儿童的人格塑造、身心健康、终身发展都具有决定性作用。特殊儿童家长能够在家庭场域中对特殊儿童进行在学校与机构习得的知识与技能进行巩固与泛化,并且有意识、有目的地通过强化、行为练习等对儿童惯习塑造产生正向引导。同样,家长的良好心态与积极应对模式也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家庭氛围,从而有助于特殊儿童克服自卑、建立自信。特殊儿童的惯习在家庭场域内得到显性或隐性的塑造,而良好的惯习又能更好地形塑其他家庭成员的惯习,形成良性互动,优化家庭场域。融合教育有效开展的前提是和谐共处,特殊儿童家庭通过将融入社会需要具备的道德效应和规则意识贯穿于家庭教育中,使家教、家风、家规发挥积极的情感、示范作用,形塑特殊儿童的惯习,帮助特殊儿童在潜移默化中形成适应社会的品质以及迁移能力,达到“条件反射”“根深蒂固”的程度。[29]即使离开家庭教育这一特定的场域,特殊儿童亦能将在家庭中塑造的人际交往、语言表达、沟通技巧等惯习迁移至学校、社区等其他场域,更好地融入社会。
(三)提高家庭参与意识,扩大场域辐射能力
在融合教育背景下,特殊儿童家庭参与意识的提高,需要营造家庭场域内部和谐氛围,以家庭为中心,辐射其社会网络,建立起特殊儿童自己的人际交往圈,让特殊儿童及其家长获得安全感与幸福感,有信心迈出家门、走进社会,主动参与与特殊儿童教育相关的活动,引发社会对特殊儿童群体的关注,将特殊儿童教育问题转化为全社会关注的问题,有理有据有序获得支持,在获得参与感的同时,亦能起到宣导作用,推动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的特殊教育大场域。此外,构建全社会包容接纳的软环境对于特殊儿童融合教育效果也具有重要影响。融合教育是一项系统的社会工程,需要社会全体成员的广泛支持与参与,以形成包容、尊重差异的融合体系。[30]家庭场域外学校应当树立最少受限制的校园文化氛围,教师提高融合教育信念,学生在引导下正确对待特殊儿童。支持特殊儿童的发展,构建特殊儿童社会关系网络融合氛围的营造不仅是特殊儿童家庭和学校的责任,更应该是整个社会的追求。而目前由于社会对于融合教育方面的宣传力度不足,社会大众对特殊儿童及其家庭的基本知识了解甚少,公众对融合氛围的重视程度需要进一步提高。因此,要扩大融合教育的社会宣导,使社会大众认识到融合氛围的重要性;从特殊儿童家庭场域内、外两方面出发,提高家庭参与意识,扩大家庭场域辐射能力,推动融合教育的发展。
本文以融合教育为背景,基于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构建以家庭教育场域为中心的融合教育支持体系,倡导从特殊儿童家庭教育困境出发,扩大家庭教育场域力量的同时,促进融合教育大场域的优化。当然,在融合教育的发展过程中,特殊儿童家庭只是其中的一个场域,根据个体间互动方式的差异,还可以分化出形形色色的其他场域,家庭场域的发展模式同样适用于其他场域的发展。本文仅是场域理论与融合教育结合的初步研究,未来可以从融合教育中的其他场域出发进行进一步探索。